第28章 章

第 28 章

且音斂下了神色。

昨夜開棺時, 她不是沒有瞧見恕塵緒滿是冷汗,帶着倉皇的俊臉。

亦看清了他因着幻境裏迷香而産生的反應。

恕塵緒這樣的兒郎向來清心寡欲,可昨夜她看得真切, 既然那鬼怪并無用出迷惑人的手段, 恕塵緒又如何會在清醒的情況下,默許了弟子的擁抱。

他這個年t紀, 是該當松快松快的,再這樣清心寡欲下去怕對身子也不好。

但不該對她。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恕塵緒熟悉她這副不正經的模樣, 聽她這般說,想來昨夜是無事的。

且音擡眸望他:“師尊當真不知,這暗處有多少鬼怪觊觎你嗎?”

一個靈核破碎的大能,周身滿是充裕靈氣散發出的香甜,如何能不被鬼怪惦記上?

幸而如今是她同恕塵緒一起下了凡, 若是月白那黃毛小女,而今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所以昨夜。”恕塵緒的話戛然而止。

且音的話像是打通了他的穴道, 那一瞬間, 一些令恕塵緒無所适從的記憶, 潮湧般朝他襲來。

昨夜“且音”抱了他, 她親昵地蹭着他的肩頭,而他則是有些慌張的,緩緩地回抱了她, 再後來, 他便被封在了棺材裏。

且音靜靜地凝望着他, 沒有開口打斷恕塵緒的回想。

那個姿勢有些暧昧,至少她還從沒有同恕塵緒如此做過。

那鬼怪當真是大膽, 既然知曉恕塵緒是她的人,竟還敢來招惹, 真是不知死活,昨夜她不該那麽早便給它個痛快的。

“昨夜我将師尊從棺材裏擡了出來,”且音省去了一些細節,“後半夜趕到了客棧。”

她沒有提及昨夜恕塵緒從棺材裏出來後,如何失魂落魄地抱着她。

記憶回籠,恕塵緒面色如常,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昨夜意義不明的擁抱。

“仙界有人同魔族勾連,”恕塵緒道,“魔族的勢力如今四分五裂,想來,如今他們是想靠仙界的支持,來壯大自己的勢力,但默許魔族禍亂人間,其心可誅。”

“師尊可有頭緒了?”且音問。

恕塵緒沉默着,沒有應答。

說來,終究是他的失職,在姽婳身隕的三千年當中,他被沉重的哀痛沖昏了頭腦,莫要說是替姽婳治理仙界,便是在清醒的狀态下不去想這些事都是不曾有的。

究竟是誰,想要三界大亂。

恕塵緒正想着,窗邊猛然傳來什麽東西被撞到的聲響。

窗棂上還蕩着淡金的波紋,似是被靈氣包裹起來了。

他朝着窗外看去,卻聽到女子罵罵咧咧的聲音:“防賊吶,窗戶都用靈氣封得這麽死,貓的屁股都要摔成兩半了!”

“你瞧,”低柔的聲線在身後響起,似是還摻雜幾分無奈,她道,“就連那只小髒貓兒都順着味過來了。”

底下是貓妖喵喵的胡亂叫罵着,恕塵緒蹙眉:“那貓妖興許是有什麽事?”

且音知曉他的意思,她走向窗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覆在了窗棂上,随後其上蕩漾的靈氣消失不見。

貓妖見窗扇被打開,随後化出了貍花貓的本體,後腿發力躍進了屋內。

那貓妖一點兒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在躍進屋內後,坐于桌案上慢條斯理舔着爪子:“是貓小看你們二人了,能将陰間喜事哇哇慘叫的,你們還是第一人。”

“你大老遠追過來,不只是為了誇贊我們兩句吧,”且音微笑着,示意它繼續說下去,“可還有什麽事?”

“貓是被妖主派來幽朝邊界,替祭路神與這裏的土地保護幽朝百姓的,”貓妖抖了抖耳朵,“如今陰間喜事被二位消除,貓是該回去複命的,何不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且音坐于交椅上,她支着下颌道:“同行,如果是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倒也未嘗不可。”

見貓妖思索,她道:“再者,守護幽朝一事,本就是妖主派給你的任務,你這懶貓兒,如今我與師尊将此事辦成,你便樂颠颠的去領賞,這是什麽道理?”

拿着別人的功勞去領賞,誰聽了不得罵一句,好懶的貓!

黎妙妙被她點破,奓了毛大叫:“你你你,貓才不是!”

頗為心虛的想了一會,黎妙妙找補道:“貓的眼線遍布整個幽朝,你且等着,貓這就去将他們叫來!”

說罷,黎妙妙甩着尾巴跳下了窗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是有意将它趕跑的吧,”恕塵緒将中衣的細帶攏緊,“捉弄那只貓兒做什麽?”

她是慣會捉弄人的,起先是大逆不道的捉弄他,此刻又是對那只貓妖。

恕塵緒這才回想起,方才他報複般朝且音丢枕頭時,動作幅度太大了些,而中衣的系帶過于光滑,方才中衣斜斜露出了一小片胸膛,也不知曉且音究竟瞧見什麽沒有。

“師尊好聰明,”且音笑着誇贊他,“不過,我可沒有捉弄它,如今我們所知曉的遠遠不夠,那貓妖此番又欠了你我的人情,既然如今有現成的消息,為何不用?”

她朝着恕塵緒逼近,這讓他驀然想起了昨晚大婚的場景。

那夜的且音也是這樣步步朝他逼來,而後扣住他的五指,将他帶倒在了榻上。

這一瞬的分神,讓恕塵緒有些無法正色面對眼前的且音。

“……那鬼怪究竟是如何死的,”恕塵緒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可是你将它斬殺的?”

“并非如此,是那鬼怪觸犯了規矩,說來,多半是運氣使然,否則如今我已然進了鬼怪腹中。”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且音随口扯了個緣由。

恕塵緒沒有多想。

當年姽婳為了管控鬼怪一族,設下術法立了規矩,倘若有鬼怪違反,是會被抹殺的。

且音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能單挑昨夜那等鬼怪的,這個理由的可信度很高。

“師尊昨夜犯病了,”且音将鬼丹遞到他面前,“不能再拖下去,師尊先試着将鬼氣吸納,我為師尊根除雜質。”

恕塵緒靈核的狀況十分複雜,不單是被人毀壞,洩露了大量冰寒靈氣,其中像是被人嵌入了相對沖的真氣,這才致使他如今愈漸虛弱,此刻滿頭銀發,甚至呈現出了大限将至的模樣。

她們搜集的海上方只能維持短暫的效果,最後一味雲中露至關重要。

唯有雲中露融入靈核,前面幾味藥才能徹底生效。

“鬼丹雖為極陰極寒之物,但運用得當,便能淨化靈核內的濁氣。”

且音溫熱的指尖抵在他單薄的背上,神火之力不容抗拒的在恕塵緒體內燙開了一條路。

“嗯……”他低啞的悶哼聲傳來。

且音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因着疼痛,恕塵緒隐忍地垂下了頭,幾縷雪發順勢滑落在胸前,那一截兒瓷白的後頸便出現在她面前。

且音淡然地挪開了眼。

她到底要回到那個位置的,待到那時,她的身份便是恕塵緒的摯友。

誰人不知,姽婳仙尊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兒郎的心中所想,所言所行從來不會成為她的困擾,感情不過你情我願,若是願意,她便可成就一段露水情緣。

可若是這人換做是恕塵緒,一切便不對味兒了。

若是對摯友生出了這樣的情感,又如何能将其稱為摯友。

“你,慢一些……”恕塵緒斷斷續續的道。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且音的靈氣同初次已大不相同。

初次,她還是煉氣期的弟子,那時的靈氣微弱稀薄,宛若涓涓細流,暖流聚向他無人抵達過的靈核,被靈氣入侵靈核帶來的,更多是痛。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相融,他早該習慣的。

可如今且音的靈力磅礴而深沉,恕塵緒沒有半分力氣抵抗,他只覺得自己要融化在且音的懷中,被她炙烤,被她灼燒。

即便恕塵緒不願承認,可身子的反應說明一切。

他羞恥于身體的反饋,不願承認他其實喜歡這樣猛烈的靈氣沖擊的,靈核帶來的蘇麻化作春水,流向了四肢百骸,這種感覺令他頭皮發麻。

“已經很慢了,師尊。”且音安撫地輕拍着他的背。

恕塵緒止不住戰栗着:“好,好燙……”

他無法逃離這種感覺。

就像是且音在他的脖頸上勒了一條細繩,只要他悄悄有了松懈的想法,且音便會勾勾指尖,勒緊了他的脖頸,再玩味地看着他,欣賞着他面上的神情,看他反抗不得。

他徹底被且音掌控。

彼時,門外的黎妙妙已經徘徊了幾圈。

它方才着急表現自己,早早鞭炮了出去,竟是忘記問且音究竟要得知那些消息。

總也要回來問一問,不然它怎麽打探。

可誰曾想,它在門口站着,便聽見屋裏是那冷臉郎君舒爽的悶哼。

随後又是些令人血脈噴張的話,簡直像一個小鈎子,勾得黎妙妙恨不得當場獸性大發。

“新婚道侶吧,”黎妙妙捂住了耳朵嘀咕着,“白日宣淫。”

還一口一個“師尊”,若不是它聰明,差點要被這兩人蒙騙了t。

仙界總有她們自己的小情趣。

屋內的幹柴烈火不知何時才漸漸有了熄滅的趨勢,黎妙妙抖了抖耳朵,扣了扣門輕咳道:“那個,到底是探查什麽啊,你還沒告訴我……”

在它叩響門後,約莫幾息便開了。

黎妙妙立着耳朵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瞬,在嗅到一股交融的冷香後,她一把将且音拽出來。

“也不是我說你,”黎妙妙瞄了一眼關緊的門,一言難盡的開口道,“你家那小郎君身子那般弱,你怎麽,怎麽……”

且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什麽?”

貓妖甩了甩尾巴,煩躁道:“你們倆人動靜忒大了些,照理說,這些我是不該管的,但你家小郎君的身子哪兒經得住?”

且音心思不在它這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随手抽出一張帕子,細細地擦拭着指節,這套動作在黎妙妙眼中,無異于證實了它的想法。

它作為妖族,自認為足夠開放。

可眼前這仙族人,同病弱夫郎雲雨,甚至還絲毫不在乎被旁人聽到?

且音對此不置可否:“正是因為他身子弱,我才如此行事。”

恕塵緒身子不好,痼疾占一部分,靈核是主要原因。

時間緊迫,他的大限将至,僅有不到十年的時間。

十年,對于凡人來說,還有很長一段時日,可對于仙人來說,短短十年也不過彈指間。

“你,你竟還有這樣的癖好,折磨一個病弱小郎君算什麽本事!”黎妙妙大驚,“仙族人如此不節制嗎!”

貓不懂,但是貓震驚。

空氣倏地寂靜了。

且音額角跳了跳,這才意識到黎妙妙方才指的是什麽。

“并非是我……”她的解釋還沒說出口,屋內傳來恕塵緒有些喑啞的聲音。

“……當年仙魔大戰後,有仙尊被剔除仙籍,來到幽朝,”且音聲音低而快的吩咐道,“她帶走了對于仙界很重要的東西,幫我探查具體位置和當年發生了什麽。”

說罷,她将黎妙妙關在門外。

黎妙妙只當她是被說中,總算有了些常人的反應,化成貍貓兒躍出客棧。

且音立于牆角,耳邊回響的還是黎妙妙方才那些話。

“傻站在那做什麽,”恕塵緒低啞的澀聲響起,他尾調輕輕,像是帶着情潮後的餘韻,一點點将且音腦海中的弦繃緊,“本座為你做了魂偶,來看看。”

且音靜默了一息,而後緩步朝着他走去。

她當年也曾贈予恕塵緒一個魂偶,後來那個魂偶為護恕塵緒碎裂,便也不了了之。

魂偶同魔界共感娃娃有些相似之處。

它們同主人的形态一般無二,不論是樣貌還是形态,卻只有半個巴掌大小,尋常能代替千裏傳音,會在關鍵時刻保護持有者的安全。

而鮮少有人知曉,魂偶持有者若是相對本體不利,随時可以對魂偶下手。

魂偶與本體共感。

“這下,即便本座不在你身邊,也有魂偶護你周全。”

恕塵緒将那魂偶遞給她。

魂偶精致非常,卻同恕塵緒不大像。

且音凝望了魂偶許久,而後開口笑道:“這娃娃好精致,我聽聞,凡間男女如此算作定情信物……”

“你莫要多想,”恕塵緒很快地打斷她,“是本座用來保護你的。”

“師尊可有察覺不對,”且音将那枚玩偶妥善保管起來,掀起眼睫道,“這段時間,師尊莫要過分使用靈力,否則會縮短大限的時間。”

僅僅是為她塑了一個玩偶的功夫,恕塵緒好似已經有了變小的征兆。

經她如此提醒,恕塵緒這才發覺,他的袖口好像長了一些。

“我已經雇好了馬車,”且音道,“今日便去王府一探究竟吧。”

恕塵緒攏着衣襟的手微微一頓,頗有些詫異地擡眸:“那貓妖呢?”

不是說好了同它一路同行,方才貓妖還被她派去探查,難不成不等它的消息了?

他還是覺得,此事要告知一下貓妖的。

且音颔首:“它接受調劑。”

那貓兒鼻子靈着呢,只要他們還在人間,貓妖就能找到他們。

恕塵緒并沒有太明白,但因為這些時日同她在一起,也漸漸能聽懂且音這些古怪的話。

且音并沒有像先前一般粘着他,她只留下這麽一句,便率先下了樓。

在他今晨醒來之時,便察覺到了且音有些冷淡的态度,可方才還好好的,出門同貓妖交談過後,回來便興致缺缺,恕塵緒總覺得,且音是在刻意疏遠他。

她的心緒變化的有些快,恕塵緒沒能跟得上。

他還沒能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此刻已然被且音牽動,恕塵緒思量了許久,或許是自己此刻的行為為且音帶來了困擾,畢竟他們二人的關系只是師徒,也僅限于此了。

恕塵緒清楚的記得,當初在試煉大比上,他與且音眸光交彙的一瞬,便将她認作故人,而今将且音留在身邊亦是如此。

他也僅僅是睹物思人,并不能,也不該對且音産生過多的情緒。

“又要來了嗎……”且音垂眸,摩挲着指腹。

這些時日,她日日同恕塵緒待在一處,如今禁制突破的速度也極快。

宗門大比之際,她對外展現出的威壓僅是金丹期,實則內丹依然融成小小的人型。

如今,從元嬰突破禁制至大乘,她将與恕塵緒一個境界。

只是突破禁制會帶來靈氣波動,倘若無人為她護法,解開禁制蕩出的靈氣将會引發大亂,更會引起旁人的注意,或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恕塵緒方落座,聽她喃喃,道:“你臉色有些難看,發生了什麽?”

“雷劫将至,不,我們息天一族并非雷劫,”且音凝望着他,低聲道,“但異常兇險,比雷劫還要兇險。”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宗門大比之前,你方步入了金丹,”恕塵緒眸色複雜的看着她,“息天一族的确是修煉的奇才。”

且音蹩着眉運轉着體內的靈氣。

她不合時宜的想起了圓圓。

息天一族身份太過招搖,但其便利随處體現,圓圓作為魂偶形态,卻能将此事辦成,可見當真是個可塑之才。

恕塵緒道:“需要本座做些什麽?”

且音此刻體內那股強勁的靈流在不停沖撞,試圖靠此方式突破禁制,靈流不斷彙聚,形成的沖擊愈來愈大,禁制早已被撼動。

“我與師尊的靈氣相融,待到我修為晉升之時,靈氣會洩露出來,”且音的手心覆在了他腕上,随後緩緩收緊,“我将靈氣渡與師尊,如此便不會引發過強的靈氣波動。”

他們此番本就不該引起過多的關注,否則後期行動亦會不便。

且音的掌心格外滾燙,恕塵緒只覺得自己每每接近她的時候,都随時要面臨被且音灼燒殆盡的危險。

有時候他也會回歸靈氣的根源,認為靈力的兼容和生克當真是神奇的東西,分明他是寒冰,且音是靈火,這樣兩個怎麽看怎麽都毫無關系,甚至會格外排斥的兩道靈氣會融合在一起。

可事實就是如此。

此刻早已沒有了起初的排斥,他的靈核盼望着且音的靈力,唯有且音能幫他纾解。

“師尊不要抵觸……”且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緩聲道,“試着吞納所有的靈氣,這對靈核是有利的。”

分明是正經的話,可落到恕塵緒的耳中,卻又顯得暧昧非常。

他微微抿着唇,不曾回答且音的話。

馬車碌碌的聲響在耳畔響起,時間好似凝固在了這一刻,顯得格外漫長。

而靈力的爆發僅在一瞬間。

一道滾燙的靈氣沒有經過任何收斂,磅礴而熱烈,順着且音的掌心沖向了他。

恕塵緒驀然瞪大了雙眸,他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揉碎,再重新拼在一起,滾燙而強大的靈流叫他躲閃不得,猛烈沖擊着恕塵緒的理智和靈核。

馬車猛然一晃,不論車婦如何操控,車身都随着那批狂奔的馬劇烈搖晃。

恕塵緒随着車廂的傾斜,猛然朝着且音栽去。

“啊……”清冽微涼的低呼在耳畔響起。

且音對這邊有所察覺,但沖破禁制需要專心致志,她并不能分心睜開眼眸扶恕塵緒。

恕塵緒微涼的身軀同她密不可分,春衫薄,微涼與滾燙僅僅隔了兩件單薄的春衣,合着眼眸控制靈力是,且音能明顯感受到他的驚慌,渴望。

“本座,我,我不是有意的。”恕塵緒下唇被咬得泛了白,斷斷續續道。

可那匹馬并不打算放過他。

動物對于靈氣的波動格外敏感,且音的靈氣在最開始爆發時,便驚了那匹馬。

車廂仍然傾斜,然道路颠簸,恕塵緒幾乎是倚在了她的懷中,這樣的姿勢沖擊着恕塵緒腦海中的那根弦,終于在啪的一聲脆響中,那根弦徹底t斷裂開來。

滾燙的水滴在了手背上,且音收斂起了靈氣,睜開眼眸。

恕塵緒那張泛了薄紅的俊臉正低低垂着,而眼下的肌膚泛着淡粉,長睫也濕漉漉地低垂着。

“師尊?”且音不明白他緣何哭,這樣的恕塵緒太過陌生。

他像一只嬌氣的貓兒,此刻躲在角落裏偷偷舔舐着傷口,背過身不去看她。

且音關切的詢問叫他愈發難堪。

恕塵緒眼角還帶着濕潤的淚痕,他只知曉,自己方才沒能忍耐住的。

那并非是單純徹骨的痛,是他沒能承受住那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蘇爽,可他如何能将這宣之于口。

他在且音面前丢了好大一個人,大到在仙人漫長的歲月長河中也無法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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