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段

見孟遜來了,曲江煙朝他挑釁的笑了笑,卻也只是一瞬,恍若幻覺,她很快溜下榻,沿着床沿跪下來,道:“奴婢見過爺,多謝爺不罪之恩。”

孟遜揮手,道:“都給爺滾下去,沒爺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衆人呼一下作鳥獸散,都在心裏暗暗猜測:爺這是要跟江煙算總帳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鬧什麽,爺對她不好嗎?雖說要把她送人,到了不也沒送嗎?說是要把她貶為尋常丫鬟,因她這一暈也成了糊塗帳,怎麽好端端的,她先是尋死,這又把臉劃花了,沒了那張臉,她可靠什麽在爺跟前博寵呢?

從前只說她輕狂,還當她得了回教訓收斂多了,不想歸根結底還是這麽蠢。

孟遜一步步跨近。

步子無聲,卻沉重有質,曲江煙縱然不畏死,卻也仍然覺得可怕。

下巴一疼,她被迫擡頭,就見孟遜眼中一片沉痛,指尖輕撫,掠過她的右頰。

曲江煙微微瑟縮。

孟遜反倒笑了:“你還知道疼?不是什麽都不怕嗎?呵,爺沒想到,你膽子夠大啊,先是自盡,再是自殘,什麽下三濫的招數都敢使,都跟誰學的?”

曲江煙理直氣壯的想:我自盡我的,自我殘我的,損害的又不是你,你管我?

孟遜突的厲聲道:“誰允許你劃自己臉的?”

曲江煙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她自劃她的臉,跟他有什麽關系?

孟遜如何不知她的想法,道:“你人是爺的,命是爺的,身上一絲一毫都是爺的,不經爺允許,你敢妄動,就是找死。”

曲江煙心道:找死就找死吧,橫豎她已經劃花了。

心裏是難言的痛快:叫你只愛這張臉,如今劃花了,你可還愛什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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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遜瞧着這張帶了瑕疵的臉,心頭是說不出來的惋惜,他看一眼自己手指末端的一片腥紅,随手擦了擦,冷笑道:“爺也不怕跟你交個底,你所能倚仗的祖母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就你爹那麽一個不成器的玩意,你前腳出了府,後腳就能為多貪圖一兩銀子把你賣到煙花之地,離了爺,你就是一攤爛泥,該怎麽做,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孟遜放下狠話,叫了兩個力大的婆子進來,吩咐道:“從今兒起,把她給爺捆在榻上,吃喝拉撒,都不許動地兒,幾時她知道服軟了再來回爺。”

曲江煙差點沒氣死過去,掙着脖子喊:“我不——”

哪容她反抗,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擁上來,将她推倒在榻上,拿出兩根柔韌的布帶,将她五花大綁,擺了個大字,捆了個結結實實。

怕她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團了一團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曲江煙這個恨。

孟遜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道:“別給臉不要,這是最後一次。”

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曲江煙一連串的舉動算是挑戰了他的底線,如果曲江煙再不聽話,孟遜不介意讓她只剩一張臉,跟個活死人似的活着。

他摸着曲江煙的臉,道:“你還真就說對了,爺相中你,就為的你這張臉,飛煙太矚目,爺當時太氣恨,沒給她留張全屍,到今兒還後悔着呢,應該先把那張皮剝下來留作念想是的。”

曲江煙左頰被他打得腫脹不堪,這會火辣辣的疼,被他看似溫柔的撫摸,卻像爬了一條蛇,聽到他這話,差點沒吓暈過去,瞪着濕漉漉的眼睛,不可置信又駭然的望着他。

孟遜樂于欣賞她的恐懼,不緊不慢的往下說道:“你就不一樣了,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是爺的,便是直接弄死你,一個小小的奴婢,也沒人過問。不過只剩一張人皮,有什麽意思?風幹了也就和畫上的蝴蝶似的,幹巴巴的摸起來也不舒坦,不如把你整個人都腌起來,什麽時候看都是鮮活的,什麽時候摸起來都是有肉感的,你說呢?”

他這是跟她商量?

一想到自己像塊鮮肉似的被他腌起來,時不時的拿出來把玩,嘔——

曲江煙喉頭一哽,差點沒吐出來,可惜腹中空空,只有一碗苦藥,她艱難的搖頭:不要。

他還是人麽?簡直是瘋子,是惡魔,手段如此殘忍,根本是聞所未聞。她拿什麽跟他鬥?明知道他就是要她屈服,她不甘也得甘,總不能真落到那個地步,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呢。

孟遜把帕子從她嘴裏掏出來。

曲江煙急急的道:“不要,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奴婢保準不再做這樣的傻事,爺饒了奴婢吧。”

孟遜這才神色稍霁,半是威脅的道:“以後乖乖的。”

曲江煙只剩點頭了。

她哪還敢不乖?

三兩句震唬住曲江煙,孟遜也算心滿意足。曲江煙打量着他不定怎麽暴怒呢,結果雷聲大,雨點小,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她不由得又軟了聲調求他:“奴婢知道錯了,爺既不罰奴婢,就叫人給奴婢把繩子松了吧。”

孟遜看了一回,道:“死罪可饒,活罪不免,且綁你幾天,也免得你回頭記吃不記打又輕狂起來。”

曲江煙氣了個倒仰,可他說一不二,她氣死也白搭,曲江煙轉了轉心思,又問:“聽爺的意思,飛煙竟是……死了麽?”

一問及這個,孟遜臉色又不太好看,只喝斥曲江煙:“外頭的事,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曲江煙輕哼了一聲,心道,那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肉身,竟不知落個什麽下場。一時沒什麽心情,臉色也有些晦澀。

孟遜倒醒過神來,訓斥她道:“以後莫要再胡思亂想,什麽飛煙不飛煙的,以後只當沒這個人吧,少吃這些烏七八糟的閑醋。”

曲江煙悻悻的道:“輪得到奴婢吃這等幹醋麽?”

要吃醋也是她吃這紅绡的醋吧?不過是借着她的一張臉,倒落了個好造化。想到這,曲江煙不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孟遜倒是難得的露了點兒笑模樣,點頭曲江煙道:“還說不吃醋,一個死人,怎麽也妨礙不到你頭上,你只管放心就是。”

這算是變相的許諾麽?

曲江煙嗤之以鼻,她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沒有飛煙,沒有曲江煙,孟遜也早晚要娶妻納妾,以紅绡這一個丫頭的身份,她能落着什麽好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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