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 16 章

“徐小文,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林霜笑着朝徐小文說道。

徐小文吸了吸哭得通紅的鼻頭，她點頭說道：“嗯, 林霜你問吧。”

“如果方便的話, 你能告訴我，你的臉皮有多厚嗎？”

徐小文聞言，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很是錯愕。

林霜挑了下眉：“怎麽，你難道覺得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幾句，我就該把這次的機會拱手讓給你嗎？你自己難道一點都不覺得,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很無恥嗎？”

“夠了，林霜，我來拜托你幫忙，不是讓你來侮辱我的！”徐小文一臉羞憤地說道。

林霜笑了：“我怎麽侮辱你了？把你做的事複述一遍，就叫做侮辱嗎？而且，難道最先侮辱你的, 不是你自己嗎？”

林霜眼神充滿鄙夷地望着徐小文，“你剛才說你婆婆和大嫂對你不好,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是你自己對周宗提出的條件心動了，選擇拿自己的婚姻去和周宗做交換。我為什麽要因為你的選擇，而委屈我自己？”

“在你徐小文眼中, 我林霜難道是那種腦子拎不清的蠢貨嗎？”

徐小文抿緊了嘴唇，嗓音帶着哭腔：“林霜，這個教師崗位對你而言, 又沒有那麽的重要, 你為什麽就是不能讓我這一次呢？”

林霜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所以, 在你看來，因為我過得好, 所以我就必須得替你犧牲自己的利益是吧？”

“這樣吧，徐小文，我也不為難你。想要我去找大隊長提退出這次競争可以，但你得先替我做一件事。”

見事情出現轉機，徐小文立刻急迫說道：“什麽事，你說，我一定替你辦到！”

林霜：“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把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原封不動地當着其他人說一遍，我就立刻去找大隊長說我退出這次評選。”

“林霜，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Advertisement

聽到徐小文這答複，林霜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

“欺人太甚的那個，是你徐小文吧。既然你有臉讓我把這機會讓給你，那你怎麽沒臉把這事公布出去呢？怎麽，不僅想讓我吃虧，還想讓我吃個啞巴虧是吧？徐小文，我必須得承認，你剛才那番梨花帶雨，确實哭得很好看，但你的算盤也同樣打得很美！”

林霜：“算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說，你還是趕緊走吧，免得讓自己更加丢人。”

徐小文咬緊牙關：“林霜，你等着！三天後的試講，我一定不會輸給你！”

林霜笑着點頭：“嗯，我等着看你的表現。”

徐小文沒自信到要跑來找她，希望讓她主動退出競争，林霜不相信自己會輸給這樣沒骨氣的對手。

見徐小文走了，等在不遠處的蘇明媚急忙跑了過來。

她問道：“林霜，你們剛才聊啥了，我看徐小文好像挺激動的樣子，又哭又喊的。”

徐小文既然敢做出那樣的事，林霜自然不可能替她保密，便把徐小文剛才說的話講給了蘇明媚聽。

蘇明媚聽完，直接就氣得破口大罵：“這個徐小文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她以為她是誰呀，天王老子來了都得讓着她是嗎？！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她竟然是這麽不要臉的人呢！”

林霜：“這就叫做關鍵時刻見人心。不過，她剛才也沒在我這讨着什麽好，反倒是被我氣得不輕呢。”

蘇明媚：“她活該！”

雖然林霜和蘇明媚都很讨厭徐小文，但看在同為知青的份上，她們到底沒把徐小文說的那些話傳出去。

不然的話，光是徐小文自己承認為了老師崗位而嫁給周宗這事，就足以讓徐小文面臨不小的輿論壓力了。

更別提，徐小文還抱怨了李靜麗和于紅妮一通。

三天時間，轉瞬就過。

為了不耽誤上工的事，大隊長把試講的時間定在了上工前的一個小時，地點則是在村裏新建的小學操場上。

徐小文一大早就被她婆婆李靜麗給喊了起來，周家其他人也全都醒得特別早。

吃早飯時，李靜麗還一直不停地朝徐小文叮囑，讓她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必須得把林霜給比過去。

李靜麗一想到徐小文贏了林霜的畫面，心裏就忍不住開始得意了起來，覺得自己是勝了許桂芝一回。

她樂呵呵地朝家裏其他人說道：“等待會小文她試講完以後，咱們就多給小文她鼓掌，而且還要鼓掌得特別大聲才行！”

周宗這陣子沒少因為投票持平的事而被徐小文埋怨。

聽到李靜麗的話後，他當即附和道：“媽說得對，小文試講這事，是咱全家的大事，咱必須得團結起來才行！”

于紅妮聞言，低下頭偷偷撇了撇嘴。

在于紅妮看來，徐小文競選小學老師崗位這事，她完全得不到什麽好處。

她心裏甚至還隐隐有些希望徐小文能落選，這樣她在家裏的地位才能牢固，不至于被徐小文給超過。

周家大孫子，也就是于紅妮的兒子周大寶今年也要開始上小學一年級。

李靜麗朝周大寶叮囑道：“大寶，你今天投票時，可記得投給你二嬸，別投錯人了。”

大隊長林大江在兩天前，就公布了今天試講的評比規則。

已經報名上學的孩子們每人手上各有一票。聽完徐小文和林霜的試講後，孩子們立刻進行投票，林大江當場唱票，得票高的那一位就能成為小學老師。

周大寶點了點頭：“奶，你就放心吧，我待會肯定給二嬸投票！”

李靜麗滿意地點頭，誇道：“不愧是奶的孫子，就是聰明。大寶，等你二嬸當了你們學校的老師，你們學校的小孩就全都得聽她的話，到時我讓你二嬸給你封個班長當當！”

周大寶一聽，立刻興奮了起來：“太好了！那到時候，我要讓他們把帶來的東西都給我吃。誰不聽我的話，我就揍誰！”

徐小文雖然對周大寶并不喜歡，但知道李靜麗很重視周大寶這個唯一的孫子。

她笑着朝李靜麗道：“媽，你放心，學校裏如果有人敢欺負咱家大寶，我一定幫他出頭。”

李靜麗聞言，頓時對徐小文這個兒媳婦越發滿意。

而于紅妮聽到徐小文的話後，仔細一想，也覺得讓李靜麗當這個小學老師，對她兒子而言，也還算是好事一件。

吃過早飯後，李靜麗一家就決定出發前往小學。

他們一家子走出院門時，許桂芝和林霜等人也恰好打開院門，走了出來。

看到許桂芝正輕松地和林霜在說笑，一副很是松弛的模樣，李靜麗頓時就覺得不爽。

她忍不住朝許桂芝放狠話，“許桂芝，我看你還是待家裏吧，省得白跑一趟！”

見李靜麗那麽自信，許桂芝淡笑：“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我勸你還是別把話說得這麽滿，省得待會下不來臺就尴尬了。”

李靜麗的氣焰依然嚣張：“哼，既然你上趕着要丢臉，那咱就走着瞧！”

走在李靜麗身後的徐小文，這時也挑釁地掃了林霜一眼。

林霜見她突然變得這麽有底氣，眼裏不禁閃過一絲疑惑。

……

許家和小學的距離并不算遠，許桂芝等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就抵達到了大風村小學。

此時，學校操場裏已經有不少村民和孩子在候着了。

操場的最前方也搭好了個木臺，上面還擺了一塊講課用的黑板。

許桂芝一家到了後，沒過多久，操場上就烏泱泱站滿了大人和小孩。

眼看快到試講時間了，而現場秩序還有些混亂，林霜幹脆站到木臺上，拿過木臺上桌子放着的老話筒：

“大家夥們，麻煩都安靜一下，咱們今天的試講快要開始了。為了別耽誤試講的正常進行，現在請家長們讓自家小孩都坐到咱們這舞臺底下的小板凳上來，然後家長和其他旁觀村民則都退到操場後面。”

聽到林霜出聲指揮，剛才還像是沒頭蒼蠅亂撞的村民們，瞬間都乖乖照辦。

沒幾分鐘時間，現場秩序瞬間就有了條理。

大隊長林大江此時也來到了小學操場，看到林霜上臺指揮的模樣，他眼中不由閃過一抹贊賞。

在他看來，林霜其實就是這小學老師的最佳人選，既是他們大風村的自己人，又有本事和能耐，可以處理好全校學生的事情。

林大江也跟着上了舞臺，他朝林霜打了聲招呼，笑着誇她道：“林霜，剛才幹得不錯，省了我的麻煩。”

林大江說話的聲音很洪亮，臺下的人瞬間都聽到了他的話。

徐小文在心裏冷哼了一聲，然後朝站她旁邊的周宗說道：“論起心機和搶風頭，我真是比不了林霜。”

周宗安慰她，“沒事，你待會好好講課就行，咱們肯定能贏她！”

李靜麗此時也跟徐小文站在一起，她朝徐小文說道：“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林霜就跟她婆婆許桂芝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徐小文點了點頭：“媽你說得對，我現在也算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

在林大江到了後，試講很快就開始了。

這次試講，每個人各有25分鐘講課的時間。

先上臺試講的人是徐小文。

她上臺後，就開始誇誇其談了起來，10分鐘後，臺下的小孩直接睡倒了一片。

就連周大寶，也都是哈欠打個不停，眼睛已經半眯了起來。

徐小文講課，就是典型的填鴨式教育，只管一股腦的把自己要教的東西說出來，絲毫不考慮底下的孩子們有沒有聽懂她說的內容。

就連站在操場後面旁聽的其他村民，也都感覺無聊，忍不住說起了小話。

徐小文站在臺上，看到底下這麽個反應，心裏頓時一陣惱怒，覺得這大風村從小孩到大人都不像樣，沒有讀書的天賦，也不曉得尊重老師。

徐小文試講結束後，李靜麗和周宗等人立刻瘋狂給她鼓掌，還發動周圍其他的村民也跟着他們一起鼓掌。

有小孩被鼓掌聲給吵醒了，這才恍然大悟，明白徐小文講完課了。

徐小文下了舞臺，換到林霜站到臺上。

見臺下還有小孩兩眼迷迷瞪瞪，一副剛才沒睡夠的樣子，林霜沒有急着講課，而是先整頓課堂秩序：

“孩子們，都打起精神來，待會如果誰沒仔細聽講，被我看到了，那我可是要叫他起來罰站的。”

聽到林霜這話，底下的孩子們都瞬間打了個機靈，急忙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如果當着全村人的面被叫起來罰站，那等自家爹娘回去後，指不定要請自己吃一頓藤條焖豬肉呢。

徐小文站在臺下，聽見林霜的話後，心裏卻是一陣暗暗得意。

這些人手中可都握着一票，林霜這麽說，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蠢到家了！

林霜見底下的孩子們都已經開始認真起來，就開始正式講課：

“同學們，今天老師的課堂計劃是這樣的。前20分鐘，先教你們三個字。等到最後5分鐘，老師就會向你們随機提問和抽查我在課上教的內容，所以大家都用心些，省得被叫起來但卻答不上來。”

要不咋說，考考考，老師的法寶。

聽到林霜竟然還打算搞課堂測驗，底下小孩們如臨大敵一般，神情瞬間都緊繃了起來。

林霜笑道：“當然，你們也不用太緊張，老師向你們保證，我提問的問題，只要你們有認真聽講，絕對都能答得上來。”

聽到林霜這話，孩子們心裏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都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聽課才行。

今天來的小孩很多以前都沒讀過書，所以林霜也不打算一下子教太難的東西，她打算教“人”、“大”、“天”這三個字。

林霜先教了“人”字，在教完後，她朝孩子們笑着說道：

“接下來老師要教的這個字很容易記住，只要咱們在‘人’這個字的中間加上一橫，那就是‘大’字了。”

林霜說話的同時，還在黑板上的“人”字中間畫了一橫，“人”字立刻就變成了“大”字。

對于林霜教的內容，孩子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感覺很有意思。

在教完“大”字以後，林霜按照同樣的方法，又教了個“天”字。

20分鐘的時間很快，眨眼間，就到了林霜提問的時候。

林霜：“接下來，老師要對這堂課的內容進行下提問，有誰能用你們剛才學的這三個字，進行下組詞嗎？組詞的意思就是，例如老師讓你們用‘人’字組詞，那你們就可以說‘男人’或者‘女人’。”

林霜話音剛落，底下立刻就有小朋友高舉起手。

林霜：“林水花同學表現得很好，第一個主動舉手發言。好，現在請你站起來回答，你想到的組詞答案是什麽。”

林水花站起身，咧着嘴笑，嗓音很有自信：“老師，我想到了‘大人’！”

“嗯，沒錯，林水花同學答得很棒，請大家都給林水生同學鼓鼓掌。”

現場瞬間掌聲一片。

聽到大家的鼓掌聲，林水花興奮到小臉紅撲撲，其他小孩也都忍不住用羨慕的眼光看着她。

幾個大隊幹部此刻都站在一起，老會計許保華朝大隊長說道：“大江，那娃子是你孫女吧？”

林大江笑得合不攏嘴：“是我孫女沒錯，她打小腦瓜子就靈活。”

林大江此刻覺得自家孫女是真給自己長臉，甚至還打算等回家後，就獎勵給孫女一顆糖吃。

林水花回答完以後，在場的小孩們也都紛紛高舉起了自己的手，主動積極得不行。

林霜又點了一個小孩：“周小牛同學，請你站起來回答。”

周小牛：“老師，咱村就叫大風村，那我可以組詞‘大風’嗎？”

林霜笑着點頭：“當然可以了，周小牛同學，你很善于觀察生活，希望你以後再接再厲。”

聽到林霜的誇獎，周小牛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小胸膛更是挺得高高的。

周小牛的娘今天也過來看熱鬧了，此刻就站在操場後面。

見自家兒子被點名表揚，她也是激動高興壞了，“你們瞧見了沒，那是我兒子周小牛！老師正誇他呢！”

旁邊的村民：“……行了行了，知道你得意，但能不能先把手從我胳膊上撒開，我手都要被你抓紅了。”

周小牛的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松手。

見時間還富裕，林霜随後又點了五個孩子起來回答，每個孩子都回答得很對。

他們站在後面的家長也是跟着開心，替自家孩子感到驕傲。

有村民也認真聽了林霜的講課，笑着說道：“我看這讀書也不是很難嘛，我這一會的功夫，也跟着認了三個字呢。”

“既然這樣，那許老蔫你也找大隊長報名上個小學呗，正好還沒開學呢。”

“那可不成，我哪能跟我孫子坐一個教室，那不得被你們這群癟犢子笑死！”

……

課堂尾聲，林霜朝臺下的學生們說道：“現在請剛才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同學上臺來，老師替你們每人準備了一朵小紅花貼紙當獎勵。”

林霜在之前備課時，自制了幾朵小紅花貼紙。

林水花和周小牛等幾個小孩立刻興奮地跑上臺。

他們站在臺上，半點都沒有怯場的樣子，甚至還笑着不停地朝底下的人揮手。

看到他們在臺上風光的模樣，底下其他小孩都忍不住後悔自己剛才舉手慢了，沒被林霜點起來回答問題。

徐小文站在臺下，雙手環胸，冷漠地看着林霜在臺上和孩子們互動的模樣。

李靜麗此刻心裏有點緊張，忍不住說話給自己這邊打氣：“咱們不用擔心，就算林霜她有這些小花招又如何，咱們肯定不會輸給她！”

徐小文想到李靜麗和周宗這兩天幫她跑動的那些關系，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些。

既然那些家長已經拿了周家送過去的東西，而且也都答應會讓自家小孩投票給她，那她這次一定就能贏過林霜！

給幾個孩子發完小紅花後，林霜的試講也就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現在，該輪到孩子們來投票決定他們想要哪位老師了。

考慮到孩子們基本識字不多，大隊長林大江便規定圓圈代表徐小文，對勾代表林霜。

想要給徐小文投票的孩子，就在紙上面畫個圓圈，反之，則畫對勾。

孩子們很快就把自己的票投進了臺上放着的小木箱裏。

大風村小學目前只招了本村的孩子，總共有六十二個小孩。

沒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都投好了票。

林大江站在臺上，把木箱裏的票都倒了出來，開始準備唱票。

大家夥都瞪大着眼睛，想看看這次評選的結果會是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