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合一)

第17章 第17章(二合一)

55:7。

這個投票結果出爐後, 在場有不少人都被驚到了。

徐小文拿到的票數,竟然是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連個兩位數都沒。

整個唱票的過程, 不存在任何弄虛作假的可能性, 因為林大江每唱一張票,都會把票面出示給底下的村民們看。

也就是說,林霜打敗徐小文,成了大風村小學唯一的老師。

徐小文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複剛才的淡定。

随着一張張票數的公布, 她的神情也一點點陰了下去。

林大江在唱完票後,就把林霜重新喊回到了臺上。

他拿着老話筒,對底下的村民們說道:“現在我鄭重宣布,咱們大風村小學第一位老師,就是林霜同志。”

他這話一出,底下瞬間掌聲雷動。

許忠寧更是拍得掌心都紅了, 臉上的笑容絢爛得好似夏日陽光,替林霜開心得不行。

臺上, 林大江把老話筒遞給林霜,“來,林霜老師, 你跟咱們大家夥講兩句吧。”

林霜接過話筒,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大家好,首先, 我先謝謝孩子們對我的信任和支持。如果不是他們給我投了票, 我現在也沒法站在這裏。所以, 我在這裏向大家保證,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 做好咱大風村小學的教學工作,絕對做到對每個孩子盡職盡責。”

林霜話音剛落,現場瞬間又是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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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把話筒交還給林大江,林大江接過後,朝她問道:“林老師,我在這裏有個小小的困惑,想麻煩你幫我解答一下。”

林霜:“大隊長,你請說。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你。”

林大江:“這問題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就是注意到了一點,剛才你叫人起來回答問題時,除了能喊出我家孫女林水花的名字外,連周小牛、許多麥、崔小雨他們這幾個孩子的名字也都知道,你是把咱小學的孩子們名字都記住了嗎?”

林霜點了點頭,“我畢竟下鄉在大風村已經有兩年了,這天天在村裏走動,不知不覺就把各家孩子的名字都記住了。”

林大江:“……林霜老師,你這記憶可真好。”

林大江本來以為林霜可能是對這試講比較認真,所以這幾天突擊記憶了一下,沒想到林霜壓根就是随手一為。

林大江扪心自問,覺得自己這大隊長認識的村裏孩子,估計都還不到林霜的一半。

聽到林大江和林霜在臺上的對話後,底下的村民們也都忍不住對林霜感到敬佩。

“這林霜老師的腦瓜子可真是好使,就是得把孩子交給她這種聰明的老師,這樣咱當父母的才能放心。”

“誰說不是呢!我家狗子早上在家時,還嚷嚷着不想上學呢,結果剛才林霜老師提問時,我看他那手都舉得老高了。也就是林霜老師沒點到他回答,不然我家狗子鐵定剛才也能上臺領小紅花。”

“要我說呀,這确實還是林霜比較會教書。”

雖然村民們沒有提到徐小文,但他們誇獎林霜的言語,聽在徐小文耳中,卻是格外刺耳。

李靜麗也覺得格外丢臉和氣憤。

見自家之前送過東西的王秋霞此刻竟然也在誇林霜,李靜麗頓時就覺得憋不下這口氣。

她朝王秋霞罵道:“王秋霞,你這辦事也太不地道了!你之前可是口口聲聲說會給我家投票的,怎麽現在是林霜成了村裏的老師?!我不管,既然你沒辦事,那你必須得把我家之前送給你的那包紅糖還回來!”

王秋霞哪裏舍得把進了自家的東西還回去。

她急忙反駁道:“李靜麗,這沒證據的事,你可少冤枉我。你兒媳婦的那7票裏面,就有我家兩個孩子的兩票!這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家呢,要是沒我家兩個孩子的票,你兒媳婦現在更尴尬!”

王秋霞其實也不确定自家兩個孫子有沒有給徐小文投票,但反正這次投票是不記名方式,她吃定李靜麗沒法查證。

王秋霞家的兩個孫子分別叫大柱和二柱。

大柱性格比較憨直,聽到自家奶奶的話,他開口說道:“奶,你說錯了,我和二柱都是投給了林霜老師。我們倆都想要拿到林霜老師發的小紅花,要是這次不投給她,那我們以後就拿不到小紅花貼紙了。”

王秋霞:“……”

有了大柱的話,李靜麗頓時就抓到了把柄,“王秋霞,你聽聽,你大孫子自己都承認了,說他們兄弟倆沒給我兒媳婦投票!”

王秋霞:“李靜麗,你這人咋回事呀,小孩子說的話,那哪能當真啊,我家大柱肯定是記錯了。”

見王秋霞竟然睜眼說瞎話,李靜麗瞬間更是氣得要死。

她抓住王秋霞的手臂,“我不管,既然我兒媳婦沒當上村裏的小學老師,那你家就必須得把我送的那包紅糖還回來!”

王秋霞直接拍開了李靜麗的手,“那包紅糖,已經被我全家給泡水喝了。你要是想要回去,也行,那你就自己去我家的尿桶裏找吧!”

李靜麗被王秋霞這沒臉沒皮的模樣給氣得不行,突然就擡手抓住王秋霞的頭發扯,發洩出自己積攢了許久的怒火。

王秋霞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立刻也反擊了回去,同樣扯住李靜麗的頭發不放。

她們兩人的家裏人此刻都在身邊,見李靜麗和王秋霞互扯頭發,兩家人自然也是跟着動起了手。

林大江本來正在臺上說話,打算結束今天這活動了,一看王秋霞和李靜麗兩家竟然在底下開始打起群架,楞了一下後,趕忙沖了下來。

“都給我住手!”林大江大聲喊道。

然而,王秋霞和李靜麗家此刻都已經打急了眼,壓根聽不進去林大江的阻撓。

林大江想了想,直接大喊道:“誰要是再動手,我就罰他去和王亮傑一起挑大糞!”

王亮傑此刻正好也在現場,他聞言笑着道:“大隊長,那感情好呀,我看你幹脆現在就罰他們兩家都跟我一起去挑大糞!”

王亮傑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恨不得拉多幾個人一起下水。

林大江的挑大糞警告一出,效果立竿見影,李靜麗和王秋霞家都急忙停住了手。

王秋霞朝林大江喊冤:“大隊長,這可不是我的錯呀,是李靜麗這賤人先動的手啊!”

李靜麗見王秋霞還有臉說這話,當即開口罵道:“要不是你拿了我家紅糖不還,我至于對你動手嗎?”

林大江:“都別吵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來詳細跟我說說?”

聽到大隊長這詢問,李靜麗和王秋霞突然都沒臉說話了,因為這事還真沒法跟林大江說道。

雖然兩家人都想要保持沉默,可奈何他們剛才打架時,這周圍還有不少村民。

所以,當即就有村民把自己剛才聽到的事,都說給了林大江聽。

林大江聽了以後,臉直接都黑了下來。

他沒想到,李靜麗家竟然還背着他偷偷搞起選舉行賄這種事。

注意到林大江表情難看,李靜麗急忙開口替自家狡辯:

“大隊長,雖然我們做了這事,可我們這不是沒成功嗎?!現在當老師的,不還是林霜,她又沒啥損失,反倒是我們家損失可大了去了!”

見李靜麗還有臉說這話,林大江怒罵道:“你們家這是活該!就該讓你們這樣偷雞不着蝕把米!”

聽到林大江這話,李靜麗家的人都紛紛丢臉地低下頭。

林大江這時又大喊:“周茍,你給我過來!”

周茍剛才并沒有站在李靜麗這邊的位置,而是站在舞臺那邊的前排,聽林大江在臺上講話。

還是林大江沖下臺來,他這才也發現了自家在和王秋霞家的人打架。

周茍走到林大江身邊,林大江當即指着他鼻子罵:

“周茍,你可真是好樣的!身為村裏堂堂治保主任,你家竟然幹出了賄選這種事情來!”

周茍連忙替自己叫屈:“大隊長,這都是家裏娘們幹的事,我這整天在外面跑,哪裏曉得到她們竟然這麽膽大包天!”

周茍說完,又朝李靜麗怒斥道:“孩子他娘,你怎麽能這麽糊塗呢?你這樣子做,簡直是把咱家的名聲都給敗沒了!”

李靜麗當即配合周茍演戲,“大隊長,我當家的他真不知道這事,我曉得他會反對,所以一直都是背着他偷偷摸摸做的。”

見周茍和李靜麗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林大江冷哼了一聲,明白周茍和李靜麗這是在糊弄他呢。

他就不相信,這同在一個屋檐下,周茍會不清楚這些事情。

李靜麗就沒那膽子敢瞞着周茍!

林大江:“周茍,我不管你知不知曉這事,反正這錯誤,你家是已經犯下了!念在你們家是初犯的份上,而且你們的陰謀也沒得逞,今天這事就這麽算了。但要是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那就別怪我召開全村大會,對你們家進行通報批評!”

周茍心裏對林大江很是不服氣,但面上卻是恭順地點了點頭:

“大隊長,你批評得對。等今天回家後,我一定好好說他們一頓,一定要讓他們知錯就改!”

林大江:“行了,大家都別看熱鬧了,趕緊上工去吧,現在時間不早了,地裏的活要緊。”

見林大江轉身要走,李靜麗忍不住說道:“大隊長,那我們家送出去的那些東西呢,你得讓那些人把東西還給我們家吧?”

林大江轉頭瞥了她一眼,“那是你們跟村裏其他人家的事,你要是能要得回來,就盡管自己去要!”

雖說只要林大江這大隊長開個口,其他村民基本不可能反對,但林大江沒打算幫李靜麗家出這個頭。

既然李靜麗家有本事送東西,那他們也該憑自己本事去讨東西。

李靜麗一聽林大江這話,心情瞬間越發憋火。

以她對他們村那些人的了解,那一個個鐵定都是和王秋霞一樣的滾刀肉。

她家送出去的東西,指定是別想要回來了!

一想到自家送了一堆東西,結果徐小文還沒當上老師,李靜麗頓時就一陣肉痛,覺得自家這次真是虧大發了!

她沒法怪自己貪心,便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到了徐小文身上。

李靜麗轉過頭,就朝站她身邊的徐小文罵道:

“我們家娶了你這掃把星,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大黴!自打你嫁進來,我們家就諸事不順!”

徐小文剛才雖然不想摻和進和王秋霞家的打架,但王秋霞的兒媳婦并沒有放過她,也朝她臉上撓了幾下。

她本來正在為自己臉上破皮的事情而哭泣,聽到李靜麗這劈頭蓋臉一頓罵,眼淚瞬間更是不斷往下流。

周宗原本就在努力安慰她,見李靜麗還來給他添麻煩,當即就怼李靜麗:

“娘,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這送東西的事,可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小文她還勸了你幾句呢,是你自己不聽她的,現在出了事又要怪她!”

被二兒子當着這麽多人的臉下面子,李靜麗霎時間更是滿腔怒火。

她嚷嚷道:“但凡她徐小文有點自知之明,不報名老師評選這事,咱家這次也不會丢這麽大的臉!”

徐小文聽到李靜麗這瞧不起她的話,心裏瞬間恨李靜麗恨得要死。

她眼眶通紅,聲音帶着哭腔朝周宗道:“周宗,既然媽她這麽讨厭我,那我回家收拾東西,搬回知青點就是了!”

徐小文說罷,流着眼淚跑開了。

她剛跑出沒幾步,就撞見了正在和許桂芝他們說話的林霜。

見到林霜,徐小文停住腳步,恨恨地朝她說道:“林霜,這下你高興了吧!”

看到徐小文擺出一副自己因為林霜而受了大委屈的模樣,許桂芝都被她給無語住了。

許桂芝嘴角上揚,直接朝她說道:“徐小文同志,這話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們家林霜能當上小學老師,那她自然是得高興呀!這可是大好事一件,她為啥要傷心呢?”

時映盈也覺得徐小文這知青真是太不講道理了,吐槽說道:“現在是你落選,又不是林霜她落選。林霜在你家賄選這種情況下都能贏過你,那她肯定是該高興才對啊。”

許桂芝:“講真的,這次真正受委屈的人,是我們家林霜才對吧!你怎麽還好意思來埋怨林霜呢?你都不覺得自己這樣倒打一耙很丢人嗎?”

林霜連一句話都不用說,徐小文就已經被許桂芝和時映盈給氣得又哭着跑了。

時映盈:“你們說,她這樣邊哭邊跑,看得清路嗎,難道不會擔心自己摔倒嗎?”

時映盈話音剛落,徐小文就“撲通”一聲,摔了一跤。

時映盈:“……這應該和我沒關系吧?”

許桂芝和林霜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霜:“放心吧,肯定跟你沒關系,是她自己倒黴。”

許桂芝:“嗯,對,估計是老天爺看她不幹好事,所以罰了她一下。”

……

這天上午,徐小文直接請了假沒去上工。

雖說她嘴上喊着說要收拾東西回知青點,可到了下午,大家又看到她和周宗下地幹活時一直湊在一起,顯然夫妻倆感情好着呢。

傍晚下了工,徐小文和周宗一起回了周家。

于紅妮提前回家做了飯,徐小文和周宗回來時,周家已經可以吃晚飯了。

李靜麗坐在餐桌旁,看到自己兒子周宗一直在幫徐小文往碗裏夾菜,心裏頓時越發不痛快。

她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這有些人啊,可真是臉皮厚,害得家裏丢了這麽大的面子,結果居然還吃得下飯。我要是她,我現在都沒臉吃家裏一顆米!”

自打徐小文輸了評選後,李靜麗對徐小文的态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徐小文今天一直被李靜麗各種找茬,眼下聽到李靜麗又指桑罵槐,她實在忍不住了,“砰”一聲擱下碗筷:

“媽,我之所以會當不上村裏小學的老師,不還是因為你嗎?!”

見徐小文居然還敢跟自己頂嘴,李靜麗怒瞪向她,聲音大得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什麽叫做因為我,你可別想把鍋扣我頭上!是你自己不中用,沒人家林霜有本事!虧我還跟許桂芝信誓旦旦說你會贏,結果你倒好,害得我現在丢臉到都不敢見許桂芝,見了她還得躲着她繞道!我李靜麗這輩子,就沒活得像今天這麽窩囊過!”

徐小文:“怎麽就不是因為你了,要不是你一直跟我說什麽必須當上老師,我也不會壓力那麽大!就是因為你一直在給我施加壓力,才害得我這幾天都沒法好好備課,不然我今天也不會輸給林霜!”

見徐小文跟婆婆李靜麗吵了起來,于紅妮這時也出了聲,指責徐小文:

“你怎麽能把責任推到媽身上呢,媽這幾天為了你的事,可是沒少操心。你現在反過來指責她,未免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于紅妮不出聲還好,她這一開口,決定豁出去撕破臉皮的徐小文瞬間将炮火也對準了她:

“你以為你就沒責任嗎?你養的好兒子!在家裏裝得好像多支持我一樣,結果在我講課時,他卻坐在下面睡大覺!這別人看了,哪還能把票投給我?他今天還不如不去呢,簡直就是在給我拖後腿!”

于紅妮把兒子周大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能容忍徐小文說她兒子不好。

她當即怼了回去:“我兒子打瞌睡,那不還是因為你自己講得不行嗎?我看他在林霜講課時,可精神着呢!”

徐小文:“他這是胳膊肘往外拐!”

于紅妮:“是是是,天錯地錯,都是別人的錯,你自己就沒半點問題!”

李靜麗:“我的老天爺呀,真是家門不幸,娶了這樣蠻不講理的兒媳婦進門。”

見家裏簡直快要“三國大亂戰”了,周茍這時怒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夠了,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丢人是嗎?!誰要是再吵,就給我滾出去!”

見周茍發怒,原本還鬧哄哄的周家,瞬間安靜得連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

周茍:“要是吃飽了,就都給我走人,少在這裏吵得人沒胃口!”

徐小文抹着眼淚,站起身,怒沖沖地回了她和周宗的房間。

周宗見狀,也趕忙站起來,他望向李靜麗抱怨道:

“媽,你就不能少說點話嗎?我這好不容易才哄好她,你這是見不得你兒子日子過得舒坦是嗎,就非得給我找麻煩?!”

周宗說完後,追着徐小文回了房。

李靜麗被二兒子這麽一通埋怨,越發覺得都是徐小文惹的禍。

她積了一肚子火,吃飯的心思也沒了,索性站起身,打算去找自己在村裏常說閑話的熟人吐槽徐小文這個兒媳婦。

她走出家門,經過許桂芝家院外時,聽到從裏面隐隐傳來笑聲,她哼了一聲,詛咒道:“笑吧笑吧,最好是能把你們的大牙都給笑掉!”

許桂芝和林霜等人并沒有聽到李靜麗的詛咒,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絲毫不會影響到許家衆人此刻的好心情。

許桂芝今天下工後,悄摸摸從屋後進了後山,用精神異能搞了兩只野雞回來。

她想着,用這兩只野雞來偷偷慶祝下林霜成功當選小學老師的喜事。

見許桂芝帶着兩只野雞回家來,說是她在山裏用陷阱抓住的,林霜和時映盈等人确實是感到一陣驚喜。

而在許桂芝帶着野雞回家後沒過一會兒,許忠寧也從外面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兩斤排骨。

許忠寧的想法和許桂芝不謀而合,他也想給林霜慶祝一下,所以就托人幫他從黑市買來了兩斤排骨。

所以,許家今天晚上,竟奢侈地吃了一頓全肉盛宴。

時映盈再次大展身手,兩只野雞,一只炖雞湯,另一只做辣炒雞肉,而排骨則被做成了蒜香炸排骨。

許家所有人都吃得肚皮圓滾滾,很是餍足。

就連雞湯,都被喝得一滴沒剩。

……

村裏的小學很快就開學了,林霜也走馬上任,開始一個人負責起整個小學的教學工作。

而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就到了5月中旬。

日頭一天比一天曬,大風村的人們也是一天比一天心焦。

原因無他,打從進了3月起,老天爺就再也沒下過一滴雨。

一開始,大家還沒太把這當回事,想着等到了4月份,雨水應該就會多起來。

可誰曾想,這整個4月份,也是一滴雨都沒降,甚至氣溫還比往年高了許多。

大風村外面那條用來灌溉和生活飲水的河流,如今已經隐隐快要斷流,河床都已經大面積裸露了出來。

就連村裏以前打的那兩口井,如今也都很難打出水來。

幹旱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不便,而更讓村民們擔心的,是地裏種着的糧食。

眼下正是小麥最關鍵的灌漿期,雖說小麥是耐旱作物,可恰恰灌漿期是小麥整個生長期間最需要水分的時期。

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沒能給小麥足夠的水分來保證正常發育和生長,那麽小麥的的産量和品質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甚至還可能顆粒無收。

大風村麥田裏的小麥,如今都已經有一小部分開始出現葉片蜷縮和發黃的情況。

幹旱缺水的事情,讓整個大風村,無論男女老少,這陣子都好像腦中緊繃着一根弦。

因為許忠寧是公社唯一會維修拖拉機的人,公社以前沒少請他去幫忙維修拖拉機,所以他和公社那邊還算是比較熟悉。

林大江想找公社安排打井隊過來這邊再打口更深一些的井,看能不能挖出地下水來。

他知道許忠寧在公社那邊和技術人員能說得上話,就讓許忠寧陪他一起去趟公社。

可和林大江有一樣想法的人,不是少數。

他們火急火燎地去到公社,結果卻被告知打井隊如今已經是忙得分身乏術。

大風村這邊是村外有條河流經過,所以才能撐到現在,而那些沒有河流經過的大隊,早在上個月就面臨着無水可用的窘境。

大風村如果想要排到打井隊,至少還得等上一個月。

林大江聽到這答複時,臉色簡直白得跟紙一樣。

他們可以等打井隊,但地裏的莊稼可不等人啊。

如果要再過一個月才能有水,那今年的小麥還不知道得減産多少呢。

林大江腦海中突然想起了1959到1961年那三年的自然災害。

他額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沒有經歷過那3年的人,永遠不懂得饑荒有多麽的可怕。

他之所以能在1961年當上大風村的大隊長,那是因為原來的老村長在61年初時被餓死了。

他這才接替了老村長,也就是他爹的位置。

他爹原本年紀就比較大,再加上那三年基本就沒吃過一頓飽,所以這才沒能撐得下去。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林大江跟着許忠寧走出公社,失魂落魄的他,在走到公社門口處,突然就蹲下身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自責地用力砸着自己的頭:“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周全一些呢!要是我早點過來公社找打井隊,那咱們村的麥田指不定現在就有救了!”

許忠寧此刻心情也很壓抑,但見林大江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他急忙開解道:

“大隊長,你別這麽說,誰能想到這今年的天氣這麽邪門呢!再說了,就算有打井隊過來,其實也未必能有幫助,咱村那兩口井的水位本來就已經很深了。”

許忠寧的安慰并沒有起到效果,林大江依然哭得涕泗橫流。

一米八的黝黑漢子蹲在公社門口放聲大哭,這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主意,可林大江此刻已經顧忌不了那麽多,心裏的自責已經壓倒了他的自尊。

許桂芝和林霜等人都知道許忠寧今天陪大隊長去公社詢問打井隊的事。

看到許忠寧踏進家門,她們紛紛迎了上去,許桂芝開口問道:“怎麽樣,打井隊能過來嗎?”

許忠寧搖搖頭,嘆了口氣:“還有好幾個大隊排在咱們前面等呢。”

聽到許忠寧這回答,許桂芝和林霜等人臉上都不由閃過一抹失望。

許忠寧此刻口渴得很,但也沒找水喝,畢竟家裏的水現在是喝一點少一點。

他坐到木桌旁,神情嚴峻地說道:“我剛才和大隊長去黑市那邊打探了下情況。現在黑市那邊也是糧價瘋漲,那些吃商品糧的人,很多也都在屯糧,生怕再遇到像10年前那樣的大.饑.荒。”

許忠寧帶回來的消息,瞬間讓許家的氣氛也跟着凝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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