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見張馬明竟然朝簡自立耍威風, 時映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張馬明,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呀!打雜的怎麽就不能說話了?你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從舊社會帶來的嗎?”
聽到時映盈這話,心虛的張馬明急忙連聲否認:
“時映盈, 你可少給我瞎扣帽子!我這是覺得簡自立在瞎添亂, 所以才讓他別說話。”
“我看瞎添亂的人是你才對!”時映盈毫不猶豫地駁斥張馬明,“簡自立他說的話哪裏有問題了?你中午帶着洪明材一走了之以後,難道不是我和他替你們兩個收拾的爛攤子?”
時映盈很嫌棄地瞥了張馬明和洪明材一眼,“你們倆倒是挺懂得躲清閑,過了最忙的飯點才回來!你們怎麽不幹脆直接回家歇了去呢?還省得你們跑回來這一趟!”
被時映盈這麽劈頭蓋臉一頓罵, 張馬明和洪明材頓時臉上的神情都有點難堪。
而包括元平山在內,飯店裏的其他員工卻都心裏感覺一陣解氣,覺得時映盈真是罵得好,說出了他們憋着的心裏話。
中午那陣子,他們所有人都忙得要死,張馬明和洪明材卻突然撒手走人, 這簡直就是在給他們本就忙碌的工作雪上加霜。
尤其是他們幾個服務員,還要直面顧客的牢騷和不滿, 想辦法努力安撫住顧客。
張馬明自知理虧,死鴨子嘴硬道:“時映盈,好男不跟女鬥, 我懶得跟你這種野蠻女人斤斤計較!反正,無論如何,我不可能贊同你當咱們飯店的廚師, 你還沒那資格!”
“張馬明, 你憑什麽說時同志沒資格?”元平山突然出聲道, “今天時同志掌勺時,我特意在大堂裏詢問了不少老顧客的評價, 你知道他們都怎麽說的嗎?人家都誇說咱們國營飯店今天做的菜,比以前好吃了很多!”
元平山望向張馬明,“咱們國營飯店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現在老百姓都覺得時映盈的廚藝好,你卻說她沒資格做大廚。那老百姓如果知道這事,豈不是要覺得咱們國營飯店有眼無珠,不識千裏馬?!”
張馬明:“……”
元平山的這番話,讓張馬明霎時間明白,他已經無法再阻止時映盈和他平起平坐,并列成為國營飯店的大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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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還繼續對這事反對的話,那按照元平山的話來說,他豈不是就站在了老百姓的對立面上?
見張馬明低着頭不說話,元平山不滿地哼了一聲。
他早就對張馬明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看不過眼了。
今天借着升時映盈當廚師的事,可算是終于能出一口惡氣。
元平山:“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時映盈同志從現在開始,就是咱們國營飯店的正式廚師了。”
元平山望向簡自立,說道:“簡自立,以後你就跟着時映盈同志,專門負責給她打下手的事。”
聽到自己被分到時映盈手下,簡自立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好的,我知道了,謝謝經理!”
時映盈朝簡自立笑道:“簡自立,以後合作愉快呀。”
簡自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時大廚,你客氣了,是我以後得多麻煩你照顧才是。”
時映盈:“叫我時同志吧,時大廚聽着怪生分的。在我這裏,你大可以放松些,我不像其他人,沒有那麽大的架子。”
張馬明聽到時映盈這話,臉再次黑了下來。
可讓他更不高興的,是元平山随後又說道:“今天中午,張馬明你和洪明材無故缺勤,這事必須得按照店裏的規定進行懲罰才行。不然,以後如果大家都有樣學樣,那咱這國營飯店也就不用再開下去了!”
聽到元平山竟然還要對他進行懲罰,張馬明臉上神情瞬間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似的。
如今有了時映盈做底氣,元平山再也不用像從前那樣考慮張馬明的心情。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張馬明,你是帶頭的首犯,性質最嚴重,所以扣你半個月的工資。至于洪明材,則扣10天的工資。希望你們兩位同志,以這次的事情為教訓,以後不要再犯像今天這樣的錯誤!不然的話,再有下次,就不是像扣工資這麽簡單的處罰了!”
聽到元平山竟然要扣工資,張馬明和洪明材頓時都心疼得不行。
換做是在時映盈來之前,元平山如果對張馬明這麽個态度,張馬明早就掀桌子不幹了。
在張馬明看來,自己這個飯店裏的唯一大廚,可是比元平山這經理還不可或缺。
可如今,即使被元平山扣了半個月的工資,張馬明也不敢反對什麽。
因為,他怕如果他再鬧事的話,那元平山要是讓他回家反省幾天,等到他幾天後回來,這廚房裏還不知道有沒有他的位置呢。
畢竟,從元平山剛才的話就能聽出,中午的顧客們對時映盈廚藝的評價,顯然是比對他張馬明高出不少。
在張馬明不敢鬧事後,這會議也就順利地圓滿結束。
張馬明和洪明材都沒臉再留在大堂,于是在元平山宣布散會後,就都立刻躲進了廚房。
而盧甘雨和王冬菊等人,卻是都圍在時映盈的身邊,向她表示祝賀。
盧甘雨笑着朝時映盈道:“時同志,你可真讓我佩服!上午還跟我一樣是服務員呢,現在就變成咱飯店的大廚了,以後我可得托你好好關照了。”
時映盈笑了起來:“好說好說,大家都互相照顧。”
王冬菊臉上也挂着笑:“我早上看到時同志的第一眼,就感覺她肯定不是一般人。現在看來,我這預感還是挺準的。”
盧甘雨打趣王冬菊,“冬菊姐,原來你還有這預感呀?那你上午那會,怎麽跟我說,時同志今天估計要不好過了呢?”
見盧甘雨竟然拆自己臺,王冬菊瞪了盧甘雨一眼,“你這貧嘴的臭丫頭,我說的那話也沒錯呀。中午那會,時同志是不是不太好過?”
盧甘雨笑嘻嘻,“中午飯點時,何止是時同志不好過呀,咱們也沒好到哪裏去。這幸好是時同志廚藝厲害,把飯店這麽一大攤子事給撐住了。不然呀,咱們鐵定得被不少客人指着鼻子臭罵一頓。”
上午對時映盈很是冷淡的程本樹,這時也湊到時映盈跟前。
他朝時映盈擠出一抹笑:“時同志,我上午态度對你有點生疏,你別往心裏去啊。這都是因為我早上出門前,跟家裏人吵了一架,所以心情不好的緣故。”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程本樹主動朝自己示好,時映盈也沒故意端着,笑着和他說了兩句,但心裏卻還是對他觀感一般。
見三個服務員都圍着時映盈說話,元平山朝他們三人說道:“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我有點話要跟時同志交代。”
聽到元平山這吩咐,盧甘雨等人立刻都識趣地離開。
元平山望向時映盈,笑着鼓勵道:“時同志,以後在後廚好好幹。我相信有了你這份手藝,咱們飯店以後的生意肯定是更加蒸蒸日上!”
元平山深知要想馬兒跑,得叫馬兒多吃草的道理。
他說罷,又朝時映盈說道:“原來你的工資是每個月28元,現在既然你成了咱們飯店的大廚,那這工資也應該跟着水漲船高才對。以後,你每個月的工資就提升到48元。”
時映盈沒想到元平山會一下子把她的工資漲了20塊錢,當即樂得滿臉笑意:
“謝謝經理,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好好為咱們飯店做貢獻!”
元平山滿意地點頭:“對了,我還有個事想拜托你一下。”
時映盈疑惑,“經理,什麽事呀?”
元平山:“現在簡自立既然分到你手下幹活,那我也不瞞着你了。簡自立他呀,其實是我小妹家的孩子。他爹娘死得早,所以我這當大舅的,也只能幫着多扶持他一些。以後要是可以的話,就麻煩時同志你,多指點他一下,他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當廚師。”
聽到元平山竟然是拜托這事,時映盈很是爽快地點了點頭:
“經理,這事不用你拜托,我自然也會做的。既然簡自立給我當幫廚,那我于情于理,自然都該對他的廚藝進行指導才對。”
見時映盈這麽開明,元平山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了許多:
“還是時同志你心胸寬廣,做事大氣!不瞞你說,你是咱飯店裏第一個知道簡自立是我外甥的人。在你來以前,我都不敢讓咱飯店的人知道這事,生怕某些人會因為簡自立和我的關系,更加提防着他。”
時映盈知道元平山是在說張馬明,她笑笑沒說什麽,只覺得以張馬明那心胸狹窄的模樣來看,元平山的顧慮确實不無道理。
……
元平山如今沒有再特意掩飾自己和簡自立的舅甥關系,于是沒等到傍晚時,飯店裏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這事。
得知簡自立竟然是元平山的外甥,大家夥都感到很是詫異,畢竟簡自立平時可沒有表現出半點苗頭來。
但大家轉念一想,也都立刻産生了和時映盈類似的想法,覺得簡自立以前是在張馬明手底下幹活,那确實是不能讓張馬明知道他和元平山的關系。
簡自立洗完手,走出洗手間,看到洪明材站在外面的過道,立刻意識到洪明材這是沖着他來的。
簡自立溫聲問道:“洪明材,你有什麽事嗎?”
洪明材冷笑了一聲:“怎麽,沒事就不能跟經理的外甥說話是嗎?”
簡自立:“……如果你來找我,就是想說這種話,那我想我沒必要浪費時間。”
看到簡自立一副淡然模樣,洪明材頓時更覺得刺眼,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這往後跟着時映盈,日子可就舒坦了!我聽說她中午還讓你上竈炒了幾道菜是嗎?看來用不着多久,我估計得改口喊你簡大廚了!”
簡自立覺得洪明材的反應真的很沒有道理。
“洪明材,腿長在你身上。中午的時候,是你自己要跟着張馬明走的,沒有人逼着你。既然你中午選擇了張馬明,那你為什麽現在又要擺出一副好像別人虧欠了你的模樣?”
聽到簡自立這麽直白的話,洪明材頓時更覺得臉面挂不住,他惱羞成怒地道:
“你懂什麽?你以為我會羨慕你身為堂堂一個男人,以後竟然得受個女人差使嗎?真可笑!我要是你,我現在都沒臉見人!”
面對洪明材激動的反應,簡自立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樣子,他嗓音很平靜地說道:
“時同志是女性又怎麽了,這絲毫不妨礙她的廚藝比張馬明還厲害。我今天一個中午學到的東西,比過去兩年在張馬明那裏學到的都多。再說了,你這麽看不起和歧視女性,難道你不是從你母親肚子裏生下來的嗎?”
簡自立望了洪明材一眼,“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看我們沒必要再聊下去了。”
簡自立說完,徑直轉身走人,留下洪明材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心裏像是打翻了調味品一樣,五味雜陳。
洪明材說他不羨慕簡自立,可他的種種言行,卻都表明,他其實對能夠到時映盈手下幫廚的簡自立,是羨慕甚至嫉妒得不行。
時映盈并不知道簡自立和洪明材,竟然還有這麽一番對話。
傍晚臨下班時,她做了兩道土豆炖排骨以及兩份紅燒魚塊。
這是她掏錢跟飯店買的,打算打包帶回家,一份是給自家的晚餐加菜,另一份則打算送給大隊長林大江家。
這時期的國營飯店沒有打包盒,不過時映盈早上來上班時,就已經從家裏帶來了兩個保溫桶。
國營飯店是傍晚6點關門,不過還沒到6點時,許益清就已經騎着大隊長家的自行車等在了飯店外面,他來接時映盈回家。
因為不想打擾時映盈工作,許益清就沒進飯店裏。
還是時映盈下了班,出來一看,這才發現許益清就等在飯店對面的馬路。
時映盈手裏提着兩個保溫桶,一看到許益清,立刻笑着跑了過去:“益清,你什麽時候來的呀,怎麽不進去坐着等我呢?”
許益清俊逸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淡笑,他沒回答時映盈的問題,而是轉而說道:“今天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麽樣?同事都還好相處嗎?”
時映盈笑靥如花,如實跟許益清道:“有兩個人有點讨厭,不過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其他的同事,則都還可以。”
“對了,益清,我跟你說個好消息!”時映盈一臉高興地望着許益清,“我現在不是服務員了,經理把我任命為了飯店的廚師!”
許益清聽到時映盈這話,連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時映盈就簡單把張馬明中午的事說了一下,随後笑着道:“現在我們倆,在廚房裏是各占一半天下。”
見時映盈沒吃虧,甚至還屬于賺大了的那一方,許益清臉上這才露出放松的神色。
許益清很快就載着時映盈,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在回許家之前,他們會先經過大隊長林大江的家。
許益清和時映盈打算先把自行車還給林大江家,順便再把時映盈打包的那兩道菜也送出去。
許益清和時映盈騎到林家門口時,大隊長已經下了工,正坐在他家院子的門檻上,拿着把煙槍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
見到許益清和時映盈回來,他笑着站起身,朝時映盈問道:“益清他媳婦,怎麽樣,這在國營飯店當服務員是個啥感受呀?”
時映盈笑着朝林大江說道:“大隊長,我現在不是服務員了。”
“啊!發生什麽事啦?你這服務員的崗位可是書記他親口答應的,難道他們國營飯店的人不聽書記的吩咐辦事嗎?”
“大隊長,你別着急,先聽我解釋一下呀!”時映盈笑着朝林大江道。
見時映盈神情輕松,不像是被搶了工作的模樣,林大江這才冷靜了下來:“那你趕緊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時映盈就把她剛才跟許益清解釋的話,又說了一遍。
聽到時映盈說她現在已經是國營飯店的廚師了,林大江忍不住笑着說道:
“我的個娘呀,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這頭一天去飯店,就直接整了個大活!不錯,好樣的,真是給咱大風村長臉!”
聽到林大江這麽誇自己,時映盈也忍不住高興地笑了起來。
“對了,大隊長,這是我自己在飯店裏做的土豆炖排骨和紅燒魚塊,你拿進家裏去,給你家今晚添兩道菜吧。”
時映盈把手中的一個保溫桶遞向林大江。
林大江皺眉:“你這幹啥子咧,趕緊拿回去,我家不缺吃的。”
“大隊長,這是我婆婆早上在我出門前給我提的吩咐。”
許桂芝早上在時映盈出門前,就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自己看着從飯店裏買菜回來。
時映盈:“我婆婆說了,要不是你在公社書記面前提了她的事,我家也不可能拿到這份工作。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家必須得跟你表示下謝意才行。你就收下吧,順便也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大隊長的老伴胡香萍此刻從院中走到了門邊,她剛才在院中就已經聽全了時映盈和林大江的對話。
此刻,她滿臉笑意,朝時映盈道:“哎喲,你婆婆這也真是太見外了,我們家老頭子這都是應該做的。”
時映盈笑着把保溫桶塞到胡香萍手中:“胡大娘,我這買都買回來了,你們要是不收,那我可沒法回家跟我婆婆交代。你們就當幫我一個忙吧!”
胡香萍笑着接過了保溫桶:“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只好收下來了。不過呀,你回家後,可得讓你婆婆以後別這麽客氣了。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互相幫幫忙是應該的。”
見胡香萍接了時映盈送來的保溫桶,林大江皺起眉頭,正想開口讓胡香萍還回去時,就被胡香萍轉過身,暗暗用眼刀剜了一眼。
林大江:“……”
胡香萍随後轉過頭,笑着說道:“映盈,你和益清在門口等我一下啊,我現在去把保溫桶裏的東西倒到我家的碗裏,好把保溫桶還給你們家。”
時映盈笑着點了點頭:“嗯,胡大娘,你慢慢來,我們不急。”
胡香萍提着保溫桶,回到院子裏的廚房時,她的大兒媳鄭美月正在廚房裏準備家裏的晚餐。
看到胡香萍提着保溫桶進來,鄭美月好奇問道:“媽,這是什麽呀?”
胡香萍臉上盡是高興的笑意,“許桂芝讓她大兒媳婦時映盈送來的,說是感謝老頭子在書記面前幫她說話。”
胡香萍打開保溫桶,裏面裝着的土豆炖排骨和紅燒魚塊頓時飄散出了霸道的香氣。
胡香萍拿過兩個碗,把它們都倒了出來。
看到裝了滿碗的土豆炖排骨和紅燒魚塊,胡香萍和鄭美月嘴角笑容的弧度更是不斷往上揚起。
鄭美月很是激動:“這也太多肉了吧,都快趕上過年了!”
胡香萍笑着點頭,“那傻老頭子剛才還說不要呢,幸好我在院子裏,聽到了他們在外面說話,趕忙出了去,這才把這兩道肉菜都給收了下來。”
鄭美月:“還是媽你聰明,咱家這都好多日子沒沾過葷味了。要是錯過這回,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呢。”
胡香萍點頭:“我現在先把許家的保溫桶給洗了,省得時映盈和許益清他們夫妻倆在外面等久了。”
胡香萍洗好保溫桶後,就拿到院門口,還給時映盈。
許益清也已經把他從大隊長家借的自行車推到了他家院中。
許益清:“大隊長、胡大娘,我媽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回去吃飯,所以我們就先走了。”
林大江點頭,道:“要是你們明天還需要用到自行車,就盡管來我家借,反正我家最近也沒人要用。”
許益清笑着點頭:“好,謝謝大隊長。”
等到許益清和時映盈走遠以後,林大江和胡香萍也走回自家院中。
林大江朝胡香萍提醒道:“老婆子,這時映盈當了廚師的事,你可別去外面亂傳。這村裏有些人,本來就對她們許家得了個服務員的工作眼紅得不行。要是知道她們家現在出了個國營飯店的廚師,那還不知道得酸成什麽樣呢。如果她們許家想把這事往外說,人家自然會說出去。”
胡香萍撇了撇嘴:“知道啦,我還用得着你提醒?真是年紀越老越啰嗦!”
林大江:“……”
這老婆子,真是年紀越大,脾氣也跟着見長。
許桂芝讓時映盈送的這一份土豆炖排骨和紅燒魚塊,這一晚讓林大江家所有人都吃得格外高興。
得知這兩份肉菜都是時映盈親手做的以後,林家所有人更是對時映盈的廚藝贊不絕口。
而時映盈在和許益清回到家中以後,也在餐桌上,把自己今天一天的經歷都跟大家說了下。
得知時映盈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國營飯店的大廚,許桂芝等人都忍不住替她感到高興。
許桂芝笑道:“看來映盈去這國營飯店工作,還真是去對了。她廚藝這麽好,當飯店大廚正好适合她,屬于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被許桂芝這麽誇獎,時映盈霎時間心裏美滋滋的。
在聊完時映盈當上廚師的事後,大家又聊起了時映盈買自行車的事。
公社國營飯店離大風村這麽遠,肯定是騎自行車過去更方便,但許家也不能每天都去借大隊長家的自行車。
偶爾借幾次,屬于正常情況,但天天借的話,就算大隊長沒意見,他家裏人肯定也要有情緒。
所以,時映盈肯定還是得買輛自行車,當作通勤的交通工具才行。
如今,家裏的人都知道許忠寧在黑市有門道。
時映盈昨天就把買自行車的事,托付給了許忠寧幫忙打聽。
此刻,許忠寧就朝時映盈說道:“現在黑市那邊,如果不要票的話,一輛全新的自行車基本都得要190元左右。至于自行車票,一張則最少要30元,現在供銷社那邊的自行車定價是160元,加起來也是跟在黑市買差不多的錢。”
聽到許忠寧報出來的錢數,時映盈忍不住感到肉痛:“這自行車也太貴了吧!”
許桂芝聽了,也感覺咋舌。
以這年代的人均收入來看,這買一輛自行車,簡直就相當于是她末世前買一輛豪華轎車了。
許忠寧:“我也覺得這個價格貴,所以我找了個便宜的法子。”
見有便宜的辦法,時映盈一下子眼睛都睜圓了:“什麽法子,你趕緊說說。”
許忠寧:“反正大嫂你騎車,也主要是為了上班,不是為了什麽體面,所以咱幹脆就買輛二手的自行車得了。現在這黑市裏,如果是五六成新的自行車,就比較便宜些,只要100塊就行。我打聽到了,最近公社黑市那邊正好有一批二手自行車,大嫂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就找人幫你弄一輛回來。”
聽到只要100塊,時映盈激動地連忙點頭:“沒問題!這一下子可省了快一百塊錢呢!”
雖然買輛二手的自行車,也幾乎要用光時映盈和許益清手中的一半家底,但兩人卻都覺得能用100塊就拿下輛二手自行車,已經很是好運了。
而且,時映盈在心裏算了算,她現在每個月工資有48塊錢呢。
就算近三年裏,她每月需要交一半給婆婆當作買工作的錢,可是她每月還都能有24元進賬。
也就是說,只要她工作4個月,這買自行車的錢差不多就又能賺回來了。
見時映盈和許益清也都贊同買二手自行車,許忠寧便道:“那好,我明天上午請假去公社一趟。我認識的那人手頭上正好有些油漆塗料,我讓他幫你們把油漆再上一上,一些老舊的零件也換一換。這樣搞下來,這車子看着也跟新車沒什麽兩樣了。”
聽到許忠寧安排得這麽仔細,時映盈笑着朝許忠寧道:“忠寧,這次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必須得好好犒勞下你才行。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我明天在飯店做好後,帶回來家裏給你吃。”
許忠寧聞言,朝時映盈問道:“大嫂,你們飯店有五花肉炖酸菜這道菜嗎?”
林霜坐在許忠寧旁邊的位置,聽見他提這個,嘴角不由往上悄悄勾了勾。
她昨晚睡前那會,跟許忠寧閑聊時提了一嘴,說好久沒吃五花肉炖酸菜了,有點想這滋味。
見許忠寧詢問五花肉炖酸菜,時映盈笑着點了點頭:“有,我明天就做一份帶回來。”
……
翌日,上午。
時映盈到了國營飯店,和盧甘雨她們閑聊了幾句後,就進了廚房裏為午市的到來而忙活。
時映盈和張馬明,如今在廚房裏,像是互相劃定了楚河漢界。
兩人各掌握着廚房裏的一個竈臺,互不說話,彼此也都不靠近對方的地盤。
見張馬明時不時就要跑出去抽煙或者偷懶,時映盈也懶得搭理他,只管帶着簡自立做好交到自己手頭上的單子。
随着時間的推移,廚房裏也變得越來越忙碌。
這時,元平山從外面走進了廚房。
他先是環視了一眼,注意到張馬明沒在竈臺前,他也沒說什麽,只是走到時映盈旁邊:“時大廚,你會做川菜嗎?”
聽到元平山這提問,時映盈楞了一下,這飯店的菜單上可是連一道川菜的影子都沒。
雖然不明白元平山為什麽這麽問,時映盈還是點了點頭:“會,經理你想點什麽川菜?”
元平山:“你看着做就行,關鍵是得做你最擅長的那幾道,千萬、千萬不能搞砸了!”
見元平山态度這麽鄭重,時映盈說道:“行,那我現在就炒四個菜出來。”
對她而言,做川菜并不是多難的事情。
上一世,王府的廚房裏有個老廚娘老家就是川省的,她從那老廚娘的手頭上學了不少做川菜的秘訣。
按理來說,元平山下完單以後,應該就會離開廚房。
然而,他這次卻一直守在時映盈的附近,盯着她手頭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