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顧軒一醒來, 坐在炕邊守着他的楚牧雲立刻就注意到了這事。

顧軒一開始看到陌生的房頂和楚牧雲時，還以為楚牧雲是把他帶回了知青點。

等從楚牧雲口中了解清楚他是被許桂芝救了的事後，他也驟然回想起了, 在他之前意識短暫恢複的時候, 聽到的那一道女聲。

楚牧雲怎麽都沒有想到，許桂芝竟然會把他救回家。

他住的牛棚茅草屋距離許桂芝家不遠，他經常能看到許桂芝路過的身影，只是他們從來沒有互相打過一聲招呼。

許桂芝在村裏的名聲很高，他也聽過不少村民議論過許桂芝的事。

顧軒有時聽着那些議論, 也會忍不住想，覺得許桂芝和這村裏的很多人都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除了體現在她的行為處事上，也表現在她對待他的态度上。

盡管許桂芝從沒和他打過一聲招呼，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卻和她看其他人時的一樣。

許桂芝那種平等對待、一視同仁的眼神, 顧軒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再遇到過了。

所以，他有時注意到她那種眼神時, 甚至都會晃神一瞬，差點以為自己和其他村民沒什麽分別。

可等冷靜下來後，他又知道這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他依然是那個住在牛棚裏的臭老九。

顧軒不想給許桂芝惹麻煩, 他朝楚牧雲道：“牧雲，你幫我去跟許家把我的舊衣服要過來。等我換好衣服，咱們就趕緊離開, 免得有人突然來許家, 撞見了我在這。”

雖然楚牧雲有心想讓自家小舅再多休息一會, 可他也知道顧軒的顧慮是對的，他點了點頭, 從炕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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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他走到房間門口時，許桂芝就已經掀起門簾，端着碗粥走了進來。

見到許桂芝出現，楚牧雲當即說道：“桂芝嬸，我小舅已經醒了，我和他也是時候該離開你們家了。”

許桂芝剛才在門外就已經聽到了顧軒的話。

她明白顧軒和楚牧雲的擔憂，也不想給自己家惹麻煩，

她把放在炕尾的炕桌拉了過來，然後把手裏的粥碗放到了炕桌上。

“顧軒同志，就算要走，也不急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你這差不多睡了快一天，什麽東西也沒吃。你先吃點東西暖暖胃，這樣身體也能恢複點元氣。”許桂芝望向半坐起來的顧軒說道。

顧軒此刻确實是感覺餓得手腳有點發軟，想到牛棚茅草屋裏的冷鍋冷竈，再看看放在炕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顧軒到底沒有逞強，而是選擇接受了許桂芝的好意。

他望向許桂芝，聲音低沉又溫和：“許桂芝同志，這次真是勞你費心了。”

許桂芝笑道：“別客氣。這粥剛才就已經煮好了，現在溫度正好，不冷不燙，你趕緊吃。”

顧軒點頭，他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粥後，神情突然頓了一下。

許桂芝注意到他的表情，疑惑問道：“怎麽了，是喝不慣小米粥嗎？”

顧軒擡頭望向許桂芝：“這裏面是加了紅糖嗎？”

許桂芝點頭：“我想着你現在生病了，補充些糖分對身體好，所以就放了些紅糖。”

許桂芝以為顧軒是不喜歡紅糖味的小米粥，便道：“廚房裏也有沒加紅糖的小米粥，要不我重新給你盛一碗過來吧。”

顧軒聞言，急忙出聲：“不用了，許桂芝同志。我吃得慣的。”

許桂芝有點不信：“顧軒同志，你要是真吃不慣，就盡管跟我說，可別難為自己。換碗粥很簡單，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聽到許桂芝說的話，顧軒嘴角不禁微微揚起：“我真吃得慣，不是在騙你。”

他剛才之所以那樣，只是因為很久沒有嘗到糖的味道，所以一下子有點驚訝。

顧軒喝粥的模樣很斯文，即使是坐在有點土氣的炕上，背也依然挺得很直，可以看出他以前肯定受過良好的家教。

許桂芝擔心有自己在，顧軒會感覺拘謹，所以在确定顧軒不需要重新換一碗粥後，她很快就離開了房間。

……

顧軒和楚牧雲離開許桂芝家時，天色已經變得昏暗，再加上有許忠寧幫忙放風，所以顧軒和楚牧雲無驚無險，很順利就離開了許家。

救了顧軒的事，許桂芝是順手而為，所以也沒有特意放在心上。

然而，兩個星期後，許桂芝早晨剛醒，剛走到院子，就聽到院門外有人的動靜。

許桂芝走過去，打開院門，就看到自家門口放着一個竹籃子，竹籃子裏則放着8顆雞蛋。

許桂芝提起竹籃子，擡頭望向不遠處，顧軒恰好也回頭望過來。

許桂芝本來想把東西還給顧軒，畢竟他這8顆雞蛋肯定來之不易，可就在她打算出聲喊住顧軒時，住在許家斜對面的李靜麗打開院門走了出來。

李靜麗很喜歡窺探許桂芝家的生活，她一出院門，下意識就将目光望向許桂芝家的方向。

看到許桂芝手裏提着個竹籃，李靜麗直接揚聲問道：“許桂芝，這一大早，你提着個竹籃子打算去幹什麽？”

李靜麗以為許桂芝是要出門。

許桂芝直接道：“關你什麽事？！”

許桂芝說罷，轉頭望了一眼剛才顧軒的方向，發現顧軒已經跑得連人影都看不着了。

見許桂芝看向路不遠處，李靜麗也狐疑地望了一眼，但見路上空空如也，她很快就把視線又投到了許桂芝身上。

正在她想開口跟許桂芝說話時，許桂芝卻懶得聽她講，直接提着竹籃子轉身進了家，然後迅速關上院門。

李靜麗想要說的話，直接被許桂芝關門的動作，給噎在了喉嚨中。

她氣得又忍不住對許桂芝罵罵咧咧，但說出來的話就像是說給了空氣聽一般，沒人搭理和回應。

時映盈今天正好放假，不需要去飯店上班。

她在廚房做早餐，看到許桂芝提着一籃子雞蛋進來，便疑惑問道：“媽，哪來這麽多的雞蛋呀？”

許桂芝：“顧軒同志一大早送來的，我本來想要還給他，但正好李靜麗出來，他就直接跑了。”

時映盈也知道婆婆前陣子在外面救了昏迷的顧軒的事，聞言便道：“顧軒同志這是知恩圖報呀。”

許桂芝：“他的心意我領了，我就是覺得他也不容易，這雞蛋拿得有點心不安。”

時映盈如今已經很了解許桂芝的性格，她想了想，道：“媽，既然顧軒同志特意送過來，那肯定是希望你能收下。要是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你可以找機會送他點其他的吃食。”

許桂芝聽到時映盈這麽說，頓時也覺得有道理。

許桂芝：“那行。等哪天咱們家開葷時，我就給他送點肉過去。”

顧軒把雞蛋送出去後，一直擔心許桂芝會把雞蛋又送回來，後來見許桂芝沒找到牛棚來，他這才放下了擔憂，也沒再遠遠見到許桂芝就繞道走。

顧軒沒特意躲着許桂芝後，兩人有一天在山裏，就碰到了面。

許桂芝也知道顧軒之前避着自己的事，但為了避免顧軒尴尬，她并沒有提這事，而是笑着朝顧軒說道：

“你之前送的那些雞蛋挺好吃的，你是在供銷社買的嗎？”

許桂芝知道，按照公社對顧軒他們這些人的管理規定，顧軒是不能像普通村民那樣自己養雞的。

顧軒沒想到許桂芝見到自己，開口第一句竟然是問這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從供銷社買的。我之前讓牧雲幫我買了幾只小雞仔，悄悄把它們養在了一個山洞裏。”

許桂芝也沒料到顧軒竟然對自己這麽不設防，她只是随口一問，他竟然就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給了她知道。

許桂芝勾起嘴角，她朝顧軒開玩笑道：“你好大的膽子，就不把我把你揭發出去嗎？”

顧軒眉眼間笑意愈濃：“我養的雞下的雞蛋可是送到了你家，你現在已經成了共犯。要是你想大義滅親的話，那就去找大隊長吧。”

許桂芝沒想到顧軒看起來溫文爾雅，居然還會配合着她玩這種玩笑。

她眼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顧軒一眼。

顧軒看她看得有點不自在，“怎麽了，幹嘛這麽看着我？”

許桂芝：“我要看看，這還是不是我從前碰到的那個顧軒。你知道，村裏人都怎麽說你的嗎？”

顧軒基本和大風村村民沒接觸，他沒想到村民們竟然還會讨論他，不禁有點好奇。

他問道：“怎麽說的？”

許桂芝笑道：“他們私下裏都說，真不愧是從城裏來的臭老九，就算到了大風村養牛，那看着也像是個有文化的樣子。”

顧軒以前對臭老九這個稱謂，心裏其實有點芥蒂，但此刻從許桂芝口中聽到，卻覺得好像還可以。

他覺得這大概是因為，他并沒有從許桂芝的言談中，聽出什麽鄙夷的意味。

許桂芝說的話，就像是在跟一個朋友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他們還說呢，我們村這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你養了的緣故，現在在田裏犁地時，好像牛脾氣也沒以前那麽大了。有人打趣說，這牛是因着受了你這讀書人的熏陶，現在也跟着講文明懂禮貌了。”

顧軒沒想到村民們私底下竟然還會有這種讨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就在顧軒正打算說話時，他和許桂芝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樹枝被踩斷的“咔嚓”聲。

顧軒臉色一變，下意識拉住許桂芝，躲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面。

許桂芝也沒想到在這麽冷的天，竟然還有人跟她和顧軒一樣進山來。

她剛才只顧着跟顧軒說話，一時間倒是忘記了注意這周圍的動靜。

顧軒在拉着許桂芝躲到樹後面後，就立刻禮貌地放開了自己拉着許桂芝手臂的手，用氣音說道：“抱歉，剛才冒犯你了。”

許桂芝笑笑，也用氣音回道：“沒關系，你只是抓着我的袖子而已。”

顧軒很有分寸，碰都沒碰到她的半點皮膚，所以許桂芝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适感。

而就在許桂芝和顧軒躲到樹後沒一會，他們剛才站着的位置，就出現了一男一女。

那倆人似乎也覺得許桂芝和顧軒他們剛才站着的位置不錯，所以就站在那裏，聊起了天。

聽到那兩人說話的聲音後，許桂芝立刻就認出了這對年輕男女是誰。

許桂芝心裏有點驚訝，她沒想到李靜麗的小兒子周耀竟然在和大隊長家的小閨女林心蘭處對象。

許桂芝很确定，村裏其他的人肯定都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的話，這消息肯定早就傳進了她耳中。

“周耀，我不想老是這麽偷偷摸摸，像是做賊一樣，要不咱們就跟家裏的爹娘公開吧？你條件這麽好，你爹又是咱大隊的治保主任，我爹娘肯定對你這樣的對象很滿意。”

聽到林心蘭想公開，周耀急忙阻止道：“可別，長輩們喜歡想很多有的沒的。如果咱們在一起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那你以後想要再溜出來和我玩，可就沒現在這麽容易了！”

聽到周耀反對，林心蘭一開始有點不高興，但周耀後面說的那些話，又成功說服了她。

林心蘭：“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我剛才出門前，我娘就問了我許多，聽到我說是要去找許翠雅後，她這才答應讓我出門。”

周耀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提醒了林心蘭一句：“你之後記得跟許翠雅串好話，免得她敗露了你的事情。對了，你沒告訴她咱倆處對象的事吧？”

林心蘭搖頭：“沒有，你不是讓我誰都別告訴嗎？”

周耀：“我這也是為你好。你也知道的，咱村的人，那嘴皮子都碎的很。咱們在一起的事如果被他們知道了，那他們肯定要八卦很多有的沒的。”

林心蘭笑着“嗯”了一聲，“你放心，我全都有按照你吩咐的做，沒出半點纰漏。”

……

周耀和林心蘭說笑了一陣後，又走向了山裏其他地方去。

許桂芝從大樹後面走出來，看着林心蘭和周耀牽手離去的背影，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周耀的話，在她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怎麽了？你覺得他不對勁？”顧軒朝許桂芝問道。

許桂芝望向顧軒：“你也這麽覺得是吧？”

顧軒點頭，“從他說的話裏，我聽不出來他對那個女孩有什麽真正的感情。”

像周耀這種油嘴滑舌的人，他以前在京市見過很多。

通常和這種人在一起的女孩子，最後都會被傷透了心，甚至有的還會遭到來自男方的抹黑和造謠，名聲因此受到影響。

見顧軒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感受，許桂芝越發覺得周耀肯定沒憋什麽好。

她一時間有點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給大隊長知道。

顧軒也知道許桂芝和大隊長林大江家的關系不錯，看到她那表情，很快就猜到她大概是在想什麽。

顧軒：“雖說現在都主張婚姻自由，父母不應該幹涉，但這也不是說讓父母應該眼睜睜看着孩子跳進火坑還不管。你可以跟大隊長家提一嘴，剩下的，我相信他們家能自己處理好。”

顧軒對于林大江這個大隊長的能力，心裏還是信服的，不覺得以他的能耐，會處理不好這檔子事。

許桂芝本來心裏的天平，就已經偏向應該把這事跟林大江家說一聲，現在聽到顧軒這麽說，更是下定了主意。

許桂芝：“等待會回去後，我就先去大隊長家一趟。”

顧軒聽到許桂芝這回答，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畢竟，許桂芝連他都願意出手相助，更別提林大江家向來還和她家交好。

……

許桂芝在和顧軒分開後，就去了大隊長林大江的家。

林大江和胡香萍夫妻倆恰好都在家，看到許桂芝突然過來，還有點驚訝，畢竟許桂芝平時不是愛到別人家串門的性格。

林大江：“許桂芝，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見林家屋內的客廳此刻就只有林大江和胡香萍夫妻在，許桂芝就把自己剛才進山，然後撞見林心蘭和周耀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許桂芝的話後，林大江和胡香萍都一臉錯愕。

胡香萍氣得忍不住罵道：“這個臭丫頭，膽子也太大了！竟然背着我和他爹跟人偷偷處對象，她這是生怕自己名聲太好是嗎？！”

林大江也一臉怒意：“她就算要跟人處對象也行，怎麽就偏偏眼神不好，找了周耀這麽個家夥！他可是周茍和李靜麗的兒子！”

林大江對周茍和李靜麗這對夫妻印象很差。

而且，身為大隊長的他，對大隊裏每個人的上工情況都很清楚。

周耀一年到頭，基本就是不怎麽下田幹活。

村裏不是只有周耀一個在讀高中，但什麽地裏的活都不幹的，卻只有他這麽一個。

林大江：“不行，我堅決不同意咱家心蘭跟周耀這種人在一起！”

胡香萍也知道如果自家閨女嫁給周耀，那以後肯定有大把苦頭在等着她閨女呢。

胡香萍：“等這臭丫頭回家來，咱們必須得把她給說清醒了！”

見林大江和胡香萍也都覺得周耀不是良配，許桂芝便朝他們道：“那你們待會就好好和孩子溝通一下，別急着先罵她，免得反而激發了她的逆反心理。我家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林大江：“許桂芝，這次真是多虧有你提醒，不然我們夫妻倆真是一直被這膽大包天的丫頭蒙在鼓裏。”

胡香萍也跟着朝許桂芝道：“桂芝，真是謝謝你。對了，這事應該就只有你一個人看到吧？”

許桂芝明白胡香萍是在顧忌女兒名聲會受影響，她朝胡香萍說道：“你別擔心，我是在山裏面碰到他們的，當時就只有我一個人，連他們都沒發現我的存在。”

許桂芝之所以沒有說出顧軒的存在，是因為她知道，胡香萍不可能會像她一樣信任顧軒。顧軒在胡香萍眼中，那就是個毫無關系的村外人。

許桂芝不想給兩邊的人都帶來麻煩，便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果不其然，聽到許桂芝說只有她一個人發現這事時，無論是胡香萍，還是林大江，臉上表情瞬間都放松了許多。

胡香萍：“那就麻煩桂芝你繼續幫我們家保守這個秘密，我和她爹等她回來，肯定把她這事給解決了。”

許桂芝點頭，她看得出胡香萍和林大江的心情都不是很美麗，很快就離開了他們家。

在許桂芝走後，胡香萍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朝林大江道：“你說她應該不會出去外面亂說吧？”

林大江：“放心吧，她不是那樣的人。倒是你，既然人家好心來提醒咱們這事，那你可別在咱閨女面前說漏了嘴，害得人家被你閨女給記恨上。”

見林大江竟然不信任自己，胡香萍白了他一眼：“你也放心吧，我也不是那樣恩将仇報的人！”

許桂芝本以為在提醒完林大江和胡香萍以後，林心蘭的事情就和她沒有關系了。

可第二天上午，胡香萍突然跑到了她家，一臉愁容。

“桂芝呀，你說說，我們這當父母的，難道不是為了她好嗎？那周耀有什麽好的，就值得她這麽執着！”

胡香萍坐在許桂芝房間的炕上，朝許桂芝大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呀，這閨女真是快把我跟她爹給氣死了！我們是怎麽勸她，她都聽不進耳朵裏，甚至還跟我們鬧起絕食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要迫害她什麽呢！”

許桂芝看着胡香萍眼底一片青黑的模樣，此刻心裏也忍不住有點同情胡香萍和林大江。

許桂芝：“那你們現在是打算怎麽辦？”

胡香萍：“她爹現在直接跟她鬧了起來，父女倆都是同一個臭脾氣，誰都不讓誰！她爹說既然她不吃，那還省了家裏的糧食，而且還給她禁了足，不準她再跑出去找周耀那死小子！”

胡香萍提到“周耀”這個名字時，那是忍不住咬牙切齒。

許桂芝：“這樣子，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呀，總不能一直把她關家裏吧。”

胡香萍：“我現在可想不了那麽久遠的事情了。他們父女倆，現在一個站在屋裏罵，另一個站在屋外罵，我在家被他們父女吵得感覺頭都要大了一圈，這才跑到你這裏來躲安靜。”

許桂芝腦補了一下胡香萍說的那場景，也不由感到一陣心有餘悸。

胡香萍在許桂芝家待了很長時間，直到快要吃午飯時，才拖着沉重的腳步回了家。

冬閑期裏不用上工，許桂芝吃過午飯後，就睡了個舒服的午覺。

她醒來後，感覺口有點渴，正想去院裏的廚房燒水時，經過林霜的房間外，蘇明媚和林霜在屋內聊天的聲音自然而然就傳進了她耳中。

如今已經進入臘月，村小學已經放假了一陣子，林霜這小學老師也跟着放假。

而蘇明媚嫌在知青點待着無聊，就經常跑來找林霜這好朋友玩。

許桂芝本來沒仔細去聽她們朋友間的對話，可在聽到蘇明媚随後說的話後，她的腳步卻突然停頓了一下。

蘇明媚坐在炕上嗑着瓜子，朝林霜笑着說道：“林霜，我悄悄跟你說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還記得你們家斜對門的那個周耀嗎，他現在在跟秋天那會剛下鄉到這的那個滬市女知青處對象呢！我不小心看到他們兩個牽着手的模樣，這才知道原來他倆竟然在一起了！”

屋外，許桂芝聽完蘇明媚的話後，頓時明白為何周耀之前一直要讓林心蘭隐瞞跟他的戀情了。

合着，周耀這小子竟是色膽包天，一腳踏兩船。

這但凡要是他跟其中一個的戀情被公開出來，那他絕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