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山林中, 周耀一臉煩躁，“宋雨琴，你怎麽回事呀, 為什麽要突然跑到我家去把我喊到這裏來？”

宋雨琴抿了抿嘴, 微低下頭：“我就是有幾天沒見到你了，所以想找你說說話。你也知道的，我在這邊無親無故，又和知青點那些老知青不是很熟，聊不到一起去。”

看到宋雨琴那張漂亮的臉, 周耀心裏的火氣稍稍降了些：

“我也不是想沖你發脾氣，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咱們在村裏得避着點嫌。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這裏是鄉下，不比你們滬市大城市民風開放。”

“在我們這邊，那都是講究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咱倆談對象的事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肯定要受到不少指指點點。到那時候, 你的心裏能好受嗎？”

宋雨琴搖了搖頭，“不好受……但是，我聽說, 你和大隊長的女兒林心蘭好像走得很近。”

宋雨琴擡眸望着周耀，聲音聽起來有點輕飄飄：“你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一開始看到宋雨琴的反應如自己預期中的一樣時, 周耀心裏還是淡定的, 甚至隐隐感到有些得意。

可在聽到宋雨琴突然抛出的問題後, 他心裏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周耀沒料到宋雨琴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猝不及防之下，他臉上浮現出了些慌張, 但他很快又強裝鎮定了下來：

“你這是聽誰說的瞎話呀！完全就是污蔑！”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宋雨琴眼睛盯着周耀，質問道，“如果你和她真的沒什麽，那別人怎麽會傳你們兩個像是在處關系的事情？”

聽到宋雨琴這話，周耀瞬間在心中不斷地努力回想，試圖找出自己可能敗露的跡象。

可他明明記得，他每次約林心蘭時，那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從來就沒有撞見過哪個村民或者知青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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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耀佯裝出一臉被冤枉的憤怒模樣：“雨琴，你告訴我，是誰跑到你面前去瞎說的，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對質一番！”

“人家是好意提醒我，所以我不會告訴你。但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宋雨琴眼神冷冷地看着周耀，“你要是敢辜負我，那就別怪我去公社舉報你周耀亂搞男女關系、逼迫殘害下鄉知青！到那時，你指不定還得吃粒花生米！”

聽到宋雨琴的威脅，周耀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恐慌和緊張。

如果他真的是一清二白，那他确實沒必要害怕宋雨琴的話，可問題是，他知道自己确實對不起了宋雨琴。

周耀此時很是擔心宋雨琴會一個想不開，就和他鬧個魚死網破。

他伸出手，想拉宋雨琴的胳膊，宋雨琴卻直接用力地拍開了他的手：

“說話就說話，少跟我拉拉扯扯的。你今天要是不把你和林心蘭的事情跟我解釋個清楚，那你休想我會善罷甘休！”

見宋雨琴态度變得這麽強硬，周耀只好放低了姿态：“雨琴，你聽我解釋，我對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別無二心！我跟那個林心蘭根本就沒有半點關系！是她自己喜歡上了我，一直纏着我不放，可我并不喜歡她的呀！”

宋雨琴聞言，忍不住皺眉：“這個林心蘭怎麽這樣子啊！既然你都說不喜歡她了，那她就該識趣點啊！”

見宋雨琴似乎是已經信服了自己的話，周耀臉上露出笑容，朝宋雨琴哄道：

“她長得還沒你一半好看呢，我怎麽可能放棄你，改而喜歡上她，我又不是盲了眼的瞎子！但你也知道的，她爹是咱們大隊的大隊長，我哪裏敢把大隊長的女兒得罪死呢，所以一直以來也只能婉轉拒絕她。”

“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絕對不會屈服在她給的壓力之下，我心裏永遠只有……”

“周耀，你混蛋！”

林心蘭哭着從宋雨琴身後不遠處的樹叢裏沖了出來。

還沒等周耀反應過來，她已經來到周耀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林心蘭，周耀直接傻眼了。

他感覺此刻自己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畫面。

“心、心蘭，你怎麽會在這？”

林心蘭一臉憎恨地望着周耀，“我要是不在這裏，我怎麽有機會聽到你剛才那些真心話！”

林心蘭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是太愚蠢了，竟然為了周耀這樣一個人渣，跟父母吵得不可開交。

周耀一聽林心蘭說的話，立刻明白自己剛才講的內容，肯定都已經被林心蘭給聽到了。

他聲音幹澀發緊：“心蘭，你聽我解釋，我剛才說的那些，全、全都……”

周耀根本無法說下去，因為他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用來解釋他剛才的那些言論。

周耀下意識望向這事件裏的另外一個主人公。

當看到宋雨琴臉上嘲諷的笑容時，周耀剎那間恍然大悟：“宋雨琴！你早就知道她在那裏？！你們這是聯起手來，一起坑了我？！”

周耀簡直氣得快要發瘋，他一直以為自己将林心蘭和宋雨琴玩得團團轉，卻沒成想，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

見周耀發現了真相，宋雨琴冷漠地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樣：

“怎麽，就許你坑我們兩個，卻不允許我們反過來對付你是吧？看着我們兩個被你騙得跟傻子一樣，你是不是心裏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啊？既然林心蘭抽了你左臉一耳光，那我就好心些，也賞你右臉一耳光，好讓你的臉看起來對稱些！”

宋雨琴說罷，也“啪”一聲扇了周耀一耳光。

宋雨琴半點都沒留力氣，周耀直接被她扇得臉都轉了過去。

接連被自己之前愚弄的對象抽耳光，周耀惱羞成怒：“你們別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周耀以為林心蘭的父母都還不知道這事。

見如今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他直接朝宋雨琴和林心蘭耍狠道：

“我就不信這麽丢人的事情，你們敢對外說出個半句來！今天就算我在這裏揍你們一頓，你們都不敢跟人說是誰打的你們！”

“好大的口氣，那你倒是動她們一根手指頭試試！”

見到林大江也突然從樹叢後面走出來，原本還一臉嚣張的周耀，霎時間吓得臉白如紙。

林大江大跨步地走到了周耀面前，“怎麽，說不出話來了？你剛才不是很能說嗎？繼續說啊！”

見周耀一副窩囊慫包的模樣，林大江也不忍着心裏的怒火了，直接一拳就砸在了周耀的臉上。

周耀沒想到林大江竟然會跟自己動手，他梗着脖子，朝林大江怒吼道：“林大江，你身為大隊長，怎麽可以打大隊裏的村民！你這是欺負老百姓！”

林大江“砰”一拳直接打到周耀的眼眶：“老子打你個眼瞎的！我現在不是大隊長，是我閨女的爹！我這是替我閨女讨公道呢！你就算鬧到公社去，老子都不怕你！”

林大江常年下地幹農活，別看今年已經五十多了，那也是一把子力氣。

而周耀雖然是18歲的年輕小夥子，但卻一身軟肉，所以面對林大江時，他是毫無反擊能力，只有挨打的份兒。

林大江年輕時候，那也是沒少跟人幹架，知道打架要怎麽打，才能既出了氣，又不至于傷對方太狠。

周耀直接就被林大江揍了個鼻青臉腫。

林心蘭和宋雨琴在旁邊看得那叫一個高興，一直在替林大江拍手叫好。

……

周家。

看到周耀出門一趟，回來卻被人打成個豬頭樣，周家一幹人等都震驚得不行。

李靜麗更是對兒子周耀心疼得不行：“周耀，你這是遇着什麽事了啊？這哪個殺千刀的，把你打成了這個模樣！”

周耀望了一眼明顯是看熱鬧姿态的于紅妮和徐小文，李靜麗瞬間明白兒子的意思，拉着周耀往主卧房間走：

“來，你跟媽去屋裏說說！”

周茍也默默跟在了周耀的身後，進了房間。

見到他們這模樣，徐小文冷哼了一聲，朝周宗道：“瞧見了沒，你爸媽這整天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事都跟周耀說，顯得這家裏好像就只有他們三個是一家，咱們其他的全都是外人！”

于紅妮雖然對徐小文這個妯娌很看不過眼，但此刻也忍不住附和道：“誰不知道他們兩口子最偏心眼小兒子了，那是有啥好事都想着周耀，生怕他會吃到啥虧似的！”

周宗和周光這倆兄弟，此刻對父母和周耀也是一肚子不滿。

然而，屋內的李靜麗和周茍此刻心思并不放在他們的感受上。

李靜麗一臉着急，朝周耀問道：“兒子，這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呀，竟然敢對你動手！他難道不知道你爸是咱大隊的治保主任嗎？”

周茍也黑着臉：“你把那人是誰說出來，我必須得給他一個教訓！不然，我這治保主任當得，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周耀：“……是大隊長打得我。”

李靜麗和周茍：“……”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李靜麗開口問道，“兒子，難道你和林心蘭那丫頭片子的事被他發現了？”

周茍心裏也是同樣的猜測，他和李靜麗早就知道周耀和林心蘭在談對象的事情，而且對這件事也很是支持。

周耀：“……他确實是已經發現了我和林心蘭的事。”

李靜麗聞言，撇着嘴抱怨：“這林大江也真是太過分了！你遲早都是他的女婿，他這老丈人怎麽能狠心對你下這麽重的手呢！”

李靜麗覺得自己兒子周耀能看得上林心蘭，那屬于是林心蘭和林家的福氣，絲毫沒想過這事可能會不成。

周茍也一臉贊同：“等改天我見到林大江時，一定得說他兩句。這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就非得把人打成這個樣子！”

見自己爸媽都在替自己抱不平，周耀很是心虛地小聲道：“其實，他打我，也不止是因為我和林心蘭在一起的事。”

“那還有什麽事？”李靜麗一臉不解，她甚至說道，“兒子，你別是因為害怕林大江，就想替他說好話吧？”

周耀下意識抿了下唇，但剛一抿，被打傷的嘴角立刻就抽痛了起來，疼得他“嘶”了一聲。

“……媽，其實我之前還在和宋雨琴處對象。”

李靜麗和周茍以前都不知道這事，所以此刻聽到周耀的話，兩人都很是詫異。

周茍更是脫口而出問道：“你這該不會是被林大江發現了吧？”

周耀默默點了下頭，一臉懊悔地說道：“剛才宋雨琴把我喊了出去，她和林心蘭還有林大江聯手起來，給我布了個局。”

周耀把剛才在山裏發生的事情，都跟周茍和李靜麗說了出來。

周茍聽完，忍不住朝周耀罵道：“你是豬腦子嗎？怎麽能這麽不謹慎呢？現在好了，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耀一臉沮喪地低下頭。

李靜麗看了覺得心疼，急忙說道：“當家的，你也別說周耀了，他已經夠難受的了。這要怪呀，就該怪那兩個死丫頭和林大江。他們有心害咱們兒子，周耀哪裏會是他們的對手啊！”

李靜麗的話，并沒有改善什麽局面，周茍依然怒火中燒，朝周耀指責道：

“你這明年六月份就高中畢業了，我本來是想着，讓你去和林心蘭處對象，這樣等你畢業後，就能借着林大江在公社的關系，讓他把你安排到公社去坐辦公室！結果你倒好，這麽順的一副牌都能打得稀巴爛！現在不僅沒和林大江處好關系，甚至反而讓林大江家記恨上了你！”

周茍每說一句話，周耀的頭就往下低了一些。

李靜麗：“要不，咱再找林大江家解釋解釋？周耀不是說林心蘭很喜歡他嗎，讓林心蘭去勸勸林大江，看能不能把這事給翻篇過去。大不了，周耀以後不再找那個宋雨琴就是了嘛！”

周茍：“你做什麽美夢呢？！你以為你兒子周耀真有這麽大的魅力，能把林心蘭迷得跟鬼迷心竅似的？如果林心蘭對周耀還有半點感情，她能眼睜睜看着她爹林大江把周耀打成這個模樣？”

李靜麗聞言，忍不住抱怨：“既然和林大江做不成親家了，那咱們周耀難不成就這麽白白讓林大江打了一頓嗎？”

周茍：“不然呢，你敢去林大江家找他算賬嗎？還是說，你敢把這事拿出去外面給別人評理？”

李靜麗表情變得讪讪，默默閉上了嘴。

她自己其實心裏也知道，周耀劈腿這事如果被外面人知道，固然林心蘭和宋雨琴名聲會受影響，但她兒子周耀肯定也別想讨着什麽好。

周茍看着周耀現在那跟鹌鹑似的的安分模樣，真是越想越氣，罵道：

“你說你是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好好的一個計劃，原本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結果就因為你的愚蠢，現在全都被你攪和沒了！既然你這麽有能耐，那你明年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去吧！”

周茍說罷，直接摔門離開房間。

于紅妮和徐小文等人本來是在客廳裏偷偷豎着耳朵聽牆角，見周茍出來，急忙都裝出一副在各忙各事情的模樣。

周茍知道于紅妮等人剛才肯定聽到了一些內容。

他瞪了幾人一眼，警告道：“都管好你們自己的嘴巴，別讓我知道誰在外面亂說話！”

于紅妮等人急忙點頭，他們也知道，如果把這事傳出去，那不僅會壞了他們周家自己的名聲，也會連帶着得罪了林大江家以及宋雨琴。

……

和周家這天的陰沉氣氛不同，林大江家的氣氛雖然算不上愉悅，但至少也比之前松弛許多。

入了夜，林大江提着一罐麥乳精和兩盒餅幹，悄悄到了許桂芝家。

他之所以提這麽重的禮，為的是想感謝許桂芝告訴他們家關于周耀也和宋雨琴在一起的消息。

而且，就連讓宋雨琴套話周耀的主意，也是許桂芝幫着他們家出的。

林大江感覺自家這次欠許桂芝的恩情，那真是欠大了。

許忠寧等人看到大隊長突然提着東西來許家，都是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大江和許桂芝交談時，也并沒有把事情講得太明白。

在把謝禮硬塞給許桂芝後，林大江就打算回家去了。

不過，在離開許家之前，他先讓許忠寧去幫他到門口放風。

确定周家那邊沒什麽動靜，他這才趕忙離開許家。

見林大江的身影迅速就消失在黑夜中，許忠寧回到自己房間，和坐在炕上看書的林霜開玩笑道：

“我現在感覺呀，咱家有點像是以前打鬼子時候的地下交通站。我這隔三差五，就得站門口幫人放個風。”

他前陣子才剛給顧軒和楚牧雲放過風，剛才就又給林大江放風。

林霜聽到他這比喻，忍不住笑出聲來。

雖然不明白林大江怎麽會突然來給許桂芝送東西，可許忠寧和林霜也沒有特意去問許桂芝。

畢竟，既然林大江需要特意挑天黑了再上門，那就說明他肯定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裏面的事情。

周耀劈腿林心蘭和宋雨琴的這起事件，所有知情者都默契地管住了嘴巴，沒有讓這件事成為其他人口中的話題。

幾天後，當周耀臉上的淤青印跡都開始變淡時，他這才終于敢跨出家門。

許桂芝本來是坐在院門口曬太陽，畢竟今天難得出了太陽，可看到周耀的身影時，她忍不住嫌惡地皺了下眉頭。

對于周耀只是被林大江揍了一頓，并沒有受到其他額外懲罰這件事，許桂芝心裏是有點不爽的。

所以，看到周耀出現的一瞬間，許桂芝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許桂芝悄無聲息地動用了自己的精神異能，用異能短暫地控制了一下周耀的精神世界。

李靜麗此刻本來在自家院子裏洗衣服，突然聽到“啪”一聲，轉頭朝聲音方向看去，就見到剛才說要出門的周耀，竟然坐在門外的地上，将腿劈叉成了“一字馬”的模樣。

李靜麗楞了一下，眼神裏有點驚訝和疑惑。

她身為一個女人，都沒法将腿劈得這麽直，她兒子是怎麽做到的呀？

“啊！！！”

李靜麗是被周耀的慘叫聲給叫回了神。

她急忙跑到周耀旁邊，關心問道：“兒子，你怎麽啦？”

周耀一臉有苦難言的模樣，他聲音顫着抖：“媽、媽，你趕緊扶我起來！”

周耀此刻感覺自己痛得都要暈厥過去了，尤其是下面那一處地方。

見周耀疼得表情都扭曲了起來，李靜麗連忙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來，可她力氣不夠，根本拉不動周耀，反倒是把周耀折騰得額頭上再次冒出一層冷汗。

周耀聲音發虛：“媽、你、你別扶我了，你快去把爸和大哥他們給我喊過來！”

李靜麗點點頭，轉身跑進屋裏，把周茍和兩個兒子周光、周宗都喊到了院中。

周茍、周光和周宗走到院中，看到周耀劈叉成“一字馬”的模樣後，同樣身為男人的他們，下意識都驚懼地吞咽了下喉嚨，同時夾緊了一下雙腿。

見周茍他們都站在一邊沒動作，周耀心急如焚：“我這都摔成這樣了，你們怎麽還站在一邊看熱鬧呢？”

周耀以為自己是不小心腳滑，所以才把自己給摔劈叉了。

聽到周耀的催促，周茍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走到他身邊幫忙。

因着周耀一直在叫嚷着疼，所以周茍他們也不敢直接一口氣就把周耀從地上拉起來，而是盡量放緩了動作。

看到周耀走路都變成了小碎步，不敢步子邁得太大，許桂芝坐在自家門前，心裏忍不住偷笑。

既然周耀這麽愛劈腿，那就該讓他直接一次性劈個酸爽。

許桂芝本以為這熱鬧就這麽沒了，可沒過一會，周耀竟然被周光和周宗一前一後給擡了出來。

周耀被他們擡着，嘴上還不斷指揮：“大哥、二哥，你們走路慢點，我那裏疼！”

周光回頭朝他低吼：“你小點聲，省得別人聽見了！”

周宗：“就是，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傷着那裏是吧！要不是看在咱倆是親兄弟的份上，我是真不想擡着你去村衛生所。”

周光：“沒事，我已經想好了，待會要是別人問起，咱就都統一說他這是摔到了腿。”

周宗點頭：“好，就這麽說。”

許桂芝聽着周家兄弟的對話，直接憋不住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直接就把周耀和周光他們三兄弟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許桂芝也不收斂臉上的笑，而是朝他們道：“看我幹啥，不是要擡他去找赤腳醫生嗎？你們這是不急是吧？”

周耀這時突然想起，許桂芝從剛才就一直坐在她家門口，顯然是目睹了事情的全過程。

他尴尬羞怒到滿臉通紅，但此刻确實也不是和許桂芝計較的時刻，還是治療他那裏最重要。

周耀催道：“咱們趕緊走，別管她！”

見周光和周宗擡着周耀遠去的背影，許桂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已經預料得到，周耀絕對會吸引來所有路過村民的注意力，每個看到他的人，肯定都要問他是怎麽了。

“話說回來，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把赤腳醫生給請到家裏呢？”許桂芝突然疑惑道。

而她的這個疑惑，在周光和周宗他們快走到村衛生所時，他們也終于想到了這一點。

可眼看村衛生所已經快到了，他們也不好再轉頭，便只能繼續往前走。

周耀本以為衛生所的赤腳醫生應該可以緩解他那裏的疼痛，可赤腳醫生也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情況，不敢随便給他用藥，生怕醫壞了他那裏，周家要找他鬧事。

于是，赤腳醫生直接建議他們跟大隊借下驢車，把周耀送去公社的醫院，那裏的醫生才是真正的專業醫生。

因為周耀一直在嚷嚷着疼，周光和周宗沒辦法，也不能眼睜睜放着他不管，只能趕緊跑去找大隊長借驢車，然後把周耀送往公社醫院。

匆忙之下，他們也忘記叮囑衛生所的赤腳醫生，讓他不要把周耀的情況說出去。

大風大隊的赤腳醫生本就不是專職醫生，只是個學過一點中藥常識的普通村民，所以要求他像普通醫生那樣，擁有醫生的職業素質，替病人保守病情，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周耀他們前腳剛離開衛生所，那赤腳醫生後腳就到了附近的人家，跟大家興奮地說起了自己剛才遇到的事情。

于是，在周耀他們的驢車還沒出大風村時，周耀那個地方出了問題的消息，就已經在村裏迅速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