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畫展

畫展

薛澤是定向醫生,每個月也就那麽幾千的工資,而我又是一個退學的無業游民,小縣城雖然消費不高,但地價不便宜。

我說買個普通的房子就可以了,薛澤不願意,他說要買個大房子,要有個小花園給我養花,有個小陽臺讓我曬太陽,還要有一個畫室騰出來給我畫畫,還要一面大牆來展示我的作品。

他一直在為了完成這些目标奮鬥着,而我幸好畫畫的天賦還在,我也經常接一些單子,因為獨特的光影圖層,在網上也積攢了不少人氣。

我們每天的目标就是一起攢錢,買房子。

結婚後的第二年,我回到丹鎮後的第五年,我們搬進了新家。

買房子的時候,我和薛澤争執了許久,關于房産證上到底寫我的名字還是我倆的名字。

薛澤堅持說只寫我的名字,說這樣的話,以後他惹我生氣,就不會産生離家出走的想法,他怕我走了不回來,而他只需要我招招手,他立馬跑過來。

我哭笑不得,說你又不是小狗,薛澤說他就是小狗,以前就喜歡跟在我身後,現在狗膽包天了,想站在我身邊。

站在陽臺上,薛澤抱着我長舒一口氣,說他終于給我一個家了,下一個目标,就是把我娶回家。

我其實并不想要什麽盛大的婚禮儀式,可薛澤不肯,他說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他不想這麽草率敷衍,不想讓我有遺憾。

我以前破破爛爛的心,就這麽被薛澤笨拙的喜歡一點點縫補了,我差點兒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個很注重生活儀式感的人啊。

白天,我會在畫畫,在家做飯等薛澤下班回來,可薛澤回來後嚴肅批評我,說以後都不準我進廚房,不準我做飯,因為我的手是用來畫畫的,切菜切肉切到手怎麽辦。

我說如果我餓了怎麽辦,薛澤早就想好了,擔心外面的東西不衛生,又知道我喜歡吃甜的,自己買了個烤箱,每天不重樣地給我做小零食。

他一下班就回家,回家叫我名字,得到回應後就心滿意足地給我做飯。

五年的時間,我被薛澤養得很好,過去的一切對我而言,不會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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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微波爐發出聲音,我裹着薛澤買給的毯子,吃着薛澤給我準備的早餐,迎着冬日陽光,身上心裏皆是暖烘烘的。

下午,薛澤将我包得嚴嚴實實,提着畫架到公園裏畫畫,知道我最近喜歡畫毛茸茸的小動物,薛澤竟然去把那些鴨子趕到我面前,結果被啄一口,來找我告狀,被出來散步的大爹大媽笑話。

跟薛澤在一起以後,我也變得越開越開郎,正畫着,手機忽然響了。

“喂?是沈小姐嗎?您好,您的作品暴雨被我們畫館展示後,有人花高價拍下,您知道的,我們只是一個畫展平臺,不提供商業服務,但對方有特別喜歡您這幅畫,開的價也很高,就讓我們跟您聯系一下。”

我問道:“對方開了什麽價啊?”

電話那頭說道:“一千萬。”

“一千萬?”

我驚喜極了,“可以,我可以出的!”

“好的,沈小姐,請您攜帶相關證件到A市……”

我心頭一震,要去到A市?

不是我害怕見到紀晏禮,畢竟五年過去,或許他早就結婚生子,家庭幸福,哪裏還記得我這個人呢,況且A市那麽大,紀晏禮又那麽忙,連萬分之一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我就是單純嫌遠而已。

“怎麽了?”

薛澤過來問我,我把事情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薛澤一聽要去A市,比我還反感。

但他第一反應也是,“怎麽這麽遠啊?就不能讓對方痛快點打錢就好了,幹嘛還要本人到場啊,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一千萬而已,咱也花不了這麽多錢,況且,我老婆的畫怎麽可能才一千萬啊!不值當不值當!”

他的話簡直讓我聽笑了,在薛澤眼裏,我做什麽都是完美的,我的畫屬于小衆賽道,并不出名,也遠遠比不上一千萬的價值。

可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那可是一千萬啊,咱不要白不要,對方雖然人傻錢多,但好歹也算個有眼力見兒的!”

我捏了捏他臉,打趣道:“薛醫生,我現在看可是千萬富婆了,你要不要考慮跟你老婆離婚跟我啊?”

薛澤抓住我的手,一臉不屈,“不可能!我老婆是最好的老婆!你死心吧!我不會跟你的!我只要我老婆!你不要纏着我!”

他二話不說來撓我癢癢,我們在夕陽下追逐打鬧。

薛澤送我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再三叮囑要我到了給他打電話,啰哩巴嗦說了一大堆,我也乖乖地應了。

再次回到A市,我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什麽久違,傷感的感覺是完全沒有的。

我只有一個想法,天真冷,車真多,樓真高,人真吵。

我搓了搓手,拿出手機給薛澤打電話,剛打過去薛澤立刻接起,像是時刻守着一樣。

“到了到了!”

“哎呀,就是有點冷,沒事兒的!”

“在去酒店的路上了,知道了知道了,不吃外賣的放心!”

又聽薛澤絮絮叨叨叮囑了許久,我才挂了電話,到酒店休息一晚後,早上直奔畫館。

畫館一向是走國際風格的,我的那副畫因為獨特的光影圖層在一衆展品中殺出重圍。

來的都是一些高端人士,穿着華麗,我穿着暖烘烘的大衣,似乎與周圍格格不入,但我已經不在乎了,那麽冷的天,漏胳膊漏腿的想冷死誰啊,我今天主要是來接我的一千萬的。

“沈小姐!久等了!這邊請!”

畫館的人立刻過來接我,我點了點頭跟他們一起坐下,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說那位買家到了。

我微微轉頭,看到了來人。

一身剪裁得體的歐式複古西裝,頭發梳得端正,面部棱角分明,不似記憶中那個冷淡青澀的少年,而是氣場強大到不敢令人直視的男人。

我驀自睜大眼睛,僵在座位上,看着他走進門,走近我。

紀晏禮在我面前坐下,前半生我苦苦追求的目光,這一次仿佛真切地落在我身上。

“好久不見。”

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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