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遇第九天

初遇第九天

等了一會,房門被從裏面打開,季慶塵擡這才得見謝淮芳。自上一回不歡而散後,他已有好些時日不曾見她,如今再見,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謝姑娘。”

季慶塵的聲音很輕。

謝淮芳撩開眼皮,目光掃向他。

多時未見,眼下她只覺得他一向好看的面龐又多添了幾分俊美。

再想到季慶塵今日過來,是為之前的事來向她道歉,謝淮芳看他看得愈加順眼。

“謝姑娘,那時我惹你生氣,是我不好,還望你原諒。”季慶塵說着這話,向謝淮芳捧起了手中被紮成一捧的紫色星辰花。

紫色的花瓣,綠色的枝莖。

花朵一片一片,宛宛盛開,如同天上星辰。

這些花是他在連雪山外見到的。

那個時候,連同星辰花一起的還有魔宗的一對魔修,其中男子采摘着星辰花,而與他相好的女子則站在他旁邊靜靜看着他動作。到後來,男子将采摘好的星辰花捧成一捧,高高舉起,獻給了那女子。

再後來……

那女子紅了面頰,很快投入了那魔修懷中。

季慶塵想以此星辰花作為媒介,請求謝淮芳的原諒,就是因為瞧見了魔宗這一對男女的相處。

他那時心思一動,想着謝淮芳會喜歡吧?

當然,季慶塵沒有想過讓謝淮芳如那魔修女子一般,在最後的時候投入他的懷抱。

星辰花美麗動人。

謝淮芳也是極為明豔美麗的人。

“謝姑娘……”季慶塵見謝淮芳久久未有動作,剛剛出聲喚起,卻注意到謝淮芳的目光陰沉沉的,正盯着他手裏的這捧星辰花看。

謝淮芳這樣的表情,可不像是要原諒他的樣子。

季慶塵心裏咯噔一下。

“謝姑娘?”

“誰讓你摘的?”不過多久,謝淮芳擡起頭,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臉上表情極差。

季慶塵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在無意間觸碰了謝淮芳逆鱗。

他原本來的目的是想要就之前的事情向謝淮芳道歉,沒想到無意間把事情弄得更糟。

季慶塵愈加感到歉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會在謝淮芳面前頻頻出錯,但他依然想彌補。

他告訴謝淮芳說:“我見到外面有人摘取這些花,便以為是可以的……所以我也……”他向她如實說起來龍去脈。

而謝淮芳在聽完這些後,立馬返回到房間裏去。

他不知謝淮芳要做什麽,但總歸不是好事。

不過多久,季慶塵瞧見了謝淮芳從房裏出來,而在她手裏的正是一根黑黢黢的長鞭。

“走。”謝淮芳越過季慶塵往院外走去。

季慶塵還不明所以。

“去哪裏?”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看到是誰動了我的花。”謝淮芳頓住腳步,回頭瞥了一眼季慶塵,說道。

季慶塵點頭,“我的确瞧見了。”

“那現在就跟我一起去把那兩個人揪出來,敢動我的東西,就該想想下場。”謝淮芳冷着聲音。

.

連雪山外的那一面花牆,是她幼時,由魔宗尊主親手搭建而成。上面播種的是星辰花的花種,其色澤蘊紫,是謝淮芳最喜歡的花。

因魔尊執掌魔宗又常年閉關的緣故,不能時時照看謝淮芳,所以魔尊才親自在她的住所種以此花,以示陪伴之意。

因為魔宗領域的緣故,凡是花花草草都不易種活,魔尊更是耗費了許多心血才得以種成。

魔宗上下人人都知道星辰花的來歷,也更知曉謝淮芳是如何珍視這些花。

如果一定有誰敢這麽做,那麽除了對魔宗茫然無知的季慶塵,就只剩下那刻意與謝淮芳作對的人。

按照季慶塵提供的描述,謝淮芳找了些魔宗弟子下去找人,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将先前季慶塵看到的那一對魔修男女帶到了謝淮芳的面前。

魔宗大殿前的空曠處,謝淮芳坐在高位上,手裏攥着那根長鞭,冰冷的目光掃視在底下的一對男女身上。

“這兩個人看起來倒是面熟得很。”謝淮芳看了一會兒過後,慢慢吞吞說起這一句話。

而底下的兩個人在聽到之後,各自身軀一抖。

“我記得之前在幽冥山獵妖的時候,你們兩個就是跟在夢莺身後的人吧。”謝淮芳想起來了。

她說着說着,竟然笑出了聲。

謝淮芳就知道,這件事情跟魔宗唯一一個會與她作對的人——夢莺有關。

底下那一對男女本就是受到暗示才會去偷摸着去連雪山,準備暗中毀掉連雪山底下的那面花牆。他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行動格外小心,在破壞花牆的時候也朝周圍看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可他們卻還是被謝淮芳逮到。

雖是因為受到旁人的挑撥,可他們的确是在知道可能會得罪謝淮芳的前提下,而做了這件事。如今受到謝淮芳的問責,本就是活該。

“我的東西,怎麽敢碰?”謝淮芳臉上假模腳樣的笑,一下子沉了下去,謝淮芳一揮手,就是一鞭子下去。

鞭子落在底下兩個人身上,二人紛紛呼痛。

謝淮芳的修為不高,不過謝淮芳手中的鞭子卻是一件靈器。

傷人至深處,痛感直達五髒六腑。

這個時候,底下的兩個人還哪管究竟會不會得罪夢莺夢小姐,先從謝淮芳手底下保命再說。

“少主,冤枉啊,少主。”男子匍匐上前,向謝淮芳再三叩首。

“我們沒想動少主的東西,是夢小姐,是夢小姐她……讓我們這樣做的……我們絕非有心如此,還請少主寬宥,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保證!”

謝淮芳聽了這話,臉色更沉。

“夢莺讓你們做你們就做,若是不被我發現,下一次夢莺讓你們往連雪山放把火,你們是不是也得照做?”

“不是不是,少主我們萬萬不敢,啊……”

謝淮芳才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

這些人嘴裏面說着“不敢”,實際上一個比一個敢做。

正如謝淮芳方才所言,今天敢一人一下毀了父親為她做好的花牆,明天就趕一人一把火燒了她的連雪山。

謝淮芳還沒打兩下,底下的哀嚎聲震耳欲聾。

謝淮芳見收拾的差不多,便動身去找始作俑者。

夢莺倒是消息靈通,一聽說謝淮芳抓住了那兩個人,就跑去了她母親夢尋真的住處。

謝淮芳撲了個空。

看着面前空無一人的庭院,心中雖有氣惱,但謝淮芳卻也知道不能招惹夢尋真。

不過很快,她有一個想法。

謝淮芳向季慶塵遞了個眼神。

“你不是要向我道歉嗎?眼前正有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做了。”

季慶塵颔首。

接着,他看到謝淮芳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大庭廣衆之下,季慶塵本不欲與她距離這般親近,但謝淮芳等了一會兒,已然有些不耐煩了。

無法。

季慶塵只好在衆目睽睽下上前靠近謝淮芳。

她與他親密耳語。

季慶塵聽清了她話中所言,同時也能感受到她吐字落在他耳畔的溫熱吐息。

他的心頭猛然一顫,卻不知是為哪般,又或許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敢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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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莺會氣勢洶洶地找來,那可太正常不過了。

謝淮芳早有預料。

她就在連雪山等着夢莺。

“謝淮芳!”連雪山的侍人沒一個能攔住夢莺,她大搖大擺地闖入內院,就是一聲吼。

“喲。原是夢莺妹妹啊,我當是誰這般不懂規矩。夢莺妹妹快來坐,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夢莺妹妹這樣惱火?”謝淮芳面上笑盈盈的,而在她身側,季慶塵正為她剝葡萄。

謝淮芳不緊不慢從他手中含住一顆葡萄,另一邊夢莺見她這副悠閑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夢莺怒氣沖沖地上前,質問謝淮芳,“我的住所!你憑什麽拆了我的住所,你憑什麽這樣做?”

聽完夢莺所言,謝淮芳挑了下眉,輕微一笑,“原來是為這事,我還以為是怎麽了。”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更讓夢莺心結怒火。

夢莺咬牙切齒,“謝淮芳,你不要太過分了……”

謝淮芳反倒一臉無辜,“夢莺妹妹這回可是誤會了我,可不是我毀了夢莺妹妹的住所哦。”

雖是她吩咐人所做,但謝淮芳的确不曾親自動手,她這樣說,任誰倒也尋不出錯處來。

夢莺也為之愣了下。

就在她想問一句“究竟是誰”時,謝淮芳身旁的那名道修站了出來。

“是我,不是她。”季慶塵語聲冷淡。

夢莺見狀,就要上前教訓這人,但剛走一步,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教她不能動身。

夢莺臉色一白,惡狠狠瞪着面前這人,忽而想起他便是此前謝淮芳帶來魔宗之人。

夢莺冷笑一聲,“什麽阿貓阿狗,不過是個小白臉,主人的寵物,待修的爐.鼎,也敢……”

她一句話還未說話,便聽得一道鋒利靈劍出鞘的聲音。

下一刻,夢莺便見到季慶塵執劍指向了她。

“那間華屋是我所毀,有仇怨可報仇怨,請出劍。”

季慶塵眉目清冷,若覆霜雪,劍意所指,是凜然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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