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人來頭

第 27 章  這人來頭

昱橫才不理他這茬,這種時候怎麽可能帶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一炷香的時間後,昱橫重新來到了大槐樹下,看到了不遠處的山洞,剛想邁步下坡,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他們就在這。”

他聽着聲音,确定就是随勇,緊接着又有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的,昱橫心念一轉,一個閃身轉到了樹後,看到了兩個人正向洞口靠近,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随勇。

後面一個昱橫記得是韓廣張的一個手下,甚至還覺得有些眼熟,昱橫不知随勇把他帶到這裏來所為何故,洞裏最多也就是炎婆婆和林大爺林大娘,這三個老人壓根不會對其造成任何威脅。

不管是為了什麽,昱橫對此氣急敗壞,他握緊了拳頭。看着兩個人不緊不慢的步入山洞,他像貍貓一般的閃了過去,不急着打草驚蛇,他貓在洞口朝裏觀望。

洞口很大,但不深,洞內也很寬敞,其實不能算是一個适合躲藏的絕佳之地,是一處一眼能望到底的敞亮之所,只能湊合躲躲。

炎婆婆就坐在角落裏,林大爺和林大娘沒想到此時會有人來,還是兩個當兵的,兩人對視一眼,立馬站了起來,神色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士兵。

不過林大爺很快認出了随勇,當時就是跟着随勇跟上昱橫和炎婆婆的,可是另一個人陌生,一時确定不了這兩個人來這裏的真正意圖,他還是有點害怕,哆哆嗦嗦的妥協道:“我家都讓給你們了,這山洞,你們也想要嗎,我們也可以。”

被随勇帶進來的小兵也很納悶,不過随勇此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他回頭去找随勇,不解道:“随勇,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也沒什麽人啊,就三個,他們。”

不過他立馬回過味來,誇張的構思着什麽:“不對啊,他們三個怎麽在這,是躲在這裏做什麽事情嗎?是不是想要圖謀不軌?”

話音剛落,他就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尖刀,刀光閃爍,不由分說上前就要動手,昱橫神色一凜,似曾相似的殘酷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沒來得及細想,飛奔着跑進了洞,還沒動手奪刀,見随勇毫不猶豫的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就這麽刀光在他眼前一閃,刀尖就這麽狠狠的捅進了前方那人的後心。

小兵剛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剛準備回頭去看,就覺後背一痛,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一把尖刀從他的後背貫入,刀尖從他的前胸刺出,帶上了殷紅的鮮血。

小兵的喉頭咕嘟一聲,嘴角也流出了鮮血,他的神色頓時扭曲起來,痛呼出聲:“舅舅,救。”

他的那個我字還沒出口,随勇捏着刀柄,咬着牙狠狠地在小兵內腑之中轉了個半圓,小兵嘴裏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他連随勇的臉都沒看到,就被随勇心狠手辣的捅了個透心涼。

昱橫頓在原地,他也是一陣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随勇就這麽堅決果斷的殺了人,一路上他給人的印象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凡做什麽事情,遇到什麽人,都盡量躲在人後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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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已經撲倒在了地上,尖刀還深深的插在他的體內,林大爺和林大娘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臉色煞白,齊齊退後直接靠上了牆,貼着洞壁一動都不敢動,面露驚恐的瞪着這一切。

昱橫沒去看随勇,而是動手将小兵翻了個身,剛才他就覺得眼熟,這一翻過來他就知道了随勇為何要殺他。

這人就是在屈山下殺了樵夫,而後導致樵夫老婆也被射死的士兵,昱橫輕輕的籲了口氣,這才擡頭去看随勇:“你這是在?”

他心裏還在想,這人的舅舅是誰,為何在臨死之前喊了聲舅舅,而不是喊自己的父母,還有另一個字救,是不是在說救我,

想到此處,昱橫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的舅舅在這軍營之中,殺了他,勢必會遭受到他舅舅的瘋狂報複。

随勇還在喘着粗氣,手指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幾滴鮮血,他就着一旁的潭水洗了洗手,等他把手從水裏拿出來的時候,水變紅了,他的手洗幹淨了。

炎婆婆剛才睡着了,被屍體倒地的聲音驚醒,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樹枝就擱在她的右手邊,伸手就能拿到,她撐着樹枝,問道:“怎麽了,出事了嗎?”

林大娘反應很快,急忙蹲下了身,擋在了她的面前,開口解釋:“沒出事,是我家老頭子摔了一跤。”

炎婆婆努力坐了起來,責備道:“怎麽這麽不小心,都這麽大年紀了,要小心一點。”

林大娘去看林大爺,林大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應道:“是是是。”

“你沒事吧?”炎婆婆關心道。

“沒事。”林大爺雖然還在心有餘悸的瞪着腳邊的屍體,但還是回答了。

“剛才是小蚩嗎?”

昱橫還在看着随勇,随勇手裏拿着一塊石頭,像是在地上用力劃着什麽,手背青筋都爆了出來,這時聽到炎婆婆叫他,回道:“婆婆,是我,我來看看你,現在外面亂的很,我們先在這裏躲躲。”

随勇像是寫完了,扔了手中石頭,昱橫去看,看到屍體邊上出現了一個韓字,随勇哼了一聲,啐道:“讓這些人狗咬狗。”

說完從屍體上把刀抽了出來,在潭水中洗了洗,潭水被徹底染成了深紅,尖刀很快又恢複成光亮如初的本色,他重新揣進了自己懷裏,這可是他的刀,他不會丢了已經屬于他的武器。

炎婆婆用樹枝杵了杵地,艱難的想要站起:“是妄加國打過來了嗎?”

昱橫依舊在看那個韓字,不過聽到這話後,他不可思議的去看林大爺和林大娘,兩人均是搖頭,這事情他們誰都沒敢和炎婆婆說。

随勇剛才洗刀的聲音驚動了炎婆婆:“是不是還有誰在?”

随勇旁若無人的将洗淨的刀舉到面前,似乎在查看還有沒有殘留什麽污漬,口中不見外的道:“婆婆,是我,我是炎蚩剛認識的朋友。”

昱橫不滿的掃了一眼随勇,用下巴指着那具屍體,示意随勇和他一起擡到另一邊,屍體剛搬過去,見林大爺不知從哪裏拿來了一些樹枝,欲蓋彌彰的蓋在了屍體上面。

昱橫瞧着搖了搖頭,這具屍體遲早會被發現,問道:“林大爺,這裏附近還有可以躲藏的山洞嗎?”

林大爺搖頭,無奈的說:“沒了,附近沒有,不過再遠一點還有幾個。”

覆盆國氣候雖不算炎熱,但放在洞裏總不是件事,時間一長,到時總會有屍臭蔓延,還是要及早處理掉比較好。

估計大軍不日後也将開拔啓程,昱橫只能略帶歉意的欠了欠身,意思就是勞煩兩位想辦法埋了這人。

林大爺別過了臉,沖着他們擺了擺手,随即又揮了揮手,意思不言而喻,這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昱橫心頭煩悶,拉着随勇出了洞,壓着怒意小聲道:“随勇,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随勇點頭,一臉老實的模樣:“我知道,我要殺了那些該殺的人,因為,我手裏有武器了。”

昱橫直接被噎住,不知該如何跟随勇說好,頓了片刻後道:“有些人不能急着殺死,你知道你殺死的人什麽身份,我怎麽覺得這個人不怎麽簡單,和那個王獨武不太一樣。”

昱橫說的不無道理,雖然同樣是殺人,同樣都是擅自動手,可唯一不同的是,在屈山腳下,韓廣張還上前親自替他動了手。

随勇不屑的道:“我都把他騙來了,這人難道不該殺嗎,無痕,我只想說一句,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昱橫只覺和随勇太難溝通了,惱怒的抓心撓肝:“你知道在這裏殺人,會給這個村子帶來什麽嗎,王獨武的死,我們是逃過一劫,但不會一直這麽幸運,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裏殺人,韓廣張都會覺得無所謂?”

随勇依然覺得自己沒什麽不對,殺人的興頭一起,就很難阻止,況且昱橫現在也實在說不了随勇有什麽真正的錯,只能悻悻的作罷。

片刻後,昱橫讓随勇再去撿一些樹枝來,自己則回到了大槐樹下,卻又一次機緣巧合的與晴無夜狹路相逢。

昱橫心情郁悶,見是他,顧不上為山洞裏的事情心虛氣短,蹲下了身,悶悶的道:“你怎麽又來了?”

晴無夜這次就他一個人,站在昱橫身邊沒動,也沒說話。

沉默半晌之後,昱橫才扶着雙膝站了起來,定定的看他:“你來找我?”

晴無夜蹙眉看他:“你一次又一次的擅自脫離大部隊,不讓韓廣張懷疑都難,你這次又幹什麽去了,我讓你來當兵,不是讓你來送命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昱橫敏銳的察覺出了什麽,盯着晴無夜:“是不是出事了?”

“韓廣張的一個親戚不見了。”

昱橫眼皮一跳,像是有了不祥的預兆:“親戚,韓廣張帶着他的親戚來了?”

昱橫難以置信的瞪着晴無夜,他之前有過關于小兵舅舅是誰的猜測,但還是不敢确定。

“是韓廣張的一個外甥,就是在屈山射死樵夫和他老婆的那個人。”晴無夜的神色複雜,他也覺得事情開始不對了。

昱橫再難掩飾自己的錯愕,臉都發了白,艱難的翕動嘴唇:“啊?你在臨家城怎麽沒說。”

昱橫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韓廣張竟然帶着自己的親外甥來打仗,這下可是真壞了,這随勇太過剛愎自用,他心裏把随勇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二愣子果真把事情給搞砸了。

晴無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上前攥住昱橫的胳膊,手指就差掐進他的皮肉裏:“你知道他在哪?”

昱橫不得不佩服晴無夜的心思機巧,心虛氣短的觑着晴無夜的神色:“如果真出事了,怎麽辦?”

晴無夜手裏用力,把人往自己身前帶,眼底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那就是出大事了,是你殺的?”

昱橫搖頭,晴無夜先是松了口氣,緊接着側頭看向昱橫的身後:“是他殺的?”

随勇正抱着一大堆樹枝站在大槐樹的不遠處,正朝着他們這邊看,昱橫回頭,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晴無夜收回了手,昱橫見他怒意未消,心有餘悸的回頭看去,随勇也就看了一會,沒說什麽,抱着樹枝走進了山洞。

看着随勇的背影消失,昱橫收回目光:“我有時覺得他這樣做未免有什麽不對,只是他不考慮其他,覺得誰該殺就殺誰,不像我們想的太多。”

沉默半晌,晴無夜的視線始終在昱橫這裏:“什麽時候都可以殺,就是在這裏不可以殺,屍體在山洞裏,他是拿了樹枝遮掩?”

昱橫靠上了樹幹,他現在有了一種随便怎麽樣的破罐子破摔:“韓廣張的外甥,我們是真沒想到,這下事情可有些糟。”

“大軍明日就要開拔,韓廣張的外甥,韓廣張稀罕,可姚自量并不會,他不會因為死了一個士兵而拖延前進的步伐,挺過今晚,明日最多韓廣張留下一些人在清安村。”

昱橫繞過樹,面向洞口:“我去和随勇說,讓他把屍體給埋了,就埋在山洞裏。”

晴無夜站他身後:“你和他說了就出來,我有事和你說。”

不消片刻,昱橫從山洞裏跑了出來,剛到大槐樹下,就問:“什麽事?”

晴無夜鄭重其事的看着昱橫,片刻後道:“昱橫,到我這裏來吧,我覺得你會被随勇拖累。”

聞言,昱橫總覺得有哪裏異樣,但一時卻想不清楚,他搖頭:“我不去,這裏還有陳老爹,昱豎,和其他一些不會打仗的人。”

晴無夜不可思議的瞪着昱橫,皺起眉頭:“昱橫,你是來保護他們的,還是來查其他什麽事情的。”

昱橫坦然的聳了聳肩:“至少我現在還能保護他們,查事情,你不是說要進覆盆國才能查嗎?”

晴無夜的目光在昱橫這裏停留片刻,他臉上有了落寞:“以後都是硬碰硬的戰鬥,到了戰場上,誰都顧不上誰,每個人的命,第一在于自己,其次要看運氣,而不是靠其他人來保護。”

昱橫又想要破罐子破摔:“我的命就是爛命一條,也不用去你麾下,更不用你來保護。”

晴無夜皺眉,他很想解釋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你不受他們牽連,并不是想要保護你。”

昱橫又想起了周縣令和那位姑娘,心中煩亂,無所謂的道:“那就是了,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命自己護。”

晴無夜恨鐵不成鋼,瞪着昱橫怒氣沖沖的道:“昱橫,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你的命,不是爛命,每個人的命,都不能自行作賤。”

昱橫一雙狹長的眼睛裏充斥着挑釁的意味,似乎還有些隐約的竊喜,他偏着頭看晴無夜,不發一言。

見狀,晴無夜的眼裏浮上了些許柔和:“昱橫,我麻煩你一件事,麻煩你好好的活着,毫發無傷的見到覆盆國的君王。”

晴無夜說完,轉身就走,昱橫看着晴無夜離開的背影,竊喜之意漸漸的在他眼角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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