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影山蓮正趴在桌子上補覺。

路過的狗卷棘覺得不能放過這個絕妙的好機會，他必須給影山蓮整個活才能不辜負對方此時的放松警惕。

狗卷棘看着對方難得散在背後，還落了幾縷在桌子上的長發，只覺得一看就手感頗佳，非常适合搞點造型。

他決定趁影山蓮睡覺給他編頭發，正好他口袋裏有幾個棒棒糖，可以插進去當裝飾。

一開始狗卷棘動作相當小心翼翼，後面看影山蓮沒反應就膽大起來。

最後他發現沒有東西可以紮住，正捏着辮子的末端為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漏氣一樣的笑聲。

不大，卻吓了狗卷棘一跳。

他眼睜睜地看到影山蓮趴在那裏憋不住一樣抖呀抖，笑個沒完，最後直起身子笑得前仰後合。

狗卷棘譴責他：“……木魚花！”

這家夥一直醒着卻在這裏裝睡。

“抱歉抱歉，因為我真的很好奇你想做什麽。”

影山蓮用指尖拭下眼角沁出的淚水，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他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着站他身後的狗卷棘，緋色的眼眸裏漾着笑意。

“棘，你喜歡我的頭發嗎？”

“木魚花。”

“不喜歡嗎？我還以為我發質很好呢。”

嘴上說着失望的話，臉上卻依舊盈着笑意，影山蓮從手腕上摘下紅色的發繩，遞給狗卷棘。

“但編都編了，幫我紮好吧。”

發現影山蓮醒着的時候，狗卷棘就松開了手，沒有被束縛的麻花辮早就在對方豪放的大笑中松散了，過于柔順的長發此時連些許的彎曲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傾瀉而下，如流淌的濃墨。

狗卷棘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發繩。

他剛撈起影山蓮的頭發，對方就理所當然地舉手提要求：“等一下，這次我想要側麻花辮。”

狗卷棘：“……”

這家夥事好多。

影山蓮笑眯眯地改成側着坐：“拜托你了，棘。”

側麻花辮一般由本人來編比較方便，換成別人來就是要面對面了。

狗卷棘要編頭發，不得不低着頭，卻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坦然地落到自己臉上。

和之前偷偷編辮子完全相反。

這家夥果然是在報複吧？

“[看左邊]。”狗卷棘說。

“哦。”

*

胖達他們驚奇地發現影山蓮換發型了。

影山蓮：“很奇怪嗎？”

真希：“倒也沒有，就是不太符合你的風格。”

“蓮你比較适合那種潇灑随性的發型，這種……”胖達委婉地說，“太溫柔了。”

狗卷棘不服氣。

他覺得自己的手藝非常優秀，适合到就算影山蓮頂着這個發型出生那也是渾然天成的。

影山蓮攬住他的肩膀，親密地靠在他頭上：“有好心的狗卷同學想要幫我換換風格。”

難得他這麽喊出這麽禮貌的稱呼，聲音卻甜膩膩的，比直接喊名字還要令人不自在。

說話時的吐息掃過狗卷棘的耳朵，帶起一陣熱意。

影山蓮沖着真希他們wink了一下：“我這麽帥，當然什麽發型都合适了。”

真希像被蟄了眼睛一樣面露嫌棄：“有多遠滾多遠。”

影山蓮的視線移向胖達。

胖達：“這個，那個……我先走了！”

看着這兩個家夥的背影，影山蓮站直了抱怨：“沒有同伴愛的家夥。”

他看向唯一留下的同期：“棘，你覺得呢？”

當時為了快點結束，狗卷棘後面編得有點敷衍，辮子有些松散，配上那張臉卻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灑脫，又增添了平日裏沒有的柔和。

狗卷棘比劃了一下，挑釁：“鲑魚。”

狗卷棘确信這家夥絕對聽懂他的意思了，但還是故意曲解。

“棘也覺得我很好看？果然還是你最好啦。”

“木魚花！”

“不用害羞，我懂你。”

狗卷棘：“……”

他絕對要想個真正能整到影山蓮的方法。

*

接下來，狗卷棘嘗試了多種方法。

他在影山蓮喝的茶裏加黃連粉，結果這家夥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他拿遙控蟑螂仿真玩具恐吓影山蓮，結果對方一把抓住，還一臉驚奇：“哇，你們日本連蟑螂都這麽小巧可愛？”

狗卷棘：“……？”

他又在對方的午飯裏辣椒醬。

狗卷棘想到影山蓮平時并沒有表現得那麽嗜辣。

狗卷棘猶豫了一下，把致死量辣椒舀出去一點。

影山蓮吃之前看了他一眼，還笑了笑。

看到影山蓮淡定吃完，只有微微泛紅的臉證明了自己幹過的事，狗卷棘後悔極了。

可惡，都怪他手下留情。

狗卷棘決心下次不能心軟。

他想到影山蓮說過自己怕鬼，看恐怖片的時候也永遠閉着眼睛只聽聲音，立刻有了新的主意。

當晚，他在床底下等影山蓮熟睡，感受着這個人噼裏啪啦的睡姿，深刻懷疑自己如果不在床下而是在床上，此刻已經可以去找硝子老師了。

總之，以影山蓮驚天地泣鬼神的睡姿來看，之前他說一起睡可能會把狗卷棘一腳踹飛大概不是假話。

終于，又一聲撲騰後，影山蓮的手垂落下來。

狗卷棘瞅準機會，屏住呼吸輕輕觸碰對方的指尖，學着之前看過的鬼片以極輕柔的方式緩緩十指相扣。

為此，狗卷棘還特地把自己的手冰得很涼。

他覺得沒有人比他更像鬼。

*

“不是，你為什麽獎勵他？”

第二天聽完狗卷棘的描述，真希發出這樣的靈魂質問。

狗卷棘直呼冤枉：“木魚花！”

胖達催促道：“然後呢，然後呢？”

狗卷棘沉痛地低下頭：“木魚花……”

他失敗了。

主要是影山蓮睡得太死，他手都要被捂熱了，對方也沒個反應，最後還翻個身把他的手甩開了。

當時有些手麻的狗卷棘差點痛呼出聲，縮在床底緩了好一會，才自己爬出來。

他就着月光，深深看了一眼呼呼大睡，橫躺着四仰八叉的影山蓮，覺得自己就是個智障。

真希：“對，你是。所以你跟我們說這個幹什麽？”

狗卷棘真誠地表示自己只是想要尋求建議，到底怎麽能整到影山蓮。

要知道整個學校基本上只有這一個人沒有被整到了。

每次不是提前發現，就是欣然接受。

反應堪稱無趣，只有作為惡作劇的同夥比較有意思。

五條老師也差不多。

但整五條老師困難程度太高，代價又太大，實在不劃算。

真希也深深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才是你們兩個的最大受害者。當然，胖達也罪該萬死！”

“……大芥。”

這不是重點。

胖達假裝沒聽到真希的後半句，他拍了拍爪子：“我懂了——正因如此，蓮真正被惡作劇吓到的樣子，才會更有趣吧！”

狗卷棘給這只聰慧的熊貓點贊：“鲑魚鲑魚！”

真希并不是很感興趣：“這種事情無所謂。我只越來越在意另一件事。”

“什麽事？”

“鲑魚子？”

真希表情凝重：“你們覺不覺得蓮那家夥gaygay的，他對棘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胖達迷茫地撓頭：“有嗎？”

身為咒骸的他實在不了解這些。

狗卷棘倒是自信地否決了：“木魚花。”

一開始他也覺得毛骨悚然，畢竟對方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總是湊得很近，以很誇張的态度誇他，一開始總是讓他很尴尬。

除去令日本人不适的距離感以外，對他真的好得出奇了。

基本上只要提出要求就會順着他，不像是只認識這點時間的人。

要不是對方宿舍都不和他選一層他真的要擔心些有的沒的了。

雖然這只是方便了影山蓮像披散長發的女鬼一樣從外面倒吊着敲他窗戶，然後進來打游戲或者幹點別的，還理直氣壯地說走門太遠。

狗卷棘忍了一段時間，斟酌着言辭，小心翼翼地詢問了影山蓮。

得到的答案是——“欸？問我為什麽……就是普通地因為很可愛啊。”

影山蓮一臉嚴肅： “我對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大眼睛美人毫無抵抗力。”

然後他就被狗卷棘揍了。

至于态度。

兩人經過熱烈的讨論，得出的結論是文化差異。

和當時輕松接受，之後卻越來越懷疑的真希不同，狗卷棘出于好奇還有別的原因，去專門搜過中國dk的事情。

得知他們會拍打彼此的屁股，甚至【——】後，哪怕知道網絡會有誇張，狗卷棘也對這個中國dk這個群體充滿了頗為複雜的情感。

主要是想要逃跑的迫切，以及“為什麽我要來這裏上學”的崩潰。

想到影山蓮的行為和網上那些比起來已經很正常了，加上影山蓮還看起來很真誠地向他道歉，狗卷棘很快覺得這些都是可以接受了。

一張白紙上出現黑點容易讓人不适，一張黑紙上出現白點卻讓人覺得還好。

一出場就很不禮貌的影山蓮竟然會露出體貼地一面，在似乎比他更不會讀空氣的五條悟的對比下，還讓人有點受寵若驚。

就像是“這個人竟然還會真心道歉”這種感覺。

聽完狗卷棘的解釋，胖達痛心疾首：“你被CPU了啊棘。”

狗卷棘冷漠臉：“木魚花！”

胖達原諒影山蓮比他還快。

影山蓮只是笑着說些甜言蜜語，胖達就暈頭轉向什麽都答應，還讓影山蓮随意做自己。

然後胖達就被拉着各種合照，什麽姿勢都有，狗卷棘還看見影山蓮大笑着把閉目禪坐胖達舉起來，胖達把影山蓮公主抱，影山蓮就在他懷裏，食指點着臉頰，一臉嬌俏地wink……

接下來他就不知道了，他怕多看一眼，大腦就會被肮髒的東西玷污。

據說這些照片全都被發給影山蓮遠在中國的媽媽和師父了，這個人真的很媽寶，狗卷棘昨天晚上還聽見過他在夢裏喊媽媽。

可惜沒錄下來。

真希覺得有些無語。

“随便吧，別說中國dk了，日本dk我也不了解，你覺得可以就是可以。”她冷淡着臉，“反正張飛和關羽不這樣。”

*

他們有疑慮的主要原因就是沒有對比。

所以都是高專學生太少的錯。

簡而言之，咒術屆都是狗屎。

很快，這件事發生了轉折。

二年級轉進來一個插班生，性別男。

其名為乙骨憂太。

雖然一見面，糾纏他的咒靈就打了大家一頓，但總體還算和諧。

主要是影山蓮格外興奮。

“好厲害啊，乙骨同學！”影山蓮爬起來，眼睛很亮，倒是沒有再靠近乙骨憂太，“有這樣強大又相愛的未婚妻，你一定很幸福吧！”

乙骨憂太露出無法理解的神情：“欸……？這個……”

真希不屑地嗤了一聲：“你是白癡嗎？如果他真的幸福，怎麽可能這副樣子？”

乙骨憂太唯唯諾諾地低下頭，一看就很好欺負，但剛被揍過的幾人知道不是這樣。

“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也為此痛苦……”影山蓮摸着下巴思考，然後興奮地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了，你是jump的男主角吧！”

乙骨憂太臉上的表情變得更複雜了：“我想、不是的……”

真希嫌棄地說：“我說，蓮——你能不能少看點漫畫？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再看下去就不能要了。”

狗卷棘深以為然：“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