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野山(四)

天野山(四)

看電影怎麽能幹巴巴地看呢?趁缪苡沫吹頭發的時間,蘇郁打算去樓下拿些零食和飲料上來。

她們選了一部在熱帶雨林拍攝的電影,雖說是愛情片,可畢竟是在雨林取景,免不了會有各類奇奇怪怪的動物入境,像是各種蟲子,鱷魚,食人魚,或者是......蟒蛇!

就是不知道缪苡沫看到蟒蛇後還能不能吃得下,想到這裏,蘇郁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彎起,宛若春風拂過臉頰。

關上冰箱門,Brandon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靠着廚房的玻璃門看着她,重點是他穿了一件寬松的紫褐色短袖襯衣,是蛇皮的紋路......

她吓了一跳,嫌棄地白了他一眼,揮揮手讓他站遠一些,免得影響到她的食欲和好心情。

這時,Alex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和Brandon一左一右撐着她的腋下将她架起。

手裏的東西灑了一地,兩瓶汽水掉在地板上,頭碰頭撞在一起,撞出兩個明顯的凹槽,後往相反的方向滾去。

蘇郁雙腳騰空,正想呼救時又被突然出現的徐冬冬捂住了嘴,三個土匪就這樣把她從別墅擄到了車子裏。

“幹嗎!有病啊?”

她被擠在後排中間的位置,小情侶一左一右挨着她,像左右護法。

徐冬冬發動車子:“晚上沒喝盡興,我猜你也一樣吧?我看你一杯接一杯的酒量很不錯啊!帶你下山去酒吧玩玩。”

“不去,我今晚有約了。”

蘇郁掙紮着要下車,被Brandon一把按回座位上:“你和誰約了?缪缪和她男朋友等下開另一輛車來。”

“缪缪也來?”

蘇郁一頭霧水,不是說好要一起看電影的嗎?而且剛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準備出門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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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打扮......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靠!我穿的是睡衣,你們有沒有人性啊!?”

這樣叫她怎麽見人?再看看這三個男的,甚至連發蠟都抹上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三個土匪得逞後欠揍的爆笑和徐冬冬打了雞血一樣瘋狂踩油門的“轟轟”聲。

蘇郁別無他法。好在她穿了內衣,而且她的睡衣就是一件普通的舊t-shirt,穿到外面勉強看得過去,唯一讓她尴尬的是腳上這雙從別墅穿出來的拖鞋,明顯就是中年男人會穿的款式,在家裏她不介意,到了外面總感覺會被歸類到和摳腳大叔一隊。

酒吧入座十五分鐘後,蘇郁開始覺得有些無聊,拍拍徐冬冬,問他其他兩個人什麽時候到。

徐冬冬聞言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蘇打水,心虛地咳了一聲,沒回答。

她瞬間就明白了。這是,給他們制造機會呢......

蘇郁苦笑一聲,用力地攥了攥手,像被打翻了的調料櫃,無數種複雜的味道在內心翻滾,洶湧地沖到咽喉處,悲涼地被咽回去。

“早說嘛,”她強裝鎮定,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下了一整片沙漠,“害我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連手機都沒拿。”

她的表情看似平靜,卻掩不住內心的聲嘶力竭。

身後是離她遠去的光明,眼前是未知的迷茫,她注定要一個人走上另一條沒有缪苡沫的路,心中的痛苦與不舍像吐着信子的爬行類動物,繞上她的四肢與脖子,越纏越緊。

徐冬冬于心不忍,與小情侶對視一眼後一把将蘇郁拉起,帶着她玩飛镖去了。失戀嘛,發洩出來就好了,一次不夠就發洩兩次,總有走出來的那天。

*

別墅五樓陽臺。

看着紀柏宇痛苦的樣子,缪苡沫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往前挪了挪,離他更近一些,雙手捧着他的臉,與他四目相視。

“說什麽呢?我只喜歡你啊。”

“那你為什麽突然就不理我了?”他的眼角輕微顫抖,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鼻音,“是不是因為昨晚我太混蛋了,你不喜歡那樣,所以你就讨厭我了,不再喜歡我了?”

“沒有,不是那樣。我,我沒有不喜歡。”

雖然事情發生後她的第一反應确實是想逃離他,但不是因為讨厭,至少這一點她非常清楚。至于為什麽會想逃?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當下非常不自在。

但她知道自己是渴望他的,以至于回到房間後還在回味他炙熱的吻,以至于當晚的夢裏全是他。

“我,”缪苡沫放開他,羞澀地低下頭,緊張地咽了咽喉嚨,“我第一次談戀愛,在這方面沒什麽經驗,你昨晚那樣我确實是吓到了,但不是因為讨厭你,我只是有些驚慌失措。我,我喜歡你......那樣對我。”

聽她說喜歡,紀柏宇的靈魂被瞬間點燃,眼裏閃爍着喜悅的光芒,整個人跟着亮了一度。下一秒轉而想到別的,嘴角又忽地耷拉下來。

“那你今天為什麽都不跟我說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被食人鲳吓到的時候,我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沒辦法去到你身邊保護你,安慰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嗎?”

看着瑟瑟發抖的她被別人護在懷裏,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人。

缪苡沫知道,所以即便她沒緩過勁,還是裝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其實下午采蘑菇的時候她的雙腳都還在發抖呢。

明明喜歡他,喜歡他的觸碰,卻因為心中那道不明的別扭傷害了他,這樣的自己讓缪苡沫覺得糟透了。

晚餐的時候Brandon也找她聊過這件事,他顯然是看出了缪苡沫對紀柏宇的疏遠和回避,一開始他以為是她在顧及蘇郁的感受,還發誓自己會對前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

缪苡沫聽後比被雷劈了還要震驚,立刻否認了她和蘇郁之間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情誼。

一場大烏龍。

得知缪苡沫是第一次談戀愛後,Brandon一下子明白過來。小卷毛首先為自己打擾到他們誠摯地道歉,後作為過來人說了很多來開導她。缪苡沫本想和蘇郁聊過後就去找紀柏宇的,沒想到他先來找自己了。

等等,說到這,蘇郁人呢?怎麽去拿個東西花了這麽久的時間?

“別管其他人,你現在要哄的是我。”紀柏宇分開她的雙腿往自己這邊拉,身體擠進她兩腿之間,“你剛剛說,你喜歡我那樣對你,是真心的嗎?”

可真會抓重點。

周身全是他的氣息,這姿勢暧昧至極,但她不想再躲了,紅着臉,點點頭。

“那,”他貼近她,鼻尖相碰,尾音纏綿缱绻,“證明給我看。”

他慣會用聲音勾引人的。

證明就證明。

缪苡沫抱着他的脖子,微微側過臉,閉眼吻上去。紀柏宇摟緊她,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熱情地回應。

雨勢比先前大了些,雨水被山風裹挾着飄了些進來,打濕了她的裙擺。紀柏宇就着這姿勢拖起她往室內走,短暫分開,缪苡沫睜開眼,眼裏朦胧一片,如晨霧籠罩下的清泉。

她踮起腳尖,指尖在他的臉上溫柔撫過,留下一道炙熱的印記。情動的表情在微弱的燭光下忽隐忽現,最後,欲望戰勝了羞怯,缪苡沫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吻下去。

紀柏宇将人壓在牆上深吻,唇齒間交換着彼此的體溫與氣息,喘息聲不止,仍舊在播放的影片被徹底忽略、遺忘,幽暗的空間裏只剩無法遏制的情欲在激烈碰撞。

起初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下移了幾寸,拖着她按向自己。缪苡沫深切地感受着那熾熱的溫度與形狀,害羞地“嗯”了一聲,徹底将紀柏宇點燃。

床頭的燭火忽明忽暗,就像兩人交錯的心跳聲。

陌生的潮湧勢不可擋,缪苡沫突然害怕了,推他的腦袋讓他起來,紀柏宇哪裏肯,将她的手分開壓在兩側,低頭繼續。

她紅了眼眶,聲音止不住地抖:“紀柏宇,你說過只要我說不就停下。”

紀柏宇瞬間清醒,爬上來将頭靠在她耳邊,難耐地喘:“沫沫,你現在讓我停,我比死還難受。”

即便這樣說,他還是選擇了尊重她。

紀柏宇從床上艱難地翻下去,撿起掉在地上的睡裙蓋在她身上,轉身離開。他的背影如此落寞消沉,缪苡沫不願意這樣放他離開,腦子一熱,起身爬向床尾拉住了他的手。

“沫沫,我沒事,你先放開我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缪苡沫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轉過來,紀柏宇低着頭不敢看她,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貼着他,親吻他緊閉的雙眼,試着将自己交給他,就像Brandon告訴她的那樣——愛他,擁抱他,擁有他。

纖細的手指慢慢摸到睡褲的邊緣,在有下一步動作時被他按住。紀柏宇擡起頭看她,眼裏猩紅未退,但還是選擇再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你認真的?”

缪苡沫思考了兩秒,堅定地點點頭。紀柏宇松開手,任由她動作。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怪聲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缪苡沫疑惑地将手伸進他睡褲的口袋,從裏面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正方形包裝袋。

她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像被潑了一身的涼水,喘不動氣。原來他上樓的時候就已經做了這個打算嗎?感覺像是被下套了一樣。

缪苡沫失望地捏着包裝袋的一角,表情複雜地質問他:“你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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