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野山(五)
天野山(五)
紀柏宇在上樓的時候碰見了Brandon,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只不過在擦肩而過之際,小卷毛确實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這東西應該就是那個時候他塞進來的。
紀柏宇當時心情極其不好,沒能正确理解他笑容背後的深意,也忽略了他的小動作。他震驚地看着那枚小小的深紅色包裝袋,啞口無言。
一室靜谧,他的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憂慮,眉頭緊鎖,承受着無法言說的痛苦——焦慮、不安。
證據确鑿,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今晚他之所以會上樓,完全是為了挽回她,根本沒有過這方面的設想,會發展到這一步也全在他意料之外,可是,她會相信嗎?
良久,他終于開口澄清:“這不是我的。”
缪苡沫不信,反而比剛剛更生氣了,拽過被子裹住自己:“不是你的能跑到你口袋裏?”
她幻想的情到深處不自禁全被毀了。
紀柏宇急了,信譽很重要,他不希望缪苡沫覺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便把遇見卷毛的事情和他的猜想說了出來。
缪苡沫縮在被子裏,安安靜靜地聽他辯解。仔細回想,Brandon确實對她說過會幫忙來的,原來是這樣幫......而且他是和男朋友一起來的,身上會帶着這東西也不奇怪。
再說蘇郁,下樓拿個東西怎麽到現在都沒回來?
事出反常必有因。
缪苡沫去拿手機,三個人沒一個接電話的。她又裹着被子跑到陽臺往下看,停在院子裏的車不見了一輛,他們肯定是出去了,為了給她和紀柏宇制造獨處的機會......
她“噔噔噔”地跑回來坐在床上,郁悶地把腦袋埋進被子裏,從脖子一路紅到耳尖,頭發亂糟糟的,像個小瘋子。氣是消了,可該拿這無處安放的尴尬怎麽辦?
“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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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柏宇怕她憋暈過去,出聲喚她。
“你現在別和我說話!”
小草莓脾氣不小,背過身去不看他,把自己縮成一個三角飯團的形狀,氣鼓鼓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浪漫的第一次……”
紀柏宇委屈巴巴地在床邊坐下,等待,等自己冷卻下來,要麽等她冷靜下來。
一會兒後,他把她的腦袋從棉被裏扒出來,将水杯遞到她嘴邊:“張嘴,喝點水。你冤枉我,我都沒生氣,你倒是把自己氣得不行,小草莓氣成了大草莓。”
缪苡沫不樂意動,傲嬌地“哼”一聲,伸着脖子要他喂,不過喝完後就乖了。
“對不起,我冤枉你了。”
“嗯,”他捏捏她的臉,“不原諒你。”
“那我請你看電影吧,”她卷着被子艱難地往裏挪了挪,“你可以坐上來。”
紀柏宇對她的道歉誠意深表懷疑,“就這樣?”
“你還想怎麽樣?這我是和蘇郁選了很久的電影,評分很高的。”
紀柏宇被打敗了,他擡手掩面,低低地嘆了一聲氣。她是冷靜下來了,但他冷卻不下來,那股熱氣在下腹游離漂泊了許久,不找到出口誓不罷休。
“缪苡沫。”
他俯下身危險地靠近,盯着她,眼神攝人,毫不掩飾對她炙熱的欲望。
他抓住她的手,往身下帶:“我好難受。”
缪苡沫被燙到,“嗖”的一下将手收回來,半路被他重新捉住,進而整個人被壓得實實的。
她睜着水潤的雙眼,小聲抗議:“我不是都道歉了......”
何況這種事半道被打岔後就提不起興趣了。
“沒用!我不是說了,”紀柏宇用一只手捉住她的兩只手腕,舉過頭頂按在床上,另一只探進被子裏,“不原諒你。我不需要你道歉,”他低下頭去尋她的唇,“我需要你,滅火。”
*
半個小時後,房間裏安靜到仿佛可以聽見十公裏以外的小松鼠磨牙的聲音,缪苡沫靠着床靠,一只手郁悶地摳被子。
她雖說沒有經驗吧,該知道的還是知道的,再說了,身體的感受難道還需要教嗎?這前半段可以說是完美得無懈可擊,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這畢竟關系到男人的自尊,缪苡沫想說些什麽緩解氣氛,可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糾結一番後最終化成一聲無奈的嘆息,落入床尾的紀柏宇耳朵裏顯得尤為刺耳。
這聲感嘆包含了不只這一個意思,還有她滿滿的遺憾——他明明發育得這麽好,結果......真是可惜了......
紀柏宇背對着缪苡沫,低着頭沒臉看她,罪惡感帶着羞恥與自卑,手拉着手将他圈在中心,肆無忌憚地嘲笑他。
不該是這樣的......紀柏宇痛苦地閉上雙眼,對自己産生了深深的懷疑——雖說沒和別人有過,難道他自己還沒試過嗎?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紀柏宇,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這關系到他們兩個的關系,要是缪苡沫因此嫌棄他,不要他怎麽辦?
“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應該能治好的,你別太擔心了。現在很遲了,我們先睡覺吧。”
是很遲了,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可他怎麽睡得着?缪苡沫的安慰和關心就是在傷口上撒鹽,讓他覺得更加難堪,他有什麽臉睡覺?
不行!
紀柏宇忽然站起身,穿上睡褲就走了。
這種時候也許還是讓他自己一個人待着比較好吧?
缪苡沫熄滅蠟燭,拍了拍枕頭躺下。雖然嘴上說着沒事,可她難道真的不在意嗎?當然是在意的。
那感覺就好比坐過山車,車頭已經開到了最頂端,你知道接下來将會是一段刺激到令人腎上腺素快速飙升的旅程。你害怕,可是你做好準備上了車就是為的這最後的一段,結果車子沒馬力了,灰溜溜地滑回了始發點。
*
過了十二點後重新下起了雨,雨水從屋檐流淌直下,飛濺在土壤和青草混合的地面。
四樓卧室裏,紀柏宇撥通電話後,沉着臉下樓到了二樓的房間,按照電話那頭的指示在抽屜裏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五分鐘後,窗外狂風呼嘯,暴雨傾盆而下,此時的缪苡沫早已進入夢鄉,恬靜的臉蛋上帶着惆悵。
紀柏宇爬上床,凝視着她的睡顏,伸手輕撫她脖子上大片的紅色痕跡,語氣堅定決絕:“缪苡沫,我絕不服輸。”
缪苡沫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飛到了天上,踩着白雲走,一個不小心踩空了 ,直直地往下墜落,掉進了大海。
海水一點都不冰,甚至非常溫暖,像是在恒溫的泳池裏,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漸漸地,海水越漲越高,眼看就要漫過她的口鼻,溺水的恐懼讓她瞬間驚醒。
缪苡沫在半睡半醒之間抖了一下,思緒被拉回現實,身體某個部位的感覺也越來越清晰。
紀柏宇停下動作,從床尾一路鑽到床頭,見她醒了,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他的嘴角泛着不明的水光,滑膩的指尖不幹不淨地捏上她的下巴:“醒了?我們繼續。”
紀柏宇複習了一遍理論知識,一整個晚上拉着她反複實踐,勢必要找回丢失的尊嚴,只要缪苡沫不滿意就絕不停下來。
缪苡沫被帶着到了臨界點,渾身緊繃,連腳趾都在用力,最後從戰栗中解放,與他在同一時刻迎來極致的巅峰,那感覺就像是在腦海裏放煙花。
而這完美的過程,一整個晚上,她經歷了不下五遍。
一聲聲的“不要了”喊得纏綿撩人,可惜全被那呼嘯的風雨帶走。
最後一次,缪苡沫累得徹底無法動彈,任由他胡作非為。紀柏宇從背後抱着她,缪苡沫聽到他很重很低地喘了一聲後,身不由己地再一次跟着顫抖。
他終于盡興。
結束後,雨勢漸漸收攏,最終悄然停止。紀柏宇抱着她,輕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因為極樂而飄忽的意識終于慢慢歸位。
缪苡沫累到手指都動不了,躺在他懷裏暈暈乎乎地想——還真是……極盡瘋狂的第一次。
*
在天野山的最後一天,迎來了這一周中最好的天氣。
陽光灑下來,将青草上的露珠照得像一顆顆晶瑩的寶石。初夏的陽光溫而不熱,天空中更是出現了難得一遇的180度雙彩虹。
如此适合出游的天氣,別墅裏卻沒有一個人醒來。
五樓的卧室裏,甜蜜的情侶相擁而眠,因一夜的疲憊久久無法蘇醒。
三樓的蘇郁昨晚喝了不少的酒,穿着摳腳大叔傾力推薦的拖鞋在酒吧裏大殺四方,最終逼得酒吧老板說可以郵寄一套飛镖給她,求她高擡貴手別再折磨他店裏這一副了,甚至卑微到連酒水都給打了個七八折。
蘇郁不肯,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又去折磨桌式足球,害得好幾個小人都丢了腦袋。Brandon和Alex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陪着蘇郁各種瘋,苦了唯一清醒的徐冬冬滿場給人道歉,還要負責把三個人安全地送回來。
睡在二樓自己房間的徐冬冬,是回來的四個人裏唯一洗好澡,安分躺着睡覺的,只是睡夢中都在跟五樓的那兩位邀功。
至于那對小情侶,酒吧通宵熬夜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酒精為魅惑的夜晚增添了情趣,只是等他們回房間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紀柏宇毫不客氣地将他們帶來的存貨全部拿走了。
欲,火焚身的兩人抱着彼此嚎啕大哭,換上泳褲爬進泳池,靠涼水澆滅因條件有限而不被允許的熱情。兩人被凍得瑟瑟發抖,什麽想法都沒有了,裹着浴巾在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