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收獲
收獲
耀石隊又碰上了上一次對戰過的北歐團隊,雖然這一次的比賽他們依舊輸了,但比分遠遠沒有上一次那麽大的差距。對方贏得也不輕松,可見張坤冥思苦想研究出來的針對性訓練和戰術設計都奏效了。
飛機落地後,一行人坐上大巴車先回了基地。針對這一次的比賽結果,張教練簡單、快速發表了總結,附加日後的訓練計劃。這是他回來的路上在飛機上臨時總結出來的,具體細節還要等他們下一次歸隊後再做詳細的安排。十分鐘的簡短會議後,張坤就放大家回家休息了。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倦,只有金旭賢上蹿下跳的像只峨眉山的猴子。
“缪記者,我給你帶了草莓。不過我下午的飛機回家,要回去看一下家裏的媽媽,我會把草莓放在餐桌上再去機場,你晚上下班了記得去我家拿,密碼我等下發到你手機上。”
金旭賢非要在大家都在的時候打這一通電話,意圖明顯,從他身邊路過的人無一例外都送上了祝福。
而聽到兩人已經到了可以共享家門密碼程度的紀柏宇,愣在原地停頓了許久。
他的手裏同樣拎着一筐真空包裝的新鮮草莓,握着把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用力到泛白。俊朗的臉上漫上一層悲涼,眼底是無法掩飾的苦痛。
*
和紀柏宇分手後,缪苡沫把注意力全部投入了工作,加班加得也越來越兇,每日攝入的咖啡劑量以非常恐怖的趨勢不斷上升。
這一天,她又在茶水間泡咖啡,前臺的同事打不通她的電話,便跑進來找她,說是有人找。可她今天并沒有約誰見面,問同事是誰,她又支支吾吾的,只丢下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走了,奇奇怪怪的。
等缪苡沫走到大門口,才明白前臺同事剛剛為什麽會猶豫,因為來的人是紀柏宇。
三周不見,他看起來很疲憊,很傷心,看樣子過得并不是太好。
時間過得好快,卻又仿佛沒有任何進展。她好像停在了分手的那天,原以為不會再在意這個人了,可看到他低落的神情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昔日戀人隔着自動門對視。缪苡沫看似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心髒卻暗暗地揪成一團。平複好心情後,她按下開門鍵,“滋”的一聲響,門開了。
“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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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柏宇喊了她一聲,轉而又擔憂地去觀察她的表情,這個戀人時期的愛稱,現在的他好像沒有資格這樣叫她。
缪苡沫微微皺眉,但沒有做出斥責或糾正:“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那天晚上不是給我打電話了嘛,我今天來就是想确認一下你有沒有事,你……還好嗎?”
那個有驚無險的晚上,她确實下意識地打給了紀柏宇,鈴聲響了好幾聲,但他沒接,缪苡沫這才發現自己打錯了,慌張地挂掉,然後撥了報警電話。
紀柏宇當時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來電人是缪苡沫還以為是自己累虛脫出現幻覺了,就因為遲了那麽幾秒,電話就挂掉了。他連忙回撥回去,卻被提示“對方正忙”,他以為缪苡沫也在給他打電話就一直守着,但電話沒再打進來。
他不放心,又重新打回去,這一次電話通了,但缪苡沫沒接。他後來也發了微信,過了很久後缪苡沫才回了七個字——打錯了,不好意思。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撥出去了,我不是微信裏跟你解釋過了,你不用特地過來一趟。我是成年人,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
這話好像是在跟他強調,沒了他,她也能過得很好。
紀柏宇将心裏的苦澀強壓下去,擡手把手裏的草莓遞給她:“我打比賽回來帶的,他們那邊的草莓很好。草莓不容易保存,這裏面的都是真空包裝好的,保鮮時間會長一點。”
缪苡沫看着籃筐裏鮮紅的水果,一時不知該怎麽應對,曾經兩人一起在水果店挑選水果的畫面湧現在腦海。那些美好的回憶如逝水般流淌而去,讓她覺得無比遙遠,卻又那樣清晰,每每回想起來總是刺痛心髒。
“金旭賢也說買了草莓。比賽打得怎麽樣,贏了嗎?”
從她口中說出那三個字無異于在他傷口上撒鹽,紀柏宇的心髒驟然一緊,幾近崩潰:“你和金旭賢在一起了嗎?”
“嗯?”缪苡沫驚訝地睜大眼睛,“沒有啊。”
“那,”紀柏宇舔了舔唇,內心的不安和害怕滿得幾乎要溢出來,“那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缪苡沫不悅地皺起眉頭:“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我又不是沒男的不行,認識個男的就要往上撲嗎?更何況……”
更何況他們才剛分手,就算要開啓下一段戀愛也不會是現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柏宇不想再被誤會,連忙解釋,“是他說他想追求你,所以我才想問一下你的看法。”
缪苡沫有點懵,金旭賢什麽時候喜歡她了?還說要追她?不過他這段時間确實會時不時地打電話煩她,說一些有的沒的,但語氣聽着沒一點誠意,假惺惺的,又做作又油膩,誰知道他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我不喜歡他。”
如此直截了當的回答讓紀柏宇心口一陣狂跳,他的眉心漸漸舒展,眼中透着竊喜。
“沫沫,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這還是事情發生後紀柏宇頭一次對她解釋,徐冬冬說因為他不肯同意張坤的解決方案所以丢了個代言,損失了好幾百萬的收入。
而現在,這個男人因為害怕她跟別人好了,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跑來找她,求她相信他的樣子像極了他們确定關系的那一晚,在下着暴雨的操場上,他問她為什麽不要他的,為什麽對他這麽狠心。
缪苡沫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強忍住擁抱他的念頭:“我也想相信你,但我做不到。
即便我裝作若無其事,這些猜忌與傷害會一直伴随着我。所以,除非你能拿出證據向我證明你是清白的,否則我沒辦法接受你。”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卻讓他感到無比絕望,證明,證據早就不在了,他要如何證明自己?紀柏宇不怪她,也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是他的錯,是他太遲鈍,太掉以輕心。
“你回去吧,”缪苡沫失落地垂眸,“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你打比賽也累,早點回去休息吧。”
在她進門之前,紀柏宇追上她,拉起她的手,将手裏的草莓送給她。生平第一次,缪苡沫對最愛的草莓露出了苦惱的表情,既然都分手了就不應該再接受他的東西,可紀柏宇跑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拒絕。
被工作逼瘋的一群人看到缪苡沫提着食物進來,瞬間化身雙眼泛綠光的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一輩子第一次見到草莓。
缪苡沫像一只負責守護,又沒實力守住果園的小白兔,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你們要吃嗎?全給你們了。”
大草莓根本沒有機會進她的冰箱,全進了同事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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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下班時間一個小時後,公司裏只剩下缪苡沫和同組的珍妮。
缪苡沫打算今天早點回家,她關了空調和大部分電燈,見珍妮還坐在位置上,便詢問她打算加班到幾點。
見人都走光了,珍妮這才想起來有一份快件放在前臺哪兒忘了取,于是急急忙忙跑出去拿快遞。就是因為這份資料,兩人又在公司待了半個小時。
很多人都會通過寄快件的方式給他們寄資料,這沒什麽好稀奇的,這一份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的寄出地址。
這是一封譴責火葬場的信件,信裏說他發現火葬場的器具使用後沒有及時清理幹淨,一份接一份,導致親人的骨灰中參雜了許多陌生人的那一份,這讓他們全家都感到很不是滋味。
寄件人表示他也聯系過火葬場,希望他們能重視并解決這個問題,做到一次一處理,但最終協商失敗。
這封信是寫在餐巾紙上的,寄件地址寫的就是火葬場,可見這個人和對方鬧得十分不愉快,以至于當場就地取材寫了這封信就直接寄出了。
“你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嗎?”珍妮做出誇張的表情,“昏暗的空間,我看到寄件人的地址寫的是火葬場,這不剛好中元節嘛,我真以為自己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缪苡沫起初笑着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別多想,後面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凝重,吓得珍妮差點尖叫出聲。
“怎麽了?”
“哦,沒,沒什麽。”
珍妮感到越來越害怕,趕緊收拾好東西,催缪苡沫一起下班。
缪苡沫拿起包,将草莓包在餐巾紙裏握在手上。她把紀柏宇送她的草莓轉贈出去不久後就後悔了,趁她們沒消滅完及時殺回來,最後成功救下了三顆。
珍妮對她的行為感到不理解:“你還帶回去啊?大家吃的時候你幹嘛不吃?幹脆現在吃掉吧,帶回去多麻煩,我幫你吃一顆。”
“不不不。”
缪苡沫護着珍貴的三顆草莓,像老母雞護着自己的小雞仔,“我剛剛太忙了忘記吃了,現在一時也吃不下,我要帶回去當餐後水果,不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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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苡沫在地鐵上給萬勝偉打了電話,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初住院時收到的那一份快件,寄件人的地址是什麽。
萬勝偉當然不記得了,“我沒事記那東西幹嗎?再說了,信封我早就丢掉了,你現在讓我找我也找不到啊。”
“不用找原件,你不是說當初快遞員打電話聯系的你嗎?他既然填了你的手機號,你可以進小程序查記錄的。”
她男友出軌這事不是都實錘了嗎?萬勝偉不明白缪苡沫為什麽揪着這件事不放,心裏只覺得這女孩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他當時正在哄小孩睡覺,不方便說太多,便答應她等小孩睡着後就會幫她找出來。只不過這一次後他就等于把自己有的信息全部告訴她了,希望她不要再因為這件事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