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帶我回家

帶我回家

林春玉領着白清上樓,隔着門,裏面死一般寂靜,敲門後,像一道有人來才開啓的關卡,屋內的時間空間重新開始流動,徐雀開門:“回來了。”

徐雀親親熱熱地去握林春玉的手,林春玉躲了一下,不就進個門嗎,她會走,用不着拉扯。

白清只在姐姐面前低眉順眼,她每年長個幾厘米,現在已經到了一米八出頭,是不太常見的身高。林春玉說她吃激素長大,白清羞澀捂嘴,欣然接受姐姐的調侃。

沒人敢招惹白清這個大高個,她樂得清閑,剩下那些不得不社交的人,便是現在這狀況,她低着頭看人,自帶一種輕視感,她和徐雀暗中較勁,後腰忽然被林春玉擰了一把,白清嗷嗷叫喚,垂着腦袋盯地板,不敢再造次。

林春玉感謝徐雀這段時間的收留,說她要回家了。

林春玉進屋收拾東西,徐雀倚着門框,靜靜地看林春玉,來的時候對白清避之不及,現在要走了,喜滋滋的。

她那些出于友誼的打抱不平,出于愛情的憐惜幻夢,說過的安慰通通成了笑話。把她這個人當做什麽,一個緩沖的橋梁?

你倆和好了,我往哪站?

徐雀酸溜溜地問:“小玉,我們聊一下?”她對白清說:“我跟你姐有話講。”

她照顧地通知了每個人,沒有偏見地遺漏誰,白清不想回避,林春玉趕她,她才出去,貼在門外聽動靜。

徐雀坐在床上,和林春玉肩膀靠着肩膀,她撩了下頭發,發絲裏散發出絲絲縷縷香水味,“我對你的好,你都看在眼裏。”

林春玉點頭。

徐雀:“所以我不會害你,你真的要跟她回去嗎?”

林春玉非常為難,她替白清道歉:“我不知道她忽然上門作亂,實在太不像樣。”

徐雀各方面權衡,苦口婆心地替林春玉分析,結論是弊大于利,到最後口不擇言:“漂亮女人最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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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玉見她盯着自己,好像不是在罵白清,而是影射其他人。

林春玉知道自己的行為在他人眼裏确實很難理解,她和白清兩姐妹瘋到一窩去了,她無法解釋自己那些奇怪的執念,不想将好友牽扯進來。

林春玉猶猶豫豫:“可那裏是我的家,我總要回去的,躲到猴年馬月呢?這次妹妹上門,剛好有個順風車的契機而已。”

徐雀勸不動,她閉上眼深呼吸,好,比誰更瘋是吧。

她睜眼,情真意切:“我正在籌備買房,環江內的,風景特別好。

“你想要家,我給你。”

林春玉往床腳挪了點,空出一段不大、但很傷人心的距離,她不敢看徐雀。

徐雀的心跳到嗓子眼,擠壓出裏面的愛語:“我們過日子,我對你好。”

“那個人全仰仗着你的物資過活,沒法攜手共進,你跟我一起,我們把你的店搞好,一塊上下班,這才是勢均力敵的、抵得過時間消磨的感情。”

徐雀迷戀地看着林春玉,發現林春玉死死咬着嘴,有點情緒就這樣,壞習慣。

林春玉:“……你對我好,是因為這些?”

面對林春玉的指責,失敗的預感倒在徐雀頭上,她還未開口,白清沖進來,張嘴就哭,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前面無論徐雀說了多少話,試圖挑撥她和姐姐的關系,白清優哉游哉。聽見林春玉開口,白清頓時知道,徐雀滿足了姐姐的部分要求,要被放進待選了。

白清趕緊進去打斷對話,如果徐雀回答了,兩人繼續聊下去,她的唯一性不保!

徐雀不知道自己被人為幹預,錯失了一次機會,以為注定敗北,她失落地問:“因為我認識的遲,坦白的也遲,是這樣被比下去嗎?”

白清扒在林春玉耳邊講話:“你看,她不理解你的愛情觀,覺得你的行為奇怪才一直勸你回頭。只有我能夠理解、滿足姐姐的欲.望。”

林春玉兩邊有人講話,她聽不過來,煩得很,喊:“都閉嘴!”

房裏瞬間安靜。

徐思雅淡淡路過,卧室內的畫面呈現在她眼前:白清的眼淚不要錢似的流出來,她柔弱地倒在地上,上半身靠在床上,黏着林春玉。林春玉坐在中間,不為所動。徐雀在右邊,滿臉憂愁。

三人同時看向唯一發出聲音的徐思雅,林春玉打招呼:“思雅。”随後豎起一根指頭,噓聲,暗示徐思雅同樣保持安靜。

徐思雅感覺頭皮被人輕輕搔了下,她忍不住搓搓手指,從衣櫃裏取出一套幹淨的四件套,換洗完之後回去看,大概互相聊過了一輪,氣氛稍緩,林春玉顯然是這場談話的主導。

林春玉對徐雀說:“房子得買,留着升值,有錢了,做什麽都方便,是不是?”

白清覺得她姐有暗示的成分在,太花心了!她眼神控訴林春玉。

林春玉對白清說:“把剩下那些疊了走人。”

白清将林春玉的衣服疊成方塊,整整齊齊地放到行李箱中,林春玉來的時候一個行李箱,走的時候一個大活人。白清來的時候帶着一捧花、一盒蛋糕、一段告白,走的時候,在原先基礎上多了個行李箱,一個新身份。

回去後,林春玉翻了整夜舊賬,首先是哪來的錢,白清老實交代:“你叫我跑腿,找零的錢一點點攢起來,就有了。”

林春玉不留情面,沒收剩下的全部,嚴格管控白清的零用,白清手頭上徹底沒了現金,想買什麽,得現場跟林春玉發消息打報告,才能收到對應的轉賬。

林春玉管了一陣子,享受到養聽話小孩的樂趣,玩夠了,開始嫌煩,換成每個月固定打足夠錢的模式。

白清努力改正作妖的習慣,沒改掉淚腺發達的天賦,她哭天搶地,懷疑林春玉是不是膩味她了。

白清眼皮薄,透出底下青色的血管,整個眼部哭紅了。

林春玉怕白清哭瞎,主動關心,得知原因後哭笑不得:“只是打錢的事啊!那恢複成之前你問我給的模式就好了,你別在奇怪的時間發消息,我不一定看得到。”

白清:“不只是打錢的事,徐姐那邊……”

林春玉對徐雀有愧,從朋友角度講,徐雀是八竿子難找到的好朋友。她沒有拒絕徐雀隔三差五的問候,在白清視角看來,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而且白清還沒進碗。

這是有危機感了。林春玉大大方方的:“你是什麽位置,她是什麽位置,用你管我的人際交往?”

白清哪敢,只好默默看着姐姐在外面做一只不常回家的蝴蝶,明裏暗裏吸引了多少人。

白清從前惹她煩心,在這個歸家的晚上被剝皮展露,白清才知道林春玉在自己不知曉的時候還落過一次淚。

林春玉:“火車上那回,我後來不稀得搭理你,你沒感覺?”

白清:“我很有感覺,但是我以為你暈車,加上你生理期第二天,不舒服才少講話。”

林春玉原本懶懶地斜靠在沙發上,聞言坐正:“什麽意思,你怎麽記得我生理期幾號,怎麽不關心我如何不舒服?”

白清不說話,林春玉不滿意:“之後這樣的挑刺态度多了去了,你要受不了就早點說,別浪費時間。”

白清臉紅了,“家裏垃圾是我提,當然就知道了。”

林春玉感到一陣惡寒,“你還是少說話吧。”

白清不坐上來,她蹲在沙發旁邊,扮演鎮守的石獅子,旁邊就是姐姐的腿。

她這樣顯得比站起來的時候小很多,變成了一團,視覺上可愛了些,是她的心機之處。

白清:“我去跟火車走廊上抽煙的人吵…理論,贏了回來之後你已經睡着。”她找到任何表現的機會,兩眼發光地讨功勞,“我給你蓋被子,遮住肚臍了。”

她順勢摸林春玉的肚子,沒有鍛煉過,全是軟的,她輕輕地說:“我很關心你,不會叫你着涼。”輕的仿佛對着林春玉的肚皮吹氣。

白清:“之後我再想找你聊天,那些五花八門的人在附近,我難受,怕說出什麽不可挽回的話,就不敢開口。我看你和她們聊的開心,哪輪得到我講。”

什麽叫五花八門的人,林春玉将這只疑神疑鬼的動物推開,“你現在知道了真實視角,請發表感言。”

白清悶悶地說:“我不會再憋着,你誤會、我誤會,太不好了。”

她握手做話筒狀,“首先,謝謝姐姐給我重新做人的機會。其次,謝謝我哥讓我們變成了姑嫂。最後,謝謝爸媽和老天爺,賜予我讨姐姐喜歡的臉蛋。”

白清知道她的長相優勢啊?!也是,她不只生的好,有自信氣質的加成,才讓這份美麗更加耀眼。

這種被精準說出自己藏着掖着的心思的感覺很微妙,林春玉默默等待這股勁過去。

白清腳蹲麻了,軟趴趴地滑下來,攤在地攤上,她匍匐,雙手合十拜林春玉,林春玉:“幹什麽,我是佛啊。”

白清似乎也很迷茫,她的神經偶爾不太受自己控制,在轉化成有邏輯的信息之前,身體就提前做出舉動。

她仰望林春玉,“不知道,我看我爸媽這樣弄,他們會拜很漂亮的觀世音,然後就心想事成。”

林春玉和白清對視:你有什麽願望,還是單純的拜觀音?

林春玉沒問出口,太矯情了,她不知道單是和白清在一起這樣,或者是談感情就這樣,容易多愁善感,彼此多看一眼,都要掉眼淚,不知道在哀傷什麽。

她摸摸白清的頭,咕哝着:“你只要聽話,之後都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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