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少天沒有遲疑,眼珠一轉,幹脆配合地拉開外套。
夏季囚裝是亮色的短袖,裏面還有件白色背心。他把外套随意地丢在喻文州腳下,雙手自後背一拉,接着利索地甩掉背心。
全程不過兩三秒,黃少天已經脫得半身赤裸,他将雙手卡進褲帶邊緣:“需要繼續嗎,醫生?”
這句話放在別人面前或許難免會滋生出性 挑 逗的旖旎幻想,不過喻文州比他想象得要更為冷靜:“內褲可以留下。”
黃少天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擡腿蹬掉褲子。
監獄裏的一切服裝都是标準配置,包括內褲,黃少天仰面朝天平躺在病床上,喻文州往手上消毒手套,順口問:“沒給你專門配專門的衣物嗎?”
“沒有啊。”黃少天伸手扯了扯略顯寬大的褲腳,“老馮很摳門的,你是不知道,除了抑制劑這種必備品,我都得跟那群大腦沒有下半身發達的Alpha們共享一切公共設施,唉,生存不易,廁所我就不要求了,起碼給我分配個獨立澡堂吧。”
喻文州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你看起來不像個扭捏的人。”
“我确實無所謂。”黃少天擡眼對上他的目光,輕輕一笑,“我只是覺得,每次洗澡都會有個把人受傷,對監獄的聲譽影響不好嘛。”
喻文州不動聲色,既沒有回避黃少天的目光,也沒有對他有回應。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中露出了非常明顯的殺氣——盡管并不是沖着喻文州而來。
李軒說過,落日是重囚們的監獄,這裏關押的Alpha每個人的刑期都是以十年為單位起計,而黃少天這個“不得已”被移居而來的Omega,所犯的罪責或許同他性別本質弱于所有Alpha正好相反,淩駕于所有人之上。
“準備好了嗎?”喻文州挂上聽筒,神情溫和地彎下腰,“我要開始了。”
“請便。”黃少天放心地閉上眼。
正常的發 情 期生理檢查一般分為三個部分:體征檢查、血液檢查和生 殖 器檢查。因為Omega們的身體狀況和外界影響光憑肉眼觀察并不可靠。早期新聞也曾報道過發燒的Omega由于病症表象和發 情 期很相似,導致Alpha誤傷甚至致死的極端情況。至于假性發 情和誘導發 情跟不勝枚舉。一般情況下的醫院配備嚴密的檢查設備,不過在監獄的醫務室裏,只有一名醫生。
黃少天記得自己上一次發 情 期檢查是在轉移監獄期間的醫院進行。醫院的醫生們更傾向于依賴設備,而設備也是最容易被欺騙的。那雖然不容易,但對于黃少天這種人,已經算得上訓練本能。
所以,再大的醫院都不如面前這個看似認真嚴謹的醫生來得難纏。
Advertisement
喻文州先摸到的是他脖子上的腺體。橡膠手套第一觸感溫涼,然而很快被傳導過去的體溫覆蓋。荒漠地區早晚溫差極大,醫務室在主樓外側,比“甜甜圈”內部溫度還要低一點。黃少天赤裸着的身體表面同樣籠罩着涼意。但是喻文州的掌溫舒适得令他忍不住想伸懶腰。
他一開始的确對喻文州抱有極大的興趣,也的确心存挑逗之意。可惜喻醫生不為所動,以檢查為名的雙手在他身體流連,也沒有半分逾矩之舉。
黃少天平躺着,喻文州的手從他的頸後落到肋下,在胸沿輕輕按壓。雖然Omega身體先天素質和Alpha有難以跨越的信息素鴻溝,不過黃少天對于脫光這點并沒有過多的羞恥感,這大概也是身材比例良好的人的特權。
喻文州在他腰上輕輕推動:“轉個身。”
三根手指觸上他的腰窩,黃少天問:“唉,你怎麽會想到監獄做獄醫的?”
“沒有特別想過。”喻文州從容地回答,“正好有這個工作機會。”
“監獄給的工資一定不低。”黃少天閉着眼說,“不然讓我去領着普通薪金到荒郊野外搞慈善,我是不肯的。”
“你想太多了,”喻文州示意他翻回來,“不過是職業性價比的優先選擇而已。”
他用聽診器探了探黃少天的心跳:“體征基本穩定,我先量體溫,等一會兒要采血……”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黃少天突然猛地睜開眼,拉住喻文州的手往病床上帶,另一只手則迅速地扯過屏風,遮蓋住他們倆,順手拉滅了頭頂的燈光。
“噓。”黃少天的手按在喻文州肩膀上,“別說話,聽。”
現在是夜裏十二點剛過,監獄沉默得如同黑暗裏入睡的野獸。喻文州放緩了呼吸,和他身體緊緊相貼的黃少天比他更安靜,呼吸聲幾不可聞。黑暗放大了音響效果,十秒過後,喻文州才聽到了那個踏過走廊的腳步聲。
那個聲音不屬于任何一位巡警——他們一般穿着皮靴,步伐清晰。而門外的聲音則是厚重的、沉悶的。像是光着腳踩過地面。
腳步聲踏至門口,喻文州感覺身後的明顯身體緊繃起來,像進入狩獵範圍的貓科動物。
外面的燈雖然滅了,走廊上仍殘存着微弱的地光。門口的人的身影落在白色的屏風之上,被角度奇詭的光線扯出寬大可怖的形狀。
“醫生?”
那個人在門口輕聲喚。如果沒有黃少天按住他,喻文州肯定會倒吸一口氣——那個身影分明是吳羽策的。
但吳羽策的腳步不會如此隐蔽,他也不會一個人前來。
“喻醫生?”那人又問了一遍,沒有任何回應後自言自語道,“睡着了嗎?”
“睡着了好。”他似乎低聲笑出來。緩緩地轉身,走開了。
五分鐘後,黃少天才放松身體,低聲說:“沒事了。”
他向後靠了靠,發現自己的手正環着喻文州的腰,以一種奇怪的背後抱方式把他整個人摟在懷裏。
剛才情況緊急沒顧得上心思旖旎,現在危險解除,難免邪念冒泡,趁機抱個爽,于是又不動聲色地貼上來。
喻文州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也沒有說話,黃少天春風得意地抱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開口:“還好嗎喻醫生?哈啰哈啰,聽得見我說話嗎?魂在不在?”
不會這麽容易就吓着了吧?黃少天略感失望。
喻文州輕輕把他的手撥開,轉過頭,面上看不出受驚的模樣:“剛才是什麽?”
黃少天往床上一躺,手枕腦後:“你猜。”
“我開始以為是鬧鬼。”喻文州說,“不過聽說鬼沒有影子,應該也沒有腳步聲,所以排除。”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監獄裏的任何一個人。獄警、犯人、或是我。”
喻文州看着黃少天:“既然我在這裏,門外的也不可能是吳羽策,那就應該是犯人之一,而我來這裏的幾天,沒有聽到、也沒有人告訴我囚犯裏面有聲線和吳警官相似的罪犯——畢竟這是值得警惕的一件事。所以,詐騙犯的可能性更高,因為他可以模仿獄警的聲音。”
“你比我猜想得還要聰明一點。”黃少天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答案基本正确。”
“他是落日裏的一個傳說——半夜聽到吳羽策呼喚的人,第二天準會沒命。”
在黃少天的角度看過去,喻文州是背着光的。他們所處的空間本就偪仄,門外走廊透進來那些微弱的光也都打在了喻文州的背上,看不太清表情。但是這人從甫一登場就令他感覺別致印象深刻,想必這種爆炸性情節也在他平靜地消化後能夠被簡單接受。
“說傳說有點玄乎,不過有那麽幾次意外發生過,死因不明。你知道落日這裏基本上都是重囚,背景複雜身事坎坷在這兒都屬于标配,一般也很少有人來探監,莫名挂掉的那幾個正巧還都是孤家寡人。”黃少天玩味地扯了個笑容,“都是半夜挂掉的,有那麽幾次不湊巧,旁邊有醒着的犯人,據說聽見了吳羽策的聲音。”
“那麽不湊巧的人不會是你吧。”
“……”黃少天瞪着他,“我看起來很閑嗎?”
半夜跑到醫務室做檢查,是挺閑的。喻文州心想:“抱歉,你繼續。”
黃少天嘆了口氣:“算了,也沒什麽別的,你知道李軒和吳羽策值班時間不一樣吧?他們晚上幾乎不會同時出現,而聽到吳羽策聲音的幾次值班都是李軒,所以這件事也就被當作無稽之談給忽略了。為了人身安全,我建議你也不要深究得好。”
“我明白。”喻文州點點頭,“這麽說來剛才應該被你救了一命,謝謝。”
“哇,你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對哦。”黃少天錘掌心,“啧,可惜,要是能夠破案,搞不好可以讓你出庭幫我申請減刑。”
“有機會的話。”
黃少天目光一轉:“沒有也無所謂,我可以選擇其它的報恩方式,嗯讓我想想……”
他眉毛糾結地思考了好一會兒,喻文州嘆了口氣,摘下聽診器放到一邊:“我從剛才就注意到一件事。”
“哦?”
他把手放在黃少天的下腹,沿着腹股溝滑到了下 身。
“你發 情了。”
醫生是對身體狀态非常敏感的一種職業。
黃少天剛才身體與他緊貼,熱度像深埋的火種,靜悄悄地穿透衣物的阻隔燒過來。他的信息素應該還沒有洩漏——喻文州能察覺到他的控制,雖然Beta并不能感知獲取到Alpha與Omega的信息素,但剛剛門外一瞬間洩露的殺氣,很可能誘導了被抑制劑和芯片長期壓抑、卻又剛好處于藥物薄弱期的黃少天的生物本能。
雖然光線晦暗,喻文州還是看見了他額角細密的汗珠,緊貼着他、幾乎渾身赤裸的Omega笑起來:“那不是正好給你一個報答我的機會?”
“你确定?”喻文州問他。
“真啰嗦。”黃少天扯過他的領子,一口咬在喻文州的喉結上。
空氣裏微妙的粒子在互相撞擊,喻文州的手探了進去。Omega的男 性 莖 體普遍都發育一般,黃少天的倒是還不錯。
手底下的肌膚燙得驚人,喻文州摩挲了兩下,被黃少天按住手。
“敬業點醫生,”他微微喘着氣,“手套好歹脫掉吧。”
“疼?”喻文州的聲音裏有笑意,他直起身,摘掉手套。黃少天看着他,咕囔着說了句什麽。
“?”
“沒有。”黃少天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得更舒服,“剛才我就發現了,喻醫生你有腹肌啊,這麽瘦真看不出來。”
“有機會再給你看。”喻文州輕描淡寫地揭過去,手重新蓋上了他的肌膚。
肌膚直接接觸的刺激比想象更強烈,黃少天的身體燙得熱手,反而感覺喻文州掌心溫涼,妥帖而舒适。
他對于幫忙突然進入發情期的Omega發洩沒表現出明顯的反彈,也不盡完全投入。黃少天接近全 裸,而他身上的衣物卻整整齊齊,強烈的對比令黃少天心生不滿,他剛要上手撕,喻文州整只手握住了他的性 器,輕輕滑動。
濕潤的液體從頂端溢出,打濕了喻文州的掌心。黃少天吸着氣壓下脫口而出的呻 吟:“等等……”
“嗯?”喻文州靠近他,試圖聽清黃少天說的話。他原本跪在黃少天的身上,這樣一來幾乎把他籠在了身下。
黃少天大大方方把胳膊架上去:“我發現、這麽挺不公平……禮尚往來嗎,嘶,你應該也需要幫忙吧?”
他膝蓋頂起,卡在喻文州下身,隔着西裝褲也能明顯感覺得出那裏的熱量。
“今天就算了。”喻文州笑了笑,“下次吧。”
他手下的動作變快,情 欲像熱潮拍岸,一波波上湧。黃少天不确定是喻文州真的在這項技術上操作一流還是別人撸 起來更帶感,又或是發 情 期難以抗拒的本能,那種既舒适又難以承受的快意不停拍打着他的神經。細微的水聲從身下陸陸續續傳入耳,而喻文州非常溫柔抱着他,嘴唇輕輕摩挲在腺體周圍。盡管只是Beta,那種親密的錯覺依然影響了信息素的分泌,讓他在難以抗拒的高 潮中噴薄而出。
熱潮還在繼續,黃少天深深呼吸。他不确定剛才那一瞬間有沒有失控,他唯一能夠确定的,是喻文州在他難以承受的極限中輕輕親吻了他的嘴唇。
同時,一股冰涼的液體打濕了他的後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