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梁雅娴像是沒料到，驚得眼睛都大了一圈，看看程知衍的側臉還挺平靜，她又想，看來兩人感情真的非常好了。
梁雅娴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好，小煥是吧，家裏坐家裏坐。”
說着拉着江煥的手腕就要往家裏帶，偏偏在這時江煥愣住了，一個踉跄，梁雅娴轉頭，還沒看到什麽情況，就瞧見程知衍和江煥緊握着的雙手。
哎呀，梁雅娴趕緊松了江煥：“媽媽先進去了哦。”
程知衍示意江煥松手，江煥松開前還感受了一下手感，夏天特有的熱還很幹燥，總的來說不錯，他說：“抱歉啊，沒想到咱媽這麽熱情。”
這人臭不要臉的樣子簡直沒眼看：“皮這一下特開心是吧？”
江煥笑着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江煥在程家受到了禮待，路上遇到的每個人都會對他露出由衷的笑容，仿佛江煥的存在是件美好的事。江煥見人就笑，嘴角都快咧僵了，悄悄藏到程知衍身後：“我怎麽覺得我是拯救了銀河系而不是和你結婚啊？”
“如果有那一天，銀河系還是別拯救了。”
“？”江煥去看程知衍的臉，表情真真的：“我不會死的，還可以救很多人，你不樂意啊？”
程知衍：“你還是死吧。”真是煩死了。
江煥：“”
梁雅娴在屋裏等，程知衍和江煥來了之後，傭人開始往茶幾上端東西：“這是冰鎮過的水果，這是剛煮的果茶，天氣很熱吧？怎麽來這麽早啊？”
程知衍端了酸甜口的果茶喝，真是有點渴了：“我爸呢？”
江煥沒客氣，讓吃就吃，梁雅娴對這小夥的好感又上來了一點：“爸爸在院子裏釣魚呢，你也沒說什麽時候來，他沒事幹就去打發時間了。”
見程知衍沒說話，梁雅娴又問：“中午在家裏吃飯吧？”
應該要吃的，程知衍沒拒絕：“我們下午就回去。”
梁雅娴：“不留在家裏過夜啊。”
江煥嘴裏的哈密瓜突然就不甜了：“阿。不，媽，我們晚上還有事。”
“啊，這樣啊，”梁雅娴很沮喪，程知衍每回回來都不肯久留，總是吃頓飯就走，“你爸真讨厭，怎麽把你派那麽遠。”
“小煥來了，知漾也不在，要不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吧。”程知漾放假也不着家，梁雅娴根本管不住他。
“知漾？”江煥一聽，小聲問，“你弟弟？”
為了表現兩人的恩愛，他們坐的很近，要不是嫌熱，大腿都快貼到一塊了，程知衍說：“他在外面玩。”
江煥：“在哪？”
程知漾前兩天還找過他哥，程知衍想想：“國外。”
“那打飛的也來不及啊！”江煥震驚。
程知衍不會安慰人，很多時候都是梁雅娴在說，他沒辦法才接一句：“知漾開心就重要，江煥以後還來，總有機會見到的。”
“也是也是，”梁雅娴又鎮靜下來，“我讓阿姨安排午飯，想吃什麽啊。”
“江煥喜歡海鮮，”程知衍站起來，回頭看着還安逸坐着的某人，“我去看看爸。”
江煥收到指令放下叉子和他一起走了，路上問：“你喜歡吃什麽？”
程知衍在手機上回複了一條關于工作的消息，理所當然錯過了回答江煥的最好時間。
路上有人在修剪院子裏的花草，江煥見狀問：“寧古有人弄這個嗎？”
程知衍說：“康叔會安排人。”
江煥問：“見到你爸我要說什麽？”
“你不用我教，你說的比我好。”
程知衍腿很長，在自家花園也邁着大步，江煥平日裏悠閑慣了，步子慢悠悠地踏，沒料到要追着人走的地步。
江煥說：“你父母應該人不錯。”
程知衍：“沒說他們不好。”
“......”
江煥想問程知衍這屎一樣的性格是怎麽造成的，程知衍也知道他想問這個。花園裏，兩人停下腳步，靜靜對視一眼，片刻後，江煥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海鮮。”
程知衍：“我亂說的。”
江煥不信，書呆子記性好的要死，上個星期的事怎麽可能忘記。
程家院子裏有個小型人工湖，算池子也可以，面積比桌球室大不了多少，裏頭養的都是可以進廚房的魚和王八，程宏恺坐下樹蔭下昏昏欲睡，像是在等魚上鈎，又或是只是在打發時間。
程知衍走近時吹到一陣夏日的涼風，程宏恺抖了個激靈，醒了，看到程知衍便笑起來：“知衍來了啊，這位是......？”
江煥開口前無端看了眼程知衍，程知衍想說閉嘴的時候已經晚了：“爸，我是江煥。”
程宏恺：“......”
程知衍默默閉上了眼。
行行行，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先喊也沒有毛病，程宏恺的魚竿在主人放松警惕的時候慢慢滑進了池塘裏，“噗通”一聲，程宏恺幹笑：“你好啊。”
程宏恺找人撈魚竿去了，程知衍沒事幹又回了別墅，和長輩交流他不擅長，躲着梁雅娴似的，和江煥一塊貓上了樓。
江煥初次來程家，已經表現的很熟練了，這會兒也沒看懂，問：“去哪？”
程知衍像是才反應過來身邊還有個人：“睡覺。”
“？”江煥：“那我？”
程知衍的房間多年來保持着原樣，和寧古構造也有點像，房間和書房是隔開的，他讓江煥随意，自己躺床上睡覺去了。
“你有沒有那麽困。”江煥靠在沙發上發愣，覺得他和程知衍的人生還挺神奇，因為一句話稀裏糊塗糾纏在一起，換做一個月前的自己，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個天會和程知衍在一間房裏獨處，這人還沒把他當外人，管自己合衣躺床上睡了。
房間裏冷氣打的很足，程知衍蓋着被子，胳膊擋住了眼睛：“沒事幹而已。”
江煥換了個姿勢，在沙發上也躺着了，想到協議上的數字，他睡得很安詳。
程宏恺熱了一身汗回來，接過毛巾擦臉：“知衍和那小子呢？”
梁雅娴嗔怪他：“人家叫江煥。”又說：“在樓上睡覺呢，來這麽早估計累着了。”
“姓江啊，”程宏恺估摸着不對勁了，“是那個江？”
程家今天很忙，程知衍和江煥過來難得過來一趟，中式西式的飯菜甜點都想上桌，一頓飯折騰了好幾個小時，連程宏恺都快睡過去了。
“還沒醒呢，”梁雅娴推推他，“你去叫吧。”
程宏恺迷迷糊糊地：“我去？”
梁雅娴：“畢竟是男孩子。”誰知道他倆在樓上幹嗎啊。
程宏恺直搖頭：“我不去。”倆男生做的事也不能瞎看啊。
最後敲門的事淪落到在院子裏抽煙的陳康身上，陳康瞪着眼睛直嘆氣，不知道這夫妻倆擔心什麽，那倆假結婚的連面對面鬥地主的興趣都沒有。
陳康在二樓門口敲門：“知衍醒了沒？起來吃飯了。”
敲門聲一響，江煥一骨碌坐起來，迷茫地望向床的位置，程知衍也醒了，表情困惑，看着沒平時那麽不近人情。
“起嗎？”江煥嗓子有點幹。
程知衍不想說話，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看着倒是幹幹淨淨的，傭人阿姨端來了自家煮的酸梅湯，程宏恺和梁雅娴也有。
“口渴了吧？來喝點。”
江煥沒細看一口氣喝了半碗，緩了勁來才去看程知衍：“程......”
三人：“？”
江煥改口：“知......”算了，別人都這麽叫。
三人再次：“？？”
江煥覺得憋屈死了：“阿衍那碗不是冰的？”
程知衍沒忘記當年江煥每回看見他都哼唧的樣子，一副沒斷奶的樣子，如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嫌棄的眼皮子直跳。
梁雅娴解釋說：“知衍吃不了冰的，腸胃不太好。”
程宏恺那碗也是常溫的，感情“五十歲”和“二十五歲”共享一個腸胃呢？
程宏恺早些年創業，不是熬夜就是沒空吃飯，身體底子早就熬空了，所以迫不及待退休。
程知衍年紀輕輕不能吃冰？這一家三口嘴巴閉的和蚌殼似的，原來是不想說。
“吃飯吧。”程知衍說。
飯桌上詭異的平靜着，飯吃到一半，程宏恺想起正事：“小江姓江啊？”
江煥筷子停在半空：“......？”
程宏恺問：“哪個江？”
江煥說：“江水的江。”他已經猜到程宏恺想問什麽了。
程宏恺說了個名字，問：“這人是你爸？”
那個名字，程知衍也聽過，G市傳承了不知道幾代的大家族，企業文化深厚，重點是，和程家現如今才白手起家的企業不一樣。
程宏恺該不是在想着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江煥沉默了一會兒，來程家僞裝半天的面具塌了，斂了笑容：“是。”
程宏恺用了個非常老土的理由拒絕他：“門戶不登對，你和知衍不太合适啊。”
不是沒往那上面想，可江煥表現的不像那麽回事，江家的兒子怎麽會被下放到H市住在出租房裏。
梁雅娴腦子混亂，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無措地望着江煥，又看看沒有表情的程知衍，最後只能拉着程宏恺的手：“小孩子喜歡就好了啊。”
程宏恺怪妻子天真：“所以是小孩子，江家不會同意的。”
梁雅娴覺得自己做錯了事，看着程知衍的眼神又帶着謹慎又猶豫。
“會的。”江煥卻在這樣的氛圍裏說。
他說着，收起那些嬉皮笑臉，依舊滿臉無所謂：“程叔叔知道江家還有個不受寵的小兒子吧？”
程宏恺一怔，隐隐約約有這樣的傳聞，還以為是空穴來風：“是你？”
江煥說：“是我。”
這樣就說通了，為什麽程宏恺沒見過江煥，因為江家人根本沒給他露面的機會，對于江家人而言他是個外人，對于外人而言他是個路人。
這種事，本來不該用如釋重負來形容，但程宏恺還是松了一口氣：“抱歉啊，小江。”
接下來的內容程宏恺沒法說，他不能告訴江煥：還好你是江家不受寵的小兒子，只有這樣程知衍才能和你走到一起，我不該慶幸你的不幸，但事已至此，我好像真的慶幸。
大概是什麽不該多問的話，梁雅娴的好奇心也不重，為了緩解尴尬，她笑着開口：“那就沒問題啦？知衍和小煥什麽時候結婚啊？小煥以後還是會叫我媽媽的對吧？”
江煥于是又帶上了面具，笑得純良：“我當然是沒問題的，要看阿衍怎麽想了。”
程知衍從頭到尾就沒考慮過婚禮這種東西，能把江煥帶回家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江煥在桌子底下勾住他的右手，不知道程知衍在想什麽，他也不想知道。江煥眨眨眼睛，帶着頑劣的笑：“老公，定一下婚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