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徐枭不知道兩人的真實關系, 人一來張口就問:“昨晚幹什麽了?”

江煥被這死混血六個字整懵了,眼神清澈而愚蠢:“?”

徐枭“啧”了聲:“看來是什麽都沒幹。”他去給程知衍看病了。

江煥愣在原地,忽然反應過來, 一面為徐枭對他位置的精準感到欣慰, 一面回想到徐枭剛才看他的眼神,瞧不起誰?

陳康不解:“昨天還說降溫呢, 怎麽今天就生病了。”

江煥更迷了:“那也叫降溫?”

還有陳康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枭和程知衍說了幾句, 人就回來了:“沒什麽事,就是普通感冒。”

程知衍還躺在床上一臉死樣, 這真的沒事?

“為什麽會感冒?”江煥不明白, “他昨天吹到風了?”得多大的風啊,把程知衍吹成這樣。

江煥什麽都不知道, 看起來程知衍什麽沒有告訴他,陳康也不太好說:“昨天沒吹過風, 進去出來都在車庫,雨也沒有淋過。”

不知道那個字觸動了江煥, 徐枭觀察着他的反應,問:“想到什麽了?”

徐枭真不是好相處的人,這該死的混血脾氣差得很,也沒有耐心,和程知衍對味的原因除了多年醫患建立的感情外, 就是彼此話都不多,交流省時省事,誰都不矯情。

眼下他的态度看起來就是當年的程知衍,還是明顯找抽版的, 很讨厭,但江煥不得不搭理他:“昨天浴室水龍頭壞了, 我們倆被淋了水。”

徐枭挑眉:“你倆玩挺花。”

陳康震驚的眉毛都歪了。

江煥:“......不是那麽回事。”

不過也不重要,江煥接着說:“可能頭發濕了點,衣服半濕,十分鐘不到吧。

徐枭:“噢,破案了。”

江煥:“?”

“就是這樣,”徐枭面無表情的吩咐醫囑,“以後別搞什麽浴室play,知衍的身體扛不住這個。”

陳康有點想退了:“......”

江煥聽過來重點卻不是這個:“我都沒事,他怎麽就這樣?”他整個人和落湯雞似的,只覺得像在水上樂園裏玩,刺激又興奮,看程知衍也挺開心的,根本沒想到結局會這樣。

主要是他們兩人都澆過的水,沒理由江煥沒事,程知衍卻倒了。

徐枭沒在意,這種事又不是頭一回了:“小感冒而已,個把星期就好了。”

感冒這種東西,打針是一個星期好,喝開水也是一個星期好。

江煥忽然就炸了,特別不能忍受徐枭作為醫生态度敷衍,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程知衍生病似乎是因為他:“你在說什麽廢話。”

徐枭性格就這樣,不在意的原因确實是因為這種事在程知衍身上像是家常便飯,可江煥原來不知道,就很有趣。

“你不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下次再找我,記得态度好一點。”

“......”氣得江煥想把這人揚出去。

陳康趕緊把兩人攔住,說好話:“那現在怎麽辦?知衍這樣難受嗎?”

徐枭:“誰生病不難受,那麽小心都沒防住,他是不是故意的?”

江煥想到程知衍昨晚的态度,他其實勸過,但程知衍說沒事,他好像是因為想要和江煥待在一起久一點才生的病,江煥又有點小雀躍。

該死。

他簡直像個心理陰暗的變态。

江煥看着床上緊閉雙眼的人沒說話,徐枭看了他一眼。最開始聽說程知衍結婚的消息還挺驚訝,上次還笑着調侃過,很難想象和程知衍在一起的會是怎麽樣一個人。

可江煥很有趣,病人在醫生面前撒不了謊,病人家屬也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沒被程知衍真正接納,有意思的是,他想要進入程知衍的世界。

徐枭剛剛也問過程知衍,很直接:“昨晚有性行為嗎?”

“沒有。”徐枭是醫生,大概是唯一一個,程知衍不會因為不想說,就不搭理的人,和徐枭認識了這麽些年,早就變成了朋友,偶爾也會聊些生活上的小事。

徐枭會問,以醫生的角度問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程知衍會回答,因為很多事情他其實沒有人可以說,有時候随便說一點,會好受很多。

下一個問題是徐枭瞎問的,純粹是他沒有醫德的表現:“之前有嗎?”

“有。”他聽到程知衍說。

所以江煥挺好,态度惡劣也不錯,善良的人靠近不了程知衍,他心裏圍的那道厚厚的城牆誰都越不過,要砸掉才可以。

江煥或者可以。

陳康問:“吃點藥?知衍不打針吧。”

“不打,”徐枭從帶來的藥盒裏翻出幾盒常用藥,故意拿給陳康,“頭疼吃這個,一日三餐吃這個,盡量少吃。讓他多吃點飯,這麽多年了,光長個子不長肉。”

這句話絕對是說給江煥聽的,陳康竟然聽明白了。

“為什麽?”江煥問的是徐枭的前一句。

徐枭看着他,笑的也不太純良就是了:“你猜啊。”可徐枭又“心地善良”地補充:“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別讓他吹風,一點都不行。”

真邪乎,徐枭這個人,江煥就是不喜歡他。

怕江煥不了解,陳康走前特意囑咐:“先吃點稀飯再吃藥。”

徐枭人走的遠遠的,聲音還傳過來:“他那點身板再吃稀飯就沒了。”

江煥:“......”

阿姨已經煮了稀飯,江煥端了過勞:“吃這麽點,徐枭不是讓他吃飯嗎?”

“這麽少都不一定吃的完呢。”阿姨照顧了程知衍大半年,也算知道一點,“現在讓他吃飯根本就吃不下呀,倒是你別忘了吃飯。”

江煥已經吃不下飯了。

本來指望給程知衍喂粥,江煥上來的時候程知衍已經坐起來了,靠在床頭,整個人蔫吧蔫吧的。

江煥趕緊過來,粥放在床頭櫃上,替程知衍整理了坐姿,再靠到他身上:“要我喂你嗎?”

程知衍伸手。

江煥把粥端過來,程知衍沒接,就着這個姿勢,小口小口地喝,真的是只喝了一點就說喝不小了。

“再吃點嗎?”江煥問。

程知衍說:“吃了藥睡覺。”

江煥其實想問,但程知衍這個樣子讓他問不出口。

知道自己會生病,為什麽還要陪我瘋這一場,你對我是不是有一點好感。

程知衍睡着後江煥也沒走,他沉默着,無法理解,前兩天和不取玩,他鬧了一身汗,被冷風吹幹人都沒事,昨晚也是他比程知衍澆的久。

和程知衍相處的這段時間,總是聽說他那裏不好,這裏不好,江煥都沒有真正察覺。

這會兒真正碰上了,只覺得難受,心裏很難受。

程知衍睡得不安穩,吃了藥也沒有好一點,被子快要把整個人埋起來了,但還是冷。

二十多年沒談過戀愛的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明白過來,脫衣服是不太合适的,好在江煥穿的本來也不多,他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人鑽了進去。

江煥從背後抱着程知衍,程知衍大概是睡着了也沒反抗,某個瞬間,純潔如江煥竟然覺得自己姿勢太暧昧了,覺得不好意思,象征性地想要松手,又沒忍住還是抱着人。

“鈴鈴——”

江煥踹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吓他一跳,急急忙忙挂斷,怕對方再打擾,又發了條短信過去。

“你不去上班嗎?”程知衍突然出聲。

“......你沒睡着啊?”所以說程知衍聰明,江煥連電話都沒接,他也能知道這是誰打來的。

程知衍輕聲說:“冷。”

其實江煥還是覺得尴尬,他太清醒了,和上次酒後失了智不一樣,他把程知衍抱緊了點,覺得不好意思,又不想松手。

諷刺的是,江煥的身體很好,身上常年和冒了火似的,冬天都沒有穿很多,抱着程知衍的時候,江煥也覺得程知衍冷。

“睡吧,我請了假,明天再去上班。”

再次睡醒,程知衍覺得舒服不少,就是身上很重,下意識想推開。他一動,江煥跟着醒了,最開始沒想睡,可能是昨晚沒睡夠,竟然睡過去了。

江煥一骨碌坐起來,那場面說不出的熟悉,慣性讓他掀開被子看了眼,衣冠整齊,很好。

就是程知衍的眼神也很熟悉。

江煥有了不詳的預兆,忙說:“求你。”

程知衍:“?”

江煥:“不要再補充協議了。”

程知衍:“......”

“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我什麽都沒有幹啊!”

等他抗訴完,程知衍不緊不慢地說:“早就該寫了,你母親給了我很多生意上的幫助,我應該補償你。”

江煥看到他這幅正經模樣就生氣,他想說羅清給的東西和他沒什麽關系,話到嘴邊卻變了:“你要怎麽補償,把這間房子給我麽?”

程知衍竟然正在腦子裏盤算:“按照長遠計算,她給我的幫助可能值這間房子,這些利益是你帶給我的,所以可以。”

江煥要炸了,把程知衍抓過來按在床裏,壓在他身上:“你真可善良。”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

從床上踏下去的時候,腳步踉跄了一下,話說的狠沒有用,姿勢沒跟上,江煥悲憤地走了。

阿姨發現,小兩口好像并沒有患難見真情的說法,程知衍病一場,小兩口又開始鬧別扭了。

難得同桌吃飯,江煥不吭聲還冷着張臉,明顯是有情緒了。

江煥不說話,程知衍更不會說話,不取在兩人腳邊轉悠,蹭着程知衍的腿。

“它吃了嗎?”程知衍問,聲音小到阿姨差點沒聽清。

江煥鐵了心不理程知衍,事到臨頭又忍不住擡頭去看他,皺眉,想不明白他和程知衍計較什麽,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阿姨忙說:“喂過了喂過了,它就是無聊,想賴着你吧。”

“嗯。”程知衍聽了沒什麽反應。

吃完飯又要上樓,不取搖着尾巴想要跟上去,被江煥兇了:“過來。”

話是對不取說的,程知衍卻停下腳步,和江煥對視着,像是誰都不肯認輸。

不取夾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像爸媽離婚不知道該跟誰的小孩,迷茫又無措。

程知衍扭頭走了,人和狗他都不要,給江煥氣得差點蹬地板:“他怎麽這樣啊!”

阿姨尴尬地安慰:“少爺他是無心的。”

江煥:“無心都對我這樣了!有心是要我命嗎!”

阿姨“......”實在是無從安慰了。

片刻後,阿姨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來:“怎麽就上去了!還沒吃藥呢!”

江煥:“?”

江煥立馬不吃了,筷子一放,端着藥就上去了。

程知衍門都沒關,江煥一推,人緊跟着進去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好像被套路了。

這樣顯得他很呆。

程知衍坐在沙發前,游戲機開着,手柄也拿着,就是屏幕又黑了。

程知衍其實有一股懶勁,平日裏隐藏的很好,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毫無掩飾,甚至都懶得裝了。

江煥把藥放在茶幾上,坐在他旁邊,他們靠的很近,大腿靠着大腿,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環境嘈雜,空氣流動卻安靜而平緩。

江煥接了另一個手柄,陪着他把邊上那塊地圖也玩黑了,忽然就笑了,原來程知衍喜歡這樣的。

程知衍不知道他在笑什麽,重新開了一把游戲,江煥覆着他的手背:“吃了藥再玩。”

程知衍的視線落在江煥握着他的手上,江煥慫了,松了手。

程知衍卻用另外一只手端藥,一飲而盡。

江煥眨了眨眼,半張着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垂着眼,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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