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很多時候, 江煥臉上的笑容都摻假,他經常笑,見誰都能露點笑容, 看起來和和氣氣的, 和程知衍是兩個極端。

可程知衍這會兒見了江煥的笑,才覺得他以往笑的都太假了, 像是生意場上追名逐利, 因為需要什麽,所以付出了笑容, 一個交易的附屬品, 不可能很真實。

江煥就這樣看着他,眼角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在找什麽?”

程知衍不想理這人的明知故問。

江煥過來攬着他往外走, 隔着襯衫撫摸着程知衍一截窄腰,雖然沒有很正經, 但此刻的想法一定比關了燈幹淨很多。

江煥搬過來的時候沒有帶很多衣服,他做好了随時要走的準備, 所以走一程丢一點,沒什麽喜歡和想要留念的東西。

程知衍的衣服合并過來正好合适,就算這樣衣帽間還是有一點空,不過也勉勉強強,江煥說:“洗漱用品都拿過來了, 你去看看。”

程知衍不想看,還好他沒有去看,不然還能看到江煥特意替他換好的情侶牙刷和牙杯,估計他能看的牙疼。

“你去洗澡嗎?”江煥問。

他把程知衍的游戲機都拆過來了, 組裝完整,兩根手柄接好就沒再準備卸下來, 程知衍看着江煥開了游戲,手柄塞進他手裏:“不洗的話可以先玩會兒游戲。”

江煥真是一點都不心虛,當着當事人的面說着把人房間搬空的話,還坦然的就差說“不用謝”。

程知衍不想動,他有點懶得動彈,把手柄放回茶幾上:“不玩。”他好像很放松。

“行。”江煥去搗鼓他那堆樂高了,很長時間沒有擺弄,手法生疏,有關的記憶也忘的差不多了,回頭又成了新手,還得翻看說明書。

外頭突然下起了雨,細雨綿綿飄在暖色路燈下格外明顯,秋雨在這個時候有了顏色,變得具象化,程知衍偏着頭往外看,想不起來平時這個時候他都在幹什麽。

江煥盤腿坐在地上,邊上爬着一只不知道什麽被他端過來的貓,小貓順着他的腿爬上去,發出細小的貓叫聲,江煥時不時逗一逗它,摸摸它的腦袋,很小聲地說:“爪子松開,知道我褲子多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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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衍似乎看到了江煥每個晚上的樣子,像一部電影緩慢呈現在他面前,而他坐在影院裏,只是一個看客,置身事外,沉默地看着。

其實拼不出什麽東西,江煥以為程知衍在的話會好一點,他就是覺得心落不到實處,所以想要把人放在身邊,結果程知衍在了,他的心又怦怦跳着,每一下都要跳出來,再被他捂回去就更難幹成事了。

他抱着貓,想告訴程知衍貓在他懷裏睡着了,轉頭看見程知衍也睡着了,歪在沙發上,很安靜,很好看。

江煥把貓抱出去放在貓窩裏拍了拍,又回來抱程知衍,這個姿勢不可避免地讓他們離的很近,江煥看着程知衍的臉,心想,這個人現在被我握在手心,這麽脆弱,我做什麽都行。

用力把人抱起來的時候,懷裏的人和貓一樣醒了過來,睜着一雙不算清明的眼睛,程知衍本來也沒有睡得很深,只是困得有點不受控制。

他發現自己雙腳懸空,貼着江煥身體的部分似乎可以感受到對方有利的心跳聲,真的是好奇怪的感覺,感受到另一個人的身體、體溫、心跳,彷徨地讓人想躲:“放我下來。”

江煥把人往床邊抱:“困了就睡。”

程知衍就是這點好,只和江煥吵嘴,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卻從來不動手,掙紮都沒有過,只說:“我要洗澡。”

江煥抱的穩穩當當,很輕把人丢進床裏:“我又不嫌棄你。”

程知衍立馬坐起來,路過江煥時拍了拍他的肩,像個總裁大人,熟練地指揮助理:“我嫌棄,記得把床單換了。”

江煥:“......”什麽潔癖啊!

程知衍洗漱完回來鑽進床裏,生病的時候精神不好,人總是累,待在舒服的環境裏就想睡覺,江煥把他房間都搬空了,他也沒想着扭捏,以往過來什麽樣,如今還是什麽樣,掀了被子就躺進去。

可程知衍覺得不太對勁,他經常換床單,大概一個月一次,記得新被子是什麽味道,所有有點奇怪,這個被子不是新換上的,好像也不是江煥之前那床,因為沒聞到江煥說的不一樣的沐浴液的味道。

江煥還蹲在地上,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麽新思路,看起來是要放棄了,程知衍于是問:“這被子哪來的?”

江煥回頭看了他一樣,不知道程知衍問的什麽:“不是你讓我換的?”上哪找他這麽好的人啊,程知衍說什麽就是什麽,簡直無條件服從好嗎!

程知衍被江煥的理直氣壯弄得自我懷疑,語氣都軟了幾分:“這好像不是新的被子。”

江煥突然笑了聲,像是沒控制住:“是啊,你房間搬來的。”

程知衍:“......”

江煥徹底放棄了,原因不是樂高難不難,而是這會兒腦子裏裝的都是程知衍在他床上躺着,好像沒有道理他還要在這裝君子,玩這種把他智商困住的東西。

江煥麻利地洗完澡出來,時間還早,躺回床上當然也是玩手機,還好就一點地方,再怎麽遠,程知衍也跑不出去。

程知衍看着像是睡了,躺得平直,江煥每回看了都很佩服他的睡姿,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在想他是不是真睡了。

江煥聞到了程知衍身上的味道,鼻尖嗅了嗅,好像不太對勁:“你身上什麽味道?”

程知衍倏然睜眼,江煥冷不丁和他對視上,心都差點停止跳動了,眨巴眨巴眼,退了退:“怎麽沒睡。”

“睡不着。”程知衍說。

江煥問:“你洗的什麽沐浴液,怎麽和昨天不一樣。”

江煥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話題暧昧,一向不敏感的程知衍反而看着他,猜測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不知道。”

江煥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我洗了你的沐浴露啊,”他又湊過去聞了聞,“怎麽你好像......”

江煥猛地反應過來:“你洗了我的啊。”

“......”程知衍看着江煥的目光裏帶着深深的同情,不冷不熱道:“我洗洗貴的什麽味道。”

江煥才不信,對着他傻笑,一臉我都懂的模樣。

程知衍背過身不理他。

江煥又湊了過去,像昨天那樣抱住他,明明不困,還想刷很久的手機,可他抱着程知衍又不想撒手,覺得他身體很冷,像夏天裏的冰棍,而江煥抱着他又覺得很舒服,像是久旱逢甘霖。

不知是掙紮不過還是懶得搭理,程知衍很快就不管江煥了。

第二天江煥還是聯系了徐枭,就像程知衍說的,有求于人态度要好。

江煥覺少,雖然抱着程知衍其實一直沒睡着,程知衍不舒服,睡着了也不安穩,因為頭疼翻來覆去,早上醒來人也沒有精神。

江煥想勸他別上班了,可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在他面前裝模作樣,清醒過來就佯裝鎮定,江煥問他睡得好不好,他說還好。

江煥嘆了口氣,因為徐枭把他電話挂了,那口氣嘆的更長了。

過了十分鐘,江煥又撥了過去,這次比他昨天打電話晚了整整一個小時,于是徐枭接了,神采奕奕:“你好。”

江煥:“......”

江煥有氣無力地:“我一點都不好,徐醫生。”

徐醫生溫馨提醒:“不舒服的話去醫院。”

江煥問:“找你不行嗎?”

徐枭哼笑:“我是庸醫啊。”

江煥:“......”

不過徐枭也不是特別不講道理的那類人,至少裝也得裝的比江煥好相處,電話都接了,也沒打算再不給人面子:“我知道你找我幹嗎。”

江煥:“我請你吃飯。”

徐枭:“我快到你公司了。”

江煥有時候真的會被這種人打倒,真可怕:“......”

江煥公司在商圈附近,周圍吃的不少,價格也沒有上限,他都做好了徐枭一頓飯吃一萬的打算了,結果這人拐進一家面館,點了碗二十元的海鮮面,順帶也替江煥點了。

“想說什麽說吧。”徐枭好像是為了吃面才來的,“面診”江煥屬于順便。

真讓江煥問,他又有點無從說起,筷子在碗裏攪着,夾起來一只蝦,皺着眉不高興地說:“程知衍最近好像不太舒服。”

徐枭囫囵地吃着面,說:“換季了吧。”

江煥問:“什麽意思。”

徐枭的語氣像剛剛在點餐的時候:“換季了就這樣,感冒發燒不是挺正常的嗎?天氣轉暖的時候會好點,反正就病個幾天,最近會遭罪點吧,起碼得十天半個月。”

徐枭語氣越輕松,江煥眉頭皺的就越緊:“什麽症狀?”

“主要就是頭疼,聽說是挺疼的,我也不知道啊。”那碗面好像有什麽魔力,徐枭吃的很香,語氣輕快,“你生病的時候什麽樣?”

“忘了,”江煥說,他身體好的要死,再難受也不過做幾場噩夢,根本不知道生病是什麽感覺。

“據我多年來的觀察,程知衍的身體比我剛接觸他的時候還要差,我上次和你說過別讓他吹風,”徐枭指了指外面的天氣,“這種風他吹三分鐘,腦瓜子和裂了差不多。”

“怎麽可能......”

徐枭挑了下眉,無所謂地說:“是啊,怎麽可能,我之前在想,他這種體質是屬于脆玻璃還是塑料殼,最近明白了,他可能是塑料袋做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江煥問:“沒辦法治嗎?”

徐枭笑了下,把碗裏的蔥花夾出去:“你覺得感冒發燒是什麽大病嗎?我要怎麽治,他身體底子差,這幾年也沒有養好,聽說小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徐枭的聲音跟着鈴聲戛然而止,他拿過手機,不耐煩地“啧”了聲,甚至沒管對面有沒有人,直接接起來:“幹什麽。”

“在外面吃飯。”

“你管我吃什麽。”

“我愛回去不回去你管得着嗎?”

徐枭把電話挂了,憤憤起身,心疼地看着他沒吃完的半碗面:“我走了,你結賬。”

“......”江煥誤會徐枭了,其實他态度好的很:“徐醫生,你還沒說完。”

“是我不想說嗎?”徐枭煩躁地說,“抱歉,下次再說吧。”

臨走前徐枭留下最後一句:“說白了就是體質差,身體調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你少讓他吹風,別讓他把止痛藥當飯吃,有了抗藥性還要找我換藥,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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