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好好說着話, 不知怎麽又親起來了。
大概是程知衍說話時碰到了江煥的指腹，溫暖的觸感沿着手指逐漸向心口蔓延，弄得他四肢發麻, 下意識抵了過去。
江煥覺得, 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周圍人談戀愛都是這樣, 第一次嘛, 沒什麽經驗，總有人因為年輕氣盛難以自控。
“知漾給你買了生日蛋糕。”江煥垂着眼, 鴉羽似的睫毛在程知衍眉頭忽閃忽閃。
程知衍的唇在江煥眼皮子底下作亂：“你沒攔着他？”
江煥扣過去又吻了個本, 然後老老實實坐回去，不想再受青天白日的苦了, 在丈母娘家，啥也不敢幹：“不能說是買, 其實是他做的。”
江煥想了想，還是不想把自己的功勞抹殺：“我也做了, 蛋糕胚是我弄的。但是小孩子的東西太麻煩了，還是你弟合适一點。”
江煥暗藏私心，把程知漾送的那件禮物藏了起來，不打算今天送。
梁雅娴找上來的時候江煥正枕在程知衍胳膊上睡覺，傍晚前最後一點陽光曬在他們倆身上, 她突然不想上前打擾。
于是梁雅娴又這麽下來了，程宏恺看她身後空空，問：“知衍人呢？”
梁雅娴眉眼柔和：“和小煥在陽臺睡覺。”
程知漾眉梢一動，和他爸對視一眼, 兩人帶着梁雅娴又偷偷摸上去。
書房的陽臺還是相對安全的，沒什麽不能見人的地方, 門框處探出程知漾的一顆頭，梁雅娴有樣學樣又探了出去，最後是程宏恺，一家三口的腦袋貼着門縫擺的整整齊齊。
再不起來就要感冒了，程知漾想着準備叫他哥起床，程知衍的身體感知系統更敏銳一點，先醒了，慢悠悠地睜眼。
程知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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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衍面不改色撥了撥江煥的腦袋，江煥人還沒醒，下意識揉着程知衍被他睡麻的胳膊：“怎麽了？”
程知衍微擡下巴，示意江煥身後。
江煥漫不經心地扭頭：“......”
江煥簡直被逗笑：“你們幹嗎呢？”
程知漾眨巴眨巴眼：“哥哥們，吃飯了。”
江煥一咕嚕坐了起來，很久沒睡這麽舒服了，差點忘了時間。
因為江煥和程知漾都在，梁雅娴做了一大桌子菜，程知漾像是在表演魔法，見人都齊了，不知道在哪裏摸出個生日蛋糕，氣氛十足地點上了蠟燭。
“哥，生日快樂啊，”程知漾把蛋糕捧到程知衍面前，“還以為今年不能給你過生日啦，沒想到老爸被氣的恰到好處。”
程宏恺：“......…”
程知漾大概挺了解程知衍的，把蛋糕放在他面前就走了，沒追求所謂的儀式感，非要程知衍吹蠟燭許願。程知漾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機，給他來不及反應的哥哥和蛋糕開了張合照，緊接着發給了江煥。
最後程知漾指揮：“江哥，你替我哥把蠟燭吹了吧，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帥氣的弟弟健康平安，這個願望我會替他好好實現的。”
“你放屁。”江煥一時沒控制住，吹完蠟燭才找補，“你哥最大的願望是和我好一輩子。”
程知衍：“......”
等兩個小輩吵完，程宏恺才慢半拍的加入話題：“知衍生日？什麽時候？”
“周四啊，”程知漾毫不在意地說，“爸你那天暈倒了嘛，不記得可以理解的。”
這話說的相當陰陽怪氣，江煥不禁看了他一眼，一桌子沒人動筷，程知漾管自己先吃了：“哥，我餓死啦，你蛋糕切嗎？”
一桌五個人的臉色，各有各的精彩，程知衍把切下來的第一塊蛋糕遞給程知漾：“不知道的以為你餓了一個星期。”
程知漾笑說：“差不多差不多，我昨天晚上忘吃了，早上睡過了，中午是被江哥叫醒的。”
“......”江煥皮笑肉不笑：“所以怪我吵你睡覺？”
程知漾笑嘻嘻：“沒啊，感謝江哥讓我吃飯。”
程知衍還是那副模樣，明知道程知漾在看什麽，也看懂了梁雅娴和程宏恺的表情，他連皺眉都沒有，語氣平淡：“昨天晚上怎麽不吃飯？”
“忘了嘛。”程知漾笑說，“可能因為要放假太開心了。”壓根不說自己打游戲忘了時間。
程知衍又切了蛋糕，第二塊給了江煥，問他：“你喜不喜歡吃甜的。”
江煥接蛋糕時碰到了程知衍的指尖，沒有被陽光曬着，那雙手很快變回了他原來的溫度，有些涼：“一般般，你要喜歡吃，我以後也喜歡。”
程知衍說：“我沒有喜歡吃。”
江煥：“我覺得你有。”
程知漾在對面：“咳咳咳，我還活着捏。”
梁雅娴其實很想要說些什麽，說她不是故意不記得程知衍的生日，可她轉念一想，程知衍去年生日好像也沒有在家裏過，那一天悄無聲息地過去了，過了很久，她才想起來有這件事。
程知衍又切了兩塊蛋糕，分別給了程宏恺和梁雅娴，最後才切了一點給自己，分量比給江煥的還少，江煥見狀說：“壽星吃這麽少，浪費我的心意。”
說着把他吃過一口的那份和程知衍換過來，程知衍無奈地看着他，江煥湊在他耳邊輕聲說：“別瞎撩。”
程知衍瞪着他。
程家的飯桌上從來都是程知漾第一個熱鬧，這一天好像變得不太一樣，按理說應該是好事，卻又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最後程宏恺清了清嗓子：“我這爸爸當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合格的爸爸。”
程知衍不太想聽這些：“別說了爸。”
梁雅娴到這會兒終于憋不住了：“知衍，媽媽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梁雅娴這些年常說，她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像在為當下發生的事情愧疚，又像是一次又一次為了當年的事情道歉。
程知漾今天鐵定了心思要翻臉，看着挺可愛一小孩，在飯桌上得滲人：“爸你周四暈倒為什麽不告訴我？”
程宏恺：“啊？”暈了咋說。
梁雅娴紅着眼：“媽媽怕你知道了擔心。”
程知漾點點頭：“所以我哥可以擔心。”
江煥：“......”
“知漾。”程知衍聽不下去了，本來就不想過生日當主角，他以為程知漾知道，畢竟都讓江煥吹蠟燭了，沒想到他玩這麽大，這下程知衍真成主角了。
程知漾聳了聳肩，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一攬：“哥，我就是不理解嘛，為什麽有事不告訴我啊。”
江煥默默在桌子底下給程知漾發了個大紅包，會說你就多說點。
這一場生日宴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吃完了，誰也沒有翻臉先起身，飯後程知衍要上樓，梁雅娴看着他似乎想說什麽，程知漾立馬擋住了她的視線：“媽，我還沒吃飽。”
梁雅娴震驚：“那，那你還想吃什麽呀？”
“吃點甜的吧，”程知漾想了想說，“您給我做點餅幹什麽的，我還可以帶走。”
可能是下午睡過覺，晚上江煥躺在床上異常清醒，手很不老實地往邊上的人身上摸，程知衍抓住他：“你幹嗎？”
江煥的指尖撩着程知衍的手腕，嗓音幹脆：“幹。”
程知衍很配合地松手：“好啊。”
江煥：“......”幹。
江煥想，但是江煥不敢，且不說他兜兜轉轉大半天還沒有把要準備的東西買上，就算這房子隔音很好，他也不敢在程知衍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亂來。
側過身把程知衍抱進懷裏，箍的很緊，恨不得和他一起呼吸：“我剛給你弟發了個大紅包。”
程知衍：“嗯。”
江煥親親他：“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知漾以前幹過這種事。”程知衍說。
江煥問：“什麽時候？”
程知衍說：“很小的時候。”
“長大以後呢？”
“長大以後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樣子，他一般不鬧，鬧起來誰都沒有辦法他。”程知衍拱着江煥的胸口，覺得很暖和，“這些年沒有人能管他是有原因的，知漾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好說話。”
江煥由衷地感嘆着：“知漾這個性格真是絕了。”
程知衍似乎在笑：“他和我們都不一樣。”
江煥不争，沒人替他争，程知衍不搶，程知漾會幫他搶，他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弟弟，江煥忽然不想再吃他的醋了。
周日早上，程知衍和江煥穿戴整齊要出門，程宏恺當時還在院子裏呼吸新鮮空氣：“這麽早，去哪？”他自作主張，把昨天的事翻篇過去。
“出去逛逛，”程知衍說，“江煥晚上回H市，我們今天不回來吃。”
程宏恺擺擺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程知衍點點頭走了。
“知衍。”程宏恺又在後面叫住他，程知衍回頭，程宏恺笑說，“爸給你發了個紅包，記得查收，生日快樂。”
“謝謝爸。”
江煥是個執拗的人，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儀式感，比如他一定要給程知衍開車門，看着人上了車，再繞到駕駛室，這短短的一分鐘總是讓他覺得很滿足。
這副駕駛，程知衍坐了十次八次都帶着氣，好像只有這回是好好看着江煥的，天光大亮，江煥側身從他面前經過，拐彎的時候看向副駕駛，對上程知衍目光的時候笑起來。
于是江煥一上車，連安全帶都沒系，就捧着程知衍的臉親。
程知衍：“......”
“要不還是別出門了。”程知衍提議。
“不不不不不，”江煥親的心滿意足，“我們這是去約會，要經常出門去看風景的。”
江煥帶着程知衍去吃路邊沾着灰塵的早餐店，他把程知衍按到一點都不幹淨的塑料凳上，這會兒完全沒有負擔：“我好久沒吃了，什麽都想吃。”
于是江煥點了很多，七七八八的早餐最後都進了他的肚子。
吃完又要去逛商場，這個點商城才開門，江煥迫不及待要去湊熱鬧，像是怕程知衍走丢，江煥全程牢牢抓着他的手。
江煥把程知衍帶去了電玩城，這地方，程知衍從來沒來過，他站在門口無所适從，甚至動了要走人的心思。
江煥把他帶進來，玩給他看：“這個一點都不幼稚啊，我小時候常玩。”
程知衍站得筆直：“你現在還玩嗎？”
江煥：“不玩啊。”
“......”反應過來立馬找補：“主要是沒時間玩了，一直沒有來，想多久了。”
後來不知怎麽，程知衍被江煥帶了節奏，看到江煥抓不到娃娃，他就拿了硬幣也來抓，江煥玩賽車沒能破紀錄，他也非要試試。
江煥手裏捧着程知衍抓的娃娃，很生氣：“我就說你以前是故意的，就怕我考過你吧！”
程知衍語氣輕飄飄地：“你考過我嗎？”
“當然！”江煥怒道，“不止一次好不好。”
程知衍問：“所以高中三年考過我兩次？”
江煥：“......”
江煥左手拎着要帶回去給不取玩的娃娃，右手牽着程知衍的手，他們經過一家工藝品店，店內很空，但似乎是個陶瓷手工制作的店鋪。
這種店通常空閑，快節奏的時代裏大多數人沒這樣的耐心做這些，店主問江煥想做什麽，花瓶、茶杯比較常見。
江煥悄悄和程知衍嘀咕：“做水杯好不好？你送給我，我送給你，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了。”
“......”程知衍一臉麻木：“不好。”
江煥對店主說：“我們想做陶瓷杯可以嗎？”
店主說：“當然可以。”
程知衍：“......”所以這人是問了個寂寞？
店主給兩人上了泥胚，想要上手教，大概是程知衍這樣清冷形象更吸引她的注意，竟然要先教他。
江煥一爪子泥蓋在程知衍幹幹淨淨的手上：“你教我就可以了，我來教他。”
程知衍一點都不冷靜地看着江煥貼在他手背上的手。
周日天氣好，劉晚在家無聊，被小明同學約了火鍋，劉晚被電話吵醒：“吃吃吃，就知道吃。”緊接着麻利坐起來，趕緊約定了見面地點。
火鍋店在排隊，小明提出要去樓下的密室逃脫看看新副本，他們乘電梯到了二樓，穿過一條走廊，将要經過一家經常沒人但一直沒倒閉的店。
劉晚說：“密逃有點無聊了，你能不能玩點新鮮的？”
小明說：“主要是你的智商玩不過，不然一定會沉迷這個的。”
劉晚：“信不信我揍你。”
小明：“你揍一個試試。”
劉晚作勢要動手，小明連閃躲的動作都做好了，結果劉晚愣住了，小明：“怎麽不打？”
“......”劉晚幹巴巴：“你轉頭。”
小明轉頭，看見他的好盆友正從背後摟着一個帥哥，手把手教帥哥玩泥胚，小明皺眉思索，這個帥哥好像有點眼熟。
江煥總覺得視線裏暗了一塊，以為是路人經過，但為什麽路人一直沒走？
他擡頭，本來平淡的眼神忽然冒着寒氣。
小明：“......”
“劉晚，我怎麽覺得那個長得很像江煥的人好像要殺我呢？”
劉晚捉走了瑟瑟發抖的明兒：“那就是江煥！”
小明磕磕巴巴：“那他摟着的是？”
劉晚：“你們的高中同學。”
小明：“......”
“走走走，趕緊走，”小明被那一下眼刀殺得直哆嗦，“我要吃火鍋暖暖身體。”
劉晚就不一樣了，膽子肥：“等會兒。”
“你要幹嗎？”
“拍張照。”
小明：“？”
劉晚慢悠悠蕩回去，頂着江煥冰冷的目光拍了張他和程知衍親密無間的合照。照片裏，程知衍低着頭看泥胚，江煥低頭看他，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那張照片後來成為了江煥的手機鎖屏，程知衍無意間看到過一次，偷偷存了一份，于是變成了他的手機屏保。
離開給江煥給店主留了地址，要她把他們做的四不像的杯子烤好寄過來，那杯子醜的慘不忍睹，程知衍沒眼看地別開視線。
畢竟他也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