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江煥下班回家, 找了一圈沒有看見貓，問阿姨：“貓今天出去了？”
阿姨說：“家裏一直關着門呢，它也不愛出去。”
江煥想想也是, 他家貓和狗在人不在的時候都不太好動, 只好又去房間裏找貓，打開貓叫視頻當偵探儀, 搜索了半天才在櫃子旁聽到一身貓叫。
江煥把貓拎出來, 連帶着它屁股上沒拉裏面的屎，和他被蹭髒的行李箱。貓被丢了出去, 江煥捏着鼻子把行李箱擦了一遍, 鬼使神差地，想打開來看看。
他搬過來太久了, 早就忘了當年在行李箱裏裝了什麽，這兩年一直沒有打開的機會。
行李箱裏很空, 大概是搬過來的時候收拾過，只有夾層裏有幾樣小東西：旅行時寄回來的明信片, 當時的景點印章，還有一個大號文件袋。
這東西，江煥皺了皺眉，好像似曾相識，但他沒能想起來, 裏頭裝了什麽？
文件袋被打開，幾張薄薄的紙被拿出來，哦，婚前協議啊, 江煥感情複雜地看着幾頁紙，兩年前他和程知衍見面的畫面都有點模糊了, 像是一場夢。
江煥想把紙撕了，事到如今，這玩意沒什麽用了，撕紙的動作都準備好了，最後一刻，他又把紙塞回文件袋裏，裝作無事發生般收拾好行李箱，又放回櫃子裏。
本來覺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也不覺得應該和誰提，但江煥晚上和程知衍一塊吃飯時，看着程知衍歲月靜好的臉，開始懊惱自己今天的行為。
要是晚一個月看到那些東西該多好，現在是六月了，可兩年的時間還沒有到，江煥分明覺得那幾頁紙對如今的他們一點都不重要，甚至想要笑笑，找個很随便的時候和程知衍提到這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沒能說出口。
江煥醞釀了一會兒，想着還是再緩緩，時間還早，就他們現在這個關系講這個才奇怪，好像誰不信任誰似的。
程知衍那邊飯都快吃完了，江煥筷子才動了兩下，便問：“你在幹嗎？”
他聲音很輕，江煥沒聽見，程知衍又喊了聲：“江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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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煥回神：“啊，怎麽了？”
“不吃飯在想什麽？”程知衍難得吃的比江煥還快，想了想又去加了點飯，夏季悶熱，食欲其實不太好，加回來的飯在碗裏攪來攪去又沒能吃下去。
江煥把他那碗端過來吃了：“你在想什麽呢？不吃飯浪費糧食，我要舉報你。”
程知衍支着下巴有點賴：“天太熱了，不想吃飯。”
因為有人陪着，程知衍這兩年的飯量好了不少，江煥有時候也婆婆媽媽的啰嗦他，規定他一定要吃多少才可以，程知衍被他管習慣了，有時候吃不下還要彙報一聲。
“吃不下就不吃，多吃點菜。”江煥兩口把他那碗解決了，兩個空碗摞在一起，然後和程知衍一起解決剩菜。
“下星期是不是要回G市了？”江煥突然想起來，暑假前忙碌的最後兩周，過了半個月，生意會淡下來，就沒有那麽忙碌了，程知衍前幾天說過這件事，江煥差點忘了。
程知衍：“嗯，你回嗎？”
“回啊，”江煥說，“媽說想我了，我要回去刷刷存在感。”
程知衍工作日先回去，江煥周末才過來：“那我等你。”
這句話江煥這兩年聽了很多次，心裏總是滿滿的，也暖暖的。
前兩年一時沖動開發的項目，一直進行的挺順利，程知衍周三才回去，工作內容沒有那麽多，只是程宏恺不負責管理，才需要他時不時回去一趟。
程知衍在某一天工作忙完後，突然接到了徐枭的電話，有片刻愣神，因為這位和他真是太久沒有聯系了，上次還是半年前的事，徐枭打了電話過來，沉默了一會兒，問：“最近身體怎麽樣？”
程知衍說：“老樣子。”
徐枭随便問了兩句就挂了，好像只是想确認自己沒有和過去的世界脫軌，程知衍那天問徐枭現在在哪，徐枭沒說，只告訴他，他一直沒回過國內。
這一次聯系的突然，畢竟夏天到了，程知衍沒那麽容易生病，最多是因為天氣熱體力差了點。
“在哪？”徐枭問。
程知衍回：“在G市。”
徐枭像是笑了下，漫不經心的笑意比起兩年前更甚：“我也在，要吃個飯嗎？”
“可以。”
前兩年徐枭一直活動在三市裏，沒有個真正定居的地方，聽他這意思好像是固定下來了，留在G市。程知衍處理完工作，當晚和徐枭約了飯局，徐枭挑的地方，程知衍竟然沒什麽意見。
“沒想到你會在這種地方吃飯。”類似于大排檔，環境很差，味道不錯。
“這兩年常吃。”程知衍的架勢看着就是很習慣這種地方。
徐枭問：“江煥帶你去的？”
程知衍：“嗯。”
徐枭嘲了聲：“你們倆假戲真做玩的挺順手啊。”
這其實是徐枭的标準式發言，他一向是不管不顧的人，不介意自己的話會不會傷人，想到就說，看見誰都能刺一下。
早在兩年前，程知衍就知道徐枭了解他和江煥的關系，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撒謊确實沒什麽必要，他向來不介意面對現實，眼下也是：“嗯。”
“他對你好？”徐枭嫌剝蝦麻煩，看程知衍動作熟練，便說，“給我剝兩只。”
程知衍把剝好的蝦放進他碗裏：“挺好的。”
徐枭笑了下，意味不明道：“那就好。”
程知衍又問：“你呢？”
徐枭問：“閑聊還是真想知道？”
“都有。”程知衍說。
程知衍從前才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屑于對任何人表達關心，也不想告訴任何人他的想法，看起來江煥确實改變了他不少，徐枭心裏有點酸，嫉妒，煩。
“就這樣吧，他沒死，我也還活着。”提起某些人，徐枭語氣更差了。
飯吃完，徐枭騎着摩托要跑，走前還挺遺憾地嘆了口氣：“真的不坐我的摩托啊？”
程知衍看着他，淡淡道：“頭疼。”
徐枭“切”了聲：“行吧。”
每次程知衍出差，江煥都和給他打電話，一天沒聯系都心裏難受，有時候會發視頻，兩人各幹各的，只是想看的時候對方都在。程知衍覺得這種行為特別幼稚，江煥最開始要求的時候他抗拒了很久，不說話，但是眼神充滿了嫌棄。
後來卻慢慢習慣了，人真是奇怪，所有不能、不可以、不接受，最後都會在時間裏妥協。
程知衍在處理工作，隔着視頻，江煥沒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程知衍手中的筆無意識的滑動，紙上一堆淩亂的劃痕。
假戲真做。
江煥在逗狗，沒看到程知衍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程知衍經常會忘記他和江煥的真實關系。
最開始那一頁合同總被程知衍翻出來看，每次心神不寧的時候，企圖在白紙黑字上尋求安慰，可江煥遠比這些永遠不會改變的東西更吸引人，所以那些東西還是被程知衍放起來了，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
那個文件袋被他放在哪了？
在他公司放重要信息的保險櫃的夾層裏，因為藏的夠深，他理所當然地忘記了。
此時他想到，生意上到期的合同按作廢處，而有些東西，卻會自動生效。
“總裁大人，”江煥打斷了程知衍的思緒，笑着說，“讀書的時候稍微走神，第一名就是我的了。”
程知衍望着他笑起來，仍然是那副驕傲模樣：“走神也是第一名。”
江煥：“哼。”
心神不寧地糾結了幾天，六月底的時候江煥被某個突然降臨的大單砸懵了，需要臨時出差：“什麽情況？不是暑假了嗎？”
助理也琢磨着：“今年有點奇怪，各行各業都很忙，這個暑假我們估計是沒辦法休息了。”
江煥一想也是，最近每個客戶都很爽快，明顯都是不差錢的樣子：“要出差多久？”
助理在訂機票了：“三四天吧，不長，客戶不找事的話很快就能回來，不過大佬，難得出國一趟，能給我們留兩天玩的時間嗎？我朋友托我給她買東西呢。”
江煥對底下的人一向不差，也沒有架子，有要求能滿足都能滿足：“行啊，你随意，我要和我家領導彙報一下，免得他太想我。”
甚至不肯等到下班，當着助理的面就把電話播出去了，黏黏糊糊喊：“阿衍。”
助理哆嗦着出去了，啊啊啊啊啊，戀愛腦叉出去啊！
“出差？”很久以前就是了，除非程知衍忙完沒空搭理江煥，否則哪怕是思緒被打斷，他也會接江煥電話，“什麽時候？”
江煥很開心，接了個大單，錢倒是不重要，就是這個數量有史以來第一回，很有成就感：“明天就走，我早去早回。”
程知衍看着電腦上的文件陷入沉思：“所以你是不能回家再告訴我是嗎？”
“興奮啊！”程知衍看出來江煥很興奮了，“我超級興奮啊！激動啊！有沒有覺得我很牛？！”
電話裏安靜到可以聽見程知衍若無其事敲鍵盤的聲音，片刻後，聽見他說：“噢。”
江煥：“......”
江煥這個人相當斤斤計較，每回出差、過年、和程知衍超過兩天不見面的時間，他都會盤算着怎麽把缺失的東西補回來。他考慮的很充分，回來那天如果是周末，那就回來再補，如果是工作日，那就先預支再說。
程知衍往往阻止無效，因為江煥雖然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又十分了解他在這方面還要和江煥一争高下的想法，所以兩人莫名的不服輸，誰都不肯認輸。
最後敗下陣來的往往是越來越深的黑夜，和不久後即将到來的黎明。
江煥把程知衍刷洗幹淨扔到床上後就出門了，為了早點簽好這一單，他們甚至早起轉機，到機場的時候一個個打起了哈欠：“好困。”
江煥精神抖擻：“好興奮。”
衆人：“......”
合同簽完那天，江煥松了一口氣，擺擺手讓助理該幹嗎幹嗎，他要給程知衍打電話了，手機屏幕亮起來的時候，江煥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一天要來了，是明天。
按照國內的時間計算，他們後天早上才到，要不是時間這麽尴尬，江煥都快忘記了，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對他好一點。
“合同簽完啦，”江煥說，“他們難得出國想要在這邊玩一天，可能要後天才回去。”
這句話說完，江煥突然動了先回去的念頭，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要是走了，底下員工出了什麽事，得把他崩了才配得起，江煥立馬收回他那點心思。
程知衍在吃下午茶，他今天特別想吃點甜的，就讓程知漾幫他點了，吃了兩口又覺得發膩，皺着眉像是沒聽清，問：“後天回？”
江煥特別喜歡和程知衍撒嬌，軟着聲音：“嗯，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啊。”
“......”程知衍并沒有那個意思。
江煥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吹着盛夏灼熱的風，心情大好：“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我帶回去。”
“沒有。”程知衍到了這個年紀和如今的社會地位，還真沒有需要什麽又還沒有得到的，這個世界對擁有金錢的人多麽友好。
江煥于是順其自然道：“那我就只能把自己帶回去給你啦。”
程知衍：“......”
江煥這頓黏黏糊糊的對話持續了很久，程知衍像是閑的，放着工作不做，非要陪他閑聊，直到有電話進來：“我有電話。”
江煥現在很膨脹，不屑道：“客戶？”
程知衍猜到江煥會是什麽反應：“知漾。”
江煥準備好的臺詞沒用上，蔫吧道：“那你接吧。”
程知衍說：“嗯。”
程知衍要挂電話的時候，江煥忽然叫他：“阿衍。”
程知衍：“嗯？”
江煥說：“後天見。”
程知衍還是：“嗯。”
程知漾很少主動給程知衍打電話，發現他哥過的很好後，他就安心地過自己的生活了，偶爾也會很想程知衍，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黏黏糊糊的，就是沒什麽重點，只是想聽聽程知衍的聲音，和他說說話，好像這樣就會回到某段他特別放松的年少時光，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沒有長大。
這回倒是挺直接：“哥，媽明天生日，你要回來嗎？”
有些事其實怪不了梁雅娴，程知衍也沒有記得梁雅娴的生日，農歷生日換算過來的公歷生日每年都在變，兩年前的程知衍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明天。
程知衍很少較真，命運把什麽帶到他面前，他就接受什麽，幾乎沒什麽猶豫，便說：“回。”
程知漾任務帶到很快把通話結束，反正明天還能見面，挂電話的時候，程知漾說：“哥，那明天見。”
程知衍說：“好。”
助理拎着一堆東西回來，翻着手機和江煥商量明天要去哪裏浪，他的意思是要帶上江煥，畢竟在酒店也沒事幹。
江煥看着他忽然來氣：“我建議你晚上就去把這個地方玩了，我們明天回去。”
助理：“......啊！”
江煥深吸一口氣，總覺得胸口憋着一口氣順不下去，莫名煩躁：“我給你報銷來回機票，你下次再來玩，行嗎？”
助理的心頓時拔涼拔涼，又覺得江煥的臉色不太好：“大佬，出什麽事了嗎？”
這一個下午的時間，江煥願意讓他帶薪玩其實都是好意了，雖然遺憾，但也不至于太郁悶。
江煥最近一直沒怎麽睡，本來就不太舒服，如今迫不及待想見程知衍，又沒法開個車就到，突然煩悶的不行，頭殼“突突”的疼：“想回家了。”
助理很懂：“哦哦，想大佬的大佬了是嗎？”
“......”江煥從來不知道程知衍在他們心裏是這樣的，嘆了口氣：“是啊。”
助理還是很給力的，想去的地方沒去，直接買了飛機票就要回去，走在機場上還碎碎念：“大佬，回去歸回去啊，你剛才說要給我報銷來回機票的事情不能忘記啊。”
江煥真想給他一腳。
回來還是漫長的轉機過程，江煥沾了一身灰到H市的時候已經下午了，今天是陰天，烏雲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江煥從機場打車回去，一個小時的車程全在想着該怎麽和程知衍提毀約。到期的那份當然算了，他得哄着程知衍把另外一份生效的撕了。
不取已經睡了很長時間的狗窩了，撒潑打滾的年紀，江煥已經治不住他了，今天回家卻沒看到狗，江煥把行李箱往門邊一丢，背包扔到沙發上，歡呼雀躍地喊：“阿姨，我狗呢！”
聽到江煥的聲音，阿姨匆匆忙忙從房間裏出來，那表情，江煥第一次覺得看不懂：“嗯？我狗呢？”
阿姨左手捏右手，猶猶豫豫開不了口。
江煥震驚：“狗丢了？！”
阿姨忙說：“沒有沒有，沒丢。”
貓不知道從哪跑出來，蹭着江煥的腳，江煥把它抱起來：“它自己出去玩了？”
阿姨閉上眼，一臉視死如歸：“被少爺帶走了！”
江煥納悶：“帶去公司了？”
阿姨的老心髒撲騰撲騰跳，作孽啊，這樣的事情為什麽要讓她來說：“他、他回G市了！”
“？”江煥還是沒懂：“這個時候出差嗎？”
阿姨指向餐桌，江煥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一個似曾相識的文件袋，眼皮子跳了下，笑着走過去：“這是什麽？”
江煥打開文件袋看，聽着阿姨說：“少爺讓我問你的意思，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就還在這裏幹，不需要的話，我也辭職回家了。”
第一張是婚前協議，江煥看到了他兩年前的簽名，合同時效日期是昨天。
“少爺把小狗帶回去了，我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他說不回來了。”
第二張是離婚協議，不巧，今天生效。
“到底怎麽了呀，怎麽好端端又吵架了呢？”這麽久了，阿姨沒看見江煥和程知衍真急眼過，怎麽就鬧到要分開的地步了。
然後是補充協議，第一條是兩人當年第一回酒後上床寫下來的，連江煥的簽名都在上面。沒想到後面還跟着不少，都是程知衍一個人偷偷加進去的：可以一起吃飯，可以一起遛狗，可以......
“兩個人在一起挺不容易的呀，”阿姨說着難過起來，“那麽多人想有都沒有呢。”
最後一張是房産轉讓手續，程知衍簽了字，還留了律師的聯系方式，接下來的流程聯系代理律師就可以。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把感情當玩似的，有什麽矛盾是過不去的啊，好好溝通嘛。”
還有一張支票，金額是離婚協議上承諾過的的數字。
阿姨再說什麽，江煥就沒有聽見了，貓從他懷裏跑了，他游魂似的飄上樓，沒察覺房間裏少了什麽。
程知衍只帶走了一個行李箱和辦公用的電腦，挂在衣帽間的衣服一件都沒有少。
二樓上的另一個房間，江煥已經很久沒有進去過了，打開門，裏頭的灰塵被帶起來，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黑下來的，路燈照亮了打在玻璃窗上的雨點。
江煥關上門離開，卻依然可以聽到雨聲。
江煥突然覺得很困，脫了衣服就往床上倒，他最近總是睡不好，回程的時間那麽長，真正睡着的時間卻很短。
掀開被子躺進去，又把被子蓋過頭頂，江煥現在什麽都不想想，他只是很困，困的要命，懶得和任何人計較。
可該死的被子裏全是程知衍的味道，柔軟的床墊裏全是兩人的回憶，想要原諒程知衍怎麽這麽難呢？
江煥平複着呼吸，冷靜地想，他要把程知衍關起來，綁起來，讓他哪裏也不能去，誰都不讓見。
他要看程知衍崩潰得哭，要看他皮膚被揉搓得發紅，要感受他身體敏感的發抖。
江煥想，他想要程知衍的命。
程知衍晚上喝了酒，腳步平穩地回到房間，他沖了澡，洗掉一身的酒味，又在鏡子裏看到他因為醉意上頭微紅的臉。
程知衍不太認識鏡子裏的這個人，意識渙散着想到的都是江煥的臉。
程知衍回身上床，想要早點睡個好覺，手機卻嘟的一聲響了。
消息來源于江煥，程知衍好像還沒意識到他将會看到什麽，慢吞吞地把手機拿過來，點亮屏幕。
江煥：你最好逃遠一點，被我抓回來就幹死你。
程知衍突然酒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