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雨也無晴

無雨也無晴

程乾宇第七次拖後腿把游戲玩死, 屏幕出現失敗界面。

景和春沒眼看下去,起身離開。

只要和程乾宇待在同一個空間,她就渾身不舒暢。

景和春想了想, 突然覺得翟以霖的一點小壞也沒什麽了。

他已經比程乾宇好很多了。

不就是喜歡逗她嘛……偶爾逗逗也行。

她可是一個大度的人。

才不會拘這些小節。

離開房間之前, 景和春問。

“哥, 我能去樓上看看你兒子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可以。”

“啥玩意兒?”

景和春抿唇, 頗為無語。

她又和翟以霖同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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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你。”

“沒問你。”

程乾宇:“……”

合着我不是哥呗。

合着我是外人呗。

景和春才不管他七上八下的心情,去樓上飼養室。

翟以霖養爬寵, 剛聽說時覺得在意料之外。

後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程乾宇曾和她分享八卦, 很多翟以霖的追求者知道他養爬寵之後都吓得失措。

太多人認為這是獵奇,是心理扭曲。

可是從小和自然親密接觸的景和春認為, 爬行動物也很可愛。

他們看似神秘, 怪異,錯給人恐怖印象。

其實安靜又溫和。

而這平淡穩定的氣質, 很符合主人翟以霖。

一只蜘蛛拉絲築巢, 景和春觀摩半晌。

感嘆造物神奇。

整個飼養室的中間陳列一圈生态缸,如同被細心對待的展館。

景和春又将目光投向四周,發現不能僅僅用“飼養室”定義這間房子。

周圍的置物架容納了別的許多東西。

有造型精致、價格不菲的衛星模型, 許多同齡人都喜歡的動漫手辦、還有種類八竿子打不着的豐富書籍……

這更像是翟以霖的珍藏室。

景和春擡頭,視線驀然定住。

牆壁上挂着一把斷裂破碎的吉他。

卻又不像是吉他, 和景和春印象中的差距很大——但她目前只能找到這個名字稱呼。

琴頸斷裂, 被膠帶支架笨拙地固定縫合;琴身破碎, 四處打着五顏六色的補丁。

充斥年代感和殘缺美,像是主人童年時候的物件。

景和春拍照片,發給翟以霖。

「哥哥, 能問問這是什麽嗎?」

她猜想兩人在打游戲,不會立刻回應。

誰知他的消息很快抵達手機。

「電吉他」

景和春删删減減, 好多話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吃飯的時候,她黏在翟以霖身邊。

探究意味很濃。

“以霖哥,你會彈電吉他?”

“學過一點。”

“聽起來好酷,能不能彈一個給我看?”

“手生了。”

“哥哥,要不你教我彈一下吧,我也想學!”

“……”

景和春有時候是個敏感細膩的人,有時候臉皮厚得堪比城牆。

在翟以霖這裏,她認為自己可以死皮賴臉一些。

吃完飯,景和春被翟以霖帶去他房間。

一如既往,他的房間窗簾緊閉,密不透光。

開了一盞燈,景和春才發現角落其實有一把放在琴架上的電吉他。

翟以霖單手持琴,拿過來以後随意坐在床上。

景和春不客氣地在他旁邊坐下。

按照翟以霖的指示,她附身湊得很近,試探着撥動琴弦。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景和春大概明白吉他與電吉他的不同。

她興奮擡臉,瞳仁中閃爍着驚喜的亮光,“這個聲音好特別!”

翟以霖神色未變,只是幾不可察彎唇。

然而,将景和春興趣與好奇拉滿之後,他突t然收琴起身,一副結束姿态,恍若剛才只是昙花一現。

景和春笑容凝固,急急拉住翟以霖,“哥你別走呀,你教教我!”

與此同時,程乾宇出現在門口。

“別搶人啊,我家以霖先答應我的!”

“……”

我家?

程乾宇惡不惡心。

如果說上午吃早餐的時候,心裏還對翟以霖有成見。

那麽這一刻,所有的情緒渙然冰釋。

景和春滿眼期待地看着翟以霖,音色甜軟,“哥,那我等你打完游戲!”

她一副溫順的樣子,貼心保證,“我就在這兒乖乖等你!你一定快點回來!”

翟以霖溢出笑,剛“嗯”了聲,就被程乾宇蠻橫拉走。

沒多久,他又像上午一樣,帶着零食飲料水果回到房間。

如同投喂倉鼠。

“無聊的話玩我平板,密碼是942410。”他又把“板磚”遞過去,給倉鼠築窩。

景和春小倉鼠盤着腿窩在他床上,随便得如在自己房間一樣。

“嗯嗯!以霖哥最好!”她聲線清甜,漂亮話張口就來。

笑盈盈目送翟以霖離開。

她忘了翟以霖對外宣稱的“潔癖”。

毫不客氣地開始在他房間裏吃吃喝喝。

也低估了男生——更準确地說是程乾宇,對游戲的熱愛。

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會玩到幾點。

晚上十點,沒回來。

景和春滿眼淚花地打了個哈欠。

夜裏十一點,沒回來。

景和春困得小雞啄米,額頭不小心磕到床頭櫃。

淩晨十二點,“怎麽還是沒回——”

景和春困得不行,眼皮一閉就進入夢鄉。

那時已經無法顧及。

她睡的是翟以霖的床。

-

景和春的作息一向規律。

在家的時候天一亮就醒了,就算想睡個懶覺也被後院打鳴的雞吵得不行。

這樣的好習慣被她帶到城市裏。

她很少使用手機鬧鈴,基本能在六七點自然醒,如果上學甚至更早。

——當然,她偶爾也有偷懶的時刻。

如果潛意識判斷第二天休息,且當晚睡得很好,景和春會放縱自己貪戀夢鄉。

比如現在。

她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

景和春翻身揉揉眼,不舍地在被褥裏伸懶腰,意識仍處于混沌狀态。

睜眼卻隐隐察覺不對,四周一片漆黑就算了,能夠感觸到的一切都太過陌生。

溫度、濕度、氣味、觸覺……

即便身處黑暗,景和春天然對環境有敏銳觀察力。

一切感官都在告訴她,這絕非她的房間。

可是又覺得熟悉。

大腦還不夠正常運轉,記憶斷層。

景和春不記得昨晚有誰失約,只是下意識覺得這氣息安穩可靠。

她沒多想,身體比意識更先清醒,下床去拉窗簾。

腳剛碰到地板,倏然聽到細微的一聲“嗡”,面前的窗簾應聲打開。

光線争先恐後地湧進,明度拉高,視線所及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

景和春終于可以斷定這是誰的房間,扭頭才發現房間還有個人,她摁着心髒嘟囔,“你怎麽大早上吓人。”

此刻還未發覺有什麽不對。

翟以霖倚在沙發邊,将手中遙控器放入牆上收納處。

随後漫不經心地走到衣櫃前,神色中多了一份平常沒有的懶怠,明顯是昨天沒睡好。

可那份周到體貼像是刻在骨子裏似的。

他懶散扔了個毛巾給景和春,細心叮囑,“一樓東邊能洗漱,我在那放了牙膏牙刷。”

晨曦掠過少年瘦高修長的身形,無形中為他鑲上一層金邊。

他一身休閑家居服逆在亮光中,身上好似還是昨天那套,又好像不是。

景和春此刻還沒緩過神,忘了自己為何從這兒起來、而他又為何出現在房間內。

只是愣愣盯着,“哦”了聲表示知道,又下意識質疑,“你這不是有洗漱臺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低頭在衣櫃揀了身衣服,擡眼看她,“如果你不介意我在旁邊洗澡的話。”

少年神色淺淡,不帶任何情緒地點頭,“你随意。”

“?”

慢半拍看着他進浴室,景和春喚回些神智。

她內心瞬間騰升出一絲別扭,偏偏對面的翟以霖語氣正經,噎得她說不出話。

景和春飛快移開眼,随口嘀咕,“怎麽在上午洗澡。”

接着轉身背對他,大腦和心跳同樣混亂,抓抓劉海離開。

踏上走廊便撞到程乾宇,那人頂着一頭雞窩從電競房出來,顯然在裏面休息了一晚上。

以為景和春要和他搶廁所,他火急火燎撥開她,走路的姿勢還一瘸一拐,“我先我先!你不許搶!”

“……”

也難為這位剛拆石膏的病號了。

景和春自動忽略他,目光落在敞着房門的電競室,兩臺電腦燙灼她的眼。

記憶幻燈片似的播放,她突然清醒不少,這才完恢複清明意識。

——靠!

她睡的是翟以霖房間?!

他他他昨天晚上明明答應她了!為什麽最後那麽晚都沒回來!害得她不小心睡着,太丢人了!!

那翟以霖睡在哪兒,又是什麽時候醒的,為什麽會和她一同出現在房間裏?!

景和春此刻急躁得像燒開了一壺水,心裏上上下下沸騰翻滾,疑惑像是一個比一個大的泡泡,每一個都在破裂的邊緣。

她實在忍不下去,轉身就跑回翟以霖房間,敲門聲咚咚,“翟以霖,你不準備給我解釋一下嗎!”

裏面水聲嘩嘩,進度可想而知。

景和春憋紅了臉,是急的、氣的唯獨不是羞的。

同時感覺小腹隐隐墜脹,熟悉且不詳的預感逼近。

她捂着肚子怔在原地,心裏暗叫不好,浴室的門意料之外打開。

翟以霖穿戴整齊,除了渾身帶着水汽之外,和平常沒有差別。

景和春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重新換上張牙舞爪的表情,“翟以霖!你昨天為什麽騙我!”

“騙?”他倒是不急不緩反問。

景和春铿锵有力開口,字字句句都帶着十足的怒勁兒,“我答應教我電吉他,半夜十二點都沒回來!而且……而且今天早上是怎麽回事!”

“我首先聲明,并非不想回來——程乾宇纏着我熬到那個點,當時走不開。”

“第二,昨天兩家長輩都出門享受湯泉了,是他們讓你們住我家。程乾宇恨不得在電競室生根發芽了,那你呢,客房都在三樓,你一個人住能行麽。”

翟以霖條理清晰,語氣沉穩,“平心而論,我的房間應該不算差,我讓你住,我躺沙發——如果說這點讓你介意了,那行,我下次注意。”

景和春從來沒見過吵架還這麽有條理的人,說話跟答語文題一樣“一二三四”的。

明白事情原委,的确怪不到翟以霖頭上,景和春氣勢變弱,語氣一下子蔫兒了,“這樣啊……”

她大女子能屈能伸,老老實實向他道歉。

“對不起。”景和春語氣誠懇。

翟以霖難得刁鑽,表情淡漠地追問:“沒了?”

景和春“啊”了聲,“……還、還要怎樣?”

“第一次。”他冷哼,“景芽芽,你挺能耐。第一次連名帶姓叫我。”

景和春低頭,還在狡辯,“我剛剛叫的是,翟以霖……哥哥。”

她眨巴着眼,試圖蒙混過關,“可能是聲音太小,你沒聽到後面兩個字。”

翟以霖冷着臉沒吭聲,作勢關門。

景和春着急拉住,疑惑道,“哥哥哥,你不是剛洗完嗎?”

“沒。”翟以霖惜字如金。

“哇,以霖哥連冷臉都這麽帥。”她适時拍馬屁,接着指出,“看你穿好衣服了,我還以為洗完澡了呢。”

“因為某人在門外着急,且剛剛防我當得那麽緊。”他漫不經心地揶揄,“我還是穿件衣服,免得罪加一等。”

難怪身上還有大塊水漬緊貼衣服,原來是匆忙套上的。

景和春讪笑,還想再狡辯幾句,奈何目光不受控制。

她也想讓自己顯得更正人君子一點,但視線黏在翟以霖身上似的,總是能精準定位。

純白T恤被大片水痕洇濕,透出內裏肉色,隐約能看出薄肌線條,溝壑分明。

景和春還沒來得及将視線移開,門就“砰”的一聲關了。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再次傳來,景和春摸摸鼻子,聲線不穩地解釋,“哥,我不是這種人。”

卻是做無用功,得不到任何回應。

景和春心虛,下一秒又得到平衡,她嘟囔,“你平常對我也不怎麽樣嘛!看一下怎麽了!”

怕翟以霖出來同她長篇大論,景和春溜之大吉。

不是很想和兩個哥哥待在同一空間內,她打算回家,卻聽到聽到程乾宇在外面吼,“我們家指紋鎖怎麽沒電了,進都進不去t,翟以霖你借我件衣服!”

只好任命留在翟家,乖乖去洗漱。

不得不說,翟以霖有的方面特別好,連給她這個客人準備的牙刷但是電動的,還是她最喜歡的淡綠色。

景和春目光落在鏡子中,看到程乾宇的那個就是一次性的。

細節上的區別對待讓她竊喜,景和春咬着牙刷咯吱咯吱笑,程乾宇煞風景地擠進,“分我點地兒。”

笑容凝固,景和春沒吭聲,不情不願地挪了挪,看程乾宇拿起他的一次性牙刷開始洗漱。

她咕嚕咕嚕快速漱口,想着馬上離開,卻慢半拍地感受到剛才的不對勁加劇——

小腹漲漲,又伴随着痙攣,她合理推測自己是來例假了。

景和春發育晚,前兩年才來初潮,之後時而穩定時而不穩定。

她本身又比較馬虎,從不記經期,因而也很少做預防措施,身上沒帶衛生巾——

誰會想到僅僅去鄰居家做客一晚剛好就來了月經、剛好沒帶鑰匙門鎖沒電、剛好身邊只有同齡異性、而她也很倒黴地沒帶衛生巾呢?

景和春轉身,很別扭地從鏡中看到睡褲上染紅的痕跡。

她大腦嗡嗡,無數根弦斷裂,尴尬與驚慌摻雜着往上湧。

已經不是第一次弄髒褲子了,卻是第一次在別人家發生這種事。

家裏只剩兩個同齡男生,讓景和春內心的羞恥心加重。

所有顯眼的地方都沒有她需要的東西,沒有經過主人同意,她不方便翻箱倒櫃地去找。

景和春欲哭無淚,還沒想到解決辦法,倏然又意識到更為嚴重的問題——

睡衣的材質輕薄柔軟,容易滲水,以現在的面積估算,很有可能漏到別的地方。

比如,她剛剛睡的被窩。

她有極大可能将翟以霖的床單被罩弄髒。

景和春心髒高懸,突然想起小時候去林蕊家吃飯打碎碗的感受。

她從小不怕闖禍,卻最怕在別人家闖禍。

此刻已經亂作一團,又沒有衛生巾,又把別人的床弄髒——一件嚴重,一件緊急,景和春一時排不出優先級。

穿着已經髒了的褲子,景和春還是腳步飛快地上樓,先檢查翟以霖床單被套。

如她所料。

棉質床品沾上了她的經血,面積雖不大,卻在淺色布料上非常明顯。

完蛋了。

景和春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找不出一個合适的辦法。

很快又遇上同樣進房間的程乾宇,景和春在一片混亂中聽見他吊兒郎當問,“翟以霖呢,什麽時候開始打游戲?”

“洗澡。”她胡亂指了指浴室門。

望向程乾宇的目光糾結,遲遲下不了開口的決心。

粗糙如他,沒發現景和春的異樣。

“什麽表情?”程乾宇摸了摸臉,以為自己胡子沒刮幹淨。

景和春揪着衣角,聲音很小,“我、我想上廁所。”

“去啊,他房間就有。”

程乾宇對一切毫無察覺,語氣甚至還帶着不耐煩。

話落的那一刻,浴室門正好打開,翟以霖攜帶一身水汽出來,程乾宇屁颠屁颠湊上去,不再分她一個視線。

景和春沒心思欣賞美男出浴,只知道自己更不敢開口了。

她把自己關在衛生間,接着拿出手機,打開與翟以霖的聊天框,紅着臉打字。

比起當面求助,景和春選擇隔着屏幕溝通。

但不知為什麽,相較于表哥程乾宇,她更願意告訴翟以霖。

潛意識的信任指引了她的選擇,景和春緊張地抿唇,對着屏幕删删減減。

卻突然聽到敲門聲,她心跳漏一拍,動作頓住。

外面是熟悉卻意外的聲音。

“景芽芽,你在裏面?”只有翟以霖才會用這個稱呼。

“……嗯!”因為過度緊張,她的喉嚨發幹,開口時帶着啞。

“開門。”

她在裏面震驚地擡頭,急得冒汗,“不開!”

“你來月經了,不要衛生巾嗎。”

景和春呼吸一滞,眨眼的動作都變慢。

除了驚訝于他怎麽知道之外,更是沒想到那兩個詞……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景和春面色酡紅,聲音悶悶,“要。”

她解了門鎖,開一道小縫。

伸進來一截手,小臂肌肉線條流暢,根根指骨瘦削勻稱。

因為用力,隐隐若顯的青筋伏于其下——偏偏拿的是一包粉嫩的衛生巾,太過違和。

景和春此刻尴尬地憋不出一句話,艱難擠出一句謝謝便迅速關門。

拆包裝的動作都變得生疏,她笨手笨腳撕開背膠,整個衛生間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

以為翟以霖走了。

下一秒又隔着門聽到他聲音。

“褲子,要換嗎?”

景和春已經顧不上害羞和尴尬了,只小小聲誠實答,“要。”

像是透過語氣感知到她的情緒,他再次遞東西進來的時候突兀地補了句。

“沒別人聽見,放心。”

他已經自作主張把自己排除在了“別人”之外。

景和春紅着臉點頭,半晌才意識到他看不到,于是重重“嗯”了聲。

她匆匆處理完出來,無所适從地抓着衣角擦幹手上的水,沒在外面看到翟以霖。

同時,床上被她弄髒的床單被套也一概不見。

景和春大腦空白,想不明白事情經過。

很快,聽到陽臺那邊傳來兩道聲音。

“翟以霖,你又去哪了?不是說了要陪我打游戲嗎!”

“在陽臺洗東西,你先玩。”

“大早上怎麽突然想起來要洗床單被套?”

“天氣好,正好洗一下。”

凝滞的空氣在這一刻倏然暢通,景和春絞盡腦汁思考怎麽為自己闖的禍善後。

翟以霖卻已經找到了借口,把弄髒的床單被罩換下去,自己親手洗。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又或是隐瞞之後如何偷偷解決的事情,就這樣被他發現。

景和春高高懸起的心終于在這一刻找到安穩的停靠點。

卻又很快劇烈跳動起來。

她所有尴尬與失措的少女心事并未消除,而是被人妥帖地保護好。

他說天氣好。

景和春擡頭望向窗外,藍天遠闊,望不到邊。

今日無風、無雨、也無晴。

其實只是普通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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