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久旱盼雲霓
久旱盼雲霓
後來池天瑜打來電話, 翟以霖心裏那點煩悶才稍有緩解。
“什麽情況,能讓你親自動手?”
翟以霖練過幾年體育,兩人就認識了多少年。
同是田徑項目, 一個短跑, 一個長跑。
意氣相傾, 志趣相投, 一路見證彼此成就,關系不能不算是惺惺相惜、知根知底。
在發生這件事之後, 池天瑜及時發來問候。
說是關心, 其實看熱鬧的成分居多。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閑聊的習慣,彼此的聊天記錄只有簡單粗暴的“上號”、“出門打球”“教練找”。
忙起來的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會聯絡。
哪會像現在這樣彈個視頻, 拉閑散悶。
翟以霖對他不怎麽客氣, 接通後就把手機撂在一邊,攝像頭被扣着蓋住, 對面只能看見全黑畫面。
“你不是都聽說了麽。消息這麽靈通, 還需要本人和你贅述?”
“怎麽能是贅述。”池天瑜啧了聲,嗓音懶懶散散,“傳過來的版本當然是一次運動意外, 但我還不清楚你麽。”
翟以霖已經回帳篷了,一邊整理東西, 一邊換下這套浸滿汗水的衣服。
他這邊聲音窸窸窣窣的, 又不說話, 惹得池天瑜不快追問:“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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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拾東西,等會去釣魚。”翟以霖語氣敷衍,面對他就沒什麽好态度。
能接電話的原因主要在于, 池天瑜很有經驗——這裏指的是,打人肇事還能全身而退的經驗。
“現在還有心思釣魚, 不錯。”
過來人池天瑜點評。
“不然?他沒死沒殘,連道疤都不會留,還要怎樣。”
翟以霖很少有這樣尖酸刻薄的時刻,“我沒犯規,打球本來就屬于風險自甘行為。再說,我給他買了藥、買了水果、買了花圈,造成的費用我全權負責。他要是獅子大開口還想要賠償,也行,我差的就不是錢。”
池天瑜關注點比較特別:“你還買了花圈?損不損。”
“不是殡葬用的——你要這麽理解,行,我表達的也可以是那意思。”
池天瑜拉了聲長長的笑,意味深長。
他覺得稀奇的是,認識好幾年,他已經将翟以霖腹黑的本質摸得一清二楚。
只要能借刀殺人,就不會親自下場。
就連上次教訓他表弟,也是經池天瑜之手。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是翟以霖親自把人給打了。
池天瑜還想多問幾句,那頭突然傳來一聲輕輕柔柔的“以霖哥”。
他挑眉,非常自覺地閉麥靜音,同時取下耳機,回避兩人的談話。
翟以霖沒料想景和春還會來帳篷。
一個人獨處向來毫無顧忌,進門他就直接脫了上衣。因為太熱,幹脆裸着上半身整理等會兒要用的物品。
所以景和春推門而進之後,不可避免地看到精瘦上身。
雖然是第二次撞見,她還是反應極大地退開,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來得着急,她并沒有敲門,只是遠遠喊了一聲哥,沒想到翟以霖在裏面戴着耳機打電話沒聽見。
她臉熱地停在原地,卻沒離開,正急着找他。
因為身後有疤,翟以霖在沒穿衣服的時候不會以背示人。
于是第一時間轉了身。
本來看到的只是光裸脊背,他這樣一轉身,胸膛腰腹風光展露無遺。
面對面,讓景和春更是羞赧,視線不知該往哪兒擱。
作為被占便宜的那一個,翟以霖反t倒泰然自若。
随便撈了件衣服擡步過去,邊走邊穿,骨骼肌肉的走向更加清晰。
“把門簾拉好進來就行。”
真大方,景和春在心裏嘀咕。
見衣服已被他本分穿好,她壓下心中別扭,想開口說話,剛剛醞釀好的情緒卻沒了。
還是翟以霖主動開口問:“怎麽了?”
景和春一雙眼小心翼翼,一顆心上上下下。
就這樣看着他。
還在想着打傷何域祥這件事會不會給他帶來影響。
可翟以霖情緒收得太好,她找不出任何具象的痕跡,又不知從何問起。
最後以兩人出發釣魚匆匆作結。
景和春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心事重重跟着他去了昨天的那塊礁石。
白天來這兒,和晚上相比,又是不一樣的一種感覺。
能真實地觀察到這片蔚藍,看浪花如碎玉般在岸邊濺開,心情不自覺沉靜。
景和春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下來,大自然天生就有舒緩的魔力,她惴惴不安的情緒随之減輕。
少女的劉海被風掀起,發絲間纏着盈盈花香,混進翟以霖的鼻息。
還有幾捋不太聽話的碎發,打着圈地飄揚,擦過翟以霖的臉側,帶來若有似無的癢。
他架好魚竿,偏頭望她一眼,發現景和春正擡着臉沖他笑,不知看了多久。
下意識的,他就擡手伸向她的發頂,用愈加娴熟的動作揉揉,好似對待自己親手喂養的小貓。
景和春也不躲閃,還晃晃腦袋蹭他手心,靈動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向他,模樣可愛。
“哥,”在這樣輕松的氛圍下,她終于能将剛才的話說出,語氣中透着濃濃的關心,“你千萬不要自責哦。”
翟以霖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麽,可親耳聽到她的安慰,心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悶悶笑了兩聲,認真解釋,“我沒自責。”
景和春不信,以為他在嘴硬,神色間的擔憂更甚,“你別逞強了。”
“……”
翟以霖不知如何向她證明內心的無愧,他煩的另有其事,仔細想想也沒有必要,幹脆跳過這個話題。
景和春無奈,悶聲悶氣地抱怨,“釣魚釣魚,就知道釣魚。你還真是執着不懈,精神可嘉。”
她明明是在談論正事,翟以霖卻轉移她的注意力。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景和春抿唇,目光幽怨。
将她一本正經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翟以霖垂眸啞笑,星星點點的笑意自眼角眉梢,很快漫溢開來。
他好整以暇地調整魚竿,“給你拿冠軍還不好?”
景和春不以為然,小聲嘀咕,“哪有這樣輕松。”
她對釣魚實在沒什麽信心。
與其将時間浪費在看不見結果的漫長等待中,還不如跟着黎紹辰一起參加幾個競技活動,這樣的積分拿得實在。
她郁悶地搖頭,低頭翻手機。
本來想問問大家進展如何,剛點開微信,就看到盧月竹給她發的消息:
「芽芽芽,我真要笑死了,你哥釣魚被魚給拽下去,剛掉水裏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有圖有真相,我就發給你看,你千萬別說是我拍的!」
程乾宇??
成落水狗了!!
景和春從頭到尾反複閱讀,原本還有些不敢置信,那雙葡萄似的眼珠子睜圓,很快就樂得前俯後仰。
她實在合不攏嘴,好一會兒才整理完情緒,分享給翟以霖,還含着肆意笑音,上氣不接下氣:“以霖哥,你看這,我真要笑死——”
水中突然嘩啦一聲,浪花四濺,浮漂下墜一截。
剛才還捧腹大笑的景和春倏然僵住,大氣都不敢出,滿臉驚訝地向翟以霖比口型:哥!是不是有魚上鈎了?
她渾身上下膽戰心驚,目光在水面與翟以霖之間反複流轉。
少年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目光炯炯,銳利如猛禽,一瞬不眨地盯着獵物。
他緩緩擡手,無聲比了個噓。
景和春跟着點頭,輕手輕腳地調整姿勢,避免打擾到他。
不料,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伴随接二連三的嘆氣與嘟囔。
景和春驚慌回頭,沒想到是程乾宇。
在他張大嘴巴準備開口之前,景和春敏捷地撲過去,一巴掌摁住了他的嘴巴。
程乾宇被她給打懵了,雙眼瞪大,羞憤至極。
景和春自認只是擡手“蓋”了上去。
完全忘了她力氣大的個人特長。
這一巴掌下去,程乾宇淚眼汪汪;
而她摸到一手潤濕的涼意,才察覺程乾宇此刻真的成了落湯雞,一時忍俊不禁。
景和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險些放聲而笑。
似乎是知道她下一秒就忍不住了,身後的翟以霖已經收杆上魚,順利地捕到今天的第一條……诶,鳗魚?
景和春放過手中的程乾宇,又風風火火地往回跑,歪頭打量這條細長生物。
将它捕上岸之後,翟以霖單手拉線,遞到景和春眼底方便她端詳。
末了,又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他眉梢微揚,十分好心地将他納入觀賞席,雨露均沾地分給程乾宇看。
身邊卻冷不丁響起一個穿雲裂石的尖叫聲,“我靠這什麽呃啊啊啊快拿走!誰的東西誰拿走啊啊啊——”
程乾宇發出一陣尖銳暴鳴,反應極大地向後彈跳,動作滑稽得像是遇到了什麽張牙舞爪的兇猛怪獸,身子很快就開始顫抖。
他渾身帶水,身子一動就能抖落不少,随着他大幅度地顫抖,水珠成線而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吓尿了。
程乾宇似乎是也聯想到這事,表情扭曲,一副窩囊樣:“這什麽東西,水蛇啊?怎麽還會動!”
空氣中,身子細長的鳗魚扭成“S”型,靈活得如同一條蛇。
光滑細膩的外皮在日光下呈微透的棕褐色,這樣一看才發現不是普通的鳗魚。
而且,它的求生意識還很強,不停扭曲着身體掙紮,很快就要爬到翟以霖手上了。
沒點膽量真不敢摘鈎。
程乾宇一肚子怨氣,本來釣魚釣着被拉下了水就丢人;
一路郁悶過來找翟以霖借衣服,結果卻被他捕上來的什麽醜東西吓得不輕,狼狽得像只狗熊。
看着景和春叉着腰哈哈大笑的模樣,他周遭氣場降至冰點,臉黑得跟個碳一樣。
為了體諒程大少爺脆弱且幾近于無的自尊心,景和春借他外套,翟以霖化成人形盾牌一路遮擋。
兩人如同一對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護狗熊使者,一路保駕随從,将程乾宇送到翟以霖的大帳篷。
進屋之後,程乾宇進行了嚴防死守,惡聲惡氣地警告景和春:“不許偷看我的英姿!”
景和春雙眼瞪大,睫毛都跟着顫抖。
搞笑吧,不就令人毫無興趣的兒童身材,至于嗎?
她氣管裏像是堵住了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硬生生噎了半分鐘,冷笑一聲。
“就你那幾斤幾兩肉我還不稀罕呢!要是翟以霖脫光了放我面前還有點看頭!”
景和春是氣昏了頭,才會口出狂言。
逞一時之勇,話音落地之後才發現是多麽地尴尬、放浪、無禮以及愚笨。
瞬間捂住唇,後悔死了。
她滿臉羞愧,弱弱補充:“我說的是上衣,僅限上半身……”
“……”
“也不是,就,你懂吧……我口嗨的……”
景和春慢吞吞地将腦袋垂下去,酡紅的臉蛋如同初升晨日。
她一邊解釋一邊偷偷擡眼看他表情。
翟以霖氣定神閑,意味不明地扯着唇。
景和春雙手絞得出汗,心裏琢磨着什麽時候翻篇呢。
他還是好整以暇地擡眼,目光一寸不移,靜靜等待她的胡謅亂道。
唉,景和春郁悶,又不是沒看過。
他之前不是還大大方方,如同在世男菩薩;怎麽這回變成貞潔烈男,像是被她占了便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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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猜測翟以霖釣上來的這條鳗魚不尋常,拿回海貨兌換點才被告知,它的品種是沙鳗。
俗稱“水中軟黃金”。
聽說肉質鮮嫩肥美,營養還很豐富。
這個據點的npc是一家水産店老板,見了之後直拍大腿,豪氣地開下高價。
黎紹辰聽聞匆匆趕來,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挂不住了。
他這兩天累死累活、盡心竭力參加各樣各樣的趣味競技游戲,換來的積分還沒有一條魚的十分之一。
這合理嗎?
他彙于人群中,裏三層外三層的學生過來看熱鬧,同時不乏路過的漁民。
大家上下打量最中央被老板拿着的沙鳗,各個都感到稀奇。
不過,要是t讓他們知道,翟以霖昨天還釣到了一條赤金錦鯉,那更要引起軒然大波吧。
景和春在心裏神氣地想着,一蹦一跳地去兌換積分。
後面一天,競争依舊激烈,但他們所在的小組還是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冠軍。
景和春看到最後的積分排名榜,一時有些不真實。
她是隊長,名字自然也位于榜首,賊拉風。
盯了片刻,突然開始漫無邊際地幻想,如果是考試成績排名就好了。
來淮和中學之後,大大小小的考試她也參加了不少。
還從來沒當過第一呢。
感嘆地道出心中想法,周圍幾個朋友面面相觑,各個都是一副“她學傻了吧”的古怪神色。
“哪有人出去玩還想着學習呀!”盧月竹戳戳她軟軟的臉蛋,無奈搖頭笑。
景和春眼珠轉動,心虛地移到一邊:“沒有……我就是……”
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解釋半天,卻見盧月竹早已換了一副神色。
音調突然降低,她形跡古怪,神神秘秘跟她商量,“你能不能跟你們小組成員說一聲……對,就那誰,黎紹辰——你讓他把紀念品送我呗,作為交換,我可以把MP4送他。”
冠軍除了特等獎一千元,還有價值不等的紀念品。
每個隊員至少都有一份,但隊長更為豐盛。
景和春起碼領了五六樣,她大方地向盧月竹展示,“你找我不就行了,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盧月竹臉頰倏然浮現一抹霞色,她別捏地扭過臉,最後解釋,“你心心念念的紀念品,翟以霖可是好不容易給你贏回來的,就都留着吧!我找黎紹辰就行啦!”
景和春狐疑眨眼,另一位當事人突然加入對話。
“你就一個參與獎,換我冠軍的紀念品——這也不等值吧?”他咬着笑音,雖是問句,話中拒絕的意思卻很明顯。
黎紹辰平常為人處世,總能很完美地诠釋一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對誰都笑臉相迎,一副好脾氣、自來熟的模樣,認識了很多年似的。
但只要有什麽事讓他不順心了,這笑中便藏盡鋒芒,說話夾槍帶棒。
“還是你覺得,你覺得我很需要一個MP4麽?”
被他這樣明裏暗裏拒絕,盧月竹緊着牙關,高高揚起下巴,“不換就算了。”
她不強求,轉身就走。
黎紹辰一個人在原地莫名其妙,問景和春,“你是怎麽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氣的?”
随後又追上去,“誰讓你每個游戲都在妨礙我,你要是好好玩,才不至于拿個安慰獎——啧,算了,這安慰獎安慰不到你,還是我來安慰你得了,我跟你換。”
景和春一句話都插不進。
眼看着兩人離開,不禁失笑。
周圍怎麽都是一群活寶。
出神的片刻,周圍有人走近。
“我可以不用交換。”
熟悉的氣息将她包裹,聽到突兀的一句話,景和春一時沒反應過來。
翟以霖靠近,上身微彎,貼在她耳邊,“我的全部給你。”
咫尺之遙,她看着翟以霖放大的臉,呆滞半晌。
熱氣噴薄在耳廓,皮膚上的溫度驟然升高。
“……我知道。”她佯裝鎮定。
這時才記得眨眼,緩緩牽動長睫,“你的不就是我——”
話音卻被另一道男聲截斷。
譚至齊的聲音蓋過她的,“你們在這兒幹什麽呢?”
幹淨,無辜,且真誠。
像是誤闖進一段對話,讓人挑不出毛病。
景和春倏然感覺某種隐秘的少女心事敗露,怕被人發現,于是猛地将距離拉開。
她來回瞟翟以霖好幾眼,然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揚聲說:“……沒什麽!”
譚至齊大概是信了,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
“對了,我剛聽楊主任說,以霖的冠軍資格作廢,估計和何域祥的事有關,”說到這,他刻意停頓,“反正是個娛樂活動,無非就是沒有獎品……”
翟以霖聽出了他咬重的“沒有獎品”四字。
氣氛愉悅的氛圍,猝不及防迎來一盆冷水。
翟以霖神色稍凜,只是想将唯一的戰利品上貢,也能被腰斬。
估計是惹了某個一無所獲的人的嫉妒。
都是千年的狐貍,在這兒跟他玩什麽聊齋。
“沒關系。”少女清軟的聲線夾在中間,與漫天硝煙格格不入。
景和春笑着看向兩人,語調理所當然,再尋常不過,“我可以把我的獎品全部給以霖哥。”
焦灼的空氣像是有韌性橡皮,在此刻被拉緊,譚至齊錯愕擡眼,突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
翟以霖擡了擡眉梢,故意乜某人一眼,接着添上戰火,“算了芽芽,你不是很喜歡這次的獎品麽,自己留着就行。”
他低眉順眼的姿态,就差把“落寞”兩個字寫在臉上。
景和春很吃這一套,急忙擺手,“我是很喜歡,可是送給你……也值得。”
譚至齊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不服輸地再次開口,“可、可是——”
他想說些什麽,但沒有任何立場,只吐出破碎的詞。
翟以霖散漫扯唇,意味深長看着他。
手下敗将,永遠是手下敗将。
“可是什麽?”景和春誤解了譚至齊的意思,思考半晌,“……你也想要嗎?”
她面露糾結,可還是勉強說,“那我也,給你一份?”
“……”
翟以霖笑容凝固在臉上。
同時,譚至齊心裏也不是滋味。
瞧她這語氣,好像是他搶來的。
他還沒翟以霖那麽不要臉。
心裏郁悶極了,譚至齊咬緊牙關繼續補充。
“獎品都是小事,楊主任估計被氣着了……”
景和春聽到這兒,眉間擠出褶皺。
不過片刻,她又逐漸展顏,再次說:“沒關系。”
“我陪以霖哥一起去,我幫忙解釋。”
“本來就不是他的錯,他不能被罰。”
心被刺痛,譚至齊悵然向她看去,隐忍地抿唇。
被情敵挑釁無所謂,重要的是景和春的态度。
說這句話時,不是“不該”,她用的是“不能”。
潛層意思是,只要她在,就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