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共春霖一場
共春霖一場
高考後的暑假, 是人生中最快的三個月。
度過這段無憂無慮的時光,轉眼又到開學季。
再次離家上學,去的卻是比淮寧還遠的地方。
在奶奶的心裏, 景和春永遠都是依偎在她身邊的小女孩。
即将出發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大學, 她放心不下, 免不了一陣唠叨挂念。
這讓景和春更加不舍。
可惜奶奶這些年身體越發不好, 景和春沒要她送,獨自擦擦眼淚, 便大包小包地啓程。
濱市, 國際化大都市;濱大,底蘊深厚的百年學府——
這頂配的設置, 景和春不禁對新生活産生無限期待。
然而, 初來學校,混入泱泱新生中, 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
想象中的嶄新人生沒有出現, 停水的消息倒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美好願景就此幻滅。
景和春總算認清理想的豐滿、現實的骨感。
啧,好歹也是雙一流高校、全國重點大學,洗澡是用公共衛浴就算了, 才開學就停水。
有沒有考慮過新生的心理陰影面積啊,給人第一印象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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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便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開始了。
天崩開局, 教官卻毫不心軟。
熬過最為漫長的第一天, 景和春已經被太陽曬得蔫吧, 成了一朵無精打采的花。
出了一身汗,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背後。
別提多難受了。
她沒有胃口吃晚餐,去食堂刷了幾個包子便回宿舍。
坐下的那一刻, 身體終于得到解脫,可惜洗不了澡。
随手拿了本英語四級書扇風, 同時用手機打開B站的python課程。
她還沒買電腦,無法上手實操編程,只能這樣看看概念視頻。
“姐妹,這還沒開學呢!”一個女生搬着凳子湊到她旁邊,語調抑揚頓挫,“卷王中的卷王,佩服!”
這是她的新舍友彭慕蘭,雖然才認識第二天,聊得卻很投機。
彭慕蘭是過來“送涼爽”的。她那小電扇放在兩人面前,瞬間降溫。
空調加風扇,帶勁!
景和春也把手機移到中間,大大方方笑着,“一起卷咯。”
兩人一起吃飯、一起看視頻,途中還叽叽喳喳地吐槽軍訓第一天發生的大小事,氣氛和諧得不像話。
好吧,她承認,這個大學生活也沒有那麽幻滅。
景和春決定短暫地原諒一下這個停水的宿舍。
空調房裏,汗幹得快,可身上還是不舒服。
或許是和某人相處久了,景和春也有了點些微的潔癖。
吃完包子,休息片刻,她便下樓買了兩大桶水。
回來後,用水浸濕毛巾,把全身擦了一遍,最後換上幹淨睡衣,才安心窩在自己的小世界。
她和彭慕蘭性格還挺類似,相處的時候能鬧騰起來,有事幹的時候也能安靜下來。
此刻宿舍就她們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其餘兩個舍友去社交了,軍訓完就沒見人影。
簡直是高精力高能量的典型代表。
她們回來時是十點半,人一齊,宿舍又熱鬧起來。
景和春從床簾裏探出頭,打了聲招呼。
顏清茉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來水了,你們快去洗,不然浴室好多人排隊。”
“真假的,那我趕緊去。”彭慕蘭喜笑顏開。
景和春在鋪床,又累得一身汗。
她等會兒還要把衛生打掃一下,打算做完這些再去洗澡。
正忙着,一時沒應聲,誰想顏清茉特意多說了句。
“景和春,來水啦,你可以卸妝了。”
突然被點名,她一激靈,又從床簾裏探出頭。
景和春有些懵,“我沒化妝啊?”
今天軍訓诶,累都要累個半死。
而且她還沒學會呢——正好,盧月竹也考到濱市了,找個周末去她那兒進修一下化妝技術。
景和春想着想着,自顧自就樂起來。
再回神,卻見顏清茉面露懷疑,情緒瞬間就變質了。
什麽表情,她不信?
這有什麽好不信的?
懶得解釋,景和春繼續鋪床。
反倒聽彭慕蘭開□□絡氣氛,“呀,天生麗質,瞧你這白嫩的小臉,我也以為打了粉呢!”
景和春賣她面子,牽唇笑笑。
彭慕蘭緊接着轉移話題,“對了,明晚班會,你們有打算競選班委的嗎?”
景和春目前還沒什麽想法,“再觀望觀望。”
彭慕蘭點頭,“我也是,到時候還有社團、學生會呢,怕忙不過來。”
另一個女生叫季栀,打算競選文宣委員。
正好聊到這個話題,她事先拉票,“寶們,到時候一定投我啊,咱們班男女比例太失衡了,真怕那些男生報團把班委名額全占了!”
幾個女生滿口答應,顏清茉最後說:“我也不報——不過我男朋友要競選班長,你們都投他啊,他可厲害了!”
到底還是小女生,提起自己喜歡的人,滿眼都是粉紅泡沫。
景和春讪讪笑着,算是應和。
“我男朋友叫董天一,我們一個高中升上來的,他還任過一年的學生會長呢!”顏清茉完全停不下來,一個勁補充,“而且,他參加了這次的新生代表競選,十拿九穩啦!當咱班班長肯定綽綽有餘!”
彭慕蘭和季栀都去洗澡了,最後就只剩下景和春與她共處。
一邊忙上忙下打掃衛生,一邊被迫承受她的滔滔不絕——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正進行第二場軍訓,累身又累心。
啧,真沒想到,顏清茉看上去傲嬌公主氣,其實是個頂級戀愛腦。
之後,景和春單獨與彭慕蘭去洗衣服,又聊起了這事。
彭慕蘭感嘆,“都說大學就能談戀愛了,我還以為包分配呢,沒想到都是高中帶上來的!”
景和春跟着笑。
彭慕蘭繼續說,“不過,她對象聽起來是不錯,妥妥的潛力股,難怪從高中談到大學呢。”
景和春“啊”了一聲,“是嗎。”
彭慕蘭解釋,“高中的學生會長,長得還不賴——你有印象嗎,就是今天那個軍訓負責人,已經算是小言男主的級別啦。”
景和春不以為意,“學生會長?他不也就當過一年嘛。”
有什麽了不起的。
而且,長得也一般——這話被t她憋住了。
畢竟是室友男朋友,背後蛐蛐不太好。
不過,她的語氣、表情已經全方位地表達了嫌棄。
彭慕蘭震驚,“你要求這麽高的嗎?”
這算高嗎?景和春心裏掠過某個人的臉。
可能是看習慣了真正的帥哥,對她們口中的這些“小帥”,完全不能入眼。
“這些都其次,”不說別的了,景和春有理有據控訴,“他連軍訓負責人都做不好,我的尺碼都拿錯了,今天穿的褲子短一截!”
彭慕蘭終于發出爆笑,“我就說你今天走路姿勢那麽奇怪,卡裆啊哈哈哈!”
兩個女孩一言一語地鬧着,消息提示音突然穿插響起。
景和春的手機亮了。
小Z:「可憐鬼,明天記得去換一套」
「別難過,要不要吃小蛋糕?Z某專屬快送」
她一看發信人,連手上的泡泡都沒來得及擦幹淨,忙不疊捧起手機回複。
笑容也随之擴大,雙眸彎成月牙狀,整個人沉浸其中。
彭慕蘭“咳”了兩聲,“呦——”
景和春欲蓋彌彰:“網友,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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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戲劇節開始,小Z就斷斷續續和她聊天。
景和春開始還很抵觸,畢竟從沒長時間與網友私下聯系,後來卻習慣了。
他和她很投緣,兩人在吃食、音樂、文化熟悉等等方面的愛好都極其相似。
每次聊天,都好像認識了很久。
漸漸的,随着關系拉近,也會産生進一步的分享、關心。
可是小Z關于自己總說得很少,點到為止。
景和春只知道,他也是個學生,也在濱城,專業和衛星遙感有關。
印象中,還聽他提過每個男生都很在意的身高問題——他191,确實有引以為傲的資本。
景和春現實生活中沒認識過這麽高的男生,甚至比翟以霖還高。
翟以霖好像是189來着。
她現在已經能心如止水地提起這個人了。
兩個月沒見,他的臉開始模糊,曾經的好壞回憶也一并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就像擁有新朋友、邁入新階段一樣,景和春的生活一直在往前走。
她不會停在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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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班會,本該由班級助理來主持。
但負責他們班的學長臨時有事,時間協調不過來,只能叮囑大家自行展開。
那兩個還在宿舍化妝,景和春與彭慕蘭提前到教室,看到的就是一副鬧哄哄的場面。
她們昨晚讨論的主角董天一坐在小團體的中心,已經拉攏了一大幫兄弟。
景和春分給彭慕蘭一只耳機,歌單切到流行樂。
另一邊耳朵避無可避,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準确地說,他們在背後議論人。
“……對對對,認識他嗎?我剛結束新生代表評選,就是他搶了我的名額。開始也沒聽導員說有這麽個人報名,結果到複試評選,突然冒出來了——估計是關系戶!”
“氣得我啊,當時都沒發揮好,不然最後也不會讓他評了去。啧,我沒這次機會不要緊,本來想給咱班長長臉不是。”
才聽了一會兒,景和春就覺得自己耳朵被污染了。
她和彭慕蘭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換了個座位,盡可能遠離。
彭慕蘭和她嘀咕:“你說,讓這種人當班長,咱們不就完了?”
景和春深以為然。
合着顏清茉那形容,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不過,誰說他一定就是班長啦。”她壓低聲,“群衆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反正我不投他。”
彭慕蘭遲疑,“可是,顏清茉昨晚還特意叮囑過……”
“那怎麽啦,剛認識,我們又不欠她人情。”景和春可沒答應她。
“再說了,”她百無聊賴轉筆,“拉票沒錯,拒絕也沒錯。”
她原本也很為難,後來與小Z聊了幾句,思路豁然開朗。
拉票固然可以理解,但不能影響公平的底線,最後的決策權,還是在每個人自己手裏。
明白這一點,景和春就不再糾結了。
從Z先生到小Z,他的形象與想象中的大相徑庭,可遇到困難,他的建議和指點還是那麽可靠。
景和春語氣更加堅定,“總之,投誰是我的自由。”
彭慕蘭也覺得有道理,跟着點頭,“對。”
話音剛落,就見顏清茉和季栀兩人搬着飲料進門,一一分發,目的昭然若揭。
季栀要競選文宣委員,想提前拉好感,能理解——但顏清茉這樣做何必呢。
談個戀愛,又不是當媽。
這種事也要女生來忙前忙後,董天一是不是男人。
這種時刻,飲料已經成了燙手山芋。
班上同學有的接了,有的沒接。班會還沒開,氣氛倒是先微妙起來。
顏清茉最後才發到她們這邊。
彭慕蘭沒動,先和景和春交換眼神。
景和春朝箱子裏瞧了瞧,“你是不是買少了,不夠發啊。”
其實沒少,半數人沒收這份賄禮,還剩了不少。
她故意這麽說,是因為顏清茉并沒有發給其餘的班長候選人。
雖是競争對手關系,好歹也是同學,這樣做也太不體面。
她接過兩瓶,轉而給後桌。
“這樣吧,我們不用了,正好這兩個同學沒有。”
後桌是另一個軍訓負責人,也在群裏表示過要競選班長。
顏清茉笑容一僵,卻挑不出刺,冷着臉把多餘的紙箱垃圾收拾幹淨。
然而,她卻沒讓景和春輕易躲過這一劫。
等四周的人群散去,沒什麽同學關注這邊,顏清茉去而又返,敲敲景和春的桌子,“我們昨晚不是說好了嗎?你不想給他投了是吧?”
景和春裝傻,“班會還沒開始呢,我得聽他們講完競選詞才能決定呀。”
不給個準信,好人倒是讓她當上了。
顏清茉氣得扯唇,“都是一個宿舍的,到時候有什麽好處,我也會讓我男朋友先考慮你們的。”
景和春不想和她繼續掰扯下去。
這事兒和董天一有關,憑什麽他就美美隐身,讓女孩沖鋒陷陣?
她揚聲,直接叫了當事人的名字,“董天一。”
他們隔了點距離,董天一不知道景和春找她什麽事兒,連女朋友在這兒也不顧,怎麽叫都叫不動。
行,那就不留面子了。
景和春擡起臉,字正腔圓地問,“聽說,你當了班長之後要給我們宿舍好處啊?真的假的。”
清亮的話音回蕩在教室上空,班上霎時安靜了。
董天一這才急了,“騰”一下站起,直接蹿到她面前。
“不是,我沒說過這話啊!”
他手忙腳亂,又問自己女朋友,“茉茉,我沒讓你這麽說吧,你怎麽能——”
這意思,就是把事情全推給顏清茉了。
還沒說完狡辯的話,周圍已經議論紛紛。
董天一意識到這辦法不行,無論事情如何,大家不會信的。
還不想靠壞事出名,董天一只能将損傷縮至最小。
他端起官腔維持秩序,“大家安靜,班會還沒開始,班委人選未定。我是不是班長還不一定呢,這種事完全是無中生有。”
畢竟也當過一年的學生會長,景和春知道他不蠢,下一秒一定就是潑她髒水,拉下下馬。
她便馬上轉換态度,開始打圓場,“哎呀,沒事的沒事的,應該是誤會啦!”
董天一拳頭緊握,眼神死死瞪着,算她識相。
怎料想景和春話鋒又一轉,“我也相信你的,你連新生代表都沒選上,肯定不是關系戶!”
董天一:?
他瞬間明白,景和春這是聽到了他剛才的吐槽,故意內涵呢!
耳旁很快發出爆笑,彭慕蘭和後桌小哥顯然沒忍住,肆無忌憚嘲諷。
事情越鬧越大,董天一氣得頭疼,裝也不裝了,“我有說錯嗎?那個翟什麽的,明明沒出現在競選名單,最後憑什麽——”
不知怎麽,聽到“翟”這個字,景和春心就開始突突跳。
不會這麽巧吧?
話還沒說話,門口落下兩聲悶響。
董天一回頭,口中那個“翟什麽”突然進了教室,頓時愣住——靠,怎麽回事?
來人邁步而入,在場上一衆目光中開口。
“你們班班會怎麽還沒開始?”
他完全沒有一點不速之客的自覺,對于闖入他們領地這事沒有任何解釋。
少年把背包、手機放在講臺旁,說完便打開電子白板,将U盤插入電腦拓展塢。
「你好,新同學!——農業科學與生物技術大類2xx1班第一次班會」的ppt出現在屏幕中。
班上同學懵了,彭慕蘭反應過來,最先回答。
“學長,我們正準備開,班會你給我們主持嗎?”
“我不是學長,我和你們同屆。”翟以霖扶正麥克風,調整角度,“對,你們班助有事,臨時讓我過來。”
兩個月沒t見,他面部線條更深、更利落,表情卻和記憶中的溫和柔軟大不相同,眼底反而折射出淡淡的冷意,散發生人勿近的錯覺。
景和春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原打算借彭慕蘭給自己擋擋,誰知道這姑娘對人家這麽熱情。
這下好了,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翟以霖想不看到都難。
正犯愁,結果旁邊的董天一反應更大,冒出兩聲氣勢洶洶的冷笑。
“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他備受打擊,今天才會這麽失态,“你這個關系戶!”
翟以霖站在講臺的聚光下,撩起眼睫,目光淡淡掃過來。
“我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董天一抄着褲兜,吊兒郎當,“承認了?”
“競選名單上确實沒我,導員也不會告訴你有我這麽一個人。”他點頭,停頓片刻,“因為我不是你們院的。”
他們學校人多,每一屆的新生代表都是在院內報名,随後在一層層往上競選。
“你看到的只是農生大類名單,你們導員也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電信2xx1翟以霖,受你們班助所托,代為主持班會。”
“你不是我們院的?”這番解釋沒有說服董天一,他當場炸毛,“去你的,騙鬼呢!”
翟以霖皺眉,未曾想到他如此不可理喻。
畢竟是自己主動攬下的活,就算是苦差事,他也認了,“你想怎樣,我把校園卡給你,能消停一陣麽?”
他從口袋中找出濱大學生卡,面部表情地扔了過去。
“各位同學久等,班會即刻開始。”
董天一實在無法接受面前的事實。
他一邊端詳,一邊憤憤開口,“靠!你怎麽還真不是我們院的啊!”
“……”
翟以霖忍無可忍,“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到底憑什麽認定我是哪個院的?”
很明顯,他對這種胡攪蠻纏的行為束手無措。
熱心同學打圓場,把董天一摁住安撫。
大多數人感到丢臉——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投他,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更不會考慮了。
同學們投來的鄙夷目光讓董天一分外羞赧,他面色漲紅,無地自容。
要不是高考失利,也不會調劑到這個專業。
他低沉了一個暑假,開學又遇到競選失利的打擊,情緒才會這麽不穩定。
可是,這事兒翟以霖就沒一點錯嗎?
他咬咬牙,破罐破摔,“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我們院的,那這兩天在我們軍訓方陣裏轉什麽轉,當卧底啊!”
“不僅是訓練,動員大會、集體教育、領軍訓服、辦校園卡——無論啥集體活動都能在我們專業的隊伍裏看到你!”
董天一也很委屈啊,都這麽眼熟了,結果告訴他是別院的,“我就不明白了,和你一個編外人員,天天混進來,存的什麽心思,竊取什麽機密!”
“我——”翟以霖莫名一噎。
猝不及防地,他的視線轉過來。
景和春來不及躲閃,目光突然和他纏在了一起。
心髒驟然縮緊,随後怦怦地在耳畔跳動,震耳欲聾。
隔着桌椅和人群,翟以霖望向她,表情露出轉瞬即逝的慌亂。
剛才那麽混亂的場面,他都冷靜地應對下來,唯獨這一刻,完美的表象出現裂痕。
別人看不出來,景和春再熟悉不過。
當初,拆穿他僞裝的那個秋夜,翟以霖也是這樣,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她抛棄。
他深深地看了景和春一眼,只一眼,緊接着便移開視線。
隐私被觸及,翟以霖變得不耐煩,只撂下兩個字,“找人。”
聲線淬着寒意,空調風都涼了幾度。
緊接着,講臺被悶悶敲了兩下,翟以霖沒給任何人再說話的機會,強行推進班會環節。
他全程冷臉,尤其是主持班委競選時。
翟以霖念到候選人中董天一的名字,表情臭得不行。
他很不爽,對這個姓董的小子很不爽。
原本,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裝高冷、裝淡定,原本裝得好好的。
結果突然冒出這麽個不識擡舉的,拆穿他在背後怎麽怎麽當狗,還是當着景和春的面拆穿——
能開心嗎。
……這讓景和春怎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