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咬一口
28.咬一口
陳母的語氣如同做賊心虛見到惡鬼,安洵暗爽,面上不敢表現出半分,他吸吸鼻子,含糊其辭地說道:“沒有……老公他不在……”
薄向洲眉心微動,這是趁着他不在找理由欺負他呢。
陳母:“你少在這給我裝,下個星期你還記得是什麽日子嗎?”
安洵腹诽,你的忌日。
陳香:“下個星期六是你弟弟的生日,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來一趟,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家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過去的就是讓它過去吧,我們聚在一起把誤會說開,不要總對你的爸爸媽媽抱有偏見,我們都一樣愛你,即使你不是我親生的。人不能忘本,別忘了,你嫁進薄家也有我們一份功勞。”
安洵哭得不能自己,肩背輕顫,捂住胸口抽咽着說:“嗚嗚嗚聽哭了……好感動……”
陳香一臉黑線,這人是越來越難管教了,都敢坑她了。
陳香深吸一口氣,自動忽略他沒有真心的哭嚎聲,“我就說這麽多,你自己掂量着,撕破臉對誰都不好,你知道的,薄向洲的擇偶标準從來不是真實的你,這一個月裝得很辛苦吧?你想薄向洲對你的好随你而去嗎?你舍得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你老實點,我們也就配合你演戲,我們可以做一個惡人襯托你的好,但你要記住,前提是要聽我們的安排。”
她聽着安洵的哭聲腦子就疼,“懶得和你說話,下個星期六記住了嗎?如果可以,把薄向洲叫過來。”
“知、知道了嗚……”安洵很有心計地瞥向薄向洲,僅半秒即刻收回,對方還未挂電話,他小心眼發作靈感乍現,故意偏頭朝着薄向洲說道,“你不要多心哦,我們沒有在聊你。”
臉上寫滿了欲蓋彌彰。
陳香:“……”
陳香氣瘋了,言多必失,她不清楚安洵會将她描述成什麽樣,更不知道薄向洲下一秒會不會靠近将她刻薄威脅的話語聽入耳中,冷哼一聲極速挂掉電話。
安洵擦擦臉上的淚水,他動了點小心思,眼角擦得通紅,使勁揉着眼睛,柔弱得如同風吹就倒、沒人疼愛的小白花,癟着嘴挪到薄向洲身旁。
他問道:“剛才的話你沒有聽見吧?”
薄向洲瞳孔漆黑,看得他犯怵。
他腦袋一耷拉,讨好的笑容逐漸消失,小聲嘀咕道:“沒有聽到就好……”
薄向洲嘆息。
安洵表情差點沒繃住,讀出了薄向洲嘆氣聲裏蘊藏的含義,他在說他是個只會哭的傻逼。
安洵接受事實,傻就傻吧,人設他立住了。
他哭得嗓子有點啞,“老公,你生氣了?”
“沒有,她和你說什麽了?”
安洵拽着他的衣角,“她說弟弟下個星期會舉辦一場生日宴會,讓我回去一趟。”
“那你想回去嗎?”
薄向洲盯着他的手,五指纖細極具骨感,手腕圈着老夫人送的藍色珠串,白淨的皮膚下是清晰可見的青色脈絡,看着很想讓人握在手中揉兩下。
安洵的回答扯回偏航的思緒,“……不想。”
給安信臉了,他的生日會不配請來薄向洲這樣的大人物。
薄向洲有些意外,他以為安洵這逆來順受的性子,會完全服從安家的命令。
對方揪着他袖子的手越發緊,“但是,我如果不去,是不是不太好?他可是我的弟弟……”
安洵心裏罵道,嘔——誰特麽是他哥,不夠晦氣的。
薄向洲沒有正面回答,“你們聊到我什麽了?”
“沒有聊到。”拽袖子的手撒開,轉而去扣自己的手背。
薄向洲靜聲幾秒,做了一個極其出格的決定——他分開了他的手,在安洵怔住的眼神下,道:“她是不是想讓我陪你一起去。”
安洵:“是。”
薄向洲不傻,他是個有着豐富經驗的商人,家族裏這點利益關系他看得清,安家的地位與實力不符 ,想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唯一的辦法就是證明自身的實力。
短時間內經濟不可能發展的那麽快,那只能從薄向洲身上下文章,讓他來鎮場子,絕對夠面子。
薄向洲沒有先表态,問道:“你想讓我去嗎?”
安洵點頭又搖頭,在兩個答案之間來回抉擇。
艱難的抉擇後,他道:“不想。”
“我可以不去,但你必須要去。”薄向洲道,“竟然他們說了,那這次生日宴會一定會大辦,你作為安信的哥哥不出席,他們要是怨恨在心以這個話題大做文章,捏造對你不利子虛烏有的內容,塑造負面形象,到時候你怎麽解釋?你怎麽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除非你在病院病得不能起身,這樣不僅能夠從輿論脫身還能反将一軍。”
安洵吞口水,有那麽嚴重嗎?倒也不比這麽敏感吧。
薄向洲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兒子,他道:“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無緣無故被破了一身髒水,你想背這幾口大鍋嗎?”
對方怔了怔,“……不是有你在嗎?”
薄向洲啞口無言,“只要他有心,我砸多少錢進去也不能堵住悠悠衆口,即便我提前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但他稍微說些帶有誤導性引導性的言論,我再怎麽阻止,這形象已經在那些人心中紮根,哪怕我事後追究,以安至誠那圓滑的性子,有的他都能說成沒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有錢有權也不一定是萬能的,在某些事情上依舊是有心無力。”薄向洲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為你打理好一切。”
這話說得像是去世前的承諾……
真沒有那麽嚴重,污名髒水什麽的他都習慣了。
安洵還是順着薄向洲說道:“好,我去,要是我做不好怎麽辦?”
薄向洲輕言輕語,言語中盡是對他的信任,“婚禮宴請的四方賓客個個大有來頭,面對這些人物,你不是照樣做的很好嗎?”
安洵呼吸一慢,他沒有想到他在薄向洲的眼裏不是一無是處只會哭的漂亮廢物,他都這樣盡力地在裝了。
“相信自己,好嗎?”薄向洲眼神溫柔,像是月光輝映下灑滿銀光的湖面,神聖又有力量。
酸澀的情緒沖擊着被安家傷到千瘡百孔的心髒,他這些年在外面跌跌撞撞,不像安信那樣有安家的庇護與扶持。
陶年有他自己的人生規劃與軌跡,他們的志向各不相同,上學時有陶年陪在身邊,他內心的孤獨還不算特別明顯,但畢業工作之後,安洵做什麽幾乎都是一個人,寂寞感越發明顯,只有兩人空閑會約在酒吧喝酒說話疏解心中煩悶,偶爾說個玩笑就當慰藉。
而他現在,卻油然而生一股久違的滿足感,內心缺的一塊好像被眼前的 alpha 以溫柔為線一針一針縫補上了。
驚愕之餘是為這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到來引發的害怕、心悸,安洵小聲道:“好。”
這一晚,薄向洲用指腹抹了抹他擦紅的眼角,上面還留着一小滴眼淚,像是剛哭出來的,又像是沒有哭完的。
他發現這個 alpha 特別喜歡摸他的腦袋,每次長篇大論說教完,總要安撫性地摸頭。
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的頭發都要亂了。
·
外邊天蒙蒙亮,薄向洲一貫早起去健身房鍛煉。練出一身汗再回來沖個澡穿戴整齊,是他每早必做的事情,他關掉亮度調到最低的燈,與他同床的 omega 還陷在夢中,沒有被他弄出的輕微聲響吵醒。
安洵的話也不能全信,就好比他的那句睡覺老實。
薄向洲唯一一次沒有看到安洵蹬被子,是他半夜兩點被渴醒了的那一次。
他掖好被角,想道:這大概就是乖孩子的煵一個反差吧。
只是這比平時還要濃郁上一倍的信息素讓他感到壓力巨大,經過一番天人交戰,薄向洲沒有喊醒安洵,他打算下班回來再與他詳細聊聊。
薄向洲沒走多久,安洵便被體內強烈的燥熱催醒,這一醒,信息素更像不要錢似的往外洩,燥意裹挾着欲望撕扯着他的神經,不過剎那,卧室內淺淡的alph息素被香甜的荔枝香氣全面覆蓋。
安洵在床上懶了一會兒,面上浮現不平常的紅暈,他穿上拖鞋,在抽屜裏尋找抑制劑。
早上犯迷糊,他一手舉着針管用牙撕開抑制劑包裝,潦草将抑制劑注射到體內,也沒有查看抑制劑的保質期,打完就繼續躺回床上,等着抑制劑的藥效揮發。
陶年今天淩晨給他發了吐槽老板的語音,他昨晚睡得太早沒看見。
【咕嚕咕嚕】:你老板看着都五六十了吧?看在他更年期的份上忍忍算了。
他跟着吐槽了幾句,說起了他要說的正事。
【咕嚕咕嚕】:親愛的年年,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可能今天要把你鴿了,也不一定,全看我今天的造化,我感覺我最近被薄向洲逼着早睡,過上規律作息,脾氣都好了不少,沒有随便罵人,照理來說,應該積了不少德。
【咕嚕咕嚕】:會不會發燒我不清楚,因為我剛打完,見面的事請等幾個小時後再議。
安洵這次早去純屬是被發情期逼的,平時他能一覺睡到八九點。
陶年起得稍晚,看到他對于老板的回複,消下去的怒火差點重來,好在他看到了安洵下面的內容。
【年年】:還再議,你真是越來越有當老板那範了。
【年年】:那你這幾天躺着吧,見面的事回頭再說。
【年年】:但我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麽不讓薄向洲咬一口?
安洵昏昏欲睡,藥效在發作,他感覺到體內的燥熱降下去不少,但身體依舊軟綿綿。
他擡起胳膊,眯着眼睛回了一條消息。
【咕嚕咕嚕】:你是不知道薄向洲這工作狂能醒多早,我每次起來他都走人了,另一半床上摸着都是涼的。
回完,他确認沒有錯別字,點了發送,偏頭合上眼睛。
·
寬敞的房間內滿是omega的信息素,濃郁得聞着有些頭暈。
而這些信息素全部來源于床上沉睡的omega,他身上起了一層薄汗,緊皺眉頭,臉蛋通紅一張唇卻是白的,喘着微弱的呼吸像條被海潮沖上岸邊快要瀕死的魚,額角的碎發被汗浸濕,一看便知沉浸在痛苦中。
薄向洲第三次接到林叔的電話,林叔前兩次都是一驚一乍,這次他也認為沒有大事發生,開完一場會議才讓助理送他回來。
莊園裏的傭人皆是beta,信息素就算穿過房門從中溢出來,也不會有人聞見。
一打開門,omeg息素直沖着他襲來,他防不勝防,被信息素偷襲了一把,他回過神,控制住身體裏被荔枝味勾起的欲望,甩上門掀開安洵的被子。
他整個人猶如水澇,棉質睡衣貼在身上,勾出窈窕的身體曲線。
薄向洲試着喚了幾聲,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只手在旁邊摸索,鼻腔裏哼出略帶痛苦的哼鳴。
安洵聽到耳邊有人喊他,奈何眼皮沉重得像是壓着什麽東西,他耗費身體最後一絲力氣,也只是眯開一條小縫。
他看見薄向洲半轉過身打電話,不顯山露水的神情神奇地出現焦灼,身上穿着深色正裝,顯然是從公司趕來。
再然後,他沒有力氣了阖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