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還想讓我誇你

33.你還想讓我誇你

“沒事。”

安洵立馬站直身體,見薄向洲就像是見領導一樣。

薄向洲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他的話在薄向洲這裏就沒有幾分可信度,他将目光投給林叔,希望對方能為他說句話。

站在他身後的林叔上前,沒看懂他的意思,只覺得夫人的眼神看着可憐,像是有苦說不出。

林叔苦悶又憤怒地說道:“薄總,安家今晚太過分,還有那個柳小少爺,看夫人單純好騙心地善良,便與安信勾搭在一起陷害夫人。他們二人借着安夫人的名義把夫人騙到安信的房間,然後對夫人拳打腳踢……”

說到後面語氣有些哽咽,“夫人差點站不起來了。要不是我在下面見到安董與他的妻子,我都不知道夫人會被他們騙走,我不敢相信我要是晚去了一步,夫人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安洵:“!”

安洵手忙腳亂地解釋,“不是!事情不是這樣的!沒有那麽嚴重!我們就是在房間裏簡單聊了一下。”

“那你這腿?”薄向洲神色不變。

“抽筋了,他們并沒有群毆我。”

安洵拉高褲腿露出膝蓋以下,皮膚光滑白到透光,沒有淤青和其他可疑痕跡。

薄向洲潛在的擔憂心微收。

林叔老淚縱橫,“我親眼看到柳棠和安信把夫人堵在牆角,雖然距離是有點遠,但是我萬一去晚了,這打就真真切切落夫人身上了。”

他只是想找薄向洲賣個可憐,可憐沒賣到牽扯出一堆幺蛾子,他還等着林叔在薄向洲面前把事情揭過,回頭半夜時他作一下,演出被威脅被罵晚上嚴重失眠以至于哭泣的戲份,深層度塑造他的悲慘形象——

這一下全被攪和了。

林叔口中的他已經不能用可憐兩個字來形容了,這分明就是傻缺。

安洵麻木了,告訴了一聲便拉下褲腿慢悠悠地上了樓梯。

在拐彎的地方安洵探頭瞅了眼,林叔手腳并用,将他看到的畫面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來,身前的薄向洲似乎被洗腦了,神情若有所思。

安洵:“……”

見過造謠的,沒見到造謠這麽厲害的。

他捏着肩膀朝着房間走去,脫掉面料輕薄的外套,歪着身體直直地砸在床上。他在思考這事怎麽辦,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想着坑那倆,想不到最後被坑最慘的就是他。

他在薄向洲的心目中應該成了徹頭徹尾的傻逼,下雨了連家都不知道回的傻逼。

安洵嘆氣,人生不易啊,現在連演個戲都難。

他側躺晃了晃小腿,晃蕩了兩三下,腿又抽筋了,他繃直了腿,倒吸一口涼氣。

安洵換成了正面躺,抽筋的小腿搭在床邊支棱着,等着這股痛勁過去腿部肌肉自行恢複。

卧室門開了,安洵掀開眼皮,來的人意料之中。

薄向洲慢移過去,眼神從他的腿劃到了他的臉上,可能是安洵天生面容就充滿了無辜,又被抽筋折騰得煩了,眉眼的幾分不耐煩被他壓成了坦然面對事生活後的疲累失望,而他前一分鐘還被灌輸了安洵有多可憐的思想,這樣的安洵落在他眼中就是在委屈。

薄向洲:“林叔說得是真的?”

“一半吧。”安洵坦誠說道。

安信和柳棠的确要打他,但動手前被奪門而入的林叔制止了。

薄向洲沉思,後張開薄唇問道:“哪些是真的?”

安洵不耐煩,這老男人事真多!還讓不讓他睡覺了!

安洵笑得臉快僵了,他實在裝不下去了,往被子裏一躲,聲音悶悶的,“別問了,都是假的,我剛才口誤說錯。”

耳邊沒了說話聲,只是小腿上貼了一個溫熱的大掌,将他的腿抻開再反複揉捏。

別樣情感從發麻的心尖蔓延開來,安洵滿面通紅,腳趾蜷起,被薄向洲觸摸過的地方泛着不大不小的癢意。

安洵揪着枕頭邊,待僵直的肌肉好了些,收回腿道:“好了老公。”

聲線輕柔是不加掩飾的羞澀,話語中的悶意沖淡了他平時矯揉造作的語氣,更接近他本來的聲音。但因為他整個人悶在被子裏,這種變化并不明顯。

薄向洲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聽過許多次安洵帶着點撒嬌的說話聲,但從未有過像這樣讓他心潮湧動。

聽着都是差不多的聲音,可為什麽這一次的效果不同?

他把疑問埋進心底,收拾好情緒,又是以往沒有波動極其難猜的神色,“起來,我帶去你去趟柳家。”

安洵探頭,“去那做什麽?”

他心情不好,不想去。

薄向洲不是那種識趣的人,丢下一個“行動快點”起身離開。

“莫名其妙。”安洵踹了踹他的被子,把柳棠做的事扣到他頭上,被子蹬得七八亂,而後十分卑微地再給他疊好,跪撅着,幾乎要把眼睛黏在上面了,一一撫平被蹬出來的細小皺褶,換了一個外套緊跟其後。

樓下的林叔對他咧嘴一笑,神情是說不上的得意,安洵覺得瘆得慌,不留痕跡地繞過他一腳跨進車裏。

到了夜晚,街上仍然是車水馬龍的熱鬧,燈光四溢彙聚成璀璨的銀河。

安洵眼巴巴地從邁巴赫的車窗向外望不遠處的美食街,隔了幾百米遠,他都能聞見炸串雞架的香味。

他決定了,要找個薄向洲不在的時間去帶着他家年年吃遍整條街。

車子駛進通往別墅區的安靜街道,想去玩的心才收回去,心裏沒了其他念頭也讓他的恐懼更加放大。

薄向洲不會帶他去和柳棠道歉的吧?

林叔是鐵定站在他這邊的,看他的樣子這條可能可以 pass 掉了。

安洵撐着下巴,似乎想到了哪種可能,他目光轉向薄向洲的側臉,高鼻梁薄唇,側面看着比正臉的清冷矜貴感更甚,他無暇欣賞帥哥的美貌,把怒吼聲吞掉咬碎咽進肚子裏。

不會是想讓他們兩個當場對證再追究對錯吧?

說過的每句假話都在他的腦海中重複播放。

他錯了,他就該低眉順眼讓那兩人指着鼻子罵,不該說話氣到他們吐血。

忐忑的心裏到了柳家也沒消停。

柳家提前接到通知,所以別墅燈光通明,柳父母上前去迎薄向洲,臉上既有些下屬讨好領導又有些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意味,兩個方面都處理得十分好,不得罪又無形中拉進些許距離。

柳父伸手,“薄總,這麽晚了大張旗鼓地來到這裏,是有什麽重要事情?工作的事情不能等到過幾天上班再談嗎?”

薄向洲淺淺地握了一下,道:“還是今晚談吧,我怕過幾天可能談不成了。”

柳父驚訝,“郊區的用地審批下不來?”

“不是,先進去,待會聊。”薄向洲的微笑讓對方愈發膽寒,心髒像是被一根鋼絲提着似的。

柳母不懂商業事,握住安洵的手一頓摸,順便再來一頓誇誇。

安洵不吃這套,但也沒辦法掙開,只好和她并排走在那兩人後面。

柳家的布局很有格調,前後兩個大花園,選用的都是清香不豔俗的花種。

穿過前花園,走進柳家的會客。薄向洲掃了一圈說道:“柳棠呢?”

空氣驟然降溫,柳父母這才反應這人是來興師問罪的。

柳棠自己回來後将這事的大體與他們說了,他們抱着安洵沒那麽重要的心裏麻痹自身,接到電話那一刻他們就有些慌,因為薄向洲什麽都沒說,就讓他們等着。

他們又覺得他們和沈清讓的交情,不足以讓薄向洲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但他們看到安洵下車熟練地挽胳膊的那時,他們不确定了,只能裝傻充愣,等着薄向洲開口。

只要他不說,他們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柳母拉着安洵的胳膊的手收緊,“棠棠在樓上,這個時間應該睡着了吧?”

“這才回來多久就睡着了,管他真睡假睡都給我喊起來,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冰冷的聲線沒有絲毫起伏,“我既然沒想到,他和安信也有交情。”

如果他早知道,他會推開今晚的事情陪安洵去一趟。

一個安信翻不起多大波浪,柳棠才是最可怕的。

柳母将求助的眼神投給安洵,安洵一聲不吭,把她的胳膊拿開,抱住薄向洲的手臂。

安洵心思一動,瞬間有了底氣,他火上澆油,“老公,你不要怪他好不好?我覺得他說得都對,是我自己不招人喜歡……”

“對什麽對?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薄向洲面色不虞,完美無瑕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

安洵看得清楚,那是愠怒。

薄向洲生氣了,可語氣還是沒重一點。

“我沒有全聽。”不清不楚的情緒又在心裏散開來,安洵道,“他讓我和你離婚我就沒聽。”

薄向洲怒極反笑,“你還想讓我誇你?”

柳父母嘩然,對視一番,柳父鎮定自若地說道:“這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我怎麽不知道?我們上樓去書房詳細說說,以免讓有心人利用傷了和氣。向洲,你是知道的,棠棠平時不這樣。”

“我不知道。”薄向洲一針見血。

柳父哽住。

裏裏外外将柳棠摘個幹淨,這話裏的有心人不會說得就是他吧?

薄向洲的做法是他意想不到的,既然與他先前的想法不謀而合,那他不介意再添一把幹柴,讓火燒得更大。

安洵用破碎的聲線說道:“老公,我想回家……”

“聊完再回。”

“那我能不能不上去聊?”

“可以。”

“那……”安洵扯着薄向洲,眸中水霧彌漫,“你能不能一直信我的話?”

薄向洲不假思索,“能。”

安洵沒想到薄向洲回答得那麽利索,十分心虛。

他對不起薄向洲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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