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元

第2章 天元

頭上的橄榄枝和破碎的晶體一起化作綠色的領域擴張開來,額頭上有一道縫合痕跡的夏油傑剛想召喚咒靈反擊,卻駭然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試圖用意念召喚咒靈才意識到,就連咒力都如同一潭死水般無法調動。

“我的領域顧名思義,在這裏禁止戰鬥,”白鳥之前隐隐約約知道自己能用領域展開,但是實際上沒試過,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于是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綠色的光逐漸凝聚。

“速戰速決,雖然不知道這能不能殺了你,但是我想試試。”

“夏油傑”只能睜大眼睛看着綠色的光芒凝聚出一個長筒狀的東西,被白鳥扛到了背上。

“單發,大口徑,有瞄準鏡,是狙。”

白鳥點點頭确認,瞄準被領域強行固定在原地的詛咒師發射。

如果這時候“夏油傑”能說話,他一定想吐槽究竟什麽是人教的,讓咒靈把RPG當成狙擊槍。

就在白鳥的咒力即将擊中詛咒師時,領域外突然飛入一個不起眼的光點,迅速擴大将領域主人包裹住而後消失不見。

在戰鬥的過程裏卻突然受到極大驚吓,白鳥下意識向後一跳,脫離了光芒籠罩的範疇,卻發現四周情況不對。

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腦門上帶着一道縫合痕跡的夏油傑,而是一個頭部像是帶着奇怪帽子或是面具的,氣息接近咒靈的存在,以及另一位擁有仿佛看透又或者說埋葬了不知道多少秘密的紅色眼眸,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身後,身穿華麗和服,手裏的拿着一杆煙鬥的高挑女性。

“欸?什麽情況?”

雖然将整個國立國會圖書館的藏書以及總監部的資料都記錄了下來,但與白鳥目前充足的理論知識相對應的,是他戰鬥經驗的匮乏。

所以在變故出現,面前多了兩個不認識的存在時,白鳥的第一反應只是謹慎地做出防禦。

“初次見面,特級咒靈白鳥,”先開口說話的是比綠眼的特級咒靈更加不像人類的存在,并且一張嘴就說出了令白鳥目瞪口呆的自我介紹。

“我是天元,是維持整個日本大型結界的...曾經是人,我知道你很現在很迷惑,有很多問題,我會一一為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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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聽完這一切再做決定。”

白鳥知道天元,之前在國立國會圖書館和總監部查找到的很多資料都與這個名字有關,是咒術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裏是什麽地方...?”新生不久的特級咒靈有些遲疑。

“這裏是時間與世界的狹間,”開口的人是一旁美麗的女性,她吸了一口煙鬥,慢悠悠吐出煙霧,模糊了那雙讓人無法忽視的眼睛。

相較眸色則顯得有些淺淡的唇向上挑起,女性身後形似蝶翼的和服腰帶輕輕顫動,“你可以叫我壹原侑子,是一間可以實現願望的商店的店主。”

“之所以把你帶來這裏,是因為有事情想要你去做。”

天元蒼老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很難察覺的疲憊。

“什麽事情?為什麽是我?我是個咒靈啊,咒術界不應當是以祓除咒靈為己任嗎?”白鳥聽到天元要委托自己做事,一股荒謬感油然而生,有什麽事情能比天元找咒靈辦事更離譜的呢。

“事情就是,侑子小姐會送你回到二十年前,希望你能殺死羂索,至少阻止死滅洄游,選擇你是因為在這個目标上我們是一致的,而且在過去的時間線上你還沒有誕生,羂索不會意識到有你的存在,他很喜歡做一個幕後黑手,而你可以藏在比他更隐蔽的地方。”

天元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至于身份是咒靈并沒有什麽問題,因為我現在也接近于咒靈了。”

“唔,”解決了上一個問題,白鳥又發現新的問題,并且覺得荒謬感更重了,“羂索是誰?而且為什麽你說你是咒靈,你不是個人類嗎?”

“羂索就是和你對戰的那個家夥,他的術式可以占據他人的身體,夏油傑就是他占據過的身體之一。”

天元與壹原侑子對視一眼,說話時語氣帶上了老人回憶從前的味道,短促地笑了一下,“也算是,我的老熟人了吧。”

“所以說其實這個叫羂索的家夥發動了死滅洄游?”想起了自己曾經感知到的腐敗氣息,白鳥若有所思。

“對,就是羂索策劃并發動了涉谷事變和死滅洄游,”天元表示白鳥的理解是正确的。

“至于我,我的術式是【不死】,但□□的承受時間是有限度的,每五百年,我需要同化星漿體來刷新術式時間。而在十年前,星漿體死了,所以我的同化失敗了,進化為了類似咒靈的存在。”

“進化,”白鳥琢磨着天元的用詞,感到了一絲微妙,“為什麽我覺得,你似乎并不在意同化失敗,甚至有些樂見其成?”

天元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哼笑了一聲繼續說到,“所謂同化,不過是一些膽小又貪戀權勢的家夥想出來的讓我維持人類狀态的辦法罷了,華國有句古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大概就是在害怕這個吧。”

“而且比起只要有咒力就能複原的咒靈天元,一個連薨星宮都無法離開的衰弱老人,才是他們想要的工具,至于這個工具自己是怎麽想的,誰會在意呢?”

“但是為什麽要把我送到二十年前?直接殺了羂索不行嗎?”聽到咒術界內幕大瓜的新生咒靈已經開始迷糊了。

天元停頓了一下,然後解釋到。

“死滅洄游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所以光殺了羂索還不行,必須要在死滅洄游開始前殺了他,那個家夥策劃了千年,而把一個個體送回二十年前已經是我能付出代價的極限。”

“為什麽不選五條悟?他不是最強嗎?”暗暗記下了天元話裏的“代價”,白鳥繼續問道。

“他被封印了,而封印住他的咒具,現在還在羂索手裏,而且那是很特別的特級咒具,名為[獄門疆],只有特定的東西才能打開它。”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白鳥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你要怎麽證明自己是天元?”

其實這個疑惑是合理的,因為從咒胎成熟沒幾天的白鳥并沒有見過天元本人。

天元沒有正面回答白鳥的問題,大概也是覺得這種“我證明我自己”的情況有些棘手。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你可以去二十年前的薨星宮找‘我’,高專的結界不會報警。”

“那麽,疑惑已經解決了嗎?”不等白鳥問出更多問題,靜立在一旁的壹原侑子再度吸了一口煙鬥,向着白鳥所在的方向吐出煙霧。

“你該出發了。”

“我...”想說我還有很多問題,可被煙霧籠罩的白鳥只是一晃神,就發現自己身邊的景色再度發生了改變。

不再是舉目遠眺也無法望進的廢墟,也不再是奇異的空間,出現在特級咒靈面前的,是他從未見過的高樓大廈鱗次栉比和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伸出手去觸碰建築,觸感是真實存在的,試着去拉住一旁走過的人,那人趔趄了一下環視四周表情驟變,嘴裏小聲罵罵咧咧這真是見鬼,但包括這個人在內,附近所有人都對白鳥視若無物。

有些不知所措的白鳥站在原地,試圖從自己的認知裏找到一個符合現在情況的解釋卻失敗了。

在記憶當中,對自稱天元的存在和那位美麗女性最後的印象,就是女性帶笑的聲音。

她說,“那麽另外一半的代價,我就收下了。”

“我這是,被強買強賣了嗎?”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白鳥張着嘴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對剛才發生的事情表示瞠目結舌。

“喵——”

一只三花貓路過,可能是感知到有個非自然的存在停留在一個地方很久,有些好奇地在白鳥附近打轉。

“啊,是貓。”被巨大的信息量沖擊的快要石化的白鳥回過神來,伸手試圖rua貓。

貓貓感覺到被摸,貓貓看不到誰在摸它,貓貓害怕,貓貓開溜。

“跑掉了...”有些失望,白鳥起身觀察四周。

“找個地方整理一下思路吧,感覺一下子知道了太多東西腦袋有點亂啊。”

好在現在的時間是某個繁忙工作日的上午,人類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沒什麽人會特別在意街角小公園裏的兒童秋千,是不是在空無一人的情況下,自顧自晃了起來。

白鳥坐在兒童秋千上,兩條長腿可憐巴巴地在地上拖拉着,整只咒靈無精打采地嘀嘀咕咕。

“讓我想想,首先,不管出于我自己的想法還是天元那個家夥的願望,殺死那個開啓死滅洄游的家夥都是要做的。”

“其次,那個存在應該的确是天元,這種只要我去東京咒術高專對質就會被識破的謊言他應該不會說。”

“關于祂的話,目前已知的是似乎和名為壹原侑子的存在做了交易,把我送來二十年前,還有天元本人其實對同化沒什麽好感?”

擡手攏了攏自己頭上戴着的橄榄枝,白鳥站起身來,決定放過可憐的兒童秋千。

“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去東京咒術高專找天元确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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