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體術教學

第31章 體術教學

穿過七扭八歪的小巷,在禪院甚爾的帶領下,白鳥和夏油傑在一個破破爛爛,不知道停業了多久的旱冰場前停下了腳步。

“這裏幾年前就已經倒閉了,”熟門熟路地從半掩的窗戶翻進原本用于值班室的房間,禪院甚爾在滿是灰塵的桌上拿起有些生鏽的鑰匙,打開大門放特級咒靈和咒靈操使進來。

“平時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可以湊合着當道場用。”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打量着天花板上不知道多久以前被破壞的頂燈,白鳥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小的困惑。

畢竟天與咒縛搬來這裏的時間只是剛剛幾個月,但是看動作的熟練程度顯然是慣犯了,而且平時在街上見到的那些混混基本都是繞着禪院甚爾走,就像是被男人修理過那樣…?

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不經意之間找到了事情的真相,特級咒靈挑了挑眉毛,安靜地轉過目光。

傑還是第一次見到甚爾,就給他稍微留點對未來老師的好印象吧。

白鳥的視線轉向夏油傑,向來是好孩子的小少年大概從來沒有幹過這種像是不良國中生才會幹的事情,行走間的動作有些拘謹,小心打量着附近充滿歲月氣息的一切。

與特級咒靈和自己新鮮出爐的學生相比,禪院甚爾顯得懶散得多。

男人走到積着一層灰塵的場地中間站定,神态之中透出一股懶散的味道,像是逗小狗那樣對夏油傑招了招手。

“來,攻擊我,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水平。”

以傑的自尊心,怕是要生氣了。

這樣想着,白鳥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對禪院甚爾的教育方針提出質疑。

如果夏油傑可以在面對甚爾和五條悟的時候都保持冷靜,那麽至少在戰鬥的心理素質這方面,白鳥覺得自己以後應該是不用擔心了。

就像特級咒靈猜測的那樣,看到不靠譜的男人輕佻的動作,咒靈操使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壓低了自己的重心做出攻擊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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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認真一些,這是老師的職業素養吧?”

少年快速沖向站沒站相,看上去渾身都是破綻的術師殺手,卻被對方在腳步輕換之間輕松躲過。

“職業素養這種東西,只要保證可以完成任務就足夠了,”從夏油傑的動作裏看出自己的便宜學生可以說是一點基礎都沒有,禪院甚爾覺得自己可真是攬了個麻煩差事。

“想要別的也可以,但是得加錢。”

幾個來回過去,夏油傑就連禪院甚爾的衣角都沒摸到,意識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人實際上強的過分,咒靈操使沒有再對這家夥能否教導自己提出質疑。

只是為什麽實力很強的人脾氣都這麽欠揍啊!五條悟也是,這個家夥也是!也太氣人了!

小少年憤憤不平地想,難道是因為他們平時挨揍都比較少嗎?

努力提高了自己進攻的速度,在不使用咒靈的前提下,夏油傑覺得自己的動作在高大的男人面前仿佛稚童那樣軟弱無力。

哪怕能打中一次呢?

紮着短短馬尾的少年咬着牙想,拼盡全力揮出拳頭,終于有了擊中什麽的實感——并不是帶着溫度的柔軟人體,而是鋼筋水泥的牆壁一般,堅硬且無法前進一步的男人的手掌。

他的拳頭被術師殺手輕輕松松地接下了,甚至身體都沒有一絲的晃動。

小少年鼓起兩邊臉頰,想将拳頭抽回來繼續攻擊,卻發現自己連這都做不到,還是黑發的男人一臉無趣地松開了自己。

“甚爾,稍微認真一點吧,”覺得損友摸底的時間已經太長,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摸魚的嫌疑,坐在溜冰場欄杆上的白鳥提醒到。

“我和反轉術式的持有者約過了,有需要可以找她。”

“準備的倒是齊全,”瞥了一眼特級咒靈的方向,禪院甚爾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起來,“既然付錢的都這樣說了,那就別怪我下手太狠。”

“請。”

體力逐漸見底的少年聽到甚爾這樣說,強撐着擺出提防的姿勢。

後來發生的事情,夏油傑就不太能記得請了,大概是大腦本能的自我保護機制。

在疼痛連綿不斷的噩夢中突然驚醒,咒靈操使坐起身,看到白鳥和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一起坐在一旁,正扭過頭看向自己。

無處不在的痛苦從醒來之後就像潮水一樣迅速退去,夏油傑恍惚着伸出手臂,別說在剛剛的戰鬥中受到的傷,就連上課翻書時不小心在指腹劃出的口子也已經一并消失了。

怎麽會好得這麽快呢?

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鳥,咒靈操使猜到也許是和栗色頭發的少女有關,難道這也是術式嗎?

“是硝子把你治好的,”get到了少年的求助,白鳥及時介紹到,“就是這位,反轉術式的持有者家入硝子。”

“呦,”眼下有可淚痣的少女擡起手打了個招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特級咒靈身上,“白鳥,我現在開始對你想做什麽感到好奇了。”

“六眼神子,咒靈操使,還有我,反轉術式,看起來你像是準備搞一個讓總監部的老爺爺們頭疼的大動作。”

“和他們沒什麽關系,”這樣說着,白鳥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嚴謹,“我是說,暫時沒什麽直接關系。”

從加茂家發現的那些蛛絲馬跡裏,白鳥現在也不敢肯定羂索是否與他們存在勾結。

只能說很有可能。

“還不到時候,我還沒有找到他。”

睫毛也是灰白色的咒靈垂下眼睛,語氣裏有一股奇異的偏執,“我只是...做好能想到的一切準備。”

“算了,和我一個醫生也沒什麽關系,”家入硝子總是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而今天也是一樣。

少女将目光重新落在躺在自己房間地板上的夏油傑身上,詢問他,“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沒治好嗎?”

用仿佛新鮮出場的雙手摸索着自己的手臂,按壓确認肋骨們都好好呆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晃悠着腿部确定沒有疼痛或是遲滞。

緩慢完成了身體狀況的初步檢查,夏油傑覺得自己就像是大睡了一覺那樣身體舒适精神抖擻,于是咒靈操使的靈魂也迅速歸位了。

已經有許多碎發從紮着的小揪揪裏逃竄到兩邊臉側,在夏油傑搖頭時,它們也跟着一并搖晃,“我已經沒事了,很感謝你。”

“不用謝,我們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還很多,”少女用手撐着臉頰,語氣平淡,“白鳥許諾以後會為我做一件他能做到的事情,代價是為你提供必要的治療——不論什麽時候,只要我能趕到。”

“那麽來正式打個招呼吧?我是家入硝子,反轉術式的持有者,不出意外還會是你在咒術高專的同學。”

“...你好,”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與自己同齡的醫師說白鳥會為她做一件事的時候,夏油傑心底泛起些許細微的不爽感覺。

就像是自己喜歡吃的荞麥面在不知道的時候分給了別人一份那樣,但這種感覺實在來的莫名其妙。

畢竟這是白鳥與家入小姐的約定,自己想要不滿也并沒有什麽立場。

夏油傑很快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一貫的優等生笑容,“我是夏油傑,術式是咒靈操術,以後請多多關照。”

完成了交換名字的過程,咒靈操使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那個以後就是自己體術老師的健壯男人的名字,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的白鳥。

記得白鳥好像稱呼那家夥甚爾,以特級咒靈喜歡稱呼名字的習慣,這應該并不是對方的姓氏,那麽自己為了表示尊重最好還是詢問一下...

“白鳥,那個,請問甚爾先生的姓氏是?”被胖揍了一頓卻連全名都不知道,夏油傑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的紅暈爬上了少年的臉頰。

“對老師還是稱呼姓氏更正式一些。”

“這個啊,不用在意,甚爾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姓,”用舌頭将棒棒糖從左邊撥拉到右邊,讓自己的整個口腔都被甜美的滋味浸滿,白鳥聳了聳肩提醒少年。

“甚爾的全名是禪院甚爾,但是只要叫名字就好,除了孔時雨之外,聽到別人叫他姓氏他會生氣。”

“禪院?”

和咒術界沒什麽接觸的夏油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姓氏的特別之處,但出身于醫者咒術師家族,對各種秘事都有所耳聞的家入硝子卻不是。

聽到禦三家的名頭,眼下有刻淚痣的少女有些驚訝,“你和禪院家也有關系?我以為他們和五條家應該有世仇。”

大概是五條悟的出現讓家入硝子先入為主,以為白鳥就算不是五條家飼養的咒靈,也一定和他們之間存在着某種密切的關系,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麽他能将六眼帶出來,可現在的新發現讓反轉術式的持有者又有些不确定。

“甚爾已經脫離禪院家了,所以我和禪院家也沒什麽,”解答了小姑娘的疑惑,特級咒靈還不忘吐槽一句。

“要說有什麽的話...那就是覺得禪院家的眼光太差勁了,甚爾可是很強的。”

在白鳥眼裏,禦三家都不是什麽特別值得尊敬的存在。

五條家将五條悟當作活的塑像在養,完全忽略了小孩對于情緒價值的需求;禪院家慕強又扭曲,只因為不是咒術師,就不願正視禪院甚爾的強大。

而加茂家還要更糟糕一點,散發着羂索的腐敗味道不說,家主和長老們就像是戲臺上誇張的角色一般,一板一眼的扮演着自己的戲份,可臺下卻暗流湧動。

“诶?甚爾老師是那個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的人嗎?”

從白鳥給自己講過的常識裏扒拉出來禦三家相關的部分,夏油傑細長的狐貍眼都驚訝地睜圓了,心底卻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因為是禦三家的人,所以這樣強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現在不是了,”白鳥搖了搖頭,“他不喜歡別人叫他禪院,傑如果當着他的面說,可能會被揍得很慘哦,我不會攔的。”

“诶——”

白鳥看到小少年的确有被自己的恐吓驚吓到,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五官皺成一團。

雖然不知道甚爾老師身上發生過什麽故事,不過既然白鳥都這樣說了。

咒靈操使在心底提醒自己以後不要說錯話,今天的課程強度已經是他回想起來就感覺渾身都疼的程度,簡直不敢想象特級咒靈所說的“很慘”會是什麽感覺。

但即使是像只小動物一樣縮頭縮腦,不敢嘗試挑戰新任的大魔王老師,可夏油傑的腦子裏卻沒有一刻想過和白鳥說不想要這個老師。

對于這個年紀的少年而言,比起同齡人的五條悟,禪院甚爾要更加符合咒靈操使對于“強大”的具象化理解。

只要想到在對方的指導下,自己以後可能也會達到這個水平,夏油傑就感覺自己又變的充滿幹勁。

看到小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白鳥輕輕挑起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打消了準備去找術師殺手下調課程強度的想法。

既然傑可以承受,那就讓甚爾自由發揮吧。

白鳥想,畢竟自己在這方面實在沒什麽發言權,特級咒靈同樣不擅長體術。

但人類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

綠眼的咒靈眼睛裏有惡劣的光芒一閃而過,看起來比平時波瀾不驚的溫柔樣子多了幾分活氣。

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

“總感覺你在想一些不妙的東西,”看到白鳥的表情,家入硝子吐槽到,“嘛,不過和我也沒什麽關系就是了。”

“好了,你們該走了。”

反轉術式的持有者看了看表,已經快要到了晚飯的時間,覺得自己也是時候該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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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腦子裏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有機會也可以和禪院甚爾切磋一下,提升提升自己在戰鬥中的反應速度,但白鳥沒想過這個機會會來的這麽突然。

夏油傑與術師殺手每周約定了兩次的指導時間,在此之外,高大的健壯男人還提出了對于普通孩子來說絕對是拔苗助長的鍛煉計劃,要求小少年不打折扣地完成。

“這小子勉勉強強也能算個二級咒術師了吧?”面對白鳥的疑惑,天與咒縛有自己的評估。

“咒力可以提升身體素質,不過首先刺激得到位。”

“這樣啊,”在咒靈操使本人沒有提出異議的情況下,白鳥也只是小小疑惑了一番就被很快說服,态度也發生了絲滑的轉變。

“我會監督傑完成的。”

不過一向追求卓越的小少年,并不是白鳥以為的缺乏堅持的孩子,即使每天都累到被完全榨幹最後一絲體力,但夏油傑卻仍然一絲不茍地完成了嚴苛的計劃。

之所以會這樣努力,原因也非常簡單——在接受禪院甚爾訓練的這段時間裏,咒靈操使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飛快變強,就像剛剛開始捕捉咒靈的那段時間一樣。

在某天的體術指導結束以後,白鳥準備帶夏油傑去家入硝子那裏治療一下再把人送回家,卻被術師殺手叫停了腳步。

男人臉上帶着不明顯的煩躁,從儲物咒靈裏抽出了一把長刀——在給夏油傑上課的時候,天與咒縛還不需要用到自己花樣繁多的各式咒具。

“白鳥,來陪我打一場。”

“诶?甚爾你不是該去牛郎店上班了嗎?”

時間已經走到傍晚,特級咒靈有些疑惑地歪過腦袋,沒注意到身旁喝水的夏油傑差點憋不住被嗆到的表情。

不管是第多少次,聽說自己的體術老師還兼職在牛郎店當小白臉,咒靈操使都無法掩蓋自己的震驚。

“今天先不去了,”沒有拿刀的左手揉亂了原本服帖的黑發,禪院甚爾像是在思考什麽自己也還沒想通的問題,說出來的話十分模糊。

“遇到了一些事,我先休息兩天。”

“是這樣啊,”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但看到自己身邊同樣好奇的少年,白鳥決定晚點再問,“但是我不擅長體術...”

“嗤,這話你也就留着騙騙小孩吧,”術師殺手并不把特級咒靈苦惱的話語當真,他可沒忘了變成受肉容器的那幾個倒黴蛋。

“我可真沒有騙人啊,”意識到自己今天真的是“幸運”成為了天與咒縛選中的調節心情的對象,白鳥嘆了口氣,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

“傑,可以麻煩你先在這邊等一會嗎?”

“我沒問題的!”同樣很好奇白鳥的實力,夏油傑看到特級咒靈要和自己強的過分的體術老師切磋,兩只眼睛亮了起來,就連身上的傷存在感都沒那麽強烈了——

開什麽玩笑,家入小姐又不會臨時歇業,當然是旁觀強者戰鬥的機會更加稀有。

于是特級咒靈和天與咒縛各自在已經倒閉的旱冰場的兩端站定,在準備開始之前,白鳥卻先做了一個讓在場的人想不到的事情——特級咒靈放下了[帳]。

“你這樣可是真不像個咒靈,”禪院甚爾扯了扯嘴角。

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無法使用也不會想到這個東西,咒靈操使又還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兩個人看到白鳥使用這種,通常是咒術師祓除咒靈時才會使用的結界術,都覺得有些奇妙。

“我可不想被總監部發現,”特級咒靈沒有像平時一樣使用自己伴生的橄榄枝花環,而是有綠色的咒力在他的雙手中彙聚。

“那樣會很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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