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獄門疆

第38章 獄門疆

“小鴿子,這的确是兩面宿傩的手指沒錯。”

位于高專地底的薨星宮裏,古樸老舊的小村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全套風格簡約色調溫暖的現代家具,足以躺下兩個成年男性的沙發上堆滿了糖果色的抱枕,差點将色調灰白的特級咒靈整個埋進去。

聽到天元這樣說,白鳥放棄了想要從抱枕的海洋裏掙紮出來的想法——血塗正在不斷給自己身上的抱枕添磚加瓦,一旁的壞相也助纣為虐,只有大哥脹相帶着縱容的笑容,圍觀弟弟們的打鬧。

“那就拜托你把它們都收好了,天元大人,”白鳥不經常用敬語稱呼薨星宮的主人,每次這麽說,基本都是有事相求或是小小的揶揄。

“你随身帶着的确不太方便,”天元看起來比白鳥在這個世界第一回見她的時候更加蒼老了,半合着眼睛,說話的聲音很輕。

“就放在我這裏吧。”

與外表的年邁和力不從心相當具有反差的,是天元的那雙手——仿佛經過特殊的保養,看上去白皙而細嫩,應該正屬妙齡。

此刻,那雙好看的手用一種讓人眼花缭亂的速度上下翻飛着,捏出一串複雜的結印手勢,随後一扇小小的門在老人面前打開。

天元指着門內架子上,并排放在一起的四根手指,語氣有些感慨,“加上原本就存放在咒術高專忌庫裏的四根,就有十根,兩面宿傩一半的手指都在這裏了。”

已經被抱枕埋到只剩下慘白的腦袋還露在外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特級咒靈奮力掙紮着,勉強扭過身子,“…羂索應該沒辦法進入高專的忌庫吧?”

“當然沒有,”不知道為什麽白鳥要這樣說,天元只當是年輕人的謹慎,“通往忌庫的大門藏在高專外圍,超過1000扇建築的門當中,每天都會随機變化,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找到它。”

“真的…?”

倒不是說白鳥不信任天元,特級咒靈只是有點擔心,畢竟——“我解決掉的那個詛咒師,好像和羂索有什麽交易,很可能與兩面宿傩有關,如果他有辦法進入存放了十根手指的忌庫,那我們可真是幫了他的大忙。”

“你說的也對,”沉默片刻,天元不得不承認,自己那位千年前的舊友,在那個時代也是與自己齊名的天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會另外開辟一片結界的空間,用來存放兩面宿傩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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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脹相點了點頭,轉過頭看向白鳥,“小鴿子,你說那個人很有可能在加茂家滲透得相當嚴重,是真的嗎?”

就連提到那個名字都感覺晦氣,咒胎九相圖的大哥通常都會使用代詞。

“是這樣,”因為抱枕塞滿了自己脖子以下的空間,所以綠眼的特級咒靈只能盡力點了點頭,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高層那邊我不太确定,但是羂索甚至知道像加茂家那樣體量龐大的家族裏,有誰擁有能讓他用得上的術式,并且真的能夠驅使對方為他所用,看起來那家夥恐怕在加茂家經營了不短的時間。”

“從加茂憲倫到現在,至少也有150年了,”壞相暫時放過了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白鳥,認真加入了話題,“我們以為加茂憲倫的死亡就是終結,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如果那個人只是放棄了加茂憲倫的身份,轉而使用別人的身體躲在暗中,150年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

對于咒胎九相圖來說,他們擁有兩位母親——賦予了他們奇特能力的咒靈,和孕育他們的那位加茂家的女性。

除此之外,對于只是憑借着興趣,就随意将他人作為實驗品,将自己的血液也加入其中,最終制作出自己與其他兄弟的男人,咒胎九相圖的諸位,剩下的就只有濃郁到150年都無法散去的恨意了。

恨比愛持久,這個世界一向如此,只不過這份恨意并不會讓他們失去理智——在咒胎九相圖的認知當中,最優先的首先是自己的兄弟們,其次才輪到這份怨恨。

他們不會為了消磨這份恨意,就将自己的兄弟置入險境當中,這也是為什麽自從受肉之後,咒胎九相圖的一到三號也只是乖乖待在薨星宮,貿然行動的原因。

要有一個一擊即中的機會。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那個詛咒師說羂索最近都不在東京和京都,所以我打算去一趟盤星教,拜托經理他們把搜尋的重點放到其他區域。”

沒有了壞相的參與,白鳥面對有點憨憨的血塗,很快就從抱枕堆裏爬了起來,端正了表情說道。

“說起來我還從加茂家帶了個東西出來,”橄榄枝将一個黑色的盒子遞到特級咒靈的手上,白鳥還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在這邊打開看一下好了,應該可以吧,天元?”

“放心,東京咒術高專的整個結界都由我親自控制,就算有什麽情況也不會被別人發現。”

天元有些緩慢地點了點頭,示意白鳥可以在這裏開盲盒。

看着盒子上貼着的符紙感到一陣眼熟,天元微微皺起眉頭,覺得自己應該認得這個東西。

“我只知道應該是個特級咒物或者特級咒具,”除此之外一無所知,确定自己搞出來的動靜不會被外邊的老師或者學生發現,白鳥不再猶豫,撕開了盒子上的封印。

場面非常平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想起來了,”滿頭銀發的老人回過神來,卻還是小小地賣了個官司,“是一個相當實用,但是限制也很多的特級咒具,沒想到現在是收藏在加茂家。”

“這個東西嗎?稍微有點想象不出來它的作用。”

白鳥已經把盒子裏的物品取了出來,是一個方正的六面體,每一面都有着像是緊閉的眼睛一樣的紋路,“看起來不太像武器。”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源信和尚圓寂之後,留下的特殊結界咒具[獄門疆]嗎?”

在被封印起來前,脹相曾經聽說過這件特別的特級咒具,看到特征相當明顯的眼睛紋路,所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據說獄門疆是活着的結界,沒有它不能封印的東西。”

“的确如此,”天元點了點頭,又在空中結出不少手印,從一扇和之前看起來外表完全不同的門裏,取出了一個與白鳥手中的獄門疆十分相似的正方體。

“但也不完全正确,的确沒有這件特級咒具無法封印的東西,但是它也只能封印一個物體,不管是什麽,只能有一個。”

“怪不得你說它限制很多,”聽到天元的介紹,白鳥的眼神暗了一些,“不過一個也完全夠用了…反正羂索也就只有一個人。”

“你如果想用它捕捉羂索,那要記得,”沒有反駁白鳥的想法,天元補充道,“獄門疆在發動時的有效範圍是四米,必須要讓指定的封印對象在四米的範圍內,停留一分鐘。”

“站在原地不動就可以嗎?這聽起來是我擅長的事情。”

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白鳥低下頭,仔仔細細打量着像個骰子一樣的特級咒具,“把羂索關進去之後,他應該沒辦法自己出來吧?”

“想要解開獄門疆的封印只有三個辦法。”

點了點頭,天元比出了三根手指,“第一,拿到獄門疆,從外部解除封印。”

“第二,”老人将自己手裏的方塊也遞給了白鳥,特級咒靈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兩個方塊之間有一種奇異的相似感。

“拿到這個東西,[獄門疆·裏],它是獄門疆的後門。”

“然後用擁有特別屬性的咒具來破壞它,而目前我所知道能做到這一點的咒具,也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可以解除發動中術式的天逆鉾,另一個則是擁有中和術式效果的黑繩。”

天元被譽為無所不知,這也就意味着,除了她提到的兩個咒具之外,恐怕也真的很難再找到一個可以破壞獄門疆的咒具。

“天逆鉾…好耳熟的名字,”很快,特級咒靈就反應了過來,“是那把長得很奇怪的短刀!現在在甚爾手裏。”

“能夠解除獄門疆封印還有最後一種方法,首先同樣要拿到獄門疆裏,然後還要找到擁有能夠破解其效果的術式的咒術師。”

最後一種方法,與其說是方法,倒不如說更看運氣,咒術師的術式多樣而複雜,除了代代流傳的祖傳術式之外,那些覺醒于普通家庭的咒術師們的術式堪稱千奇百怪。

“真的有嗎?這種術式?”

脹相有些懷疑,但是想到天元經歷過的千年時光,于是又很快改口,“或者說,現在有嗎?”

“能夠完美達到這一要求的術式,我只在千年前見過,”銀發的老人眼底有名為歲月的河流在緩緩流淌,偶爾泛起一點被稱為回憶的波瀾。

“曾經有一名咒術師,她的術式是可以消滅一切術式。”

“聽起來很強啊,”再次見證了術式的多樣性,白鳥歪着腦袋想了想,“的确這樣就可以消滅獄門疆的[封印]這一屬性,把裏面的東西放出來。”

“至于說現在有沒有能夠達到類似效果的術式,我們這裏不就有一個嗎?”

天元的語氣像是長輩對小輩的善意調侃,在四兄弟茫然的目光中,看向了白鳥,“小鴿子的領域可以暫停封印的運行,如果被封印的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咒術師或者咒靈,一直在嘗試對抗封印,那麽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從內部逃脫。”

大概推演了一下天元所說的情況,綠眼的特級咒靈承認是有道理的,在獄門疆關押的是有咒力的活物時,自己的領域的确可以幫助封印裏的內部突破。

不過既然現在獄門疆已經到了自己手裏,那麽這種可能性大概也不太會發生,沒必要想那麽多。

自己原本想把這件特級咒具送給漏瑚,作為讓她幫助自己殺死羂索的代價,可是又覺得在面對羂索時,獄門疆也許能派上些用場。

白鳥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把[獄門疆·裏]也給你吧,”自己留着也是沒什麽用,于是天元很大方地将特級咒具的後門一并送給了白鳥。

“要怎麽用你說了算,以後都是你的東西了。”

但既然後門也到了自己手裏,那還是把獄門疆送給漏瑚吧。

特級咒靈态度絲滑地改變了主意。

等到要對付羂索的時候,再跟小夥伴借一下好了,而且只要自己拿着[裏],就算漏瑚拿它封印了和自己關系不錯的咒術師,自己也并不是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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