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訊
第39章 婚訊
在白鳥拜托盤星教和孔時雨都把搜尋的範圍擴大一些,重點放在東京和京都以外的區域之後,時間繼續平穩地向前走着。
特級咒靈仍然會定期去加茂家,試圖蹲守和搜尋到羂索的蹤跡,也會在每次盤星教傳來疑似的消息時前去查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和人類不同,咒靈的情感是簡單而執拗的,構成了白鳥,使他從安樂巢裏被孵出的是對羂索的恨意,所以他也會一直秉持着這份恨意。
不死不休。
又一次失望而歸,綠色眼睛的特級咒靈坐在暮春的樹下,表情出神地看着在道場裏進行體術指導的禪院甚爾和兩個少年。
特級咒靈原本對于時間的概念是模糊的,在白鳥還是一個咒胎的時候,他總是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着,一個打盹就是一年半載的時間過去。
他真正意識到時間的存在,是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
兩個小少年像是雨後見風拔節的嫩竹,吸收着周身可以獲得的一切營養,飛快地壯大着自身。
幾年前只到特級咒靈腰間的少年如今的身高已經到達了他的胸口,步入中學初級部的男孩們,現在已經不是特級咒靈可以一只手一個撈起來分開的貓崽。
好在白鳥不是什麽喜歡悲春傷秋的性格,也沒什麽舍不得的老父親心态。
他只是因為找不到羂索的蹤跡,感覺對方就像是徹底融化在了這個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所以有些煩躁罷了。
也只是有些。
發呆中的瘦削青年沒有意識到,不知什麽時候場內纏鬥在一起的三個人已經分開,已然是鐵哥們的調皮少年們發現了自己的靈魂出竅,悄悄繞到了身後。
慘白而缺乏血色的上半張臉被少年因為快速發育,而顯得有些缺乏肉感不夠厚實的手掌遮住,白毛貓貓洋洋得意的聲音在白鳥耳邊響起。
“猜猜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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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別折騰我了。”
離開體外的神智被重新喚回,白鳥輕輕嘆了口氣,嘴角帶着一點縱容的溫柔笑意,“這裏一共也只有我們幾個人而已啊。”
“錯了錯了,”五條家的大少爺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哀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多大委屈。
“我就知道白鳥你是個沒有心的家夥,居然連我和傑的手都分不出來,也太過分了!”
聽到五條悟這樣說,白鳥愣了愣,很快又反應過來,伸出手去摩挲仍然蓋住自己眼睛,沒有挪開的那雙屬于少年的手。
在骨節分明的指尖覆着一層薄薄的繭,手腕比起某位因為大量能量都被用來優先提供給六眼,身高長得又快而顯得肉只有薄薄一層的神子來說,肌肉感更足一些——這雙手的主人的确是咒靈操使。
無奈地嘆了口氣,白鳥倒也沒有什麽要指責的意思,只是輕輕将這雙手從臉上取了下來,仰過頭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丸子頭少年。
“傑,怎麽連你也和悟一起捉弄我?”
五月的時間正是暮春初夏,特級咒靈的眼睛與樹木枝頭剛剛生長出的嫩葉同色,在被枝條分割成小塊的陽光下,竟然讓夏油傑生出了一種仿佛自己看到了某種未經打磨,卻已經展現出耀眼光彩的原石一般的感覺。
聽到亦師亦友的特級咒靈這樣問,丸子頭的少年恍然間才發現,剛才出神的變成了自己,習慣性露出了好學生的笑容。
“哪有?只是看到白鳥你在發呆,所以和你開個玩笑。”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站在側面的五條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還以為白鳥你會發現的,結果完全沒有嘛。”
“嗤,你們倆就是存心想戲弄人吧?”
然而在場的另一個人卻并不是兩位少年的同謀,甚至可以說相當樂于給他們拆臺。
旁觀了自己的便宜學生們是怎麽在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就達成了惡作劇的共識,禪院甚爾抱着胳膊,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揭穿了熊孩子們的壞心思。
“兩個人還專門站到一起,生怕白鳥因為聽到出聲的位置不對,一開始就猜出來你們在搗亂?”
“嗚哇,甚爾你好沒意思,”白毛貓貓垮着那張精致的好看貓臉,對自己的體術老師表示不滿。
“這可是生活的小小樂趣,連這都不懂,你的女朋友是怎麽忍受你的這種沒情趣的笨蛋的?”
“哈?你說誰沒情趣?”
天與咒縛向來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負面評價,無論是人渣小白臉還是別的什麽,都不算有失公允,但只有一點。
那就是和他女朋友相關的時候除外。
大概是因為過去幹過的副業的原因,禪院甚爾很有危機意識,一向注重自己能夠為女朋友山野葵提供多少情緒價值。
“在葵面前和在臭屁小鬼面前能一樣嗎?而且注意你的稱呼。”
有些不自然的調整了一下自己靠在樹上的姿勢,東京咒高唯一的純體術教師目光飄忽了一瞬,語氣卻越發堅定起來,“葵可不只是女朋友,這周末之後,她就是我老婆了!”
“诶?甚爾老師要結婚了嗎?”
雖然向來嚴以律己的咒靈操使并不喜歡體術老師吊兒郎當嘴又欠的性格,但出于對對方實力的認可以及自身的性格原因,顯然夏油傑在尊師重道這方面,比小夥伴五條悟做的要好得多。
“哇!葵答應和你結婚啦!”
白鳥也是剛剛聽說這個消息,十分驚訝地直起身子,“恭喜!所以說婚禮是在本周末嗎?”
“對,”禪院甚爾臉上的羞澀一閃而過,就連以人類的情緒作為食糧的特級咒靈都沒能發現。
重新松弛了下來,禪院甚爾手伸進儲物咒靈的肚子裏掏了掏,拿出了一份好好包裹在防水袋裏的結婚請柬遞給白鳥。
以禪院甚爾的性格,恐怕防水袋這種細致的包裝,應該是出自山野葵之手。
“給你,”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頭發,禪院甚爾說,“我也沒什麽朋友,勉強算得上的也就是你和孔時雨那家夥…婚禮的時候我還需要你們來幫下忙。”
“我也可以嗎?”
沒想到會受到這種邀請,白鳥在開心之餘,也有些擔心,“葵看不見我吧?婚禮當天應該也會請到她的朋友?”
“沒事,我給葵講過你的情況,”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禪院甚爾說到,“我已經想好也問過孔時雨,婚禮當天他做我的證婚人,你不是可以變成鴿子嗎?”
天與咒縛向自己唯二的好友解釋着目前他對于婚禮的構想,“到時候我想讓你幫忙,把給葵準備的戒指帶過來。”
的确,如果是鴿子就沒什麽問題了。
爽快地點了點頭,白鳥直接答應下來,“交給我吧!”
還想再問一些更多的細節,但不等白鳥開口,臭着臉的五條悟就強勢插入了話題,向禪院甚爾伸出手。
“我和傑的請柬呢?甚爾你不會連我們都不打算請吧!”
“我可是五條家主诶!去參加你的婚禮可是超——有面子的好嗎!”
大概是因為那張實在太過犯規的臉的原因,每次五條悟再說出這種超級自戀的話時,總顯得很有說服力。
“小孩子要什麽請柬?”
禪院甚爾目光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來回打轉,雖然這樣說着,但完全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說實話,曾經有術師殺手之稱的男人也搞不懂為什麽,小時候明明像座冰山一樣,永遠都是臭着臉拒絕別人靠近表情的六眼神子稍微長大一點,卻變成了這種跳脫性子。
不過倒是不令人讨厭就是了。
“雖然個子還矮了一點,但也勉強夠用。”
點了點頭,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看起來已經完全想要逃跑的表情中,禪院甚爾毫不客氣地說,“決定了,你們兩個來給我當伴郎。”
“我和悟的年紀,當伴郎真的沒有問題嗎?”
苦笑着舉起手,夏油傑也有些疑惑。
明明甚爾老師出身禪院家,但是完全不打算讓自己血緣關系親近的人來承擔這個在婚禮中重要的工作。
就算知道甚爾老師和家裏的關系不好,只是完全沒想到會差勁到這個地步。
“好耶!我還沒當過伴郎呢!”
與小夥伴不同,五條悟則是興致勃勃地答應下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甚爾準備的是哪種婚禮?既然有證婚人和伴郎,那就是教會式嗎?”
“你還知道婚禮的不同儀式?”
聽到五條悟這樣說,禪院甚爾是真的有些驚訝——以禦三家古板而教條的教導方式,他還以為小少爺最多應該就知道最傳統的神前式,最多再加上一個佛前式——二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大概也就只是拜祭本土的神明還是去拜祭佛祖。
“沒辦法,近些年因為感情糾紛出現的咒靈越來越多了,作為背景知識也就稍微了解了一下。”
聳了聳肩,五條悟的注意力仍然在婚禮形式上,“所以我猜對了?”
“啊,沒錯。”
禪院甚爾點了點頭,“葵以前寄住的那家親戚信仰天主教,雖然她本身對于宗教感覺一般,但是對于穿婚紗有很大的興趣,而且我很讨厭白無垢的寓意。”
要說沒有甚爾完全沒有幻想過山野葵穿上日本最傳統的婚服的樣子,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但是在這段時間裏接觸的婚禮策劃公司告訴自己的寓意,就足以讓男人打消這個念頭。
沒有自身顏色的新娘,準備融入夫家當中。
無論是前半句話還是後半句話,都讓禪院甚爾感到強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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