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手術室外

第46章 手術室外

一直以來,白鳥對于羂索的形象總是擺脫不了老謀深算以及所圖甚大之類,用來形容野心家的詞語。

畢竟特級咒靈與導致了自己從咒胎當中誕生的罪魁禍首之間,産生過的聯系也只不過是,在對方頂着夏油傑的殼子出現時,沒說兩句話就直接沖上去準備動手罷了。

對于羂索的更多概念,都是白鳥從天元的講述當中提煉并組織出來的。

飛進走廊裏的鴿子,知道自己想要殺死的目标在千年前,曾經是與天元齊名的天才;知道他曾經被稱為禦三家最惡的詛咒師,制作出了咒胎九相圖;知道他能夠将強大的咒術師制作成咒具;也知道他一手策劃了封印五條悟和死滅洄游的展開,将整個日本的首都東京化為一片焦土。

白鳥知道羂索的天賦、野心與可怕的執行力,唯獨不知道的是,它竟然能為了自己的計劃做到這個地步。

雪白的鴿子落在手術室外留給病人家屬等待的長椅上,鼻尖萦繞着似乎只有自己能嗅到的,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而這種味道的來源,正是緊閉着的手術室門口。

白鳥沒想到,羂索竟然真的會使用一具孕婦的身體。

…特級咒靈非常确定,現在就躺在這扇門背後的床上的,絕對就是自己這幾年來苦苦尋找的目标沒錯。

圓滾滾的鴿子看上去有點呆乎乎的,兩只豆豆眼也并不聚焦,一副一點都不聰明的樣子——特級咒靈對于自己見到羂索時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有所預計,唯獨不包括眼前這種。

究竟是什麽樣的計劃,才需要羂索不惜自己去生一個孩子呢?

鴿子低下頭沉思着,聽到病房裏傳來壓抑的呼痛聲。

生育之于女性意味着什麽?

面對這樣的問題,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回答,也許是愛情的結晶,也許是生命的延續,也許是不需要多加思考的生物本能。

但對于羂索來說,生育只是一個制造必要工具的過程。

無論是在他過去曾經還是人類的時候,還是在這千年的時光裏,羂索更多地習慣于使用人類男性的身體,去為自己的龐大計劃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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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不同…為了能夠制造出完美适合極惡詛咒兩面宿傩的容器,他…現在應該稱呼為她,決定自己親自上陣。

150年前有過制造咒胎九相圖的經驗,對于怎樣将咒力的适應于人類身體相結合,羂索并不算是兩眼一抹黑。

對于使用女性的身體來進行孕育生命的完整過程,羂索并不會感到羞恥,對他而言,千年的大計才是最重要的。

可這并不代表着在他面對人類懷孕的整個過程時,真的能做到心無波瀾。

羂索所選擇的姓虎杖的這家人,追溯血脈傳承于某個古老家族,剛好又遇到名為虎杖香織的女人車禍…至于這個剛好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禍,那就只有羂索自己知道了。

他的計劃還有很多準備要做,不可能真的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女性的身份,留在這裏養育孩子,這也是為什麽羂索容忍了虎杖仁的存在——人類男性那些對自己妻子奇怪之處的自欺欺人和故作深情,已經快要到達羂索容忍的極限,好在只要生下這個孩子,它就可以解脫了。

今天是整個計劃最重要的時候,絕對不能在這裏出纰漏。

咬着牙反反複複提醒自己,羂索努力調動身體裏的力氣,努力感知着下半身傳來的鮮明痛感——曾經也是贊譽滿身的天才,他并不是不會使用反轉術式,只是很顯然,反轉術式并不能解決它現在所面對的問題。

還不如直接在肚子上開個口子,把那個該死的孩子取出來。

恍惚間這樣想着,好像幾個月來那些孕期的劇烈反應一并化作新仇舊恨,湧上它的心頭。

在感受到身體裏的某個存在終于離開的同時,這位性別和年齡都已經不可考的詛咒師,察覺到了手術室外傳來的強烈咒力。

以白鳥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并不足以支撐他設想出羂索親自懷孕,究竟是為了實現怎樣的計劃。

思考的時間不算太久,雪白的鴿子歪了歪腦袋,化作了人形。

特級咒靈沒有什麽憐憫孕婦的認知,只是覺得完全可以趁着羂索無法離開病床的時間,直接去解決它。

灰白色的手扶上手術室的門就要推開,肩膀卻傳來一陣拉扯的力量,與此同時傳入白鳥耳中的,是人類男性憤怒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古怪青年旁若無人地就要進入手術室,心情焦灼到已經在附近轉悠了許久的虎杖仁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對方。

打量着這人奇怪的裝束——看不出是什麽教派的神父袍子下赤着腳不說,頭上還戴着遮住一邊眼睛的橄榄枝花環。

看上去大概對方出現在精神科診室,都比出現在這裏要合理得多。

“居然是咒術師嗎?”

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白鳥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年輕男人身上甚至都沒有什麽咒力殘穢,與普通人也分不出太大區別。

“仁?”

老人疑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虎杖倭助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攔住了一名不速之客,只是看到他好像拉着什麽東西一樣,整個身體擋在手術室門前。

“咒術師是什麽?”

聽不懂奇怪的人在說什麽,虎杖仁此刻就像是決心要守護自己雌獸與幼崽的猛獸一樣,一副完全不打算讓開手術室門口的樣子,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父親的疑惑,“現在不能進入手術室,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醫生。”

“讓開,”唯獨在面對羂索的時候,白鳥的臉上沒有了往常的笑意,語氣冰冷地說,“我有要進去的理由。”

“不可能。”

虎杖仁沒有意識到,有黑色的不詳紋路正從他的脊背一路向上爬,很快就蔓延過了被T恤所覆蓋的範圍,從脖子快要到了臉上,眼底也爆出一片紅血絲,看上去猩紅懾人。

白鳥能感受到面前的男人身上爆發出了強烈的腐爛氣息,而自己也認得那些紋路——天元說過,這是用來标記咒物容器的咒紋。

略顯謹慎地退後兩步,橄榄枝在咒力的作用下迅速抽條生長,術式在白鳥手中迅速凝聚成順手的槍械。

“仁!你這是怎麽了!”

見到兒子沒有回答自己的話,而是變成了變成了一副看起來有些猙獰的樣子,虎杖倭助着急地站起身,想要過去查看兒子的情況,眼神卻變得呆滞起來——一根綠色的紙條卷着紅色的花朵來到他面前,将老人籠罩在特殊的香氣當中。

花禦的花對普通人的效果一向很好,白鳥用枝條将不幸卷入非人之間沖突的老人限制在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似乎已經快要理智全無的男人身上。

看不出羂索将自己的枕邊人究竟是作為了什麽咒物的容器,此刻虎杖仁的眼睛裏已經完全失去了身為人類的理智的光彩,在身體扭曲膨脹成為健碩怪物的同時,從嘴裏發出了無法辨認意義的嚎叫,迅速向白鳥的方向沖來。

“很強。”

橄榄枝只能做到短暫地阻攔對方片刻,白鳥及時躍起身,才避免了被已經化身成為蠻牛一般的男人橫沖直撞怼到牆上去的局面。

“不知道防禦力怎麽樣?”

加粗的槍口擡起,特級咒靈運用之際在與禪院甚爾的切磋當中學到的經驗,把握住恰當的時機,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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