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腦花的野望
第82章 腦花的野望
山野甚爾感覺現在的情況有那麽一絲搞笑。
自稱禪院甚二的男人坐姿端正,舉止風雅,面對自己這個明顯對禪院家有抵抗心理的天與咒縛也保持着禮貌的笑容,說着一些正确禮貌卻無用的廢話作為進入正式話題之前的寒暄。
看起來的确會是禪院那個垃圾堆喜歡的人,恐怕也是自己那個早已死去的父親和沒有主見的母親期待中,想要的第二個孩子。
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
這樣想着,山野甚爾在心底發出一聲輕嗤。
他對禪院家毫無留戀,自然也不會對禪院家提出的種種條件動心,只是面前這個家夥讓天與咒縛覺得有點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好友白鳥和那個神秘的店主還記得自己曾經是禪院家的人,是禪院甚一的弟弟,如果有什麽別有用心的人想要借禪院的名義來做些事情,僞裝成被自己抛棄的這個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這并不妨礙自己想嘲笑禪院家的心情,所謂咒術界的名門禦三家,就是這樣可以被輕易糊弄的存在,說起來未免也太可笑了。
如果這個不知來路的家夥是想幹些會讓禪院家名譽掃地的事情,自己當然樂得袖手旁觀,甚至暗中助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很明顯的,對方打算把自己和自己家幼崽一起牽扯進來。
天與咒縛眯了眯眼睛,一種大型食肉動物的凜冽氣場一放即收,并沒有讓坐在對面誇誇而談的男人發現。
事實上,禪院家是可以被輕易愚弄的存在嗎?
關于這個問題,就連羂索都會搖搖頭,表示沒那麽容易——在禦三家裏,禪院家是最為精于制造各種咒具的存在,如果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卻宣稱自己是主支的血脈想要回歸,一定會接受重重檢測,羂索也不敢說自己完全可以不被發現。
所以詛咒師現在所使用的這個身份并非虛假,而是真實存在的。
事情還要從羂索得知十影法現世開始說起。
通過咒術總監部的合作者拿到這個消息時,即使是千年來始了自己之外誰也不信任的詛咒師也忍不住感慨自己還真是好運。
在自己的千年大計裏,最大的阻礙無疑就是六眼的存在,為了解決五條悟,羂索先是尋找了傳說中活的結界獄門疆,作為封印五條悟的器具,把它暫時放在了加茂家的忌庫裏。
但這并不代表萬事大吉,如果沒猜錯的話獄門疆的後門應該在自己的老朋友天元手裏,自己必須準備更多備用方案,所以羂索親自生下了那個孩子,那個沒有咒力,卻是天生的容器的孩子。
而現在,自己的備選又多了一種——歷史上,唯一可以拖着六眼同歸于盡的十影法。
雖然從年紀來說,羂索已經的确是個老人了,但他的行動力絕對比現代許多拖延症晚期的年輕人更強。
在得到十影法的消息之後,羂索立刻開始了消息的收集。
很快他就知道了這次被發現的十影法與禪院家沒有關系,而且不僅如此,十影法的父親還是黑市裏曾經赫赫有名的術師殺手,後來突然金盆洗手成為了六眼的老師,不僅如此,那個反向天與咒縛還在五條家的舉薦下成為了東京咒術高專的體術教師,是毫無疑問的五條派。
拿到具體的信息時,羂索幾乎要忍不住咒罵出聲——怎麽又是五條!
五條家究竟時走了什麽狗屎運,在自己計劃中的關鍵時刻,擁有六眼不說,甚至眼看着馬上就要在擁有一個十影法。
自己必須快速做出應對,在十影法被徹底交給六眼之前。
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羂索當即開始了動作,而在與十影法有關的事情上,他判斷能作為助力的,應當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祖傳術式卻出現在家族外的禪院家。
羂索本來的計劃,是像一百五十年前一樣故技重施,直接占據禪院家某個高層的身體,插手與山野甚爾的交涉。
但是很快,在拍賣會上遇見的一樣東西讓他改變了主意。
羂索特意去參加的,并不是表層世界的藝術品拍賣或者黑市上難以處理的灰色物品的拍賣,而是他三百年前機緣巧合下知道的非人者的拍賣集市。
集市十年開放一次,交易規則是以物易物,遇見特別稀有的東西,就會開啓競拍,給出的東西最符合賣家心意的買家算是成功。
在集市中間的空地上,非人們這次争奪的是一條紅色的小蛇。
“好像是人類裏很珍稀的血脈呢。”
“沒錯沒錯,好像是和咒術師有關,那三家之一的。”
“是貓妖拿出來的吧?不知道是誰用這種好東西去換鬼燈。”
“聽說是禪院家的主支,所以大家才會都想要,應該會很美味吧。”
從竊竊私語的妖怪間走過,羂索在聽到咒術師時就開始特意留心周圍妖怪的聊天內容,心底忍不住激動起來。
什麽叫作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占據禪院家高層的身份,的确可以讓自己快速擁有話語權,但同時也需要維持身體主人原有的性格和行為習慣,短時間之內不能有太大改變。
但天元同化在即,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能把大量精力都花在人物扮演上,一個空白的身份,在其他禪院家的人印象裏沒有固定的行動模式,自己想做什麽都會更方便。
至于如何插手十影法的事情...剛剛回歸家族的新人,想要多做一些事情争取家族的裏地位和認同的心情急迫了一些,也是合理的吧?
于是第二周,禪院家已經死去二十幾年的前任[炳]首領流落在外的第二個孩子回到了祖宅。
為了争奪到這個今天與山野甚爾見面的機會,羂索不僅先在切磋中贏過了對天與咒縛懷抱着莫名好感的家主兒子禪院直哉,還仔細研究了禪院家收集到的與山野甚爾有關的全部資料。
他有了新的發現。
與長老們一開始的意見不同,羂索認為前·術師殺手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爛人——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沒錯,但他的妻子,那個與咒術界完全無關的普通人對山野甚爾而言是不一樣的,而男人對于兒子也并不只是待價而沽。
從時間線上看,天與咒縛選擇投靠五條家金盆洗手的時機,應該就是他認識山野葵不久,而第一時間把十影法帶去高專的五條家主面前,也是為了防備咒術界的其他人對十影法下手。
雖然只認錢的術師殺手交流起來只需要用錢砸很容易沒錯,但羂索覺得,自己還是更願意面對這個像是普通人一樣,因為不願意自己重視的人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急切的動作下反而暴露了弱點的山野甚爾。
因為只有這樣,自己計劃中另外的東西,才有可能拿出來與男人聊聊。
寒暄的廢話已經說的差不多,看着男人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羂索端起茶杯,用喝茶的動作掩蓋自己眼底閃過的詭谲光芒。
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因為對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禪院甚二”感到好奇,山野甚爾沒有第一時間就讓人滾蛋,而是耐下心來聽對方說了二十分鐘沒營養的廢話。
這個人對禦三家的情況很了解啊。
目光無意識地在男人身上來回掃過,最終停留在額頭上那道顯眼的縫合線上,山野甚爾心底升起了某種莫名的熟悉感。
記憶中,過去的一個場景突然在腦海中閃回。
【被牛郎俱樂部裏熏天的酒精味道熏醉的白色鴿子搖搖晃晃地起身,扭過頭對自己說。
“那就說好了,甚爾你要幫我尋找額頭上有一道縫合線的詛咒師,然後幹掉他。”】
我好像知道這家夥是誰了。
天與咒縛挑了挑眉毛,目光中的探尋變成了一把稱,稱量面前的家夥作為獵物的份量。
好友白鳥的存款是一個相當好看的數字,而術師殺手的任務完成率可是百分之百——就算已經金盆洗手,既然這種歷史遺留問題自己送上門來,自己肯定也不介意維護一下過往戰績。
讓天與咒縛抽刀的動作慢了一步的,是羂索的下一句話。
他說:“你想讓你的兒子做禪院家主嗎?”
禪院家那種規矩比天大的性格,之前願意讓血緣上查不出和禪院家存在聯系的惠成為長老已經足夠讓天與咒縛覺得稀奇,現在山野甚爾想要聽聽這家夥究竟是打算說什麽了。
“外姓人,成為禦三家之一的家主,你以為我是什麽都不了解的小年輕嗎?居然用這種話來诓我。”
山野甚爾沒說自己究竟是想還是不想,而是反問到。
看到天與咒縛的反應,羂索微微一笑,知道天與咒縛已經動心了。
禪院家之前提出的方案,對于普通咒術師來說可能還算有吸引力,但對于背靠五條家的山野甚爾來說根本沒什麽誠意——五條家家主的親傳學生和禪院家名為長老,實為高級苦力的身份,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麽選。
想要将十影法拉入自己的陣營,就必須付出與之相匹配的足夠有吸引力的條件,好在羂索對于這種事情很有經驗。
詛咒師願意幫助十影法拿到禪院家家主的位置,只要對方能夠削弱六眼的陣營,完成自己計劃當中為他們安排的戲份。
“雖然可能山野先生會覺得我這樣說有些異想天開,但是希望您可以聽完我的理由和計劃,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