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現端倪

初現端倪

“圖片*100+”

“視頻文件*50+”

“塔蘭,這幾顆旅游星環境優美,游玩性高,你可以作為假期備選。”

桑提斯提及的星球全部位于東部軍區管轄的安全星帶,是帝國蟲氣爆棚的旅行勝地,塔蘭略有耳聞。

“謝謝哥哥,我選擇好了會告訴你的。”

浏覽光腦的快樂無疑是短暫的,雄蟲苦大仇深的面對滿屏的實驗數據,發出了無比心累的嘆息。

搞科研什麽的真是太費蟲了……成噸的數據等待處理驗收,用“蟲屎淘金”形容塔蘭的研究再貼切不過。

關于高效抑制劑的研發工作已經進入了最後攻堅的階段,難點在于如何大批量生産制造同時降低成本,藥物的不穩定性是塔蘭另一個頭疼的問題。

而與第一軍商議的精神海疏導提案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實驗過程中軍雌産生假性發情副作用的概率高達76%,以至于研究所一度調至了最高警備等級應對失去控制的雌蟲。在後勤部忙着修補安全隔離室的檔口,研究所參與疏導的幾名雄蟲收獲了軍雌送來的禮物,整個二層的走廊上都堆滿了放不下的鮮花。

似乎無法避免的,軍雌對疏導他們的雄蟲産生了依賴感。

這種依賴感有時很危險,它會讓蟲誤以為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雄主。

“我已經有雌君了。”

“沒關系,我做您的雌侍就好。”

“雌侍我也有兩位了,而且…我不喜歡軍雌,抱歉。”

這種對話塔蘭每天在研究所聽了不下百八十遍,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阿德文幹預手下軍雌的擇偶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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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德文卻渾不在意。

“軍雌的結合率一直很低,主觀上雄蟲讨厭軍雌具有充分的理由,諸如身材、氣質、思維方式等的不讨喜。但這些都是借口,根本原因是因為閣下們無法在随時可能被誤傷致死的恐懼中生活度日。每年不乏有軍雌因精神海暴動而打傷雄主,即使他們受到了懲罰,也很難避免未來不會有更多的雄蟲傷亡。”

“即使帝國的雌雄保護法非常完善,但如今雄蟲們的行為就是因噎廢食,他們拒絕軍雌的示好,拒絕與他們約會,更拒絕成為他們的雄主!那麽多軍雌,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于無蟲安撫的不計其數。”

“這些戰士們,為了捍衛蟲族的生存權犧牲了自己的精神海,他們只想擁有一個追求閣下的機會,這也有錯嗎?”

“……他們沒錯,想要活下去的雄蟲們就有錯了嗎?”塔蘭語速飛快的反駁:“雄蟲的弱小不是自身造成的,是基因令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依附于雌蟲生活在你看來不會就是最完美的蟲生吧?閣下們如果真的厭惡軍雌,他們就不會同意參與精神海疏導的實驗!”

“阿德文·克勞倫斯,不要試圖把雄蟲推到你們的對立面。我們都是蟲,都是一樣有血有肉的存在,換位思考将心比心,我不求你能完全理解雄蟲,只求你能看到些許雄蟲為蟲族社會發展付出的努力!”

“……”

塔蘭一氣之下發送了一大段對話給阿德文,也不管有沒有病句和錯別字,他想不通上輩子自己是怎麽被這個直雌腦迷得找不到北的。

“主人,檢測到您的心肺功能波動劇烈,是否需要将阿德文·克勞倫斯移除好友列表?”

“……否。”

光腦通訊器不停閃爍着新信息的提醒,塔蘭當機立斷把屏幕設為了請勿打擾模式,他戴好護目鏡和實驗手套,雙肩下沉吐出了一口濁氣。

別想那麽多,下午還有會議要開,沒有什麽能影響你的研究。

科研蟲沒得感情。

……

馮的血滴球與奎芬的頭發樣本中均提取出了雄蟲的DNA。

塔蘭仔細比對後發現,馮符合A級雄蟲的基因模型,但表征等級僅為D等;奎芬已激活的有效基因片段佐證了他是一位B級閣下,但有趣的是,塔蘭在奎芬的未激活片段中找到了一些特殊的聚合物,目前還不清楚這些聚合物的作用為何。

真可惜,要是有自己衰退後的基因樣本就好了。

塔蘭清理好實驗臺,照例将數據進行了加密處理。

“塔蘭,你在忙嗎?”

哈伯恩教授看上去很久沒有休息過了,他頭發雜亂,銀灰色的鏡框架在鼻尖處,要掉不掉的樣子。

“沒有。教授,您有什麽事嗎?”

“下午開會的資料準備好了沒有,第一軍要求查閱新型抑制劑的所有實驗報告,他們需要帶走部分成品回軍部。”

“準備好了,”塔蘭聽到後面不免訝異:“這麽急麽?抑制劑解離還需要至少五個小時…”

“确實是個無理的要求。我們唯一的選擇是提高溫度進給速率,強行催化解離過程。”

溫度培養皿的總控制系統位于底層的機房,操作時需要負責的實驗蟲本蟲親臨現場。

哈伯恩教授攏了攏頭發,“塔蘭,你去提高速率至5K每星秒,我在培養皿處等你,監測分子化學式少不了你的幫忙。”

“好的,教授。”

哈伯恩神情複雜的望着雄蟲離去的背影,他取出一個狹小的芯片,綠光确認後塔蘭的實驗光屏無條件的對陌生蟲開啓了訪問權限。

與此同時,西區總指揮中心一片歡聲笑語。

即将與雄蟲結合的軍雌按照軍部慣例給所有同事兼戰友發放了“蟲崽小軟糖”,軟糖紙是入口即化的卡通蟲圖像,古老的習俗暗含了蟲族對新生命的渴望與祝福。小軟糖只有兩個口味,分別是蜜糖味和果酸味,蜜糖對應雄性蟲崽,果酸則為雌性,兩種糖果的數量比約為1:100。

“讓我看看,喲尤西提爾,你抽到的是雌蟲崽!”

“難道你有雄蟲軟糖?”

“…沒!有!反正沒蟲有。”

“雌蟲崽怎麽了,都是我的崽我都喜歡。”

這位幸運蟲不日前參與了研究所的精神疏導實驗,疏導他的雄蟲恰恰尚未婚配,在軍雌的火熱追求下,他們最終向伊甸中心發送了結合申請,申請通過了。

“報告長官!”雌蟲滿臉喜氣的敲門,“請您品嘗蟲崽小軟糖!”

“呃……”

阿德文的辦公室內,數位副官正排列整齊的立正挺胸收腹,為首的雷伊·霍爾用眼神示意軍雌趕緊走,別說廢話。

“讓他進來。”

“……”

雷伊充滿同情,這我可幫不了你了,兄弟。

軍雌戰戰兢兢的挪動,雙手捧着一把蟲崽小軟糖,“請、請您品嘗。”

背朝浩瀚星海,總指揮官的壞臉色有了少許好轉,他問:“你要結婚了?和誰。”

“和一位B-級閣下。”

阿德文皺眉,“我是問你他的名字。”

“是…是長官,他叫比夏·貝彌!”

雄蟲的基因等級直接決定了他們在帝國的命運,軍雌們談起雄蟲最先提到的永遠是等級,只有等級适配的蟲才能進行精神海疏導。

“他是平民雄蟲?”

“是,長官!”

“別拿貴族那套手段糊弄他,尤西提爾,”阿德文冰綠色的瞳孔沉了下來,“他願意為你治療,你應當尊敬他,一如尊敬我。”

娶一只貴族雌蟲意味着生活質量得到了保障,婚配是等價交換的商品,雌蟲提供星幣,閣下們提供服務。雌蟲們索求對方的信息素、蟲精和精神力,生育蟲崽的想法也十分簡單,為了提升精神海的穩定程度,并讓家族血脈得以延續。從某種意義上講,雌雄之間很難有純粹的愛。

而對于軍雌來說,忠誠遠比愛更重要,在實現誓言之前,貴族必須拔下爪牙去真正尊敬自己的雄主。

尤西提爾來自帝星的大家族,他自然明白阿德文話裏的意思。

“請您放心,我因為喜歡閣下才會追求他。”

“請允許我以家族榮譽發誓,我會尊敬他、守護他直至生命的終結。”

雌蟲的臉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悅,他目光灼灼的向總指揮官許諾,語氣鄭重。

阿德文面無表情的撥開糖紙,蜜糖的甜味随即在口腔之中炸裂開來。

好甜。

甜到發膩。

他的腦中莫名浮現出了黑發黑眼的雄蟲倔強的模樣。

“都下去吧,我靜一會。”

深邃的宇宙最是包容,無論時間輪轉,恒星的光輝亦不曾減弱半分。

塔蘭單方面的拒絕聯絡顯然給予了軍雌超額的壓力。

阿德文煩悶的解開了領口,他重重敲擊桌面,五彩斑斓的糖果受驚彈起散的七零八落。

于是他一口氣吞下了剩餘的蟲崽小軟糖。

生命研究所。

今天是第一軍的項目驗收日,帝星沒蟲敢碰這幫軍雌的黴頭。研究所的負責蟲忙得像陀螺一樣亂轉,就連所長法蘭瑟也沒有雙腳沾地的時候。比起皇室和大家族的蟲,軍雌不需要無用的社交流程,他們信奉快、準、狠,實驗結果遠比過程更有說服力。

哈伯恩教授與塔蘭姍姍來遲,他們剛一步入會場,負責蟲就兩眼放光的迎了上去。

“請坐,快請坐。”

會場布置的相當溫馨,每臺光屏旁都生長着植物部門最新研發的有助于改善心情的植株,翠綠色的葉片籠罩在軍雌們的頭頂,桌前的右手位上擺放有數瓶特級營養液,一瓶更比十瓶強的那種。

看得出負責蟲想極力讨好第一軍了……

哈伯恩:?

塔蘭放下手中沉重的保溫箱,在教授疑惑的視線裏,默默坐到了遠離對方主位的一側。

雄蟲一點也不想看見阿德文,至少今天不想。

“既然我們的核心蟲物已經落座,那麽我想是時候開啓本次會議了。”

法蘭瑟所長莊嚴宣布,所有實驗數據為生命研究所所獨有,是內部的絕密資料,外蟲沒有知曉的可能。

“實驗報告的總結如下,”哈伯恩教授推了推眼鏡,耐心為軍雌們講解:“新型抑制劑能顯著降低雌蟲的暴力傾向,舒緩發情期不适的成功率高達93%,且不會對下一次的發情周期造成影響。抑制劑在雌蟲體內的代謝速率為每四十毫升兩日,符合藥代動力學的基本要求。”

第一軍的代表蟲提出疑問:“注射時間有沒有嚴格的限定?對已經處于發情期,甚至是已經蟲化的雌蟲是否依然有效?”

“抱歉,”哈伯恩教授誠懇承認了實驗的漏洞,“現階段我們缺乏這部分的數據研究。”

代表蟲眼波交流了一番,不滿道:“蟲化是軍中常見的現象,作戰過程中雌蟲很難發覺自己是否正處于發情前期,我們需要的新型抑制劑必須足以面對這一未知情況。”

哈伯恩為難的解釋:“我理解您的訴求,但雌蟲蟲化後的體型過于龐大,恐怕生命研究所并沒有足夠的實驗場地……”

雙方你來我往的焦灼扯皮,如果第一軍執意認為生命研究所沒有完成預期的實驗目标,塔蘭他們必須根據合約賠付一半的研究資金!對于普通蟲來說,這會是個天文數字。

“好了,”阿德文·克勞倫斯難得開了金口,“實驗達标。對于蟲化方面的不足之處,我認為有必要進行補充研究。”

“第一軍将為蟲化狀态抑制劑的研究注入新資金,法蘭瑟所長?”

老油條笑眯眯的點頭:“您說,您的需求既是我們的研究目标。”

誰給錢誰是老大,生命研究所這種單純依靠帝國撥款與大家族捐助的研究機構缺的就是像阿德文這樣不差錢的金主。

“我需要貴所的研究員去第一軍駐地,那裏有足夠的場地供蟲使用。”

“沒問題,我馬上……”

“夏恒·讓,由他親身參與實驗,并進行數據記錄。”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塔蘭在心中瘋狂爆粗,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是完善抑制劑最妥當的辦法,可情感方面他還正處在氣頭上,阿德文的言語令蟲心生不适。

驚訝過後法蘭瑟恢複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樣,“這不是什麽難事,夏恒研究員想必非常樂意為您提供幫助。”

……

塔蘭克制住了把花盆扣在所長頭上的沖動,笑笑笑,這麽愛笑怎麽不去競争微笑大使!亞雌咬牙切齒的答應了阿德文的請求,“願意為您效勞。”

會議結束後哈伯恩教授欲言又止,在雷伊·霍爾靠近準備插話的檔口,他叫住了塔蘭。

“和軍雌相處時要當心,尤其是阿德文·克勞倫斯。”

“明白,謝謝教授。”

“夏恒,我不喜歡藍色紗幔,也許橙色的更适合你。”

……?

塔蘭尚未來得及分析教授最後一句話的含義,英姿飒爽的軍雌就已出現在他的面前,敬了一個标準軍禮。

“您好,夏恒研究員!我是第一軍的大校雷伊·霍爾,很高興認識您。對于蟲化研究長官有事想請您詳談,我們這邊走。”

塔蘭無語的掃了對方一眼,轉身離去的動作行雲流水。

“…哎等等,長官說您很有可能正在氣頭上不想理他,他希望您先看看這份文件。”

軍用光腦具有良好的保密性,非目标蟲無法獲取光腦屏幕上的信息。塔蘭粗略的瞟了幾眼就明白了阿德文的用意,他願意為哈伯恩教授的實驗室單獨注資,這筆自由經費不會經由生命研究所核查,塔蘭他們可以進行喜歡的任何實驗研究。

真不錯的誘蟲餌料啊。

塔蘭沒有直接拒絕,“他知道我的心情不好,還要派你來傳話?”亞雌譏諷道:“做縮頭烏龜是阿德文的特長嗎?既然想讓我原諒他,就自己來和我私聊。”

烏龜是什麽東西?不過加了“縮頭”兩個字總歸不是什麽好意思…雷伊·霍爾尴尬的笑了笑,“抱歉,雖然長官沒有說明原因,但我猜想他是不敢見到您…”

“長官不會追蟲,如果他的行為冒犯了您的話,可否請您諒解。”

“您是長官第一個如此上心的蟲。”

雷伊和上一世一樣富有說服力,是一位少有的社交能力滿分的軍雌,塔蘭面對文件上的巨額星幣誘惑松了口:“帶路吧。”

第一軍此次出動了中型運載艦,指揮室比先前的小星艦大了不少。阿德文·克勞倫斯面朝帝國的星系圖譜,他背對着來蟲,一時沒有說話。

“我的時間有限,”塔蘭語氣硬邦邦的,“總指揮官先生,請問您有何吩咐。”

指揮室內只有他們兩蟲,良好通風系統的作用下塔蘭逐漸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你發情了?!”

阿德文渾身泛起不自然的高熱,他解開領扣,露出了脖頸處的抑制環。

剩餘抑制劑刻度,零。

“你這個瘋子,”塔蘭冷靜下來,退至艙門口,“你違規使用了誘導發情劑。”

“你想幹什麽,阿德文?”

雌蟲的軍裝下擺開始濡濕,深色痕跡一點點的浸潤了包裹嚴密的褲縫。阿德文用金發磨蹭着塔蘭的腳踝,喉間滾出幾個氣音:“我在…給您道歉…”

“……求您原諒我…”

塔蘭諷笑:“雄蟲可沒有拒絕的權力。”

“您有,當然有…”阿德文努力積攢意志道歉:“我不該對您那麽講話。”

“發情期是雌蟲最脆弱的時候,您…您應該清楚,我的孕囊已經因您而打開,即使沒有信息素……”

“它是您的,我也是,您的。”

塔蘭笑出了聲,他用腳尖撥弄雌蟲汗濕的金發,輕聲問:“你想我怎麽懲罰你?”

“嗯?阿德文。”

“用精神力抽你麽。”

“恐怕你會直接進入蟲神的極樂殿堂吧。”

軍雌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給雄蟲,意在告訴對方雌蟲對雄蟲無法磨滅的依存感,他們是伴生物種,任何性別離開彼此都無法獨自存活。

可塔蘭的氣顯然沒那麽容易消弭。

他命令道:“轉過去,撕開襯衣,讓我看到翅縫。”

翅縫是雌蟲僅次于孕囊的敏感之處,其上布滿了發達的神經末梢,撕裂翅縫的疼痛即使是軍雌也非常容易昏厥。

“…哈…請您…享用…”

塔蘭沒有變态的淩虐欲,他只是想讓阿德文感受一下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恐懼感。凝結的精神力觸須沿着翅縫上下移動,時不時的鑽進去轉圈兒,或是模拟翅翼展開的動作飛速滑出。

S級雌蟲輕微顫抖着,他的額頭抵在小臂上,呼吸變得斷斷續續。

“求您…”

“求我,求我什麽?”塔蘭歪頭,“阿德文,你不說清楚,我不明白。”

“…呼…嗯…碰…別碰那裏……”

軍雌突然四肢匍匐在了地板上,身體一下有一下無的抽搐,暗色地面上淅淅瀝瀝的水漬像下了一場雨。

“你最好不要蟲化,不然這支抑制劑可不管用了。”

塔蘭玩夠了,動作熟練的為阿德文注入了新研發的抑制劑,他踢了踢淚流滿面的雌蟲。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阿德文長官。”

“一切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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