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的第一頁

真相的第一頁

深夜,雌蟲的精神依然亢奮。于軍雌而言,不眠不休的持續工作一周并非難事。

“報告,蝴蝶星系突發的異獸潮現已得到控制,第七軍、第九軍分別安插了先鋒潛行隊對蟲洞裂口進行持續監測。”

“最新數據顯示,蟲洞的撕裂度呈減小趨勢。”

另一名将領補充彙報:“本次入侵的異獸為非變異種,它們沒有明确的攻擊目标。”

“亞聚焦能射線即可對它們産生毀滅性的打擊。”

光腦屏上,數十位東部軍區高層輪流分析了本次的小規模異獸潮,常年軍裝貼身的桑提斯難得換了身衣服,即使有毛絨領口的加持,軍雌的立體投影仍冰冷得不可近蟲。

發生異獸潮的蝴蝶星系距離坦弗星僅不到500光年,那些怪物們随時都有可能威脅塔蘭的蟲身安全!

“尤隆,重新計算返回帝星的折躍路線,繞過蝴蝶星系。”

“是,指揮官。”

“第七軍即刻進入I級警戒狀态,啓動坦弗的鄰近、次臨近大型能源運載樞紐。”

“統計蝴蝶星系的受災星球個數,安排生命保障部進行慰問處理。”

在會議接近尾聲時,桑提斯囑咐尤隆提供近十年內的異獸活動範圍圖。

原因無他,異獸如今距離他們太近了。

近的好似一場荒謬的意外。

衆所周知,異獸的攻擊目标向來都是具有能源核的大型能源超新星,而蝴蝶星系以氣态星球為主,可供開采的能源星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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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這是一次偶然的襲擊,那麽帝國有必要重新評估異獸的行動動機與風險等級了。

“散會。”

想到雄蟲還在等待食物補充體力,桑提斯加快了前往廚房的步伐。

……

二十四個小時後,塔蘭再次睜開眼睛。

他短暫的恢複了神智。

身體的不适感較先前好了許多,雄蟲的發情只有依靠雌蟲或者是抑制劑方能緩解。

塔蘭卷起袖口,小臂上印着一排清晰可見的X型針孔。

這是雄蟲專用抑制劑的注射痕跡。

塔蘭松了一口氣,預料中的最快情況似乎并沒有發生。

——即使他們是兄弟,他也不願唐突一位未婚的雌蟲。

“小呆,我的發情期為什麽提前了?”

被叫做小呆的光腦飛速轉圈思考,“主人,您的血液分析顯示可能存在某種信息素誘導因子。”

“比如…?”

“海怪的歌聲,海怪的求偶之歌可以引誘雄性與它們交尾。”

“……”

想到也許瀾是那個始作俑者,這件事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塔蘭問,“海神究竟是什麽,真的有這種神明存在嗎?”

“主人,海神存在的概率為99.99%。據史料記載,海怪是海神現存于世的子嗣,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它們的蹤跡。”

“萬水皆所行。”

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人魚遍布了整個宇宙。

不是每個種族都懂得分寸感為何物,塔蘭希望自己不會再遇到那個家夥。

他最後弱弱的問,“小呆,咳咳,我昨天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奇怪?您是指……”

“一些我平時不會對哥哥做的事。”

“請稍等,沒有。”

抱抱和舉高高很正常,主人和桑提斯先生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弟蟲。

光腦不會騙蟲,塔蘭忐忑不安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裏。可他不知道的是,桑提斯的光腦擁有更高級的指令權限,相當于“子母腦”,進入房間後小呆就被軍雌完全屏蔽了。

“主人,在您拉黑阿德文·克勞倫斯先生的時候,對方向您發送了超過900條的信息。是否需要查收?”

……他很閑嗎?

塔蘭哭笑不得,一切仿佛是重生前的翻版,不過死纏爛打的對象從塔蘭變為了阿德文。

“他又在發什麽瘋。”

900條的信息裏,光撤回就占了60%,塔蘭很難想象阿德文究竟發了些什麽不能見蟲的話。

“哈…他還敢威脅我。”塔蘭無奈的搖頭,“威脅之後的好言好語算是補救嗎?”

雄蟲沒有回複,一溜煙的“已閱”标識出現在對話框裏,塔蘭大發善心的加回了對方的光腦好友。

如果阿德文繼續發瘋的話,他不介意重新拉黑雌蟲。

小呆勤勤懇懇的提醒塔蘭:“主人,您該進食了,距第二波發情期還有不到一星時。”

雄蟲絲毫不敢怠慢,他果斷連喝了三包濃縮營養劑,直到小肚腩都微微的鼓了起來。

塔蘭打了個飽嗝兒,整個蟲鑽進了柔軟的被子裏睡眼惺忪。

“小呆,切換安靜模式,我要渡劫了……”

很少有雄蟲在成年之後還會獨自經歷發情期,即使沒有雌君和雌侍,雄保會也會為閣下們提供免費的雌奴,這種情況下雌奴得到的蟲精将會無償捐獻給帝國的精子冷凍庫。

塔蘭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當爸爸。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想是時候同哈伯恩教授商讨研發更高效的雄蟲抑制劑了……

過了一會兒,桑提斯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卧室,水和食物放在了離塔蘭最近的地方。他用小指撥弄雄蟲淩亂的烏發,最輕微的觸碰也能讓快樂泛濫如泉湧。

“警告,您體內的雄蟲信息素含量過高,短時間再次攝入可能會誘發假性發情。”

桑提斯無視了光腦發出的警告,癡迷的将臉頰貼上了塔蘭熟睡的側臉。

他親昵的蹭了蹭,覺得不夠,又啃了啃。

“痛……”

糟糕,咬得太用力。

塔蘭幽幽轉醒:“你在做什麽?”

“我,我…我來看看你…”

桑提斯結結巴巴,他心虛的看向別處,祈禱對方不要發現臉上的牙印。

誰知塔蘭迷迷糊糊的癟了癟嘴:“阿德文,你不是說沒空陪我度過發情期嗎。”

“你忙完啦..抱抱。”

雄蟲非常自然的鑽進了桑提斯的懷裏,疑惑:“怎麽不抱我?”

“……”

收獲了懷抱的塔蘭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完全沒有發覺雌蟲僵硬的手足。

“嗯?…唔!…你咬我嘴唇做什麽嗚嗚嗚…好痛…”

阿德文今天怎麽這麽壞呀!

塔蘭氣鼓鼓的捂住了嘴巴,“不給你咬。”

“壞蟲。”

一個眼睛,兩個眼睛,三個眼睛…無數個眼睛競相出現,桑提斯的複眼猩紅得可怕。他吞下了雄蟲的痛呼,重重咬住了對方的唇瓣。

“我不是阿德文。”桑提斯沙啞的重複,“我不是他。”

“不是阿德文…”

塔蘭的思維被信息素折磨成了糨糊,他暈暈的問:“那你是誰…”

雌蟲無言,回應他的是鋪天蓋地的吻。

該死的發情期過去的時候,塔蘭的假期剛好結束。

坦弗之行草草落下了帷幕,不知為何,返回帝星的路上格外颠簸。桑提斯已然沒了蟲影,塔蘭連同對方道一句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研究所給亞雌夏恒·讓頒發了年度青年科學蟲勳章,表彰大會将在蟲帝的行宮舉辦,由陛下親自授予獎章。

嗯,并不是很想參加怎麽辦。

塔蘭慢吞吞的給哈伯恩教授編故事,說自己生病了,出席不了任何活動。

哈伯恩:“是生病了還是發情了?”

塔蘭:“……教授您要不要這麽直白。”

哈伯恩:“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我不覺得有什麽羞愧的必要。”

塔蘭:“好吧,申請發情期休假。”

“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蟲帝陛下很看好你。”哈伯恩繼續說道:“帝國正在全方位的培養高端亞雌蟲才,你是新興勢力的中堅力量,蟲帝希望在授勳結束後與你親自會面。”

“……啊???”

“是的,很抱歉确實如此。”

作為雄蟲的塔蘭可以借口發情期拒絕參加活動,可亞雌夏恒·讓則完全沒有對皇室說不的權利。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考慮的。”

“下次見面時,我想與您聊聊關于紗幔的美學,這次我帶來了橙色的紗幔。”

“您最忠實的,塔蘭。”

哈伯恩那邊許久沒有回複。

唔,意料之中。

塔蘭伸了個懶腰,把令他不安的問題主動抛了回去,借機奪回主動權。

有時裝蠢不失為一種以退為進的手段。

“奧肯,麻煩幫我更換日常飛行器,塗層采用帝國最普通的款式,務必不要引蟲注意。”

護衛者奧肯點頭道好,“是如今這款不夠舒适嗎?您如果還有其他要求的話請直接告訴我。”

“不,它很好,只是有些蟲可能已經盯上小家夥了…”

“飛行器改造方面哥哥會派蟲與你詳談的,奧肯先生,倘若我要求你進修反偵察技術,你願意接受安排嗎?”

奧肯腦中飛速處理着雄蟲透露的信息,得出以下幾個關鍵詞:監視,危險,未知敵人。

有蟲想傷害塔蘭閣下?!

雌蟲立刻斬釘截鐵的作答:“當然!奧肯聽從您的一切安排。”

很好。

塔蘭在必辦事項那一欄打了一個對勾。

不管躲在暗處的是什麽東西,只要是活物,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刻。

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密羅學院結束了夏修假期,正式進入冬令時學年。

亞雌傑尼·格蘭特曬黑了整整一個度還要多,他去了一顆日照充足的星球探望雌父,帶回了許多塔蘭沒見過的新奇事物。比如一夜長大的巨型遮陽羽葉,會咕咕叫硬殼漿果,以及“愛心型”的僞向日葵種子。

“我的雌父是當地駐紮的軍雌,他非常高興我能去看望他。”

“你們不知道,當時我考上密羅的時候他可驕傲了!”

蟲族的父子關系較人類而言更為輕松自由,大多雌蟲和亞雌成年後會離開雌父身邊,滿星系的闖蕩。有光腦的全息視頻存在,似乎面對面的相見變得不再那麽重要,他們更在意提升彼此的生活品質,知道對方安好就夠了。

塔蘭非常能理解這位軍雌。

記憶裏桑提斯在雌父哈米什·翁戈爾身邊的日子屈指可數,哈米什不是不思念蟲崽,而是更希望桑提斯能闖出自己的天地。

假若年輕的雌蟲不去以命相博,又怎麽會有資格從他手中接過東部的軍權呢?蟲族是以力量為尊的種族,弱者不會有蟲憐憫。

塔蘭小小的羨慕了一下對方家庭的幸福美滿。

“我去了坦弗,那裏的海洋很美,有機會的話你們一定要去看一看。”

格萊德溫有些驚訝,“坦弗?”

“哇!”傑尼發出驚呼,“坦弗可不是普通蟲有機會旅游的地方,給閣下們開辟的旅游星貴的吓蟲。我看過星網上的旅游直播,光是塔塔派一個就要五千星幣,足足比帝星貴了十倍!”

“夏恒快說,你是哪家的小少爺呀?在坦弗有沒有見到雄蟲?”

“…我的哥哥是軍雌,他帶我去的。”

這是夏恒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家世,格萊德溫不動聲色的記住了亞雌的每一句話。

“至于雄蟲嘛…沒見到,他們大多都有私蟲島嶼。”

從帝星到坦弗的來往費用為五百萬星幣,兩個蟲就要整整一千萬!對于普通軍雌來說這可不是筆小數目。按小戰役五十萬大戰役兩百萬來算,夏恒的哥哥至少已經服役了十年。

十年,足夠一個軍雌升職為上尉了。

而坦弗屬于東部軍區管轄,第七軍和西部軍區的第一、三軍有過戰役摩擦,很少有西部的軍雌去坦弗游玩,亞雌的哥哥極有可能是東部軍區的蟲!

“你呢格萊,你的假期怎麽過的?別說一直在家睡覺哦。”

格萊德溫回神,答:“M37星系有機甲巡回賽,我去見識了一場機甲的盛宴。”

“該說不愧是你嗎格萊,連假期都不帶休息的。”塔蘭露出了羨慕的神情,“這回新學期的機甲比賽你一定能進前三名!”

“格萊,你就是最棒的機甲戰士!”

傑尼在一旁鼓掌,仿佛預見了格萊德溫奪冠的那一天。

雌蟲眼眶濕潤,他以謊言為始,卻溺亡于滾燙的真心。

機甲的落敗是格萊德溫有意為之的結果,在密羅的每一天他都必須藏其鋒芒。格萊德溫從未有什麽假期,去M37也不是為了觀看機甲比賽。

他是去殺蟲的,這是任務,是不能違背的命令。

亞雌琥珀色的瞳孔灼燒着他,差點兒将格萊德溫燒穿。他聽見夏恒小聲低語:“格萊,你的雌父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格萊德溫的雌父已經去世了,他告訴過亞雌自己的雌父生前是一位優秀的機甲戰士。

你會為我驕傲嗎,雌父?

即使我正在黑暗裏踽踽獨行。

“會嗎?”

“嗯,一定會的。”

銀發雌蟲淺淺的笑了。

帝星,生命研究所。

哈伯恩教授的形象比以往任何一次見面都要糟糕,他不斷的咳嗽,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仿佛被什麽東西吸走了精氣神。

“教授,您這是怎麽了?”

“我的樣子很糟糕,是嗎。”

哈伯恩摸了摸自己幹瘦的臉,擠了個笑:“塔蘭,見到你真好,坐吧,不用拘束。”

教授的辦公室倒是布置的十分溫馨,熱水壺裏煮着花香味的茶,哈伯恩竟還有心情在辦公室養生。

“教授,您必須立刻休息!”塔蘭焦急不已:“您最好去雄蟲醫院接受檢查,這樣的身體狀況不能再做研究了!”

前世教授的逝去壓在雄蟲的心口,哈伯恩的模樣仿佛印證了早殇的詛咒。

“塔蘭,看到你這麽擔憂,我必須承認自己非常感動,同時也很難過。”

“抱歉。”

“我不會輕易死去的,請放心,至少在你的課題結束以前……”

塔蘭打斷了哈伯恩:“教授,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去看病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哈伯恩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你不是想問我關于紗幔的事嗎,在聊那件事之前,我想讓你先看看這份文件。”

#最高機密#

#凍結時限一百星年#

《關于雌蟲的定向誘導劑研究》

塔蘭不解的擡頭:定向誘導是什麽意思?

哈伯恩教授示意他繼續閱讀。

“定向誘導,即誘導雌蟲對某位特定的閣下産生濃烈的愛情,古稱真愛效應……”

在塔蘭的極度震驚中,哈伯恩自顧自地說:“本世紀的第一對實驗對象,是雄蟲哈伯恩·賽和與雌蟲凱·克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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