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剖心

剖心

塔蘭并沒有失去知覺太久,覺醒的‘精神力之護’令他的整個精神海沛然充盈。

雄蟲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密密麻麻的精神絲線可以讓他更好的感知世界。

半空之中,光腦化身為了懸浮的水母小球,憨态可掬的圍繞着修複艙游動,塔蘭詢問小呆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親愛的主人,您正位于第七軍的大型運載星艦上,星艦停泊在距K7星14光年的環形樞紐。”

一切還算順利。

塔蘭了然,這處樞紐大概率是軍部臨時征用的商用轉駁點。

一牆之隔的走廊上至少有四位軍雌,塔蘭聽見了他們極輕的腳步聲。

“哥哥和阿德文呢?”

“基于他們最後一次發送的坐标內容,您的親蟲也位于這架星艦之上,而阿德文·克勞倫斯則位于第七軍的二號折躍中心。”

“坐标(1,XX,8XX),該折躍中心通往南十字星星系、鷹眼星系和紅玉星系附近。軍部掩蓋了坐标的具體信息,抱歉主人,我無法給予您更精确的地址。”

“沒關系。”塔蘭問:“帝國的雄蟲凍精庫是不是恰好位于南十字星星系?”

“是的,主人。那裏擁有帝國數目最多的科技星,其外圍的環狀星雲中包含大量能源物質殘體。”

異獸潮如期而至,塔蘭的心情卻沒有預料之中那般美好。

無論是陣亡的戰士、還是無辜受難的普通蟲民,他們的生命似乎都不如雄蟲的凍精來得珍貴。塔蘭記不清前世的傷亡情況,它們被一筆帶過,唯一知道的即是帝國的生命繁衍部部長遭到革職,蟲帝借機洗腦閣下們主動為帝國捐贈凍精。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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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聯系到研究室的蟲嗎?K7星怎麽樣了…”

小呆叽叽咕咕一陣搜尋,十個觸手擰成了麻花。

“主人,研究所的五十五名員工裏,僅一蟲受傷,其餘都安全撤離了。”

“K7星目前被标記為‘高度污染’狀态,按照東部軍區的常規部署來看,您的科技星最快可于十日後煥然一新。”

十日…十日後就是塔蘭的發情期,但願科技星到時能夠建好。

“麻煩替我向雄保會請假,除非安閣下有事找我,否則屏蔽一切消息。”

塔蘭頓了頓,強調:“注意措辭,模糊我的身體狀況,引導外界關注本次入侵的嚴重性。”

“另外小呆,找到研究室受傷的蟲,為他提供我們的工傷救助金。”

“這本是無妄之災。”

一口氣安頓好了這這那那的各項事宜,塔蘭雙眼放空,忍不住在修複艙內伸了個懶腰。

……他是不是還救了一只蟲崽?

塔蘭終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麽:“等等,我剛剛是怎麽回來的?”

光腦小呆正要答話,外間便響起了軍靴落地的聲音。星艦的地板為軍用特制的無聲材料,即使是最細微的摩擦聲,塔蘭依舊捕捉到了。

“閣下,我是第七軍的指揮總長佩裏恩·奎奇,奉命向您彙報救援信息。請問您是否準許我的進入?”

“請進,奎奇先生。”

蘇醒後的第一位來蟲竟然不是副官尤隆,塔蘭略感意外。

不要直視閣下、不要直視閣下、不要直視…

佩裏恩在心中默念了三遍。第七軍中流傳着一個可怕的傳說,但凡與塔蘭閣下對視,你就一定會單方面不可自拔的陷入愛河。

雌蟲暗自緊張的吞咽口水。

從他的視角望去,只能看見雄蟲小巧的腳尖。

“閣下,您救助的雌性蟲崽是K7星的原住民,基因等級為E級,他的精神海創傷較深,需治療至少一個月才能痊愈。”

塔蘭微笑:“謝謝你告訴我,辛苦你們了。”

咔嚓——

佩裏恩瞬間卡殼,如何回複雄蟲閣下的道謝?急!他開始迅速回憶起《雌蟲守則》的必背片段。

“您的感謝令我受寵若驚,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無論何時都願意為您效勞…”

還有什麽來着。

雌蟲絞盡腦汁的模樣讓塔蘭不住的輕笑:“不用緊張,你知道我是怎樣來到這裏的嗎?”

閣下他…他笑了……

有沒有蟲告訴他,S級的閣下笑了應該怎麽辦。

“奎奇指揮官?”

他他他喚我為指揮官了诶。

“你還好麽?”

不好、不太好,四肢好像不聽使喚了。

只見佩裏恩突然擡頭,眼睛卻閉的緊緊的:“抱歉閣下,請您等我一分鐘!”

啊……?

雌蟲同手同腳地沿原路退出了治療室,塔蘭無奈的搖搖頭,道随他去吧。

六十星秒後,佩裏恩準時申請進入塔蘭的房間。

“請進。”

他依舊不敢直視對方,佩裏恩這次盯梢的地方改為了治療艙底部的設備編碼。

“閣下,關于您方才的問題…您是被一只雌蟲帶回來的。”

塔蘭唔了一聲,“是哥哥嗎?”

“不是。”

“那是阿德文·克勞倫斯?”

“呃…也不是。”

佩裏恩語氣沉重:“帶您回來的是一只A級軍雌。我明白您的顧慮,請不用害怕,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戒。”

軍雌?原來金色星雨下的銀翅紫瞳不是夢境。

塔蘭一頭霧水,“什麽懲戒?還有我為什麽會害怕…”

昏睡的塔蘭與蟲崽是被雌蟲獨自抱回來的。

未知雌蟲的出格舉動很有可能會對閣下們造成不可挽回的心理傷害,佩裏恩同情的看着塔蘭:“未經允許不得觸碰雄蟲閣下,軍部認為該蟲嚴重違反了此項條例。”

“按帝國律法,他應被剝去翅翼、發配垃圾星。”

“現在他正關押于星艦禁閉室,等待總指揮官的近一步命令。”

“……”

塔蘭無法為軍雌辯護,帝國的法律确實旨在保護每一位雄蟲閣下免于傷害。

它們看似殘酷,卻是經年累月的經驗所得。

“我想去見見他,奎奇先生。”

佩裏恩這次看清了雄蟲閣下的手,那雙手膚色雪白、細膩如綢,骨相十分優美。

不知不覺間,塔蘭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

“可以請你為我帶路嗎?作為指揮官應該很忙吧,很抱歉因為這點小事麻煩你。”

“不、不麻煩…”

“謝謝你,奎奇先生。”

轟隆隆——

佩裏恩又一次不負衆望的卡殼了。

*

**

***

大型運載星艦一般分為兩層,上層為主要活動區,下層有足夠的空間裝載軍備物資。這種星艦沒有監獄,但有特定的禁閉室提供給精神海不穩定的雌蟲。

塔蘭從緊急通道一路行至了下層,避開了大部分軍雌的視線。

“就在前面了,閣下。”佩裏恩糾結道:“您确定想見罪蟲嗎?”

塔蘭點頭,意識到對方一直不敢直視自己,又換為了開口:“是的,我确定。”

禁閉室只有第七軍的蟲方可刷開,它使用了當下最先進的蟲紋識別系統。佩裏恩靈活自如的收回蟲紋,門便絲滑開啓了。

眼前的血腥一幕幾乎可以與機甲擂臺相媲美。

特種玻璃的另一端,雌蟲無力的垂着頭顱,四肢分別被不同型號的磁控項圈固定在牆上,原本的軍服殘破不堪,辨不出本來的顏色。

血跡、傷口、淤青,到處都是。

它們呈‘X型’交錯縱橫,塔蘭認出這是軍部特有的鞭刑創傷。

鞭刑是最常見的懲罰措施,針對雌蟲的刑罰一般十分嚴苛,鞭子會專門塗有阻礙愈合的物質,以降低雌蟲的自愈能力。

塔蘭嗓音發緊:“他…這樣多久了…”

“不到兩星時。”

“他是第七軍的戰士嗎?”

“不是,”佩裏恩将不屑掩藏得很好,“罪蟲隸屬于第十一軍團的行星勘探隊,軍銜為少校。”

軍部蟲一貫擁有自己的驕傲。

常年駐紮帝星、為皇室服務的軍團就連少校也是這麽的拿不出手!

行星勘探?那些雌蟲能分辨得出什麽是能源星嗎?

佩裏恩在心中把罪蟲嘲諷的一文不值。

塔蘭忽然明白,這也正是雌蟲能茍活至今的原因。倘若他是第七軍的蟲、甚至是阿德文的部下,哥哥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将他就地處決的。恰恰因為第十一軍不歸軍部管轄,皇室的蟲難纏又棘手,這只可憐蟲才多活了兩個星時。

“他叫什麽名字?”

“格萊·卡斯柏。”

塔蘭仿佛沒有聽清:“什麽……?”

“卡斯柏,他是帝星卡斯柏家的蟲,格萊·卡斯柏。”

塔蘭怎樣都無法将這具遍體鱗傷的軀體同格萊德溫聯系到一起。

“開門,我要進去。”

“…您是說…”

“我要進去看看他。”

佩裏恩,假如塔蘭閣下因為罪蟲産生了心理創傷,單單革職都算便宜你了!

軍雌滿臉為難:“閣下,您确定嗎?禁閉室的氣味并不好聞,我擔心您可能…”

塔蘭打斷道:“奎奇指揮官,請替我開門。我可以保護自己,哥哥那邊不會責怪你的。”

“……”

這哪裏是責怪不責怪的問題,他能不能平安活到革職都是個未知數。佩裏恩頂着苦瓜臉,不情不願的推開了特制玻璃。

“請您小心!即使注射過肌肉松弛劑,雌蟲的破壞力依然需要保持警惕。”

塔蘭不言不語,在佩裏恩震驚的目光中,那雙近乎完美的雙手毫不避嫌的捧起了罪蟲的頭顱。

是你嗎,格萊德溫。

他撥開細碎的銀發,用袖口一點一點的将雌蟲的血漬擦拭幹淨。

塔蘭心頭狠狠一撞——

“放開他…”他盡量放平了聲線,“拜托放他下來。”

“…這不合适,閣下。我還沒有收到指揮官的……”

“我說放他下來!”

雄蟲提高了音量,袒護的意圖十分明顯:“他已經受過懲戒了。”

塔蘭·翁戈爾并非聖父附體的雄蟲,佩裏恩猜測道:“您是否認識他?”

“是。”

盡管不願承認,格萊德溫确實因他落得如此狼狽,塔蘭閉了閉眼:“現在可以解開項圈了嗎?我想,他還需要治療艙。”

鼻青臉腫的雌蟲艱難睜眼,淡紫色的眼珠兒擠在紅腫的眼睑裏,竟顯得幾分滑稽可笑。

塔蘭強迫自己提起了唇角,小聲說:“格萊,我們又見面了。”

格萊?

那聲音太過熟悉,格萊德溫下意識的抓住了對方。

而塔蘭沒有推開他。

“別怕,我在這裏。”

掌心之下的睫毛逐漸濕潤,雌蟲的眼尾落了雨,一滴一滴。

好像此刻死去,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

**

***

在星艦上住了整整一日後,塔蘭仍舊沒有見到桑提斯。除了第七軍的指揮總長之外,他甚至沒有見到桑提斯身邊的近蟲。

“哥哥,你還在忙麽?”

消息是三星時前發送的,至今仍是未讀的狀态,塔蘭猶豫着要不要直接尋找。

“小呆,你确定哥哥的坐标一直沒有移動過?”

“嗯嗯,您的親蟲近期并未使用光腦。”

這似乎有點不對勁。

于是塔蘭将突破口轉向了尤隆。

“你好,尤隆少将。抱歉打擾你們的工作了,請問你能聯系到指揮官嗎?”

消息已讀,塔蘭耐心等待了十分鐘。

“尤隆少将,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煩請告訴我,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雄蟲的敏銳度遠超尤隆的想象,他本想将長官蟲化的消息密而不宣,如今眼看着便瞞不住了。

“對不起,塔蘭閣下。”

“也許您願意見一見指揮官,他的情況…不太妙。”

尤隆狀态萎靡,這不是個好預兆。帶路時塔蘭方才知道,星艦的尾部竟有一間占地甚廣的禁閉室,他在這裏見到了許多桑提斯身邊的老面孔。

塔蘭的心髒緩緩下沉,四周的嚴肅氛圍讓他仿佛重回得知雌蟲死訊的那個午後。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鎮定極了,那時他也是這般天真的詢問桑提斯究竟在哪裏、為什麽沒有回家。

“本次入侵生成的蟲洞相當棘手,我們折損了兩支先鋒隊,後來指揮官親自上陣扭轉了戰局。”

“如果沒有指揮官,只怕K7星會有更多的變異體!”

“蟲洞的時間流對雌蟲的精神海造成了致命打擊,指揮官目前處于完全蟲化的狀态,必須定時注入鎮定劑才能抑制暴走!”

“A級以下的雌蟲根本無法近身,指揮官已經失去神智了……”

副官尤隆聲淚俱下:“您是他唯一的親蟲,或許您有其他辦法喚醒指揮官。”

此話一出,立刻遭到了其他軍雌的強烈反對。

“太危險了!”

“那可是塔蘭閣下,我們不能讓他涉險。”

“不可以,指揮官絕不會同意的!”

“……”

塔蘭面無表情,他幹巴巴的隔牆盯着桑提斯的蟲化體,精神絲線訴說着雌蟲正經歷着怎樣的痛苦。

“我記得軍部曾經有過先例,卡斯帕-300星系,D級雄蟲醫療兵成功疏導了失控的雌蟲。”

“但您是……”

塔蘭做出制止的手勢,冷靜道:“我是他的親兄弟,且我是S級的閣下,在精神海疏導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各位先生們,請允許我的進入。”

“我相信蟲神亦不願失去這位優秀的蟲族戰士。”

“我也不願失去唯一的兄長。”

雄蟲一度過于沉穩,只有略微發抖的右掌洩露了他的複雜心緒。

塔蘭以侍奉蟲神的最高禮儀向在場的軍雌起誓,稱自己定會與桑提斯一道平安歸來。

“蟲神在上,願您永得庇佑。”

……

一牆之隔的禁閉室即是另一個世界。

半蟲化狀态的雌蟲蝸居在黑暗的角落,伺機對入侵者發動襲擊。

“哥哥,我是塔蘭。”

“你在哪裏?”

沒有預料之中的灰色蟲體,塔蘭長舒了一口氣,因為半蟲化狀态尚可保存極小部分的神智。

他的運氣還不算太糟。

“……哥哥?”

雄蟲的精神絲線一寸寸的鋪展開來,極其小心地探尋桑提斯的動向。

“哥哥,你……”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疾,塔蘭根本來不及保護自己便被桑提斯重重的按倒在了地板上,胸腔裏為數不多的空氣正一點一點地飛速流逝。

“…”

應當感謝軍雌沒有一掌将自己拍扁嗎?

快要喘不上氣了。

精神觸手英勇的救主行為被塔蘭緊急叫停,桑提斯的精神海根本經不起半分的風浪了。

陰影褪去後,只見軍雌一只眼球爆突,另一只眼球蟲化為了可怖的複眼。抵住塔蘭的不是他的四肢,而是雌蟲極度鋒利的作戰翅翼。

“哥…哥…”

氣音并不能出聲,桑提斯歪了歪腦袋,将耳朵貼近了點。

“哥…哥…”

桑提斯好奇的用指尖描摹塔蘭的聲帶,利甲無意劃出了血痕,他饒有興趣地貼近聞了聞,甚至伸出舌尖反複品嘗。

好甜、好甜。

雄蟲信息素瘋狂湧入了軍雌的身體,令焦土般的精神海卷過一場席卷全身的酥麻風暴。

想要更多、想要、還是不夠!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後知後覺的占據了桑提斯的心房。

“呼——呼——”

胸前的桎梏突然不翼而飛,雄蟲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臉頰熱度翻滾。

塔蘭的臉紅到燙蟲:“哥哥,你離遠一點,太近了…”

此時的桑提斯顯然無法理解蟲語。

雌蟲的唾液具有一定的愈合作用,塔蘭的傷口很快不再流血,而桑提斯的舌尖也得寸進尺的順着喉結上移,撕咬着塔蘭的耳廓。

雄蟲被欺負的眼淚汪汪,撒嬌道:“痛,別咬我啦。”

猶如獲得了愛不釋手的新玩具,桑提斯戳戳這兒咬咬那兒,時不時的輕舔塔蘭的鼻尖。

“不…別碰那裏!…”

塔蘭終于有了還手的能力,他捂住耳朵,可憐兮兮的求饒:“都被你咬破皮了,放過我吧,哥哥。”

雌蟲咬了咬塔蘭遮擋耳朵的手背,發現口感不對的他撐起上半身,乖順的看着塔蘭。

“不咬啦?”

嗯嗯。

“真乖。”

塔蘭笑眯眯的鼓勵雌蟲,誘導道:“哥哥,現在讓我看看你的精神海,好不好?”

“放松,疏導精神海是很舒服的事,你一直很喜歡的。”

他仔細觀察着半蟲化體的細微變化,諸如蟲紋是否蔓延、眼球是否充血、信息素可不可以收斂等等。最終塔蘭确定桑提斯已具備了建立精神鏈接的先決條件。

——蟲化率不超過40%,有簡單的思維能力,無明顯攻擊性。

塔蘭小心翼翼的繼續引導:“很好,很好。”

“閉上眼睛,想象你心中最美好的地方。”

“可以有花、可以有雲、也可以有雨。”

“只要你在那裏是安全的。”

事情的進展似乎非常順利,桑提斯停止了無意識的撕咬行為,他聽話的閉上眼睛,眼球壓住了塔蘭的鎖骨。

“我會進入你的精神海,與你融為一體。”

“我的精神絲線會像小刷子一樣疏導你的思緒。”

雌蟲的頭發柔順光滑,塔蘭輕輕的動了動脖子,問:“喜歡嗎?疏導精神海。”

喜歡。

很喜歡。

非常、特別、極其的喜歡。

他喜歡這個蟲。

桑提斯找到了令他燥熱的源泉,他重新貼合上半身,直到兩蟲之間嚴絲合縫。

“哥哥,你…你……”

塔蘭羞澀到語無倫次,雌蟲身上愈來愈濃重的信息素昭示着發情期的迫近,桑提斯在他身上化為了一汪水、一汪潮濕而醉蟲的溫水。

塔蘭瞬間睜大了深藍色的眸子。

唇上不屬于自己的熱度裹挾着熟悉的雌蟲信息素撲面而來,桑提斯忘我的親吻着雄蟲,即使他仍然聽話的緊閉雙眼,即使他的神智不甚清醒。

塔蘭。

你能否回應我的渴求。

金色的求偶紋路于空中炸裂開來,遮天蔽日的金色光斑籠罩了整間禁閉室,幾迷蟲眼。

塔蘭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忽視桑提斯的心意。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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