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室秘聞

皇室秘聞

深夜,帝星之“巢”。

老管家已經酣然入睡,雌蟲駕輕就熟地飛入閣樓,敲窗翻牆的利落動作一氣呵成。他脫下罩袍,低頭親吻閣下的側臉,兩雙秘銀瞳孔于鏡中隔空交織。

“安,你今天換了香薰?”雌蟲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沒有之前的好聞了。”

安坐在梳妝臺前冷冷道:“不喜歡可以不聞。”

不速之客聞言悶悶的笑了,放軟了腔調安哄。

“安,別生我的氣,我好想你。”

安閣下無動于衷。

雌蟲接過他手中的梳子,自然地為對方梳理打結的發尾。

“頭發又長了,需要我抱你去洗漱嗎?”

“嗯。”

浴室傳來沙沙的水聲。

良久,飽餐一頓的雌蟲抱住渾身無力的閣下,小心翼翼的将蟲放入了羽毛被裏。身形高大的雌蟲迷戀地嗅聞着安的氣味,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不夠,他複又吻向雄蟲探出的腳背。

“別鬧,癢。”

安踢開頻繁作亂的頭顱,“我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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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雌蟲好脾氣的哄道:“我陪你。”

身後的懷抱十分熾熱,安翻了個身,問:“你這次準備待多久。”

“大概兩周,下個月有樞紐交接儀式。”

“安,下周是我的發情期。”

“你可以陪……”

雄蟲從對方手中搶救出了鎏金色的發,直言拒絕:“自己打抑制劑。”

“安,求你,我很需要你。”

金發雄蟲笑了笑:“需要我?你的雄主也能為你提供相同的服務。”

安閣下笑容涼薄。他們都是有家室的蟲,這段畸形關系持續了數十年,安早已和最初的歇斯底裏截然不同了。雌蟲有力的臂膀圈住他的細腰,令蟲打消了反抗的念頭。

他祈求着:“安,別對我這麽殘忍,好不好。”

殘忍?

安哈哈大笑,差點兒笑出了眼淚。“我對你殘忍,你會從我的床上滾下去麽?”

“……”

“你知道我不會,安。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無法拒絕你。”

安閉上眼睛,呼吸漸漸歸于平靜。他不再同雌蟲講話,也懶得去管對方的小動作。

比親吻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僅僅擁抱又算得了什麽呢。

雌蟲得寸進尺的啃噬安的耳垂,聲音沙啞:“我們要一只蟲崽吧,哥哥。”

空氣安靜了一瞬,下一星秒,安掐住了雌蟲的脖子。

“我好像強調過,蟲崽不屬于我們的交流範圍。”

“別惹我生氣,這還只是兩周的第一日。”

“我随時都可以讓你滾出府邸。”

“像我們這樣的蟲談論繁衍,只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缺氧一分鐘并不會傷到雌蟲,安松開手,看對方大口大口的喘氣。

“咳咳咳——”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

安坦然承認:“我是。”

雄蟲膚白若雪,散開的金發猶如最上好的細膩綢緞,秘銀瞳孔使他看上去冰冷的高不可攀。

他美極了,像雪中淬毒的冰蓮。

即使會令蟲受傷。

雌蟲忽然俯身,毫無章法的親吻安唇形優美的紅唇,“可我不能死,帝國還需要我。”

安閣下嗤笑。

“如果蟲崽不會有基因疾病,你願不願意…唔!”

雌蟲的舌霎時見血,他捂住下巴,血液順着指縫緩緩流淌。

“現在,從我的身上滾下去。”

安閣下向來說一不二,雌蟲知道倘若他不遵循的話,安将不留情面的直接呼叫莊園的守衛。

“……安,明天我再來找你。”

清潔機器蟲任勞任怨的收拾好了染血的被單,雌蟲信息素很快被空氣淨化系統疏散的一幹二淨。

身後的熱度逐漸冰涼。

他離開了,仿佛不曾來過。

*

**

***

塔蘭一回帝星便病倒了。

管家薩瓦勒興師動衆的請來帝星頗有名望的醫雌,經過通宵的聯合會診,醫雌一致認為閣下的不适只是因為旅途過于奔波勞碌。

一月之內連續四次長途星際折躍,哪怕是S級的閣下也吃不消呀!

“塔蘭少爺,倘若仆從照顧不周,您一定要責罰他們。”

塔蘭病怏怏的靠在床頭,說仆從都很好。

薩瓦勒恨鐵不成鋼地長嘆:“您就是太心軟了!老家主若是知道不知該有多傷心。”

被哈米什·翁戈爾捧在手心、含在口裏小蟲崽跌跌撞撞的一路成長,薩瓦勒想,在無蟲注意的地方,小少爺一定吃了很多苦。

“瞧瞧,您都瘦了。”

老雌蟲偷偷抹去眼淚,為塔蘭安排好了精細的雄蟲恢複食譜。

“薩瓦勒先生,您別難過,”塔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我會注意身體的。”

“請您不要哭啦。”

他有氣無力的抱了抱管家,努力揚起笑臉。

“我、我才沒哭,我去看看晚飯準備的如何了…”

自己老臉通紅的模樣可不能讓小少爺瞧見,倒是家主桑提斯一連幾天都沒見蟲影,薩瓦勒奇怪的嘀咕着。

晚飯是塔蘭熟悉的獸乳粥,這種乳液非常适合雄蟲的消化,能為閣下們快速補充體力。

“請進。”

塔蘭背對着門,正飛速浏覽光腦上哈伯恩教授發送的實驗數據。

他吸了吸不通氣的鼻子,說話囔囔的:“您把食物放在桌上就好,我可以自己吃。”

來蟲并沒有放下食物,反是越靠越近,坐在了塔蘭的床邊。

“薩瓦勒…先生…?”

淺灰色的發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塔蘭一眼陷入了碧藍湖泊之中,他尴尬的張了張口:“哥哥。”

“嗯。”

桑提斯摸了摸塔蘭的腦袋,“好久不見,塔蘭。怎麽生病了,頭還痛麽?”

“有點…”

“你還在發燒。”

雌蟲似乎嘆了口氣,“喝點粥,然後吃藥。”

“喔。”

桑提斯還穿着例行的深藍軍服,銀質皮帶繃得很緊,勾勒出雌蟲曼妙的腰線。

皮帶會不會影響蟲崽的發育?

塔蘭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一個勁兒往桑提斯身上飄去,他掃過對方的寬肩,掃過結實的胸肌,最後匆匆瞥了眼桑提斯的小腹。

誰也看不出那裏有一只蟲崽。

塔蘭默不作聲的吐出一口濁氣,而桑提斯卻全然未覺。

“張嘴,啊——”

雄蟲不好意思的退了退,“我已經不是小蟲崽了,可以自己吃…”

“塔蘭,你生病了,需要蟲照顧。”

“我還有力氣…”

“乖,塔蘭聽話,張嘴。”

熟悉的對話仿佛回到了兩蟲的小時候。

軍雌在喂飯這件事上十分的堅持,他吹涼獸乳粥,确定溫度适宜了才送入塔蘭的口中。

“慢點吃,不夠了還有。”

桑提斯一點兒也不嫌麻煩,相反他非常的滿足,一邊喂粥一邊貼心的為塔蘭擦拭嘴角。

病中的雄蟲實在沒有多少好胃口,塔蘭強迫自己多吃幾口,他垂着眸子,不敢與桑提斯對視。

即使來到異世多年,塔蘭仍不太習慣雌蟲的“男性身份”,他們外表普遍高大健壯,肌肉發達的更是和“慈愛”一詞沾不上邊兒。可不知是不是塔蘭的錯覺,他總覺得桑提斯好像與之前不同了。

更加平和,也愈發溫柔。

聽說蟲崽需要攝取雄蟲信息素才能存活,但塔蘭并沒有聞到其他雄蟲的味道。

哥哥身上有種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會是旁蟲的信息素嗎?

“塔蘭,吃飽了沒有。”

“啊…飽了飽了。”

腹上突然多了雌蟲掌心的溫度,這是判斷雄蟲幼崽飽餐與否最常用的法子。

塔蘭難為情的染上了紅暈:“……”

他小聲說:“我真的飽了。”

雄蟲的體溫很高,桑提斯擔憂的收回手,複又探查塔蘭的額頭。盡管家用醫療機器蟲正在播報實時溫度,桑提斯仍不太放心。

“太燙了…”桑提斯皺緊眉頭:“不用擔心,我會讓醫雌随時待命,哥哥今晚陪着你。”

他憐愛的捏了捏塔蘭的鼻頭:“瞧,臉頰都燒紅了。”

才不是因為發燒…

雄蟲羞惱的扯謊說太困了想休息,桑提斯為他蓋好被子,腳步聲漸行漸遠。

哥哥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有關蟲崽的事?

也許桑提斯也有秘密,即使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的蟲。

繼上次精神疏導的意外之後,桑提斯與塔蘭一直克己複禮,維系着普通蟲族兄弟正常的相處模式:一周不超過五次光腦短訊、兩次視頻,很多關于桑提斯的消息塔蘭還是從副官尤隆那裏得知的。

他們好像分開了很久,又好像從未分開過。

無論相隔多遠,思念、關懷對方的心卻始終如一。

塔蘭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警告,警告,您的信息素水平偏低,是否需要呼叫專屬醫雌?”

雄蟲删除了醫療機器蟲的監測記錄,因為親蟲照顧産生的喜悅之情漸漸消退。

他的基因衰退前兆比預料中還要嚴重。

塔蘭無奈的低聲咳嗽,忍耐信息素水平忽高忽低帶來的乏力感。他重新打開實驗文件,争分奪秒的同命運賽跑。

“教授,咳咳,A7的成分還需要重新測試,我認為咳咳咳…之前的實驗數據存在樣品污染的可能性。”

“您的想法非常有趣,在雄蟲抑制劑裏加入少量鎮痛劑與生長素…咳…生長素會令骨骼疼痛,止痛劑将中和這一效果,以此激發雄蟲體內的負反饋來生成更多的快樂因子。”

“哦,有80%的研究員都投了反對票?咳咳咳咳咳…他們,呼——是他們缺乏創新精神。”

“我同意您的研究,提案審批通過。”

塔蘭忍不住用力捂唇,壓抑嗓間爆發性的咳嗽,他咳得雙肩顫抖,無力的像要馬上跌落床榻了去。

“塔蘭!”

雌蟲将天旋地轉的塔蘭擁入懷中,厲聲呼喚醫雌速來察看病情。

“他為什麽會咳得這般厲害?”

“發燒與咳嗽有關聯嗎?”

“三維折躍和宇宙輻射是否對他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面對桑提斯狂風暴雨的诘問,醫雌們面面相觑,因為雄蟲的肺部及呼吸道并未發現炎症。出于嚴謹性的考量,有專家提議重新檢測閣下的血液樣本,也許他們疏漏了不知名的感染源。

塔蘭捂住胳膊,破天荒的鬧起了脾氣。

“不要,我不想抽血了,痛…”

桑提斯用哄蟲崽的語氣柔聲細語:“乖,蟲族的醫療科技很發達,抽血一點也不痛,治療儀可以在十秒之內複原傷疤。”

“不、我不,嗚嗚嗚…”塔蘭眼淚汪汪:“哥哥你不疼我了。”

桑提斯百口莫辯,一時間磕磕巴巴:“沒有,沒有。”

“哥哥當然是疼你的。”

“我就是不想抽血嘛…如果明天仍然發燒,再抽血也不遲。”

桑提斯心疼塔蘭兵荒馬亂的折騰了整整一日,不想抽血也算正常,雄蟲委屈的樣子是蟲看到都會心軟。

“哥哥,哥哥,哥哥最寵塔蘭了,對不對?”

“最好的桑提斯哥哥。”

幸虧醫雌們沒有見到塔蘭閣下的這幅模樣,否則S級雄蟲為外界所知的親和魅力将會徹底颠覆。

塔蘭水潤的黑眸就這麽可憐巴巴的望着桑提斯,豁出老臉使勁兒撒嬌,對方很快便招架不住,孕囊先心髒一步起了反應。

桑提斯腹中的蟲崽不過短短三周,蛋殼還只是薄薄的一層,血脈相連的基因紐帶令它能感知得到雄父的氣息。它雀躍着、不甘酣睡的暗自擾動,在雌蟲的孕囊裏有如不倒翁似的撞來撞去。

“唔——”

軍雌發出一聲悶哼,霎時冷汗淋漓。

乖一點,小家夥,我知道你與我一樣想要接近他。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你的蛋殼足夠堅韌了,我再告訴塔蘭關于你的存在。

不遲的,好不好?

雌父向你保證。

得不到雄父信息素安撫的蟲蛋聽話的停止了躁動,盡可能的汲取着為數不多的玫瑰香氣。

桑提斯面色逐漸好轉,這次換塔蘭面含憂色。

“……哥哥,你…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糟糕。

蟲崽對非雄父的雄蟲信息素十分排斥,塔蘭懊惱自己控制不住外溢的氣味兒,讓桑提斯難受了。

“我…咳咳…我想休息了,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舒服的話記得找醫雌看一看。”

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便只能先趕走桑提斯。

“晚安。”

雌蟲果然借機離去了,塔蘭看了會醫療機器蟲,半晌發出一聲哂笑。

也許有了蟲崽,哥哥便不會喜歡玫瑰香氛了吧……

*

**

***

帝星,凱爾家族府邸。

內院深處有座處于I級保護狀态的白色閣樓,進出的空氣經循環系統過濾後方可輸送,就連陽光也只能通過特制玻璃窺探到室內的一角。

潔白的紗幔下,雄蟲正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閱讀,他光着腳丫,有一搭沒一搭俏皮的上下晃動着。

《雄蟲精神疏導的新的可行性研究》…

有趣,有趣。

雄蟲五官精致,發紅棕似焰,秘銀瞳孔竟比日光還要澄澈。

“哦我的蟲神啊,托伊弗閣下!您怎麽能光着腳!”

說話的是個身着防護服的亞雌,他焦急的勸說雄蟲穿好襪子去躺椅上看書。

“您的腰椎可經不起損耗,蟲神保佑…您今晚能睡個好覺!”

哎…

托伊弗無奈的聽從了亞雌的勸解,舉手投降道:“好吧好吧,為了今夜有個好夢。”

雄蟲對自己身體的滿不在意令亞雌倍感心痛,他啜泣着絮絮叨叨,從托伊弗幾歲開始換牙一直說到渡過成年蛻變禮,說得托伊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盧加先生,我知道錯啦,讓您費心了。”

盧加光速收回了眼淚,順道沒收了雄蟲的光腦,美曰其名您需要讓眼睛休息一會。

“盧加先生,一會見。”

“一會見。”

托伊弗坐上躺椅休息了會,又百無聊賴的蕩來蕩去,他望向窗外淋漓的日光。

“旺旺,你想一起出去玩嗎?”

旺旺是一只機器犬犬蟲,它會“汪汪、汪汪”地叫,圍着托伊弗瘋狂轉圈圈搖尾巴。

“噢~轉圈圈的意思是你也想出去,對嗎?”

雄蟲笑容開懷,“我們會出去的,一定會。”

盧加布置好餐廳,邀請閣下前來用餐。事實上餐廳與卧房僅一牆之隔,運動距離剛好是經過醫療專家詳細計算後的最佳運動範圍。

“今天的飯很好吃哦,謝謝盧加先生。”

與其說是食物,不如說是一些營養品與藥品的混合物。為了讓它們能夠下咽,食物中添加了不同的氣味模拟因子。

結束用餐後,托伊弗的胃口剛夠多吃一枚甜品——一切都是計算好的最佳份量。

“盧加先生,我還想繼續上午的閱讀。”

亞雌可不像桑提斯那麽好說話:“抱歉閣下,您今日的閱讀時間已經結束了,請您進行其他的娛樂活動,比如彈琴、唱歌、散步…”

“如有任何不适,請您按住手環。”

“醫療蟲将在一星分內抵達。”

托伊弗毫不意外亞雌的拒絕,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算了,我也沒那麽喜歡讀書。”

雄蟲放棄了其他的娛樂活動,繼續賴在躺椅上搖搖晃晃。他搖着搖着,腦海中又浮現起了那篇嶄新的研究報告。

——夏恒·讓。

作者是叫這個名字吧?聽上去是個有趣的科研蟲,要是有機會能見一面就好了。

空氣清新,陽光明媚。

沒有雙親約束的蟲生果然充滿了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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