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時光之痕
時光之痕
索倫多第一次住在了外蟲家,他東湊湊西聞聞,瞧着什麽都是新鮮的。
“塔蘭,你家的花園好大喔…”
“你怎麽種了這麽多玫瑰!”
塔蘭好心提醒:“當心腳下。”
與索倫多這種科技世家不同,翁戈爾府的布置簡單而不失溫馨,格局規整、通透明亮,歷代雌蟲家主的軍功勳章占據了整整一面白牆。
等等…
索倫多僵硬的轉動頸骨,金燦燦的勳章有點刺眼:“他不在吧?”
他?塔蘭了然:“哥哥不在,他很忙。”
那就好那就好,索倫多把心放回了肚子裏,桑提斯與阿德文的血腥鬥毆着實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個,塔蘭…”
貴族小少爺揪住衣角眨巴着眼睛。
“嗯?”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盥洗室,如果你能提供一件衣服就再好不過了…”
塔蘭頓了頓,問:“舊衣服也可以嗎?”
天啦,微笑的塔蘭簡直就是蟲神派來救蟲的天使!
Advertisement
索倫多眼淚汪汪:“可以的可以的,只要是絲絨的就好,我不挑的。”
“……”雄蟲滿臉黑線,“沒有絲絨,有什麽穿什麽。”
“喔。”
索倫多一臉失落的離開了,半晌,塔蘭無奈扶額,不情願的喚來了雌蟲管家:“薩瓦勒先生,麻煩您替我找找有沒有雄蟲能穿的絲絨新衣,尺碼與我一樣就好。”
塔蘭才不會承認自己無法拒絕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呢。
夜晚,管家薩瓦勒集全府之力為作客的雄蟲獻上了一場奢華大餐,許多食材就連塔蘭平時也很少品嘗。
“索倫多少爺,這道菜是家主特意帶回的,它是邊遠的卡帕星系的特産,一株價值數十萬星幣。”
“請您嘗一嘗月光佳釀,冬泉星的恒溫冰泉方能釀出極品美酒!”
“哦?您喜歡這道肉食嗎,布朗獸肉彈韌鮮嫩,非常适合為閣下們補充營養,在東部軍區頗具食用價值。”
……
索倫多吃得肚皮鼓鼓,他矜持的擦了擦嘴,小聲吐槽:“你的管家一直這麽話多嗎?”
“…沒有,他只是看到你太激動了。”
不知情的薩瓦勒暗依舊賣力展現着翁戈爾府不俗的實力,從有市無價的珍品到可遇不可求的孤星土特産,但凡雄蟲開口,便沒有家主做不到的事。
“謝謝,我很喜歡您準備的晚餐。”
噢,多麽有品味、多麽風度翩翩的銀發雄子啊!
老管家暗暗唏噓,為桑提斯拒絕了這位禮貌的貴族少爺。
飯後索倫多抱着貓貓蟲縮在沙發角落,表情一準的無辜。
“好了,是時候談談關于你逃婚的事。”
“索倫多,請你盡量把前因後果講給我聽,好嗎。”
客蟲不開心的扭了扭身子,憋出一句我不叫索倫多來。
聞言,塔蘭笑了。
“好吧,裏艾閣下,如果這個稱呼能讓你放松的話。”
貓貓蟲喵的一聲逃離了雄蟲的魔掌,鑽入塔蘭懷中膩膩歪歪:主人主人,雲朵的貓毛都快被他撸禿啦。
……
“聽到我說逃婚的時候,你一定覺得我很任性吧。”
銀發雄蟲喃喃:“索倫多的姓氏賜予了我無上榮耀,我便必須為它奉獻一生麽?”
“塔蘭,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裏艾十分迷茫。
他是索倫多家年紀最小的雄蟲,上面還有一位雌蟲兄長。
雖然他們的雄父不同,但這并不妨礙裏爾默将弟弟寵成了一位蟲見蟲愛的貴族。
裏艾的雌父曾經改嫁,他的新任雄主是一位平民明星,基因等級C級。裏艾從不遺憾自己的雄父是微笑節上的閣下,因為那時通過婚配實現階級跨越的雄蟲非常多。
許是蟲神眷顧,裏艾一出生即是一位B級雄蟲,随着年歲增長,待他度過成年蛻變禮後,裏艾名副其實的成為了A級閣下——帝國金字塔頂端的寵兒。
他喜歡旁蟲們的阿谀奉承,不喜歡貴族們無聊的舞會寒暄。
裏艾會因為一件小事大發脾氣,而後心軟嘴硬的別扭道歉。沒有蟲會拒絕自己的道歉吧…如果無法接受的話,那麽不再見面就好了,這是雄蟲的特權。
我從不缺少朋友,裏艾一度是這麽認為的。
每個季節紀元,雄蟲必須完成伊甸AI至少五條約會請求,這是裏艾的雄父刻意要求的,他希望蟲崽盡可能多的結識高等蟲。
“可我不喜歡他們。”
裏艾抱怨道,“我不想約會。”
雄父語重心長的對幼子循循善誘,細數艱難的曾經,不加掩飾地講迎娶索倫多是他精心籌謀的結果,他也如願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裏艾,你是我的驕傲,你生來就是高等貴族,不需要卑躬屈膝…”
“可是我的孩子,我們心安理得的享受需付出代價,不可以任性妄為。”
“索倫多家族歷代多與皇室婚配,你的雌父,他的第一任雄主即是一位皇族。”
裏艾忍不住問道:“那他們為什麽分開了呢?”
年長雄蟲摸了摸裏艾的腦袋,嘆息幼子金眸裏殘存的天真爛漫。
“他們本就是利益結合,當你的哥哥成為了新的利益紐帶,婚姻的存在便不再重要了。”
“而你,必須也為索倫多家族有所貢獻,娶一位高等蟲做雌君延續血脈,哪怕是軍部蟲都好。”
“裏艾,你有合适蟲選了嗎?”
沒有。
裏艾搖頭,說還要考慮考慮。
他開始覺得自己與其他雄蟲格格不入,身邊的同齡閣下格外享受伊甸約會,他們會談論哪只雌蟲臉蛋漂亮身材好,哪只基因等級高,哪只背後的家族值得利用。
裏艾不是不懂衡量利弊,只單純不喜歡變得精明而刻薄。
如果婚配成為一場天平上的砝碼游戲,那還需要約會做什麽呢?伊甸AI直接分配雌君豈不是皆大歡喜。
雄蟲把想法透露給了朋友,對方驚訝地笑罵他莫不是瘋了。
“裏艾,你不會還相信什麽愛情的存在吧?那是老掉牙的精神消遣,別被騙了,我們可不是低等基因蟲!貴族閣下的雌君必須足夠優秀,才能不令家族蒙羞。”
裏艾似乎被對方說服了,即使他相信蟲族有情,也無法不認同門當戶對的觀點。
是了,那就在高等基因種裏找一位自己喜歡的蟲,這并不難。
好像兩情相悅聽上去很容易就能實現。
裏艾不會告訴塔蘭,他曾偷偷對桑提斯動過心,可惜那點焰火很快熄滅了——因為感受不到來自雌蟲的愛與誠意。桑提斯規矩守禮,比起約會對象,軍雌對弟弟的過分關注是裏艾不能容忍的。
于是,初次見面時他故意擺出高冷姿态,心中不服氣這樣一只雄蟲憑什麽引得軍雌上将像貓貓蟲似的圍着主人轉圈。
裏艾的語氣咄咄逼蟲,塔蘭卻始終态度溫和,甚至放低了姿态引蟲消氣。
他當然知道塔蘭·翁戈爾是本世紀唯一一位S級閣下。
即便如此,裏艾依然沒給塔蘭什麽好臉色,直到雌父囑咐他索倫多家族有意與翁戈爾聯姻,裏艾不得不軟化态度,暗中關注雄蟲的一言一行。
塔蘭從不參與貴族的舞會和聚餐。
星網上雄蟲的信息少得可憐,驕傲如裏艾也必須承認塔蘭的外表是蟲族萬裏挑一的俊美。好看有用嗎?嘿你還別說,在蟲族,雄蟲的美貌即是蟲神饋贈的寶貴資本。
聽說那個家夥拒絕了伊甸AI的全部邀請,裏艾實名羨慕了,就連他的朋友也忍不住嘲諷幾句。
“果然S級就能為所欲為…翁戈爾想要什麽蟲沒有,他自然不需要伊甸匹配。”
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裏艾不是這樣的,塔蘭不是這樣的蟲,但雄蟲最終沒有反駁。
貴族的觸手遍布軍部,因此當阿德文瘋狂示好的時候,索倫多家族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大新聞!阿德文·克勞倫斯正在追求塔蘭·翁戈爾!
S級的高嶺之花會被塔蘭收入囊中麽?不少貴族暗中銀牙咬碎,酸溜溜的說着不着調的話。可裏艾卻好奇像塔蘭這樣的蟲會喜歡軍雌嗎,那幫枯燥無味、不解風情的肌肉蟲。
相比之下自家哥哥裏爾默就顯得順眼多了,裏艾自認索倫多家族的美貌在帝國也算排得上名號。
嗯,這樣想哥哥嫁給塔蘭那個家夥也不虧嘛。
緊接着,授勳儀式上雄蟲便對塔蘭徹底改變了看法。
塔蘭不僅是他的救命恩蟲,也比裏艾認識的任何一位閣下都要與衆不同。
塔蘭的勇敢是獨一無二的。
因此,當說出我不想婚配的時候,裏艾的心中竟有一抹釋然,他在賭自己能塔蘭獨到的認可。
“我不會和陌生蟲随便婚配。”
“塔蘭,你願意收留我嗎?”
烏發雄蟲長長的嘆了口氣:“裏艾,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太晚了…你受邀來到翁戈爾府,這已經表明了我的态度。”
“但這裏是帝星”,塔蘭道:“你出逃的消息瞞不了多久。”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去[藍夢]的?”
“呃…”
裏艾支支吾吾,塔蘭眯起雙眼,模樣不怎麽友善。
“我說我說!塔蘭,你千萬不要生氣哦,是通過你的光腦知道的。”
“它是軍部生産的特殊款,AI芯片由索倫多家負責制造…”
裏艾悄悄看了眼雄蟲的面色:“你說好不生氣的。”
“……”
塔蘭神情複雜,“除了索倫多家,還有誰能獲取我的行蹤?”
“軍部掌有密匙的蟲。”
“密匙?”
“嗯,聽哥哥說了解密匙的蟲不超過五個,都是軍區的領軍蟲物。”
那麽桑提斯必是其中之一了。
塔蘭再次為雌蟲的掌控欲心驚,家蟲之間分享行蹤本無可厚非,但無蟲喜歡被蒙在鼓裏,成為一個透明的蠢蛋。
“塔蘭,塔蘭……?”
雄蟲緩緩回神,笑道:“沒事,謝謝你告訴我。裏艾,你知道我曾多次拒絕約會,立誓此生不娶任何蟲。”
“蟲族與其他生物不同,繁衍是帝國的頭等大事,成為雄保會的理事後我深有所感。”
“有蟲因婚配飛黃騰達,有蟲則淪為了欲之傀儡、患上了厭雌症。”
“可我無權批判他們的蟲生,更無法告訴你這樣做是否自私……”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尊重、理解、支持閣下們對生活的選擇,維護他們說‘不’的權利是我為之奮鬥的目标。”
“裏艾,你當然可以逃婚,你是自由的。”
哐當——
清潔機器蟲被杯盞落地的聲響鬧了個激靈,裏艾·索倫多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跳到了塔蘭的懷裏。
“嗚嗚嗚嗚塔蘭你真的太好了!”
“為什麽你不是我的哥哥…”
呃…你好像比我還要年長吧,裏艾。
索倫多少爺哭唧唧的眼淚鼻涕亂擦一通,說自己會洗幹淨衣服還給塔蘭的。
“…不用,你留着就好,咳咳咳…”
好不容易撕下了超大型的粘蟲玩偶,塔蘭終于得以救出壓在身下的可憐尾勾,沒好氣的讓裏艾坐遠一點。
誰知雄蟲又一臉星星眼湊了過來。
“哇!塔蘭塔蘭,我能不能再看一眼你的尾勾?”
“不行。”
“再看一眼嘛,拜托拜托。”
“不可以。”
裏艾癟癟嘴,“哼,不看就不看。”
塔蘭笑了笑,低頭飲了一口熱茶。
“裏艾,你…”
管家突然敲響了會客廳的內門,“塔蘭少爺,家主有急事需要請您過去一趟。”
一星秒後,裏艾尚來不及反應,塔蘭便跟随薩瓦勒風一般地離去了。
“等…等…”
哈,原來不止是桑提斯,塔蘭對兄長也關心的過了分,他們真是一對令蟲羨慕的好兄弟呀。
……
薩瓦勒為疾行的塔蘭披上罩袍,一邊回答着雄蟲炮彈似的提問。
“是,家主親自發送的加密信息,真實無僞。”
“在帝星郊區的別院,您小時候去那游玩過一次。”
“…抱歉,信息簡短,我也對此一無所知。”
塔蘭心中陰雲重重,哥哥很少去翁戈爾府的別院,到底有什麽急事呢?
古老的別院建于三百星年以前,至今仍保存着蟲族舊時的建築風貌。
迎賓道上種有兩排高大樹木,葉片在星空下發出點點微光,不需要多餘的光源便讓整座別院亮亮堂堂。
“哥哥!——”
塔蘭推開門,大步上前,雄蟲額上覆着一層薄汗。
“是我說的太急了,”桑提斯心疼地擦去汗珠,為突兀的邀約感到抱歉。雌蟲引着塔蘭走向內室,“快看是誰回來了?”
“……凱度先生?!”
凱度是翁戈爾府的老護衛,早年跟随哈米什·翁戈爾征戰星際。據塔蘭所知,A級雌蟲凱度在三十年前即已失蹤,前世直到死去,塔蘭也沒有再見過他。
塔蘭在對方身邊度過了最初的童年時光,雄蟲很難忘記那位胸肌彈牙的年輕護衛,可如今凱度仿佛生了一場重病,整只蟲瘦的不成樣子,灰白色的發宛若步入了衰退期。
“凱度先生,我是塔蘭!您還記得我嗎…”
雌蟲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喉骨。
桑提斯解釋道:“他的喉骨被蟲捏碎過,現在無法發聲。”
塔蘭敏銳察覺到今晚注定不能安眠,他看了眼桑提斯,深吸一口氣:“我很抱歉,先生,您這些年受苦了。”
凱度的光腦早已銷戶多年,他的言語能力退化的厲害,新的光腦與大腦神經短時間內難以維系穩定的交流波率。
老雌蟲磕磕絆絆,語序混亂的講述了一個埋藏多年的秘密。
哈米什·翁戈爾的雄主,也是塔蘭兄弟二蟲的雄父——裏格勳爵當年并沒有失蹤,而是被皇室秘密關押在不知名的地方。
桑提斯神色凝重,輕聲問:“您可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老雌蟲着急的嘶啞出聲,塔蘭勸他不要着急慢慢說,翁戈爾府絕對安全,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訴說秘密。
雄蟲在凱度暴露的肌膚上看到了嚴刑拷打的痕跡,蟲族甚至挖去了他的腺體,留下了頸後的大片傷疤,很難想象凱度當時是怎樣活下來的。
真相黑暗而殘酷。
塔蘭如墜冰窟,老雌蟲撐不住昏睡過去了,透露的秘密令這對兄弟憤怒到渾身發抖。
“塔蘭,你還好麽?”
桑提斯捧起雄蟲的小臉,擔憂地凝視塔蘭空洞的眼眸,他小心翼翼的搓了搓,忍不住吻上了塔蘭顫抖的睫毛。
“別怕,還有我。”
“我在。”
塔蘭沒有推開他。
雄蟲埋在桑提斯懷裏,遠遠望去,他們猶如一對纏綿的愛侶。
他克制不住的牙齒打顫:“哥哥,他們怎麽能、怎麽能……”
“我明白,我都明白。”
桑提斯低聲說:“他們該死。”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氣,塔蘭喜歡這股與信息素相似的味道,玫瑰從桑提斯的領口隐約散出,仿佛來源于身體內部。
——裏格勳爵不是皇族,為表彰他在機甲領域的突出貢獻,帝國破例給雄蟲授予了皇室爵位。
他失蹤的時候塔蘭剛剛破殼,凱度正是裏格勳爵失蹤時的護衛蟲。
“那是一群惡魔,他們用蟲體做實驗,甚至豢養異獸!”
他們指的是噩夢研究所的工作蟲,據凱度講,研究所位于邊遠星系的荒星上,附近有黑洞渦流做掩體,很少有蟲發現。
裏格勳爵是“造神計劃”的一員,凱度不清楚計劃的目的為何,他只知道最後一次見到勳爵時,與對方會晤的另一只蟲正是如今帝國生命研究所的所長,法蘭瑟·奎林!
研究所從異獸體內提取出了特殊物質用來鞏固精神力,以實現基因突破,而凱度即是實驗蟲之一。
如今他的基因等級衰退至了D-,與普通亞雌無異。
“桑提斯少爺、塔蘭少爺,我不知道帝國究竟有多少S級蟲物,他們試圖用精神力改變低等基因種的思維認知…”
“很遺憾,實驗在我身上失敗了,我騙過他們逃了出來,蟲洞渦流幾乎将我撕碎。”
“凱度愧對于家主。”
塔蘭有種可怕的預感,倘若無動于衷的繼續坐以待斃,前世的結局極有可能再次上演!研發抑制劑也好,還是打造機甲也罷,所有的努力在敵蟲眼中不過是場蹩足的兒戲。
他像棋盤上微不足道的棋子,自以為披荊斬棘無所不能,實則兜兜轉轉躍不出既定的軌跡。
那份拯救和改變命運的想法讓他深覺責任重大,又前路渺遠。
塔蘭堅定的搖了搖頭。
“哥哥,有你在我不害怕。”
無論桑提斯懷有怎樣的心思,此時此刻他是塔蘭唯一信任的蟲。雌蟲腹中還有尚未出生的蟲崽,保護親蟲的力量在這一刻占據了上風。
無論能走多遠,只要我在意的蟲平平安安。
蟲神在上,只要他平安就夠了。
塔蘭突然擡頭:“哥哥,我需要你的一個承諾。”
“不要做無意義的傻事,想想蟲崽。”
“你要平安健康的度過一生。”
桑提斯似有警覺,“塔蘭,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要做什麽?”
塔蘭微笑着安撫驟然加重的玫瑰味兒:“別緊張,哥哥…我的願望一直不曾改變,希望我們一家能夠重聚:雌父、雄父,我與你,還有蟲崽。”
“在宇宙的任何地方都好。”
“在此之前,我們要從長計議。”
…...
沙發上的裏艾·索倫多睡着了又被驚醒,塔蘭蒼白的臉宛若鬼魂。
“你,你這是去了哪裏?”
“塔蘭,你沒事吧…”
塔蘭說自己沒事,還問裏艾怎麽不去客房休息。
“你不回來我哪敢休息呀…”
裏艾小聲嘟囔,“你真的沒有關系嗎?桑提...咳咳,我是說翁戈爾上将回來了沒有,我、我睡哪裏合适?”
管家薩瓦勒為客蟲安排好住宿,裏艾發現翁戈爾府的一家老小仿佛心情都很沉重。
他撿起地上掉落的玩具,問:“塔蘭,這是給小蟲崽的準備的嗎?難道你要當雄父啦。”
裏艾本想活躍氣氛,可塔蘭卻無法配合他揚起唇角,雄蟲小聲說:“我有點困。裏艾,晚安,有什麽事告訴我或者薩瓦勒先生。”
裏艾哪敢麻煩塔蘭,只好跟随薩瓦勒屁颠兒屁颠兒地走了。
昏暗的卧房內,塔蘭打開光腦,在新收到的皇室請柬上鄭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塔蘭·翁戈爾。
敬上。
貓貓蟲雲朵跳上床鋪,乖巧的卧在角落等待主人入睡。塔蘭的精神絲線繁雜,貓貓蟲啃啃撿撿梳理了好長一會兒才算成功。
雲朵精疲力盡的癱在塔蘭的枕頭上,睡姿四仰八叉。
呼嚕——
和主人一起休息最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