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渴
渴
阿德文撿起地上的信紙,依稀辨出了“塔蘭”的古語雛型。
他不太确定,複又仔細看了遍。
軍雌粗略摸索便知這紙張上了年紀,用的是皇室特供的禮儀書寫用紙,其身自帶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他起身去看雄蟲,對方的神情已經從最初的頗為震驚演變成了斂眉深思。
“這是誰的信。”
小羽毛搖頭:“不知道,它在信箱裏待了好多天啦。塔蘭叭叭,信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塔蘭問:“是…是桑提斯讓你送過來的?”
雌蟲的名字仿佛燙舌,塔蘭掠過那三個字時語速極快。
看吧,雄父果然沒有原諒雌父,小羽毛默默叨叨,只說自己征得了管家薩瓦勒先生的同意。會撒謊的蟲崽不是好蟲崽!要是讓雌父知道他偷溜出來尋找塔蘭,海特維恩怕是只能在翁戈爾府裏度過童年了。
“小羽毛,下次別再這麽冒險了。”
塔蘭好像看穿了蟲崽的支支吾吾,“想見我的話,就讓薩瓦勒先生聯系我。”
“你一個蟲出來不安全。”他頓了頓,“尤其是現在。”
現在?現在怎麽了…
海特維恩呆呆的望着雄父,誰知那只讨厭的雌蟲又把他提溜了起來,塔蘭忙喊下手輕些,對待蟲崽要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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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文啼笑皆非的挑眉,“溫柔?我只會對您溫柔。我又沒有蟲崽,當然不知道怎樣才算和藹可親。”
“您教教我,好麽。”
塔蘭:“我記得你的雌君課程拿了三個A+吧,還用我教?”
他才不上當呢,阿德文慣會找借口同他親密接觸,雌蟲轉轉眼珠兒塔蘭便知對方又有了什麽鬼主意。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這就送他回家。”
“塔蘭,我們的蟲崽一定比這小家夥還要漂亮。”
嗷嗚——
小羽毛聞言一口咬住了阿德文的虎口,雌蟲的手掌霎時見血。
“嘶,你這崽子脾氣倒挺大,我這是誇你呢。”
“小羽毛!”
塔蘭有些生氣地責怪道:“松口,這樣太危險了。”他睨了眼阿德文,“他是訓練有素的軍雌,這點小傷可能不算什麽,但假若遇到陌生蟲,你可千萬不能這麽莽撞!”
海特維恩不服氣的擰巴着眼淚,金豆豆半落不落的樣子。他乖乖的聽話松口,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難道塔蘭叭叭喜歡這只叫阿德文的蟲嗎?
他會成為塔蘭叭叭的雌君嗎?
他們、他們要是再生一只蟲崽的話,會不會真的比他還要漂亮可愛。
本來已經沒有雄父了,是不是以後連塔蘭叭叭的面也見不到了…
越來越多的恐怖想象壓垮了海特維恩,蟲崽開始斷斷續續的抽噎,哭聲細的和貓貓蟲一樣,活像個被蟲欺負的小可憐兒。
這廂阿德文裝疼裝不下去了:“喂喂,被咬的是我,你哭什麽…雌蟲就要堅強點,別天天哭哭啼啼的。”
海特維恩不理他,哭得越來越兇。
“……”
軍雌無辜的聳了聳肩。
“阿德文,你跟蟲崽開什麽玩笑,被咬是你活該。”
塔蘭沒好氣的吐槽,目光漸漸柔軟了下來。
“小羽毛乖,不哭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家。”
“回家,回…”
天大的好事砸暈了海特維恩,他傻乎乎的點頭,問:“塔蘭叭叭,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話一出口小羽毛兩雙胖手立刻捂住了嘴巴,桑提斯明令禁止蟲崽在塔蘭面前展露思念,更不可故意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引蟲懷疑。
“雌父,這樣一點也不公平!”
明明雄父就在他的身邊,靠近血親是物種的本能。
那就克制你的本能,小羽毛。
海特維恩抱怨過,但雌蟲堅定的口吻不容商榷。他開始明白自己是桑提斯私心的産物,僅此而已。
“做什麽不要你?”
塔蘭的笑幾迷蟲眼,阿德文與幼崽不約而同的看癡了。
“你是最漂亮的小蟲崽,是翁戈爾家族的下一任接班蟲,懂得知錯就改已經很棒啦。”
“要同薩瓦勒先生,還有桑提斯好好學習,知道嗎。”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還有很多時間,不要心急。”
阿德文陪同塔蘭去了翁戈爾府,雖然沒有正式拜訪過,這座宅邸的樣貌他早已爛熟于心。
“我陪您…”
塔蘭:“不用。”
“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啧,這崽子真記仇。蟲族因為青春常駐的緣故,很少有幼蟲稱呼成年蟲為叔叔的。
叫哥哥不好聽嗎?
小羽毛可沒空理會阿德文的碎碎念,他驚喜道:“塔蘭叭叭,歡迎回家!”
比起興高采烈的海特維恩,塔蘭的心情就十分微妙了,花園裏的機器蟲花匠是第一個迎接他的蟲。
“塔蘭少爺,下午好,歡迎回家。”
第二個是亞雌仆從。
“…是塔蘭少爺!哦蟲神在上,歡迎您的到來。”
第三個是護衛奧肯,肌肉雌蟲激動的磕磕巴巴。
“塔塔塔蘭少爺,歡迎迎、歡迎回家。”
“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塔蘭不自然的扯動唇角,勾起一閃即逝的笑容。
“薩瓦勒先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塔蘭少爺。”
老管家在不為蟲知的地方偷偷抹眼淚,“您最近還好嗎?”
薩瓦勒已經不年輕了,他的歲數同萊斯利·瓊恩相當,是塔蘭家族最忠實的仆從,亦是如親蟲般的存在。
“我很好,您呢。”
“還是老樣子,”薩瓦勒有些無奈:“小少爺果然去找您了,我勸不住。”
海特維恩此刻乖巧得過了份,他認真承認錯誤,深藍色的眼來回察言觀色。“對不起,薩瓦勒先生,您別生氣。”
“我下次不會亂跑了。”
書上說聽話的蟲崽容易讨雄父喜歡,見塔蘭果然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海特維恩心中愈發開心。
一大一小的和諧場景讓薩瓦勒禁不住眼眶泛紅,小少爺同塔蘭少爺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每一縷發絲兒都精致的如出一轍,他忽然想起了塔蘭幼時的模樣。
“您啊…和小少爺完全不同,您從小便十分文靜,不會跑來跑去的瘋鬧。”
塔蘭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我小時候也調皮過,唔,當然比不上這個小家夥。”
小羽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
雄蟲話鋒一轉,借機詢問更多童年的故事。
“薩瓦勒先生,您還記得我剛到翁戈爾府的樣子嗎?”
“我的雌父又是什麽樣的蟲。”
“雄父呢。”
老雌蟲慢慢陷入回憶。
薩瓦勒曾服役于東部軍區的後勤保障部,他的基因等級是B+,因在星戰中的指揮能力表現十分突出,由哈米什的雌父,前帝國将軍親自破格錄指為翁戈爾府的管事。
“請允許我暫時稱呼先家主為哈米什少爺,他的性格風風火火,年紀輕輕就當了少校,在軍中聲望很高。”
“少有其他軍區的蟲質疑他,少爺那時經常參加海虹灣的機甲大賽,他的戰場實績很快便讓不服者偃旗息鼓了。”
薩瓦勒嚴肅道:“塔蘭少爺,我必須聲明翁戈爾家族從沒有利用職權謀取私利,您的雌父身上的每一筆榮光都是自刀尖之上換回來的。”
“他的個蟲品行令我尊敬,值得如此。”
塔蘭颔首:“當然,我一直深信不疑。”
“不過,哈米什少爺三十五歲時出了一樁意外。”薩瓦勒無奈地說:“在一次與變異體的較量中,他的精神海遭受重創,同行的數萬名前鋒軍戰士全部陣亡。”
“只有他活了下來。”
“只有他…?”
前鋒軍的入選基因等級最低為A級,是軍部的戰鬥力之最。
如果哈米什不是一個戰争奇才,那他定是上世紀最受蟲神眷顧的雌蟲!與變異體的較量向來有去無回,就算是阿德文·克勞倫斯這樣的S級天才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薩瓦勒嘆息:“是的,只有他——因為他在瀕死之際遇到了一位雄蟲醫療兵。”
無蟲知道為什麽一位雄蟲醫療兵會突然出現在邊遠荒星,但他救了哈米什,這點毋庸置疑。
貴族軍雌與陌生雄蟲迅速墜入了愛河,次年他們便有了第一只蟲崽。
塔蘭名義上的雄父‘裏格勳爵’其實不叫裏格,裏格星是他的皇室封地——一顆位于帝星管轄範圍內的小型水資源星球,而雄蟲的真實身份是帝國生命研究所的優秀研究員。
“當您選擇從事生命繁衍科學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了裏格勳爵的影子。”
哈,聽上去倒像是‘子承父業’的巧合。
塔蘭追問:“您知道雄父的真名嗎。”
說來慚愧,塔蘭做了翁戈爾家族的小少爺多年,竟不知裏格勳爵的真實姓名!這也不能怪塔蘭太過粗心,因為全星網都找不到這位閣下的信息。即使塔蘭是現任的雄保會理事,查閱裏格勳爵的有關資料仍然權限不足。
雄蟲的灰色ID顯示為“失蹤狀态”,他的光腦已經二十多年未曾亮起了。
薩瓦勒遺憾地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塔蘭不氣餒的接着問:“那雄父有沒有提起過故鄉?”
“…沒有,”薩瓦勒頓了頓,“裏格勳爵操着一口流利的帝星語,十分熟悉帝星的風土蟲情,他應該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
“老家主最初是不同意這樁荒唐婚事的。裏格勳爵的基因等級不高,只有B-。他說自己是出生于帝星的戰争孤兒,沒有雙親,會意外到達荒星源自于接駁艦的時間流意外。”
時間流意外…
這個詞語塔蘭并不陌生,前世他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場意外而被迫開啓了噩夢般的旅程。
“可少爺似乎愛極了他,建立過精神海鏈接的雌蟲總會不顧一切的迷戀為他疏導的雄蟲。”
“萬年來皆是如此。”
薩瓦勒道:“後來少爺如願以償的成婚了。”
“他們婚後十分幸福。”
老雌蟲笑道:“您就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者。”
“……”
塔蘭配合的笑了笑,微微垂眸掩飾落寞。
要是自己真的是哈米什的孩子該有多好。
于是塔蘭更加憐愛的看向小羽毛。
翁戈爾府外,兩架低調的軍用星艦正在靜靜等候。艙內的氣壓低得吓蟲,副官尤隆的敏銳雷達瞬間哔哔作響。
“長官,從艦體大小、塗層、以及編碼來看,其中一架屬于西部軍區的小型接駁艦,另一架則是行星勘探隊的挂名星艦。”
哦,克勞倫斯和卡斯柏。
他們來這兒做什麽?
下一星秒,桑提斯猛然直起身,一個不成型的猜測幾乎呼之欲出,軍雌心髒狂跳。
他聽見自己鎮定道:“停下。”
“停在這裏?”尤隆為難的說:“長官,我們還沒有駛入停艦坪。”
“……那繼續開。”
桑提斯複又僵硬地坐下,餘光不自主的通過遮光板打量容貌。熬了幾天大夜,軍雌眼底充滿了疲憊的暗紅。
“我的軍服呢?”
“應該落在軍部了,需要我幫您取回嗎?”
“不用。”
桑提斯有些懊惱的捋直了頭發,埋怨自己為什麽不先在軍部梳洗完畢。
算了,別緊張,也許不是塔蘭。
“海特維恩呢?”
“呃…小少爺好像已經回去了。”
“什麽叫已經?”
糟糕,說漏嘴!
尤隆恨不得一拳錘暈幾星秒前的自己,小少爺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能讓長官知道他偷溜出去的事,沒想到還是這麽快曝光了……
“尤隆,我在問話。”桑提斯不怒自威:“海特維恩出去了?出去見誰。”
他急聲說:“那崽子去找塔蘭了?!”
“長官…小少爺他也是太過思念才會…”
“太過思念,好個太過思念,我的話他全當耳旁風。”
桑提斯的焦急溢出了眉梢,“尤隆,你的停泊技術什麽時候退步了?整整五星秒還不夠麽!”
蟲神作證,能在自家長官的高壓下一邊絞盡腦汁的應付,一邊還能停好星艦的,放眼全帝國也不超過五個蟲。
尤隆不情不願的開啓了艙門:“是我的操作失誤,長官!”
誰讓他是打工仔呢,領導說了算呗。
遇到我你可真是撞上棉花了。
分明是相同的景色,雄蟲到來之後卻顯得與衆不同了。花更嬌,水更清,就連晚風也愈發纏綿。
管家薩瓦勒例行行禮:“晚上好,家主。”
“晚上好。”
桑提斯僅穿了件薄薄的襯衣,雌蟲結實的胸部繃緊了紐扣,軍用皮帶紮得很緊,過膝長靴完美的包裹住腿型,顯得他的身姿頗為挺拔俊朗。
塔蘭。
他單手關閉了光腦不斷更新的高心率警報,不動聲色的調緊了手腕上的抑制劑環。
呼——呼——
深呼吸,桑提斯,不要發抖。
“……”
對視後的一秒,桑提斯幾不可察的後退了一步,嗓音幹澀:“你,你回來了。”
“最近工作忙不忙,還順利嗎。”
客套話蜂擁而至,雌蟲眼尖的認出了試圖躲在塔蘭身後的蟲崽:“海特維恩,過來!”
嗚嗚嗚,雌父的聲音好可怕。
“別去打擾他。”
貓貓蟲雲朵不知從哪鑽了出來,繞着塔蘭輕嗅了幾圈,高興的開始喵喵直叫。
“帶上雲朵過來,聽話小羽毛。”
塔蘭第一次聽見桑提斯喚蟲崽的乳名,一些令蟲面紅耳赤的記憶霎時占據了腦海,雄蟲的耳尖沒來由的發燙。
他清咳幾聲:“咳,沒關系,就讓他待在這裏吧…小羽毛沒有打擾我。”
“噢。”
桑提斯猶如失去目标的大型犬,木讷的站在距離塔蘭十步之遙的地方,既不敢前進一步,也不敢偷瞄塔蘭。
“你,你不過來坐嗎?”雄蟲故作矜持的指了指身邊的座椅,“我有些事情想麻煩你。”
該死,叫哥哥什麽的還是太親昵拗口了。
最後還是小羽毛噔噔噔跑過去,把大塊頭軍雌安置在了寬敞的沙發上,“雌父,喝水。”
“塔蘭,你有什麽事需要幫助?”
一聲塔蘭耗盡了雌蟲全部的勇氣,與此同時,抑制劑環開始暗中工作。
“我想看看雄父曾經居住的地方,”塔蘭取出信紙,“我收到了這封來信。”
桑提斯的神情慢慢凝重,“信封是在翁戈爾府發現的?”
小羽毛點頭如搗蒜。
【塔蘭閣下,敬啓。】
信封是帝星最常見的仿生紙張,甚至沒有電子封條束口。
“這是雄父的字跡。”
雌蟲擡頭,“确認無誤。”
“雄父為什麽會叫我塔蘭閣下?這太奇怪了。”
桑提斯:“雖然字跡一致,但是否真由雄父所書還有待考證。請給我一些時間,雄父的房間需要打理。”
他習慣性的安撫雄蟲,伸手揉弄塔蘭的發旋兒又自覺尴尬的收回。“別怕,塔蘭。”
“別害怕。”
“家裏很安全,不用擔心。”
塔蘭并沒有避開他的舉動,微不足道的信任讓桑提斯淺淺揚了揚唇角。
“海特維恩,總去找你嗎…”
“…啊,什麽?”
塔蘭總覺得自己能從白襯衣下隐約看到雌蟲鼓鼓囊囊的胸肌,他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小聲吸氣避免臉紅。
“蟲崽,他是不是總去煩你?”
“沒有,海特維恩很乖。”
桑提斯狐疑地問:“很乖?”
“是的,他的基因等級應該不低吧。”
“嗯,目前是A級。”
“那你可要好好感謝他的雄父,咳咳,我是說小羽毛的雄父基因等級定是不凡,才能誕生出這樣漂亮健康的蟲崽。”
海特維恩驕傲的挺胸擡頭,深棕的小腦瓜遺傳了雌蟲的發色。
桑提斯柔聲道:“嗯。”
海特維恩有一位全宇宙最好的雄父。
“塔蘭,今晚要不要留下來…”
咳咳咳咳咳——
蟲崽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桑提斯,他可憐兮兮的指了指庫卡獸乳,示意自己被嗆到了。
雌蟲面紅耳赤的呵斥:“喝奶還能被嗆到,小心點!”
桑提斯補完了未盡的話:“今晚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蒼藍的眸子裏閃爍着隐晦的冀盼。假如塔蘭不願,他必不會強求。
囚禁後的重逢本是奢望。
“…抱歉,有蟲正在等我。”
收到意料之中的回複,桑提斯善解蟲意的緩緩微笑,心頭的酸澀感避無可避的愈壓愈重。
“下次見,塔蘭。”
他尚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邀請塔蘭的雌侍一道用餐,卡斯柏嫁給塔蘭已過了整整半年,卻連翁戈爾府的大門都未進入過,薩瓦勒先生為此唠叨了許久。
不,大概一輩子也做不到了。
我做不到。
因為那蟲是你。
雌君課程的第一頁即是“忌妒”,可惜滿分軍雌在實戰中輸的一敗塗地。
過多的信息素激發了孕育蟲崽的本能,桑提斯的胸脯裏滿是小羽毛的“庫卡獸乳”。多數雌蟲極少分泌乳汁,雄蟲的安撫則可以幫助他們更好的養育幼崽。
“啊……”
塔蘭會不會也聞到了“獸乳”的味道?
雌蟲臉頰通紅的準備小羽毛的食糧,蟲紋肆無忌憚的生長,桑提斯逼迫自己別再回想塔蘭。
他的腰線,他的指尖,他的喉結。
他的唇。
他肌膚誘蟲的溫度。
夠了,桑提斯!
雌蟲不僅胸前濕了一片,下面也是一派狼藉。
黑暗之中水聲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