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人咬了少帥
第10章 有人咬了少帥
寂靜。
與下面熱鬧格格不入的,是二樓死一般的沉寂。
任喬邦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着盛瀾爆吼出聲:
“這麽不想待在任家,那就給我滾!”
他可是精神力S、體力A+的Alpha,盡管體力值還差一點達到S級頂A的要求,但他又不進軍隊,這素質已經足夠他在帝國橫着走,哪兒受過這種屈辱?
他單單只釋放一點點精神力,就足以壓制和摧毀精神力末流的盛瀾,像碾死螞蟻一樣輕松。
從前盛瀾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任喬邦倒不屑于使用精神力壓制,但現在……
盛怒之下,任喬邦直接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帝國公約,強A不能私自釋放信息素壓迫弱A,這屬于霸淩行為。
但,只要不造成永久創傷,誰能證明他壓迫過對方呢?
任喬邦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眼前的卑劣青年頭痛欲裂、再度向他搖尾乞憐!
只是……
面前的青年并沒有任何反應。
任喬邦:???
任喬邦再度加大了信息素釋放的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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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全無痛苦之色,甚至滿臉莫名,還帶着一丢丢的嫌惡。
任喬邦:“……”
來不及思考是怎麽回事,任喬邦直接去抓青年!
但他仍舊撲了個空——
盛瀾見勢不妙,兩步後撤躲開了。
盛瀾已經知道這個六性別社會的那套衡量人價值的尺度,他看了自己在彼徹星體檢時體檢報告,自身精神力F,體力C(因為都太低了所以被約等于雙F),而任喬邦卻是S/A+。
精神力影響他還不太了解,但體力值差距如此懸殊,這證明了一旦自己被對方抓住将會很不好過。
後撤以後,盛瀾趕緊說:“你最好別碰我,鬧出了動靜再吸引人上來,你們會更不好過。”
任喬邦:“……”
現在外面全是人,原本大家就在質疑他們任家欺負了盛瀾,要是再鬧出動靜,那就徹底完了。
任喬邦咬牙:“好,那你就滾回自己的房間!等人散了的,看我怎麽收拾你!”
“人都散了,你最好也不要惹我。”盛瀾非常淡定直白地說。
任喬邦沒想到這個要靠身體緊緊貼着牆壁來躲避自己襲擊的青年,這會兒還能嘴硬:“你說什麽?!”
盛瀾略微擡頭,“大少是不是還沒空上網呢?要不你趕緊上網看一眼,現在任家虐待失散親子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你說什麽?!不對,你怎麽能上網?!你把智腦藏哪了!”任喬邦還在糾結青年的智腦。
那臺智腦是盛瀾來任家後他爸媽送的,當時從偏遠星球來的土包子,用的還是最老式已經被市場淘汰多年的智腦。
猛地收到一臺嶄新的智腦,任喬邦記得對方當時直接哭了。
那副沒出息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實在惹人發笑。
後來少年更是将那臺,只是別人用來巴結他爸送的智腦視若珍寶。
任喬邦不認為盛瀾會這麽狠心就把新智腦給扔了。
但他從軍方的飛行器下來、落地就在自己面前,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儲存的設備,智腦能藏哪兒呢?
盛瀾垂睫:“我說了,它碎了啊。”
任喬邦卻不信地冷笑:“那你怎麽知道網絡上的情況?”
“這麽簡單的事情,有腦子就能想到吧。”
盛瀾聳了聳肩:“任喬楠的生日會辦得這麽大,請了這麽多人,你們就算沒請媒體也肯定有人在私人直播。親兒子失蹤不過十來天就歡天喜地地給養子過生日,這麽好玩的事,怎麽可能會沒人關注和傳播呢?”
盛瀾露出蒼白俊俏的一張臉,分明伶仃單薄,卻陡然露出一個過分昳麗的笑容:“更何況,任家人緣似乎不是很好,競争對手好像也挺多的噢?”
任喬邦聽得臉色一變:“操,既然如此我還是先……”
“我說過你最好別碰我,也別想着限制我自由,或是操控我。”
不等任喬邦做出任何動作,盛瀾已經側過頭,聲音清朗道:
“你以為我是怎麽回來的?是軍方的一位長官在沙漠裏發現了我、送我回來的。”
“我們已經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他會‘非常頻繁地’來探望我的。”
說着自己都承認是胡說的鬼話,盛瀾雙手背在身後,指甲下意識摳住牆壁,盡量将一切說得相當理直氣壯。
他不能在這裏認慫。
無論外界輿論再怎麽大,任家只要想報複他,任喬邦一人就夠了。
他必須給自己找到一個更确切實際的靠山。哪怕只是他虛構出來的。
随着他這樣說,任喬邦果然低頭看向了那條明顯不屬于盛瀾的褲子。
盛瀾拔高脊背,任由對方注視打量:“我幹脆就說明白點,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任何事,不管是誰做的,你們任家就別想好了。”
任喬邦一龇牙:“你!……”
盛瀾絲毫不懼,最後道:“說不定還會驚擾到皇室哦。”
之後,他一副懶得理會任喬邦的樣子,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跟任喬邦“閑談”的時候他也沒閑着,視線掃過二樓的幾間卧房,再結合系統曾經給他講述過的原主在任家生活的細枝末節,盛瀾确定那個門對面挂了一張很難看的詭異畫像、內設簡單的房間就是他的。
“砰”的一聲,盛瀾房門緊閉。
他不知道自己的随口瞎說,卻叫任喬邦想起紀桂澤提到過的,盛瀾的男朋友。
大力的拍門聲很快傳來,是回過神來的任喬邦追了過來。
“你把話說清楚,盛瀾,給我出來!”
盛瀾将房門反鎖,倚在門口,自然不會給他開門。
任喬邦的确不敢将動靜鬧大,沒有再砸門。
他猥瑣又狠毒的聲音忽然又從門縫中傳來:“他憑什麽這麽關注你?你給他睡過了?”
盛瀾:……?
這些人的腦子裏都在想瓦特,怎麽開口就是黃暴!
任喬邦:“一定是這樣,他的信息素很強大?否則你怎麽忽然不受我的精神力影響了!”
盛瀾:……原來從剛才開始就聞到的若有若無的空調味兒,就是任喬邦的信息素!
任喬邦的冷笑聲更甚:“Alpha不能被标記,一定是你被他上了才獲得短暫信息素免疫的能力……他信息素很強?是A還是O?他也不嫌惡心!”
盛瀾:……
先前跟郁長官共處一室的時候,盛瀾在智腦中看見類似上這種暧昧字眼都會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自動想入非非。
但如今嗅着外頭好似舊空調清理不當的味道,他卻只有一聲鄙夷輕笑。
“他只是對親生兒子失蹤、你們竟然絲毫不去尋找的行徑感到非常匪夷所思和震驚,所以為了防止我回來後繼續被你們虐待,才答應照看我。”
仗着任喬邦不敢強行破門,盛瀾聲音清朗,直抒胸臆:“他只是位有正義感的長官。當然,像你這樣的人,不能理解也正常。”
門外一靜。
片刻後,任喬邦陰鸷的聲音再度傳來:“他是誰?”
“讓我知道知道,你的小男朋友是誰?連我們任家的事都能管?”任喬邦說到最後,語氣除了陰翳,又開始得意。
他父親怎麽說也都是伯爵。軍方的人……盛瀾能認識什麽位高權重的人,頂多是個上尉,還敢管他們家的事?還能驚動得了皇室??
肯定是在誇大其詞。
然而盛瀾已經離開門板,不論任喬邦怎麽砸門都一副懶得理的樣子。
本來就是狐假虎威,盛瀾怎麽可能說出郁長官的名字,這樣利用了對方已經讓他很羞恥了。
而且很多事情越解釋反而越露怯,不說才會更好。
更何況……豈止是狐假虎威,他還在老虎頭上拔了毛!
一想到咬了郁長官的事,盛瀾就使勁咬了咬嘴唇,方才的鋒芒也好、淩厲也好,這會兒統統從他清秀無害的五官上消失。
脫下郁長官借給自己的褲子和皮帶,規矩地擺在一邊放好,盛瀾久久地望着它們。
六十多天的漂泊經歷簡直就如夢一樣,但也不全都是壞的。
他現在只是在糾結,該不該在找機會去向郁長官道歉,以及褲子和腰帶,他又該如何還給對方……
糾結着糾結着,盛瀾又抱起那團褲子,一個人蹲在浴室的角落,動作與他六十多天居無定所、每日都如此蜷縮着勉強糊弄休息一下時一樣。
剛才跟首都星的貴族們打了個照面,盛瀾發現自己的身高在這裏猶算是偏高的。
一眼望去只有任喬邦和零星幾人比自己高,且最多也只高了幾公分。像郁長官那樣身高的人仍舊是少見。
但高個子的盛瀾,并不知道因為過分削瘦、他可以将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
門外,一只拳頭大小的機械金屬球漂浮在空中,緩緩來到了任喬邦面前。
任喬邦看見這個球,臉色不禁一變,也沒再管盛瀾的房門了。
他表情不佳,但還是努力調整表情,對着金屬圓球行禮道:“大皇子殿下。”
亞伯拉罕的聲音從金屬球中傳來:“喬邦,我很抱歉,方才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
任喬邦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态度恭順:“殿下您說哪裏的話,您太客氣了。”
對面似乎也沒打算跟他客氣,直接問道:“盛瀾真的有男朋友了?”
任喬邦眼皮一跳。
自從大皇子在軍事學院見到楠楠一次後,似乎就對自己的弟弟念念不忘。
但那又如何?
對方身為大皇子、且此刻明明就在首都星內,卻因為陛下和王後管教嚴厲,連楠楠生日會都不能親至。
只是用這顆破球來表示他對楠楠的重視,這樣的“念念不忘”楠楠可不稀罕。
現在還要用這個破球來監視他們家的一舉一動?
任喬邦并不想如他的願,也沒空思考對方為什麽會忽然詢問自己那個便宜弟弟的事,只是随意敷衍:“誰知道呢。”
他們家不過是礙于對方身份,才對他如此客氣罷了。
但話出口,還是自動覺得自己的回答過于敷衍,多少有些不敬。
任喬邦眼睑下垂,不懷好意地繼續補充:“您知道盛瀾性子內向忸怩,有什麽事都不肯跟我們說的……但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您聽到了沒有,他的男朋友似乎還是皇室中人。”
大皇子那邊沉默片刻,忽然一聲哼笑,極具皇室韻味:“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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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上空行使的飛車上,氣氛沉悶。
前面坐着兩個人,一名容貌蒼老、瘦如骷髅的男性老者坐在副駕駛上,正喋喋不休:“殿下,您兩年沒回首都星,現在身體已無大礙,是該進宮陪陪陛下與王後了,他們都十分挂念你。”
“給您準備的慶功宴您不參加也就算了。但再過些日子,就是您繼承您父親塞缪爾親王爵位的日子……”
老者話音未落,一點點冰雪的味道蔓延,車廂內的氛圍瞬間壓抑至了極點。
阮榕錫原本只是尴尬低頭看着自己的智腦,如今卻不得不開腔:“少帥這次精神力暴走十分異常,不去見陛下和王後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着想。”
“胡說,陛下和王後怎麽可能因為區區安全問題就回避不見殿下!”雖然懾于精神力的壓迫,但老者還是堅強出聲。
身為皇室派來照顧殿下的管家,他在元帥府已有八年,早就看破這些銀翼軍舊部想要離間殿下與陛下的企圖,怒道:“你們就是想太多!”
阮榕錫則看向坐在後座上、始終閉目養神的銀發男人,強勢辯解:“可是少帥這次才過半年就精神力暴走了,還暴走了兩回。雖然最後一次是誤會,不算是暴走,但少帥的确是今天才剛剛感覺好了一點。”
阮榕錫其實還想說:為了防止自身暴走,少帥一回來就将自己關在深埋地下、金屬牆壁十米厚的隔離室內整整一天一夜,這期間絲毫不擔心自身安全的國王和王後怎麽沒來看看少帥呢?
現在确定安全了,人才出來,那邊忽然就說起什麽惦念了。
一旁的老者不再說話,而是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後排,打算讓少帥做主。
後排的男人長腿折着,坐姿十分标準,軍帽壓得很低。
大部分面孔都藏在軍帽下的陰影,只能看見他弧線俊美但鋒利的唇線,以及脖頸上方未被遮蓋住的銀色發梢。
從始至終,他未置一詞,仿佛并不關心他們所說的一切。
如此硬朗凜冽的風格,卻叫作為副官的阮榕錫心疼不已。
想想在漆黑的地下獨自待了一天一夜,且每次精神力暴走後都會伴有的頭疼等後遺症,他很快換了個話題:“啊,等會兒去秦醫生那裏做完檢查,少帥要不要吃點東西?……話說回來,少帥這次要在首都星待一段時間準備畢業吧?那倒正好了。”
作為管家的老者再度刷存在感地适時接話:“是啊,殿下也該留在首都星好好調養一陣了,好好養傷。”
兩人一言一語,提到的是同一個人,卻用着完全不同的稱呼。
後面一直沉默的男人這回倒是開口了,他忽然哂笑一聲,語氣不明道:“是啊。”
車上再度一靜。
管家老者和副官阮榕錫都沒聽明白,他們剛才說了這麽多,如今殿下/少帥說‘是啊’,那是什麽是啊?殿下/少帥認同了他們的哪句話?
可他們也不敢問。
因為淡淡的風雪味溢散開,「畏懼」的信息素使得男人在意有所指、又嗓音輕慢地開口時,便已經叫他們如墜冰窖。
哪怕殿下/少帥從始至終只說了兩個字。
……唉,少帥不喜歡首都星,也不喜歡這裏的很多人,每次回來心情都不好。阮榕錫是知道一些事的。
偏偏老管家還總是喋喋不休地戳少帥不喜歡的點。
不過話說回來,少帥這次回來也與以往不同。
透過後試鏡,阮榕錫知道少帥被衣領遮蓋的頸側此刻正貼着一張大大的膠布。
倒不是那裏受傷了。
而是……少帥被人給咬了……
有人咬了少帥的腺體!!!
天知道少帥回到首都星的那天,當發現他脖子上多了好幾個鮮紅齒痕時,他們有多震驚!
試想一下吧,原本所有人都在擔心精神力暴走了的少帥的安危。
不能自控的少帥,很可能将自己乘坐的飛船都摧毀,而且他可以輕易扭斷任何人的脖子……是任何人。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能在不動用毀滅性熱武器的情況下阻止少帥了吧?
但最終,被“毀壞”的竟然是少帥的脖子!
至于那位竟然可以近身少帥的少年,不用猜,也知道是少帥特別吩咐送回首都星的那位。
阮榕錫沒親眼見過,但據負責護送的人說,那少年黑發黑眼,可愛又秀氣。
奈何少帥無法被任何人标記。
且,看樣子少帥安排人将少年接回,也只是出于一時的承諾,并沒有其他意思。
他倒是命自己去查過少年的背景……
“叮鈴”,又一條消息蹦了出來,阮榕錫看完,眼睛不由一亮。
“哎呀超級大瓜啊……少帥,您猜怎麽着?小盛同學回家的時候,任家正在給那位被抱錯的假少爺開生日派對!”
貴族圈沒有秘密,越是醜聞發散得越快。而且這次還有人在任喬楠的生日會上直播。
有人直播就有人轉載、寫稿子發新聞,剛才發生的事立即全網皆知。
阮榕錫直接将智腦上類似新聞的信息讀出——既然少帥命他去查過少年的背景,那阮榕錫這也不算八卦,而是彙報工作。
只不過越讀越生氣。
“……什麽人啊,親兒子還沒找到,倒着急給養子開生日派對了!說起來,既然是抱錯,那今天也是小盛同學的生日了?……啊,果然。”
後面表情一直藏于帽檐下的人,緩緩擡起眼簾。
同樣已經知道少年悲慘身世的阮副将:“氣死了!小盛同學回家,任家人第一句,竟然是責怪他怎麽不早點告知家人他還活着!”
“怪不得小盛同學回家之前還要先藏起智腦,要不然真說不清了!……啊咧,少帥,前面不就是任家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