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不起

第33章 對不起

聞梨靠在沙灘椅上悠閑地晃悠雙腿, 懷裏抱着插着吸管的椰子,舉起手機對着大海拍了幾張照片。

身側忽然有陰影籠罩。

她擡起頭。

是靳硯南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看着她, 背着光, 他的睫毛黝黑, 五官輪廓也顯得極深邃。

“你看什麽?”見他目光越發晦暗, 聞梨擡手扯了扯身前的浴巾把自己擋住。

她的泳衣是挂脖綁帶式, 該遮住的地方其實遮得挺嚴實的,底下花邊也末過了腰線肚臍。

跟普通的外穿吊帶沒什麽區別。

但他的眼神就挺危險的, 好像她不着寸縷一樣。

靳硯南往她躺椅邊坐下,把她白皙沾着水珠的雙腿抱放到自己腿面, 寬闊的掌心覆在她的膝上,長指裹覆, 輕捏兩下。

“玩盡興了?”

“一般吧。”

聞梨放下椰子,“我再去游一圈。”

靳硯南壓着她腿沒放,說別去海裏游了, 想游就帶她去天臺的無邊際泳池。

聞梨眨眨眼,“為什麽要去泳池?這邊海域也挺幹淨的。”

靳硯南停頓兩秒,慢悠悠道, “怕你游走了。”

聞梨:“?”

感謝看得起, 但她沒這個能耐, 還能游回京市怎麽的。

雖然她剛才的确起了這個念頭,但手機放包裏, 包在保镖旁邊的躺椅上。

自己身無分文, 還穿着泳衣。

所以只不過是從另一邊上岸, 領取了一個專供游客的清甜椰子,默默又沿着海岸線走了回來, 可把她累夠嗆。

誰當金絲雀跟她似的。

還帶主動回來的。

靳硯南好整以暇笑笑,提起她的浴巾把她裹嚴實,攬着她肩把人往無邊際泳池帶。

一到地方,聞梨就忍不住驚嘆水天一色的景致,且高處看海邊日落視野的确更好,耀眼的金色漣漪,寧靜與壯麗在這一刻具象化。

聞梨靠在岸邊,包着防水袋的手機打開錄像功能拍視頻。

身邊水波忽然起伏,下一刻,一具溫熱的身體覆到她身後。

靳硯南從她肩上把手伸過去,點了攝像頭轉換,屏幕上出現交頸相貼的彼此。

下一秒,他偏頭吻上她的唇。

聞梨倏地睜大眼睛,努力抓緊手機才沒滑落出去。

“唔……”

她顫着睫毛,下意識後仰又被他摟腰追逐過來,撬開她的唇關長驅直入,津液交纏。

手機被拿過去,靳硯南點了錄像停止鍵,接着點了分享,把這段視頻發到自己的微信上。

看到這個亂碼備注,他微微挑眉,“是什麽意思?”

聞梨還趴在他懷裏喘着氣息,紅唇潋滟,腿也有點發抖,靠在玻璃圍欄才堪堪穩住。

她擡起濕漉漉的雙眸,滿是嗔怨地盯着他,“你說呢,不打招呼就占人便宜的人還想要什麽好聽的備注嗎?”

靳硯南沉沉一笑,說也是,她說得對。

“……”

他還挺會順杆兒爬,每次都是認錯快惹她也快。

“走開,別打擾我游泳。”

她擡手推拒他的懷抱。

碰上他泳衣被水浸濕後健碩緊實的腹肌輪廓,手微微一燙。

他握着她手重新搭上來,“随便摸,我不介意你不打招呼就占便宜。”

“……誰稀罕!”剛壓下去的臉紅又燃了起來。

-

楊雨桐靠在泳池南側的另一處天臺圍欄旁,海風吹起她的裙擺,形單影只,略顯蕭瑟。

岑信站在休息間的玻璃窗前抿着酒,過了會兒,他單手插兜走出去,停在楊雨桐身旁。

“楊總看什麽呢?”

“風景,随便看看。”

岑信順着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泳池上,“靳總不像傳言中冷漠不近人情,和靳太太的感情當真羨煞旁人。”

楊雨桐微微一笑,“沒想到岑總還是個性情中人。”

“只不過,試問哪個成功男人不想要一個能在事業給他帶來助力的女人。”

楊雨桐轉身看他,“難道岑總對未來另一半的要求只是會撒嬌就行了嗎?”

岑信嗯哼一聲,“但你怎麽就确定靳總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才需要能者自薦。”

岑信沉笑一聲,“自薦和自賤區別大着呢,楊總可別一時想岔了。”

楊雨桐抿緊唇,臉上不見被人揭穿的窘迫,而是平靜道:“岑總擔心什麽,我還不屑破壞別人的家庭。”

你不是破壞,可你想加入。

岑信擡手摸摸鼻子,看在一同有過低谷遭遇的份上他已經好心提醒。

只可惜陷入自身幻想的女人是不撞南牆不會回頭。

“自便。”岑信撂下一句便先行離開了。

自薦自賤自便,岑信言盡于此。

楊雨桐目光再次定在泳池上。

父親去世後叔伯的咄咄相逼令她喘不過氣,如一株随時沉底的浮萍。

直到靳硯南出現後,她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港灣。

她不介意港灣裏有多少女人卧憩,但能配得上他心中唯一的女人,不該是那種連男人面子都不顧,只會撒嬌做派的小女人。

-

被靳硯南鬧得聞梨沒游幾圈就上岸了,也是這會兒運動量過大,有些餓了。

靳硯南問她想吃什麽,聞梨說自然是海鮮。

他道好,打了電話過去讓人準備。

二人在更衣區左右分開。

左邊是男更衣區,右邊是女士專用。

女士更衣區很大,有單獨的淋浴沖洗間和化妝間。

聞梨進到裏面。

楊雨桐恰好站在鏡前補妝。

這段時間兩人常有見面,基本靳硯南在的地方她都會出席。

但聞梨和她交流很少,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聞小姐。”楊雨桐從鏡中看她。

最近見到的人裏,只有她從來不稱呼她靳太太。

雖然聞梨自己本身也更喜歡聞小姐這個稱呼,但楊雨桐這麽叫估計不是為了讓她稱心的。

歪打正着也罷。

聞梨對這種小事并不放在心上。

“楊總。”聞梨微微一笑,推門進了一間空的淋浴間。

簡單沖洗,擦幹水珠,換回自己的長裙走出來。

楊雨桐還沒走。

聞梨走到另一邊開吹風機吹幹頭發。

她長發濃密,吹幹用了不少時間。

楊雨桐依然沒走。

看來,是有話要跟她說了。

否則即便是一張臉盆那麽大的臉,這麽久也該補好妝走人了。

二人并排站在鏡前,聞梨其實比她要高一些,但她今天穿的是素色的平底鞋,而楊雨桐是有增高的運動鞋,因此二人不相上下。

楊雨桐把手裏的紅管口紅旋回去,目光落在聞梨那張不施粉黛的臉上。

天邊最後一點日落散盡,日暮降臨。

女更衣室裏持續播放着優雅悅耳的鋼琴曲。

楊雨桐不疾不徐的說話聲穿插其中,聽得聞梨眉頭先是微微一皺,繼而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楊總是站在什麽樣的身份立場要教我做事?”

“聞小姐別誤會,靳總受人敬仰,倘若他的太太是一位知書達理溫柔懂事的女人,對靳總的名聲也有所助益不是嗎。”

“知書達理溫柔懂事,楊總是在自誇嗎。”聞梨淡淡勾起唇,“很遺憾,你敬仰的那位他就吃我這款。”

楊雨桐臉色一僵,“聞小姐難道就不擔心靳總有朝一日耐心耗盡。”

“我的事,不勞外人費心。”

聞梨依舊一派淡然,清冷目光隐約竟有幾分靳硯南平日冷傲不羁的神态。

這便是夫妻相嗎。

楊雨桐眼裏閃過一抹挫敗。

聞梨一向很反感跟人吵架,人各有觀點,且楊雨桐對她來說不過一個陌生人,她更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裏争執出個對錯。

說罷,聞梨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離更衣間大門最近的那個淋浴間忽然蹿出一道黑色身影。

“都給我站住!”

更衣間大門砰一聲被關上,男人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子指向聞梨和楊雨桐。

“你們誰是靳硯南的老婆?”

他躲在裏面許久,只能聽到兩個女人說話,具體分不清是誰。

男人看了看她們,緩慢把刀尖對準楊雨桐。

看着那泛着銀光的尖銳利器,聞梨和楊雨桐臉色都是一白。

見刀尖突然對準自己,楊雨桐驚叫了一聲後退幾步,手顫抖指着聞梨說:“她!她是!我不是我不是!”

男人立刻把刀尖對準聞梨。

聞梨瞳孔微縮,她悄悄挪動腳步,計算跑進淋浴間反鎖自保的概率有多大。

只可惜男人很快看破她的意圖,一把沖過去拽着她的手臂,反身把匕首橫在了她脖子上,“還敢跑,小心我在你臉上劃上一刀!”

男人呵斥一旁吓得臉白的楊雨桐:“你去,把靳硯南給我叫過來!”

楊雨桐腿在發抖,深深看了眼聞梨。

哆嗦着把門打開往外跑。

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聞梨後背冒出冷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男人站在她背後,她只能通過鏡子的側身反光觀察他。

他看起來很年輕,卻胡須拉碴,身上那件工作服明顯不合身,更奇怪的是,他眼神始終飄散,并且不斷在搓吸自己的鼻子。

很快,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響起。

整座會所很快被重重包圍。

男人持着刀一邊向空中揮,一邊拽着聞梨往後退,聲嘶力竭道:“你們別過來!退後,都給我退後!不然我一刀要了這女人的命!”

“孫潭,把刀放下!”

靳硯南和身穿警服的警官站在最前面。

孫潭滿目猩紅,對着靳硯南破口大罵:“老子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是你害得老子公司沒了家也沒了!”

靳硯南的眼裏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冷靜,“是我害得你,你不如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的生死全在你手裏,豈不痛快。”

聞梨抖着嘴唇正要說話。

靳硯南深凝着她,目光在告訴她別怕。

聞梨抖了抖睫毛,壓下眼眶浮現的濕潤。

她就沒見過這種場面,腦子一片空白,心驚肉跳,腿都在抖。

唯有看到靳硯南出現的那一刻,蹦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沉靜下來。

“孫潭,我願意和解,你放了她,我另外再給你三千萬。”

孫潭眼神一亮,但依舊警惕。

“孫潭,三千萬夠買多少粉,你下半生無憂了。”

孫潭吼道:“我不信,你馬上把錢送來!不然我要她的命!”

靳硯南低嗤一聲,“你既然不相信,那就繼續挾持着她吧,我還會缺女人?”

聞梨見勢咽了咽幹燥的喉嚨,默契打起配合,偏頭說道:“你剛才,應該也聽到了,那個女人就急着想取代我,你抓我是沒用的……”

孫潭眼神一晃,臉上顯出幾分動搖。

“把她放了,你挾持我,只要我在你手裏,別說三千萬,你可以要到更多。”

說罷,靳硯南舉起雙手慢慢朝他走過來。

孫潭拽着聞梨警惕地小步往後退,但沒有阻止靳硯南靠近。

一旁的警官暗中打了個準備的手勢。

聞梨睜大眼睛,布着濕霧的眼定定看着一步步朝着危險走過來的靳硯南。

她動了動幹燥的唇,喉嚨哽咽,無聲念他的名字,心髒幾乎不可抑制地達到了跳躍峰值。

他在用自己換她的安危。

雖然猜到他應該是有周密安排,可她還是害怕,怕有什麽意外。

孫潭緩慢把刀尖從聞梨的脖子上移開,攥着她的手也慢慢放松。

沒了禁锢,聞梨小步往前邁。

與此同時,靳硯南越靠越近。

彼此肩挨着肩的剎那,靳硯南迅速給聞梨使了個眼神。

“不對,不對!你騙我!”

孫潭卻在此時忽然回過神,刀尖狠狠往下劃來。

千鈞一發之際,靳硯南快他一步把聞梨攬入懷中。

藏在暗處的警方一槍瞄準孫潭肩膀。

“啊——”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聞梨驚得渾身發抖。

靳硯南摟緊她,把她的臉壓在懷裏不讓她看。

周遭響起無數腳步聲,昭示着危險解除。

那聲慘叫之前,聞梨隐約聽到悶哼一聲。

“硯南哥哥……”

聞梨哆嗦着血色盡失的唇,擡起頭想看看他,手心卻驟然摸到一片濕潤。

鼻息迅速傳來濃重的血腥味。

她毫發無損,那就只能是靳硯南的血,他……他受傷了?!

聞梨眼皮猛跳,腦海霎時一片空白。

-

私人醫院住院部,頂層VIP病房來來往往湧進許多人,讓原本寬敞的空間都變得擁擠。

靳隆集團太子爺遇襲受傷。

事發突然,加之動靜鬧得大,很快驚動了京市那邊,靳老爺子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不過是一點皮外傷,勞動各位了。”

靳硯南靠坐在床頭,除了臉色因為失血稍顯青白,眉間穩重絲毫不見驚慌之色。

一身淺白病號服斂去他周身冷傲,多了絲光風霁月的平穩淡然氣質。

警廳王局站在病床最前面,身後是院領導和數名嚴陣以待的各科室專家。

“硯南,我和你爺爺是老朋友了,你安心養傷,這段時間我會親自安排特警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安全,絕對不會再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有勞王伯伯。”

護士長正在為靳硯南上藥,他傷在右手上臂,一道血紅刀痕觸目驚心,萬幸沒傷到骨頭,縫了七針,打了破傷風。

警方還在角落找到被孫潭打暈偷換了衣服的一名工作人員。

輕微腦震蕩,無外傷,也正在接受住院治療。

專診醫生道病人目前需要安靜休息,一群人才又浩浩蕩蕩離開。

人潮散去,偌大的病房一下空了,只剩坐在沙發角落裏的聞梨。

護士臨走前把病床調高,靳硯南靠在枕頭上看向她,嗓音低而沉,“過來。”

聞梨緩緩站起身,只覺得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她眼眶還是通紅的,眼角還盈着沒幹的淚痕,落在他被紗布裹纏的手臂上,又是一澀。

“疼嗎?”

靳硯南雲淡風輕一笑,“不疼,還沒挨你巴掌疼。”

“……”

“今晚吓到了吧。”他身體前傾過來,“我抱抱。”

聞梨驚得後退,“你別亂動了,小心碰到傷口。”

“碰不着,單手抱,靠過來點。”

聞梨只好乖乖靠過去,身體放得很輕,不敢太用力貼他的胸膛。

病房徹底安靜下來,耳畔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這種劫後餘生的安寧在這一刻變得尤為珍貴。

過了片刻,聞梨還是忍不住想問。

其實她并不好奇他做什麽生意,也不會幹涉,可今天這一遭真的把她吓得夠嗆。

她從他懷裏起來,定睛問:“你們不是正經生意嗎,為什麽會這麽危險?”

她到這會兒才明白過來,那些保镖不光是為了看著她,也是用來保護她的。

只不過孫潭行為刁鑽,打聽到靳硯南帶着她前去,就一早鑽進了女更衣室打算用她搏命一擊,結果卻因為等待太久犯了粉瘾,神志不夠清醒,否則這場挾持未必能這麽快收場。

“生意自然是正經生意,但有些人未必是正常人。”

“……”

有道理。

“而且,你當我這個位置是好坐的,背後多的是人想推翻我,唯有做出成績才能讓集團那些老家夥無話可說。”

“所謂明刀易躲,暗箭才難防,這點小傷都是輕的。”

愚不可及的人才會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靳隆集團的律師團已經連夜抵深,孫潭下半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靳硯南幽幽暗嘆一聲,握着小姑娘軟乎乎的小手貼到自己臉上,“沒有父母兄弟幫扶,我只能靠自己。”

聞梨開始還連聽帶點頭,準備當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這會兒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她狐疑擡眸,“你在賣慘嗎?”

他喉結上下一滾,揚唇看她,“嗯,想獲得我們聞小姐的青睐同情,不知可行不可行?”

“……”

承認得還挺光明磊落。

即便如此,可聞梨覺得,他這話未必全是逗她,哪怕只有三分真,也已經讓她的心小小揪了一下。

聞梨頓了頓,低下腦袋說:“下次再遇到這種危險,你別管我,先保護好你自己的命。”

他卻道,“在我這裏,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聞梨倏地擡頭,一陣錯愕。

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将破繭而出,她急迫追問:“為什麽?你,你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喜歡你。”

靳硯南看着她,幽邃的眼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聞梨,我喜歡你。”

“什麽……”

聞梨嚯地睜大眼睛,整個人一動不動,大腦也成了宕機狀态。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裴臨洲說喜歡她,是春風化雨的那種虛飄,梁鶴對她表示過好感,也不過爾爾。

但是像靳硯南這樣拿命表白的從未有過。

心裏迅速湧現出太多情緒。

茫然,錯愕,甚至是手足無措,到最後都化為了濃濃的不解,不理解。

“你的喜歡,就是從一開始逼我嫁給你?”

“不這樣,沒法把你留在我身邊。”

他道,“看到你被挾持的那一幕,我其實很後悔。”

“後悔逼我?”

“不是,後悔沒早點娶到你。”

聞梨:“……”

“後悔沒和你多一些相處的日子。”

他擡手攏過她,低頭在她眉心印上珍視一吻,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的雙眸。

“聞梨,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我最大的遺憾。”

聞梨怔了怔。

他的喜歡是強迫自己嫁給他,不顧她的意願限制她的自由,可轉眼豁出性命換她安全的也是他。

人怎麽會這麽矛盾。

她雖然沒喜歡過別人,但她最起碼知道一件事。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讓對方感到高興的,而不是委屈和被迫妥協,靳硯南,你明白嗎?”

“明白,但是好像明白得太晚了。”

他撫上她洇紅的眼尾,嗓音極盡溫柔缱绻,“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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