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親你

第39章 想親你

兩天後, 聞梨帶着小琳去見邵賀。

邵賀就計劃書提出許多意見。

聞梨統統虛心接納,回來便埋頭更改起來,逐字逐句核對。

定版前還是不太放心。

裴臨洲發來信息, 道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找他。

聞梨想了想, 還是沒有聯系裴臨洲。

而是讓宋雲喬幫她看看。

“怎麽不讓靳硯南幫你看, 他可比我專業多了。”

聞梨的确瞬間有過這個想法, 但還是作罷了。

“他挺忙的, 我不想什麽事都麻煩他。”

宋雲喬輕擡眉梢,“反正你們本來就是利益結合的關系, 你管他忙不忙呢,聞氏是他岳丈家, 發展得好他面上也有光啊。”

“也,也不全是……”

聞梨面上語塞。

誠然宋雲喬這番話沒毛病, 但又覺得不全是這樣。

宋雲喬語氣上揚地哦了聲,撐着下巴看過來,“那就是心疼他啦?”

“沒有……”

聞梨莫名緊張慌亂起來, 像被踩中尾巴的貓,“我就是……”

“不用解釋。”宋雲喬點到為止一笑,“有些話不必全攤開來說, 梨梨, 只要你自己心裏門兒清就行。”

聞梨微微一愣, 眼睫緩慢垂落下來。

開始有點走神。

心疼他嗎。

他那個人身強力壯有什麽好心疼的。

每天工作那麽晚,早上還不是一臉踔厲風發的, 反而是她, 在聞氏熬了幾個大夜就累得不行。

不過……這麽久了。

他手上的刀傷應該全長好了吧。

疤痕也不知道淡了一些沒有。

-

三天後, 聞梨代表聞氏和AL正式簽訂品牌入駐協議。

會議室裏,許廠長宣布這個好消息, 衆人紛紛鼓掌稱贊。

紀國淵表面跟着衆人一塊兒道賀,眼底卻劃過一抹不屑,沒想到還真給她辦成了。

“紀經理。”

聞梨居高臨下睇他,拿起手邊另一份文件,“這是對你的解聘通知,請知悉。”

“…什麽?”紀國淵愣了愣,錯愕地睜大眼睛,他倏地站起身,“大侄女,你說什麽呢?”

紀國淵一米七的身高和聞梨差不了太多,她絲毫不懼,神色平靜地直視着他。

而後,把解聘通知上面的內容當着衆人的面讀出來。

“紀國淵,在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簽訂陰陽合同的行為嚴重違紀,現按照廠紀廠規予以開除。”

這也是聞梨這麽多天沒讓許廠長參與AL入駐的原因,許廠長的任務是全力調查紀國淵。

這位姑父的人品聞梨早就心裏有底。

紀家的家底在當年不比聞家差,卻毀在他手上,爸媽是看在姑姑的面上心軟才會讓他進到聞氏。

可她不會心軟,“任何損害聞氏利益的事,在我這裏都是零容忍,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麽。”

紀國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聞梨,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就當着這麽多人下我面子?”

聞梨不急不緩地看着他,“我給你的是解聘通知,不是律師信。”

已經給足你面子。

“好好好,沒想到你們聞家還能有你這麽有氣性的人。”紀國淵氣急敗壞地指着她,“我看你怎麽跟你姑姑交代!”

紀國淵把脖子上的工牌摘下扔了過來,轉身憤慨而去。

聞梨的表情始終淡定,讓小琳把工牌送去銷毀,并讓許廠長即日起把他的一切指紋門禁解除。

許廠長不由贊道她的行事風範比她父親要更加幹脆果斷。

聞梨聽了付之一笑。

其實,都是跟靳硯南學的。

她聽過他教導李椽,當斷則斷,否則後患無窮。

正想着,正主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聞梨回辦公室接。

“喂……”

光聽一個調,小琳扭頭看了過來。

她暗笑了聲,先不整理東西了,并幫忙把門給帶上。

“事情都處理好了?”

聞梨揚着唇,“嗯,已經和AL簽訂協議了。”

“恭喜了,小聞總。”

別人喊她小聞總都挺正常的。

偏他一本正經喊就特別像在逗她。

聞梨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協議你自己拿到了,另外的東西在我手上,你想不想要?”

聞梨茫然,“什麽東西?”

“你不是一直在懷疑爸的酒精中毒并非偶然。”

聞梨愣怔住。

這事她從沒對別人說過。

一想又明白過來,估計是父親的主治醫師告訴他的,畢竟那是霍家的醫院。

聞梨的确詳細咨詢過父親的病症,也暗中讓醫生給他做了各項檢查。

只是都無功而返。

“你查到了?”

“嗯。”

聞梨揚了揚唇。

這人不在她身邊,事情一件沒少辦。

他徐徐道:“我可是費了好些功夫,這會兒晚飯都還沒吃上。”

又來了,她發覺他最近總是莫名在她面前示弱一下,弄得她手足無措沒法招架。

還不如像之前那樣讓她用條件換呢。

“辛苦你啦。”她嗓音放柔。

那邊卻是淡哼一聲,“就一句辛苦?”

“那你要我怎樣?”

“說聲好聽的,就給你。”好吧,也算是有條件。

她反問,“說什麽?”

“說——”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為清晰,像是故意對準話筒,仿佛人在她身邊,低頸湊近咬上她的耳畔,“說你想我了。”

聞梨只覺得耳根一燙,忍不住偏了偏腦袋躲開,“我才沒有……”

“那換一句,你自己說。”

聞梨握着手機在屋子裏走了兩圈,最後停在沙發背上,擡手戳下去,盯着真皮凹陷的紋路。

躊躇半晌。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她咬了咬唇,聲如細蚊,上揚的尾音卻不自覺帶上一絲嗔意,嬌矜得很。

聽筒忽然安靜下來。

靜得聞梨都在反思這句是不是不夠分量時,那邊忽然道——

“聞梨。”

“嗯?”

“想親你。”他的嗓音變得低啞暗昧。

耳畔仿佛真的被他細密輕柔地咬住。

腦海中不受控地浮現起往日彼此唇與唇相觸的畫面,聞梨的耳朵迅速紅成一片。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半口,清咳了聲,恢複正色道:“能不能給我了?”

電話挂斷,靳硯南發了過來。

原來事情出在源頭,飯局上是紀國淵在背後授意那些人特地給父親灌酒,并且把原先低濃度的酒瓶裏裝進了高濃度的酒。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聞梨看完更加錯愕。

她立刻開車前往醫院。

-

醫院裏。

聞晟聽完前因後果,一臉震怒,“這些都是真的?”

袁宜君臉上是既驚愕又難以置信,“天吶……咱們家可從來都沒虧待過他,他竟然有這麽狠毒的心腸!”

這時聞馨氣沖沖地跑進病房來,卻是來質問聞梨為什麽要開除自己的老公。

“哪個男人沒有貪心的毛病,怎麽也不到開除的地步吧,你把他降職不就行了,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長輩——”

“我呸!”袁宜君一向溫婉,這次是真真氣急了,頭一回用這種鄙俚的語氣,“養狗都知道忠心,他算什麽長輩!”

袁宜君恨不得罵醒她:“聞馨,他想害死你親哥!”

聞馨頓時目瞪口呆,“什麽……”

聞梨把袁宜君扶到身後坐着。

她站到聞馨面前,“姑姑,如果我告訴你,他的那些錢并非花在你和兩個表弟身上,你還會這麽說嗎?”

聞梨拿出來醫院路上洗的照片。

照片上的紀國淵摟着一個年輕女人,女人的肚子高高隆起,少說有五個月。

而紀國淵的臉上盡是呵護神色。

聞馨捏着照片手在發抖,“我不信,這些都是你P的,是不是你P的,你就是為了趕走你姑父……”

聞梨沉聲打斷她:“這些都是靳硯南派人調查出來的,他還不屑為這種事作假。”

難怪他說費了不少功夫,這種陰私估計得雇私家偵探蹲點才能查出來。

她家裏的事情都在一個節骨眼出來,還都亂糟糟的,他也從沒嫌棄過什麽,還在背後幫她許多。

早知道就聽他的,說那句話給他聽好了,反正她臉燥成什麽樣他隔着手機也看不見。

“姑姑,你還要被他騙多久?還要騙自己多久?”

聞馨滿目猩紅地看着手裏的一張張照片,“王八蛋……紀國淵那個王八蛋。”

她眼淚流了滿面,憤怒地把照片全撕碎,“我要弄死他!”

“等等——”

聞晟沉聲喊她,可聞馨現在壓根聽不進,一陣風似的就沖了出去。

聞晟蹙眉道:“不好,你姑姑現在火急火燎沖過去指不定會鬧成什麽樣。”

袁宜君搖搖頭,“真是冤孽……”

“爸媽別急,我去看看。”

聞梨拿上車鑰匙追了出去。

-

京市的夜繁華依舊,川流不息的車流裏,聞馨接連超車,從最堵的內環一直開到外環。

聞梨第一次知道她開車這麽猛,情緒上頭生怕出事,她始終緊緊跟随。

另一邊,剛落地京市的靳硯南看着手機上胡裏花哨的行駛軌跡微微蹙眉。

電話打過去也沒人接。

他沉着聲道:“去雲山街。”

雲山街那地兒快接近近郊了,而且那片區彙聚了不少三不管的商K和低端娛樂會所。

司機不明白靳硯南怎麽突然說要去那裏,愣了下才應是。

又見他神情嚴肅,立刻也不敢耽誤,調轉方向盤踩下油門。

-

聞馨的車子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家酒吧門口,這地兒偏離大馬路,不是來過的人真找不到。

可這裏卻并不閉塞,反而異常喧嘩。

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還沒進去,一股劣質的香水味和煙酒味沖了出來。

聞梨皺着眉頭捂了捂鼻子。

看着裏面詭谲昏暗的燈光有點心慌。

但想到聞馨是一個人闖進去,咬咬牙還是跟了進去。

嘈雜震耳的音樂聲充斥着耳膜,大廳的舞池中央站滿了年輕男女,身體貼着身體扭動舞姿,過分旖旎迷亂。

大廳看了圈,沒看見聞馨的身影。

聞梨轉頭往包廂去,剛走近,就聽到聞馨尖銳的打罵聲傳來。

包廂門大開,裏面男女都有,女的幾乎衣衫不整,男的在吞雲吐霧。

紀國淵喝多了,搖搖晃晃地被聞馨從沙發上拽起來打。

“滾開!”紀國淵臉上露出惱怒,揮手一把推了過去。

“小心——”

聞梨神色一凜,連忙上前扶穩踉跄的聞馨。

要不是她護着,聞馨的腦袋必定會撞到那扇金屬包廂門的門把上,撞個頭破血流。

“你還敢推我!”聞馨更怒,掙脫開聞梨的手又沖了上去。

錯眼看見聞梨也在這兒,紀國淵的眼神立刻變得陰森狠厲。

一把推開聞馨,沖過來抓着聞梨的肩膀往外推,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她不敬長輩。

“王八蛋你還敢推阿梨!”

聞馨這下徹底怒火攻心,近乎殺紅了眼,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揮了過去,“老娘跟你拼了!”

“啪”的一聲。

酒瓶碎裂,而包廂裏的音樂聲恰好斷了。

氣氛霎時變得詭異安靜。

紀國淵緩緩回過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忽然眼睛一翻,整個人側仰倒了下去。

包廂裏都是一群紀國淵的酒肉朋友,也不是第一次見紀國淵的家門糗事,正樂得看熱鬧。

一看竟然見血,這些人也慌了起來。

聞馨顫抖着松開手上僅剩一個瓶口的碎酒瓶。

垂眼瞪着紀國淵腦袋上的一攤血,臉瞬間煞白,“我我我我殺人了……”

聞梨面色變得凝重,扶着腿軟站不穩的聞馨坐到沙發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機。

正準備打電話。

手機冷不丁被人從身後一把抽走。

一群男人走進來,為首那個脖子上有着紋身,嘴角吊兒郎當地叼着煙。

看見聞梨那張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白淨生嫩的臉,男人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又見地上昏過去一人,他啧了聲,“晦氣,誰給你們的膽子,跑老子的地盤見血來了。”

“抱歉,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弄髒你的地方我會賠償。”

“喲,美女好大的口氣。”

男人走上前,狹長微濁的眼睛劃過聞梨的唇和毛衣下鼓囊的胸口,“既然美女都開口了,那我也不好不給你個面子,兩百萬,差不多夠我去這個晦氣了。”

聞梨臉色微變。

“怎麽,給不起?剛才不還挺大口氣的。”他舔着唇,忽然擡手碰了過來,“我這兒正缺姑娘,不然,你留在我這幹兩個月,這事兒我就當算了。”

聞梨冷下臉,立刻側開肩膀躲避他的觸碰。

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沒人認識她,否則給這男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她說這種話。

“阿……阿梨。”

聞馨緊緊抓着聞梨的手躲在身後。

聞梨心知這些人獅子大開口,眼下敵衆我寡,跟他們擡杠更麻煩。

她強自鎮定道:“先把手機還給我,我讓人送錢過來。”

“你當老子蠢啊,你要手機是要報警。”男人一把拽過聞梨的手腕,“警察都不敢管的地兒,你能拿我怎麽樣。”

他摩挲着她的手腕,“這麽嫩,還是個雛兒吧,要不要試試——”

話沒說完,男人忽然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動靜之大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男人被一腳踹到桌臺上,他扭頭看清人,手指着罵道:“我草,你他媽哪條道上的,竟敢——”

靳硯南背着光大步走進來,反扣他的手壓在桌臺,直接抄起地上的碎酒瓶紮進他的手背。

動作迅速不過幾秒,他攆着玻璃往下,眉間攏着駭人的戾氣,他一字一頓:“閻王道,聽說過嗎。”

霎時間,男人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包廂。

身後沖進來一群西裝革履的保镖。

保镖都是專業練家子,出手壓制那群幹瘦黃毛的打手,很快穩住了局面。

包廂裏的其他人全都面露驚恐地看向靳硯南,生怕禍及自己。

聞梨看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痛至面目猙獰的男人。

血淋淋的畫面染着她的視線,她渾身僵硬。

“聞梨,過來。”

靳硯南盯着她,眸底漆黑一片。

聞梨怔在原地沒動。

剛才那幕沖擊力太強。

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靳硯南的另一面,殺伐決斷,令人不寒而栗。

對比起來,他往日對待自己的那些手段竟算得上是‘溫柔’。

見她沒動,眼裏更是茫然空洞的一片。

靳硯南眸色倏暗下來。

他邁步上前,用幹淨的那只手扣住她的下巴,“聞梨,別怕我。”

聞梨偏開頭,垂下眼,盯着他被濺到血的手指,玻璃碎渣有可能反刺到他手上。

她靜了幾秒,動了動微顫的唇主動擡頭看向他,“靳硯南,你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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