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言言……寶寶想你了!溫玉欺負寶寶,溫玉不讓寶寶去找言言!嗚嗚,寶寶要言言。”秦厲一面哭鬧一面就要往門口跑。
溫玉溫淩被秦厲吵的不行。
“寶叔,二叔沒跑,二叔跟你玩兒捉迷藏呢。”溫玉胡謅道。
溫淩忙不疊點頭:“是呢是呢,寶叔,我二叔說了,要寶叔數一千個數才行。”
秦厲嘴角直抽抽,又特麽來這招兒。
“可你剛剛還說言言給寶寶買肉肉去了呢!”
溫玉支吾道:“買完了肉,現在在陪你玩捉迷藏嘛,好了好了,寶叔快數數。”
秦厲佯裝委屈,扁着小嘴兒道:“哦,可是,寶寶不會數數哦。”
“我幫你數啊寶叔,每次都是我幫你數的嘛。來來來,寶叔炕上坐着,小心給風吹着。”
溫玉一邊兒說一邊兒朝溫淩使眼色。溫淩瞬間明悟。倒騰着蘿蔔腿兒去竈房端了藥來。
這藥是安神的。這個時候寶叔醒來,二叔又不在,只能給寶叔灌一碗藥汁兒下去。等他睡着了就消停了,也省得他們哥倆兒還跟他操心操肺的。小溫瑾都比寶叔懂事呢,不哭不鬧的。溫淩暗暗腹诽。
看着一碗黑黢黢的苦藥汁兒,秦厲覺得腸子都跟着揪了起來。
“寶叔乖,喝藥藥哦。”溫玉笑眯眯的端過藥碗,學着溫言的語氣,道:“不喝藥藥不是好寶寶哦。”
秦厲:……又想捶牆了怎麽辦。
這廂秦厲正糾結着如何推拒了這碗藥,那邊梁紀上門了。
瞧着元寶醒了,還微微有些詫異。
白日溫言将元寶托付給他照看了會兒,他便暗中探了探元寶脈象。按理來說,人不該這麽快就醒的。不過想到這厮雄厚的內力,梁紀哂然一笑。
“咦,梁叔來了?”溫淩問了好,給梁紀騰了凳子,自己個兒則上炕去哄溫瑾了。
梁紀倒也沒客氣,随意的坐下去,問道:“元寶可好些了?”
秦厲半垂着頭,屋中昏暗的燭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只是略微撅起的嘴巴,昭示着他心中不快。
“寶叔,梁叔看着呢,快乖乖把藥喝了好不好。”溫玉繼續誘哄。
秦厲半拉屁股搭在炕沿兒,看着那藥,滿臉的嫌棄:“寶寶不喝藥,寶寶要言言。”
溫玉耐着性子:“寶叔喝了藥,二叔就回來了。”
原本只要一提起二叔,寶叔就可聽話了,誰料這貨今日這般反常,朝溫玉翻了個大白眼兒,傲嬌道:“你可別當我傻,你們都糊弄我,言言就是跑不見了,你們還攔着不讓我找。”
說罷,又耷拉下眉毛,委屈巴巴道:“你們嫌棄寶寶傻了,你們都想讓言言跟那個小白臉兒在一起,別當我不知道。”
秦厲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別看這溫玉溫溫吞吞的,卻是這家裏最難纏的一個。讀書人都認死理兒,這小崽子比京裏那些老頑固還死板!
秦厲一面心裏默默念叨,一面瞥向梁紀。
這人因着給自己療傷,損了大半功力,雖說目前還尚不知是敵是友。不過……
梁紀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朝自己投來,不禁眼皮一跳,果然……
“那個流氓色棍大哥,你帶我去找言言好不好,只要你帶我去,你以前惦記言言的賬,就不算了哦。我也可以不叫你流氓色棍了哦。”元寶側着身子斜睨着梁紀,意思你看我都給你臺階兒了,你就趕緊下吧。
梁紀嘴角直抽抽,他什麽時候惦記溫言了!!
自打卧牛山以後,這貨逮着自己就喊流氓色棍,弄的整個村兒的人,還以為他把誰怎麽着了。
那段時間梁紀整個人陰沉沉的,可人是個傻子,你也不好跟個傻子置氣。那豈不是連傻子都不如了。梁紀這股氣就在心裏不上不下的,憋的要死。
這回這貨又提這茬,梁紀登時臉就黑了。你說自己好好在家養傷不好麽,幹嘛要來這兒找不痛快。
溫玉瞧梁紀似乎臉色不好,安慰道:“梁叔,我寶叔他腦筋不清楚,若說了什麽不中聽的,您別在意。”
溫淩皺着小眉頭,忽而又舒展開:“原來梁叔也喜歡二叔啊。也是,二叔生的俊美,見了我二叔的,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說着,又端詳着溫瑾。這小子來溫家以後,也算好吃好喝養着,如今白白胖胖的,眉眼間也長開了許多,一看就是個英俊的。
溫淩覺得,他應該好好看着溫瑾,不能叫人拐跑了。這可是他的人!
梁紀臉色陰的能滴出水來。
秦厲心裏也是着急,他不能再耗下去了。
“溫玉溫玉,家裏可還好?”陳六氣喘籲籲的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随從,瞧着穿着打扮,是容府的打手。
“六子叔,你來了!。”溫玉蹭的站起來,朝陳六遞眼神兒,将他引到院子一角,低聲道:“我二叔可有消息了?”
陳六點點頭,又搖搖頭,氣喘勻了,方才開口道:“方辰找着了,就在柳嘉宣別苑裏,但是溫言和溫朗還是沒消息,容公子正在鎮上搜查呢。我不放心家裏,就跟容老爺借了兩個人,先回來等消息。”
雖然聲音不大,但秦厲還是聽見了。他眉頭鎖的更緊了,不管不顧的鬧将開來,無論如何都要去縣裏找人。屋裏這麽多人,誰都攔不住他。
陳六想到那日元寶單挑了那麽多人,也知這人一旦倔起來,幾十個人都攔不下。
“梁大哥,元寶是真的急了,要麽你陪着元寶去縣裏一趟。”
“六子叔,寶叔病還沒好,何大夫說了,不能見風。”溫玉道。
秦厲心裏暗罵溫玉這個扯後腿的,眼疾手快的奪過那北陰大帝的面具帶在了臉上。
“這不就好了!”
陳六攔腰抱着元寶,都被他拖到院子裏去了,陳六急道:“梁大哥,你快答應了吧,元寶倔的很,你到時帶他去找容公子便是,容公子會安排他的。”
梁紀抿唇不語,也是瞧着場面控住不住了,方才應了下來。
“六子,你在家要照顧好他們哦,一個都不能少哦。”秦厲憨憨的囑咐道。
“你放心吧元寶,好好聽梁大哥和容公子的話,千萬別給他們添麻煩知道麽。”
秦厲一邊擺手一邊往外走,瞧着梁紀陰郁的臉色,莫名覺得心情大好。
梁紀感官敏銳,似是覺得身後元寶不大對勁兒,可等回過頭,瞧着元寶一臉愁眉不展,還有剛才那麽一鬧,又覺自己是多想了。
這貨還是個傻子。
兩人默默走着,誰也不說話,畢竟也是沒什麽好說的。梁紀知道這貨雖傻,但每次說出來的話,都能把人氣個半死。
眼下京裏人都在縣裏幫容琪找人,這貨去縣裏,不是自投羅網麽!梁紀本就身子虛,被元寶這麽折騰,心裏怨念更深了。
秦厲則在心裏合計,在什麽地方将此人甩了才能不露出端倪來。
二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各懷心事。
等到了縣裏,已是一刻鐘後了。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容琪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大肆搜查,豐裕縣城燈火通明,家家戶戶皆不敢入睡,只聽着外頭動靜,生怕累了自己,畢竟白日那京官兒還捅死了人。
秦厲抿着唇,暗中觀察之下發現,容琪的人絕大多數都在盤查柳家的鋪子,極為仔細,不似臨時起意,倒像是知道柳家有什麽似的。
秦厲混進容琪的隊伍,趁亂摸了出去,等到梁紀發現人不見了時,秦厲已經到了紅袖館暗室了。
今夜縣裏不平靜,連帶着秦樓楚館的生意也冷冷清清的,沒人敢出門,自然就沒有生意。
稍作打聽,便知是那溫家叔侄二人不知所蹤。雲出岫與溫言是生意夥伴,眼下這生意剛嘗了甜頭,這時不見了主力,生意自然也就做不下去。
不過雲出岫處事小心,只派了幾個不打眼兒的暗中去打聽。
若溫言果真出了什麽事兒,她也好早作打算才是。
正在冥思苦想,忽聽暗室有動靜。雲出岫嗖起身快步往那暗門去。果見那暗格被打開了,一張熟悉的北陰大帝面具露了出來。
“主,主上!”雲出岫難掩心中激動,主上終于肯現身了。
秦厲可沒工夫跟她敘舊,冷冷道:“速速派人去查探溫家叔侄下落。另外派影閣的人,去秀山村暗中保護溫家幾位小公子,不得有誤。”
雲出岫還有些發懵,難道是主子也知道了溫公子的手藝,知道這段日子賺了不少銀錢,所以才這般重視。雲出岫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暗自慶幸,幸好她早早派了人出去,眼下倒是有些線索。
“主上,屬下派去的人回來說,在容家搜查如意樓時,有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如意樓後巷駛出,我們的人暗中跟着,馬車往吉縣方向去。那些人很是警惕,我們不敢靠的太近。到了吉縣下轄的洪山村,才追上那馬車,只是已人去車空。”
“吉縣?”秦厲眉頭一皺。
“哦,對了,柳家二公子在吉縣。”
容琪這麽大動幹戈的查柳家,若說沒有柳家的事兒,雲出岫打死不信。可偏巧那柳嘉清在吉縣,馬車的人也是在吉縣失蹤……
秦厲吩咐了幾句,便點了人匆匆往吉縣去。
也是容琪動靜太大,縣裏亂的很。秦厲一行人很容易就出城了。但細想來,這等事情發生,城門卻盤查的沒那麽嚴格,倒不似容琪作風。
秦厲不知容琪的目的,也只得按下猜測,早日救出他小夫郎才是正事兒。
因着在柳嘉宣那裏找到了方辰,柳家人自知理虧,容琪此番動作,柳老爺也不好發作。況且,豐裕縣都被容琪的人控制了,範有同那點兒衙役根本不頂事兒。
但容琪不單大肆搜查他柳家産業,還将柳嘉宣給扣下了,無論柳老爺如何商量,容琪都不放人。柳老爺氣極,命人連夜往府城送了一封加急信件……
秦光耀從外頭回來時,夜已深了,這些日子為了調任的事兒,沒少走動。再加上欽差這時來随州府地界,也不知是何目的,他也要小心應對。
秦府管家手裏拿着從豐裕縣來的加急信件,在府門口直轉圈,好不容易等到大人回來了,管家忙将信兒遞了過去,低聲道:“老爺,柳家出事兒了。”
秦光耀眼皮一跳:“又是我那不省心的外甥?”
管家艱難的點了點頭,簡單将事兒說明,又道:“這容家未免太過分了,不就是一個夥計,至于這麽大動幹戈?再說,大公子事兒也沒做成,柳老爺也道了歉了。都是一個縣的,擡頭不見低頭見,鬧僵了去,日後如何收場。”
秦光耀卻是陰沉着臉,半天不說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只見他臉色倏然巨變,猛的一拍桌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