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言迷迷糊糊的被颠了一路,頭痛的厲害。

“二叔,二叔,你快醒醒。”急切的伴着擔憂的聲音傳來,溫言眼皮動了動,費力的睜開眼。

“二叔,你終于醒了。”

溫言想揉揉眉心,卻發現手腳俱被綁着。他掙紮着挪了挪身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坐起來。

“溫朗?你怎麽在這裏!”待看清身邊的人,溫言大驚。

溫朗耷拉下肩膀,一臉菜色:“我也想知道呢。原本是和方辰關在一處,後來再醒過來,發現是二叔。”

“方辰?你見着方辰了?”

溫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方辰怎麽樣了。”

“你可知是何人綁了你們?”

“聽方辰說,那人是如意樓的管事。”

“如意樓?”溫言大腦飛速運轉起來。他被送到這裏,是因為容琪帶人搜查。既然溫朗此刻也在此處,也就是說,綁架他們的人跟如意樓有關。那麽柳嘉清……是如意樓的人?

那又為何只綁了他們叔侄二人過來,方辰呢?

“那些人綁了你們,是不是問你咱家生意的事兒?”

“嗯嗯,就是問這個。那些人可真不要臉,生意做不過咱們家,就使這下作手段。”溫朗氣道,旋即小眉頭皺起:“二叔,我認識那個綁走方辰的人。”

溫言詫異:“是誰?”

“那人是個賭鬼,隔三差五就要去容府角門找趙姨娘身邊的丫鬟。我只聽了一些細碎的話,好像這賭鬼跟趙姨娘有什麽關系,每次都去問那丫鬟要錢。”

溫言大致聽出些道道來,聽聞那趙姨娘就是如意樓的雅妓,賣藝不賣身。後被容老爺包了,也是前不久才弄進府來。

如果如意樓跟柳嘉清有關,那趙姨娘……

溫言咋了咋舌,眼下可不是分析這些的時候,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你可知咱們這是被關哪兒了?”

溫朗搖頭:“我們是被馬車運過來的。我是半路上才醒的,這裏肯定不是咱們豐裕縣了。馬車走到一處地方,被那些人棄了。然後我們就被那些人扛着,七拐八拐的來到這裏。我一直裝暈,但我大致能按着原方向找回去。”

溫言四處看了看,這房間破破爛爛的,只有一扇門和一個不大的窗,倒更像是牢房。月光透過那窗灑進來,不至于太過漆黑。

叔侄二人正商議着如何逃跑,忽地,門被粗暴的打開,進來兩個大漢,拽起溫言就往外拖。

溫朗手腳也被綁着,根本抓不到他二叔,只能幹嚎着:“你們放了我二叔,放了我二叔!”

那漢子被嚎的不耐煩,踹了溫朗一腳:“滾一邊兒去!”

溫言氣的雙眼發紅:“你不準傷他!”

那漢子來勁兒了,作勢又要去踹溫朗,還是另一個漢子給攔下了。

“行了,別惹事兒,這小子公子有用處,踹壞了,落了傷,公子饒不了你。”

那大漢哼了聲,沒再理溫朗,拖着溫言就走了。

剩溫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二叔,二叔诶,侄子沒保護好你,到了下邊兒,我還有何顏面去見我爹啊,二叔诶!”

溫朗如何哭嚎,溫言是不知道,他只想知道,他該如何擺脫眼前這個變态柳嘉清。

柳嘉清背着手,居高臨下的看着蜷縮在地上一角的溫言,勾唇一笑:“容琪是欽差又如何,你不還是落到本公子手上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

柳嘉清活動活動手腕,晃了晃脖子,笑道:“原本打算好好疼一疼你,就把你送給那豬頭柳嘉宣的。如今計劃被打亂……本公子覺得,倒是可以留着你慢慢玩兒呢。畢竟像溫言這樣的絕色,本公子也舍不得。”

溫朗還被關着,溫言也不敢惹怒柳嘉清。只緊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

柳嘉清摩挲着下巴,玩索的看着溫言,仿佛是一頭老虎在欣賞着被自己獵到而無法逃脫的小兔子,紅紅的眼睛,異常的柔弱,惹人憐愛。

他抽過一旁放置的小鞭子,在手裏把玩着,看着溫言的臉色由白變青,覺得甚是有趣兒。

他揚起手,溫言下意識的一縮脖子,等着那鞭子落下,卷起火辣辣的痛感。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未襲來。

“二公子,急報!”門外響起急切的聲音。

柳嘉清蹙了蹙眉,擾了興致,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俯身捏起溫言的下巴,雙目對視:“到了這裏,就別想着跑。別忘了,溫朗還在本公子手裏。”

一番敲打後,柳嘉清整理了衣擺,推門出去了。

溫言長長的舒了口氣。

“公子,秦大人來信兒,咱們那批貨如今還在柳家商鋪并未運出,如今容大人大肆搜查柳家鋪子,怕是……”

柳嘉清道:“為何沒有及時運出?”

“這……貨到豐裕縣那日,正趕上容大人也到了縣裏。還在城門口附近與大公子鬧了一場。那之後,為了迎接随行官員,縣城戒嚴,城門口都是容大人的人,盤查的緊。秦大人為防萬一,緩了兩日。”

“原本是打算今日運送的,可不知怎的,容大人突然搜查了如意樓,說是抓捕逃犯,但城門卻并未戒嚴。秦大人恐有詐,便又暫緩運送貨物,卻不想,鬧到了這個地步。”

“聽聞是在大公子別苑裏找到了容家下邊鋪子的一個小夥計……”仆從啧了一聲,道:“可就為一個夥計,也不至于如此大動幹戈啊。秦大人琢磨着,這事兒是個幌子,容大人的目的,其實是咱們那批貨。”

柳嘉清眉心一跳。容琪搜查如意樓,自然是因為自己擄了不該擄的人。

他以為将容琪引到別苑,但在別苑卻沒有找到溫言,容琪便會轉移目标出城去尋。卻不想,他竟借着由頭去搜查柳家商鋪!

如若真被他找到了那批貨,主上那裏,怕是沒辦法交代了。

正思慮間,何平急匆匆來了,那仆從便乖覺的退了下去。

“二公子,你這次闖了大禍了。”

柳嘉清哼了一聲:“柳家的大半産業早已被本公子私下轉移了,如今只要柳嘉宣被容琪懲治了,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柳家。不就是那批貨麽,藏的那麽隐秘,就連柳家人都不知道,本公子就不信容琪有通天的本事。依我看,秦大人是多慮了。”

何平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主上下令咱們暫避風頭,我也早就說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操之過急。趁早把溫家叔侄放了,叫容琪速速停手。你知道的,咱們手底下,可不單單只有那批貨。若出了事兒,主上饒不了咱們。”

柳嘉清看了何平一眼,笑道:“杞人憂天。”

何平還要再勸,柳嘉清不耐煩的擺擺手。“得了,我先派人過去瞧瞧,将那批貨再轉移回莊子裏,等風頭過了,再運出去便是。”

何平無語,眼下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柳嘉清當時在門口說話,溫言隐隐的能聽到仆從與他的對話。就着只言片語,溫言大概明白了,柳嘉清上頭有人,而且還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想到那大漢說,溫朗對公子還有用處,溫言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一個不好的念頭瞬間浮上心頭……

從吉縣往洪山村方向,一隊黑衣人悄然落下。

為首那人帶着北陰大帝面具,夜風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泛起紅色疙瘩,癢的叫人心煩意亂。

“主上,馬車裏的人就是在這裏消失的。”

秦厲強忍着身體的不适,觀察周圍的地形。棄車處正是村道邊上。再往深處走,是一片蘆葦,周圍零零散散有幾處碎石。因着此處臨河,前幾日又降了幾場雨,地上盡是坑坑窪窪,借着月光,看起來有幾分晦暗不明。

似乎有什麽不對,秦厲在前方的小水坑旁蹲下身子,在泥水裏撈了一把,果然……

撈上來一枚銅錢兒。

秦厲抿了抿唇,又往前走了幾步,仔細觀察着地面,果然在十五步開外,又找到了一枚。

秦厲縱身躍到樹上,吩咐道:“散開,找銅錢兒,在找到銅錢兒的地方标記。”

衆黑衣人不明所以,只聽從吩咐,彎下身子,借着月光在泥土裏刨錢兒。

每找到一處,便留下一人。

秦厲眯縫着眼,看着這些黑衣人所站的位置,恍然間明白了,這裏的碎石竟暗含一個陣法。

而扔銅錢兒的人,誤打誤撞的留了一條路線,沿着此路,便可找到進去的門路。

秦厲從第一個人處開始往第二個人位置走,每走到一處,站在原地的黑衣人便尾随其後,直到找到了一處洞口。

洞口被蘆葦掩着,撥開蘆葦,一股溫熱的濕氣撲面而來。

秦厲率先進入。

洞口不大,剛好可以容納一人。一衆黑衣人尾随其後,屏息凝神。

所幸洞口并不長,沒多時,一行人便從洞口出來了。

這處因地勢高,又有蘆葦叢遮擋,便于隐藏。順着山坡往下看,竟是一個莊子。

那莊子與尋常不同,除卻前院兒有院落和小花園兒外,後院的構造則是一排排的房舍。

僅有前院兒幾處房間門口挂了燈籠,後院卻是一片漆黑。

隐隐的,有一陣騷動。秦厲放眼看去,一輛不起眼兒的馬車從後院兒角門駛出。

秦厲朝身後擺了擺手,自有兩名黑衣人跟了上去。

房中,溫言還在思慮着如何脫身。

因柳嘉清喜歡玩兒刺激的,房中倒是有不少的器具。溫言靠着牆勉強的站了起來,蹦着往架子跟前兒去。

正巧那架子邊兒上有一把匕首,溫言用嘴叼了下來。後又整個人躺在地上,将匕首握在手中。

抽掉刀鞘,溫言一點一點将繩子割開。不過,這刀并未開刃,用着不稱手,還鈍的厲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割開一股。

此時,門被打開,溫言心裏咯噔一下。這柳嘉清真是陰魂不散!

溫言緩了手頭動作,又往牆邊兒挪了挪。

“呦,倒是老實。”

溫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柳嘉清笑了幾聲:“也不怪容琪和柳嘉宣都稀罕你,你身上确實有股子勁兒,叫人上瘾。”

為了分散柳嘉清的注意力,溫言盡力去找話題:“柳二公子在豐裕縣名聲頗好,就算上頭有大公子壓着,到底他也沒什麽真本事,這柳家早晚是二公子的。你又何必做這些……”

不知溫言哪句話說的不對了,柳嘉清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你懂什麽!不過區區柳家,本公子還看不上。本公子要做,就做那人上人!任何阻擋我的,都得死!”

柳嘉清雙目猩紅,似是魔怔了一般,他一把掐住溫言的脖子,看着溫言的眼神愈發狂熱。

溫言怕了。

他狠命的掙紮,柳嘉清的手卻越來越緊,他咳的厲害,窒息的感覺讓他頭暈眼花,手頭的刀也不知何時掉了。

一股死亡的恐懼感蔓延全身。

柳嘉清愈來愈興奮,似乎他很喜歡這種看着別人面對死亡,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溫言嘴巴張合着,隐隐的能聽見他喚着‘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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