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江彩芙感覺腦子很亂。

有一種秀才遇上兵, 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好像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被對方曲解成相反的意思,搞得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表達有問題了。

“你等一下, 我想冷靜一下。”江彩芙捂住自己的腦袋,陷入深思。

喬郁免歪頭打量着她的這個姿勢, 忍俊不禁道,“你現在看起來,好像那只呆呆的橡皮鴨子的表情包。”

江彩芙無語道,“什麽呆呆的橡皮鴨子?人家叫可達鴨!”

喬郁免支着下巴, 覺得她板着臉一本正經糾正他叫法的模樣有趣極了,“嗯嗯, 可達鴨。”

江彩芙感覺自己完全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忍不住有些洩氣,“你那麽清楚地記得我的生日,但我卻不記得,戀愛紀念日也完全不記得,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喬郁免并不懂她為什麽要在這種事上糾結, “那又怎樣呢?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江彩芙搖了搖頭,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嘴很笨,以至于無法把所思所想完美且準确地表述出來, “我想說的是,我……我現在可能沒辦法給出你想要的回應。”

喬郁免抿了抿嘴, 緊盯着她的眸子泛起水澤, 看上去有股說不出的委屈勁兒, “我想要的回應?那只是你以為的‘我想要的回應’,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你真的知道嗎?”

江彩芙說不出來, 并且本能的對當前的話題産生了抗拒和莫名的危機感。

她舔着幹澀的唇瓣,努力把話題拽回一開始的那個, “你把禮物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可是你明明就是喜歡的不是麽?”喬郁免朝她擠出一個苦巴巴的笑來,讨好道,“以前送你的那些,都被你賣掉給我家裏還債了,我一直都很……我現在有能力了,所以就想要補償你,我希望你……”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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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彩芙已經記不得自己今天說過多少個‘不需要’了,她幾乎是掏心窩子地和他說道,“你當時家裏出了事,我作為你的女朋友,為你分擔一點也很正常啊,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能幫到你很開心,而且那本來就都是你送我的啊,最後也是物歸原主了不是嗎?”

“我們就是在一起談個戀愛,只要戀愛期間你對我是一心一意的,沒有劈腿喜歡上別人,那你就不用自責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我很高興你家能東山再起,也很欣慰你能變成一個更強大的人。”

她想起前些天黃思雨給自己看的那個視頻,由衷地贊道,“我看了你們公司這一季新品發布會的視頻,看到你在臺上游刃有餘地侃侃而談的時候,我真的很震驚,感覺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一樣。”

喬郁免以前是個很孤僻寡言的人,當然,其中的‘寡言’一向是對外的,在江彩芙面前他還是很能說的。

他讨厭任何人多吵鬧的地方,也讨厭被衆多的目光注視,每次參加什麽比賽拿到獎以後,他站在頒獎臺領獎,面部的表情和姿态都是無比僵硬的,強忍着不适勉力營業一樣。

但這幾天她在網上陸陸續續找到了一些喬郁免出席公司活動的視頻,看着他應付媒體的話筒和長槍短炮越來越從容,面對鏡頭也能更好地展現出自己狀态最好的一面,成長之迅速令人側目。

然後她就想,他光鮮的背後說不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你……你看了那場直播?”喬郁免受寵若驚地開口,見她點頭确認,才有些羞赧地別過頭,通紅的耳根暴露在江彩芙的眼前。

“其實我那次沒怎麽表現好,穿得也很普通,一點兒也不帥氣。”

“已經足夠帥氣了。”

江彩芙笑着說,難得直白而誠摯的,沒有絲毫吝啬于自己的贊揚,“站在臺上簡直像是在發光一樣,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還會有那麽成熟穩重的一面,真的很帥氣,這樣的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同樣優秀上進的女孩子共同成長不是麽?沒必要把心思都浪費在我的身上。”

她坦言道,“我對我現在的生活狀态很滿意,不需要你對我有任何補償,不需要你那些昂貴的禮物,也不是很需要……”

“別說了。”

喬郁免仿佛預見了她會說出多麽剜心的話,渾身的腎上腺素都在飙升着叫嚣逃離。

他不想聽江彩芙繼續說下去了,明明前一句話還在誇他,誇得那麽動聽,他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就立刻被她的下一句話打入深淵。

強忍着眼眶的熱意,他聲線微顫,“別說了,拜托你。”

江彩芙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什麽呀,怎麽搞得我好像是在欺負你一樣?我剛才明明是在誇你啊。”

喬郁免胡亂抹了眼睛,咬牙控訴道,“就誇了那麽一兩句,剩下的全是我不想聽到的!本來我今天心情很好的。”

現在全毀了。

江彩芙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無奈又包容的笑,她說,“抱歉。”

語調輕輕的,聽着很和氣,但喬郁免卻沒從中聽到多少溫柔的成分,反而感覺更像是一把鈍刀子,割得他心口疼。

他搖搖頭,聲音低了下來,“不是你的錯,我……我其實沒你說的那麽成熟穩重,只是在外面裝得好而已。”

他吸了吸鼻子,眉眼委屈地耷拉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起來,“我其實很脆弱的,比以前還要脆弱一百倍。”

說着就捂住心口,裝哭裝得很浮誇,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刻意強調的哭腔,“聽到你說那些,我心都要碎了,所以別再說了好嗎?傷心得我快要死掉了。”

江彩芙:?

一個有良知的成年男人是怎麽做出這麽做作的表情,以及說出如此肉麻的話來的啊?

被他這麽胡攪蠻纏地打岔一通,江彩芙有點說不下去了。

“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她好聲好氣地說道,“只會把戰線拉得更長,耽誤彼此的時間。”

喬郁免捂在心口的那只手一直沒放在來過,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以後,反而把頭埋得更低了,“嘶——,又開始痛了,說不定我要英年早逝,享年二十四歲了。”

江彩芙:……

一個有良知的成年男人怎麽能有這麽多幼稚的戲碼啊。

她又開始覺得頭痛了,更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蠻吃這套,明明對方的作态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矯揉做作,偏偏她還不争氣地生出不忍。

喬郁免偷偷撩起眼皮觀察她的神色,見她面上并無躁意,暗自松了口氣。

“這家餐廳上菜的速度可真慢啊。”他開始轉移話題,“你加班了這麽久,肯定很餓了對不對?待會兒多吃點。”

江彩芙沒好氣地哼一聲,“都要被你氣飽了。”

喬郁免不服勁地頂嘴,“我才是被你氣……”

生怕自己也說飽了對方真不吃了,喬郁免緊急停頓了一下,生硬地改了口風,“氣餓了,餓得不得了。”

江彩芙聽出他可疑的停頓,無語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懶得再搭理他了。

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就此落下帷幕,既不精彩絕倫也沒能真正解決問題。

善于逃避的小兵撞上狠不下心趕盡殺絕的小卒,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菜雞互啄一通後各自回營而已。

繼續等了幾分鐘,兩人點的菜終于被端上了桌。

喬郁免一向很會選餐廳,大學時期帶她去吃過的餐廳基本沒有翻車的,不然她也不會在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就巴巴問他要那些餐廳的地址清單了。

因此今晚的這頓飯,單就菜色而言,江彩芙是極為滿意的。

熱乎乎的美食一下肚,江彩芙頓時覺得自己被工作摧殘過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撫慰。

吃飽後,她擦了擦嘴,看着對面還在清盤子的喬郁免圓潤的腦袋,冷不丁地來了句,“暫且原諒你一秒鐘。”

喬郁免不明所以地擡起頭:?

江彩芙沒作解釋,催他快點吃,“不是說餓得不得了嗎?再多吃點,別浪費了。”

他扁了扁嘴,小聲咕哝一句,“我有點飽了。”

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嘴裏塞飯。

“就飽了?”江彩芙心想不會吧,“你以前飯量很大的欸,現在就吃這麽點了?”

她合理懷疑,“該不會是這兩年也沒好好吃飯,所以把胃都餓小了吧?”

喬郁免囫囵咽下嘴裏的食物,“我那時候還在長身體嘛,肯定吃得多啊,現在就……”

他埋頭戳着碗裏的飯,并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年齡上去了,新陳代謝就沒那麽好,再加上工作又忙沒時間經常去健身,再不少吃點,身材很容易走樣的好不好?”

江彩芙樂不可支地擠兌道,“你還在意這個?真夠臭美的。”

喬郁免的臉色沉了下來,大口往嘴裏扒飯的氣勢像極了是在洩憤。

他這樣都是為了誰啊?

嘴上說着‘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真正在乎你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你長什麽樣’這種虛僞到極點的話,實際上最注重外表的就是她了,在一起的時候他哪天臉上長兩顆痘痘都要被她搖頭嘆氣地唏噓好久。

他都不敢想自己分手後要是真沒控制住變成了小胖墩,再見面以後他會被江彩芙笑話成什麽樣。

指不定表面多風輕雲淡的和他寒暄完以後,背地裏又瘋狂和朋友蛐蛐他,慶幸自己當初提出分手是無比正确的決定呢。

江彩芙看他吃到後面,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便開口,“吃不完也別勉強了,不然撐得肚子也不舒服。”

喬郁免怨念更深,“我又不是傻子。”

江彩芙擡頭望着天花板,都懶得吐槽了。

是是是,你不是傻子,只是做的傻事能繞地球一圈而已。

吃完飯從餐廳走出來,喬郁免一路都在可憐兮兮地勸她至少收下那束花。

“花又不貴。”他說,“你不是很喜歡買鮮切花裝飾家裏麽?說看到了就覺得心情好,我買的花這麽漂亮,肯定能讓你每次看到了都開開心心的啊。”

“不要。”江彩芙回絕得很痛快。

“那……那你幫我抱一下花呢?我一下拿這麽多東西很不便的。”他懇求道。

江彩芙停下腳步,看他手上滿滿當當的,又想起了自己帶着它們來時的不便和惱火。

“你車停哪兒了?”

如果比較遠的話,她倒是可以幫忙暫時抱一下花。

聞言,喬郁免沖斜對面的一個小公園擡了擡下巴,“那兒。”

江彩芙一看有點遠,就喪着臉把他懷中的花束接了過來,“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喬郁免手上終于輕松了點,“是是是,誰不知道江大小姐人美心善?”

江彩芙砸了咂嘴,“其實我就是客氣一下而已,誰知道你真給我了。”

過了馬路,街道旁的行道樹變成了更加蓊郁蔥茏的香樟樹,樹影被柔黃的路燈拉得很長,樹與樹之間的縫隙被冷冽的草木清香填滿。

路上行人漸少。

江彩芙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鞋跟在泊油路上踩踏出清脆的聲響,同時還有道更加沉悶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偶爾會和她的腳步交疊在一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輕,然後——

靠近他的那側肩膀突然被一道微乎其微的力道一擦而過。

被碰撞到的觸感還沒真正消失,江彩芙的腦中也還沒來得及升起‘被撞到了’的念頭,她率先嗅到了挨近的空氣裏,浮動着的一股清甜的氣息。

聞起來很像是一顆熟度合适的梨子被切開後,汁水殘留在水果刀上的氣味,甜蜜黏膩,但細嗅之下又能感受到刃具本身冰冷鋒利的質感。

複雜奇妙,帶着股似是而非的誘人探索的神秘感。

江彩芙真想問問他今天噴的到底是什麽牌子的香水。

可還沒開口,她輕聳的鼻尖就覆上了一抹涼意,稍縱即逝,讓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測。

“下雨了嗎?”她仰頭望去。

透過咫尺間的路燈洩下的橘黃光亮,江彩芙看到有一粒、一小片、一大群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緩慢,輕盈,随着風撲簌簌地拍在她的臉上,極快的被她皮膚表面的熱意消融,僅留下一抹沁人的涼意。

她張了張嘴,有些呆愣地啊了一聲,“居然下雪了。”

喬郁免停下腳步,與她并肩一起仰頭欣賞這場猝不及防的雪。

他也頗為意外地感慨,“天氣預報可是顯示近半個月都不會下雪的啊,這麽不準嗎?”

“本來就不怎麽準,而且A市很少下雪的。”

“是嗎,那今年的初雪可真早啊……去年大概是什麽時候下的呢?”

“沒下,前兩年都沒下雪。”

喬郁免緩緩睜大了眼睛,“這樣的嗎?”

他側過頭,自口中逸出的袅袅白霧模糊了雪花的輪廓,也同樣混淆了他的視線,讓他有些難以看清江彩芙的神情。

路燈斜射而來的柔橘光線與晶瑩的雪花構成绮麗而夢幻的光景。

兩個人都沒再出聲,雪也落得很安靜,狹小的地界只鼓噪着彼此交錯的呼吸和亂拍的心跳。

他靜默地注視着江彩芙的側臉,看着鵝絨般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散作一粒粒的光點。

她今天穿着一件杏色的水貂毛短款外套,毛絨絨的,看起來很厚實,但被她穿在身上,卻一點兒也不顯臃腫,反而将她襯得更加纖巧輕盈。

立起的花苞領包裹着她的脖頸,長而柔軟的絨毛貼着下巴,被風吹得來回拂掃着,她像是覺得癢,擡手把領子往下壓了壓。

喬郁免忍俊不禁,輕輕笑出了聲,她聞聲扭過頭來,懷中的玫瑰嬌豔欲滴,卻争不走她半點光彩。

“突然笑什麽?”她疑惑道。

喬郁免遲鈍地搖了搖頭,隔着這樣近,他才猛然發現她今天竟然是沒有化妝的,皮膚白皙透亮,細小的絨毛在被雪花打濕後纖毫可見。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剛才是為什麽發笑,所以故意恭維道,“你皮膚真好。”

她果然被拐跑了思緒,忍不住摸了摸臉頰,“那可不,上周剛和我媽一起去了美容院。”

她這副翹着尾巴自鳴得意的模樣實在少見,喬郁免但笑不語,視線一直牢牢黏在她的臉龐上,久久沒能移開。

但江彩芙的自戀也是有限度的。

等了一會兒見他的眼神還沒收回去,她就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別看了。”她故作不耐地粗聲道,同時舉高手中的花束,阻隔他惱人的視線。

喬郁免挑了一下眉梢,不依不饒地彎下腰,灼人的視線輕而易舉地繞開那束礙事的玫瑰花,和江彩芙對上了視線。

“你好幼稚啊。”

他先聲奪人,搶走了江彩芙本該說出的臺詞。

明明是你更幼稚吧!

江彩芙瞪大了眼睛,深吸了口氣正要雷鳴大作,卻在蓄力時又被他搶先占了先機。

他忽然說,“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也是冬至日,我們一起看了S市的初雪,你還記得嗎?”

醞釀中的狂風驟雨霎時雨收雲散。

江彩芙眼神一偏,“怎麽可能還記得?不是和你說了麽,我記性很差的,很多事情分手沒多久就忘光了。”

“……是嗎?”

透過餘光,江彩芙捕捉到了喬郁免的眸光黯淡下來的一瞬間。

“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他不死心地追問。

江彩芙鐵石心腸地嗯了一聲,語氣很重,生怕他聽不清似的。

喬郁免便失落地哦了聲,垂下眼,睫毛在眨動間被墜落的雪花浸濕。

“可是,”他的唇瓣哆嗦着,無法接受現實一般,艱澀道,“在接受我告白的時候,你明明就和我說過那是你上半輩子最幸福最值得銘記的一個片段,你說你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刻漫天的雪花,和漂亮炙熱的我。”

他頓了一下,緩緩地再次擡起臉看向江彩芙,“結果你現在就說你全都不記得了。”

他吸了吸鼻子,輕輕抽動的鼻尖被凍得發紅,耳朵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通紅,襯得臉頰更是慘白一片,讓此刻的他看起來格外像一件脆弱美麗的琉璃制品。

好像随意一碰就能碎掉似的。

他深深地望着江彩芙,一雙細長的鳳眼幾乎要被他睜成杏仁眼了,好似有瑩潤的淚花溢出,在眼眶泛濫開來——

“所以你之前都是騙我的是嗎?”

顫抖着難掩哽咽的聲音險些被寒風蓋過去。

尾音落下的一剎,無休止的風詭異的安靜下來。

江彩芙瞠目結舌地看完他的一系列唱念做打,懷疑自己的記憶出錯時順帶懷疑了一下人生。

直到重新在腦海中搜刮了一遍當天的記憶,确認自己沒有記錯以後,她才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正名起來——

“你在胡咧咧什麽啊!這種肉麻到極點的話能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嗎?!”她破口大罵道,“誰和你說的你找她去!我可從沒說過!”

他像是不信,泫然欲泣地問,“你真的沒說過嗎?”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一看他居然還質疑上了,江彩芙更加怒不可遏地喝道,“我自己說出去的話我還能不記得?!”

聽到這裏,喬郁免眉梢一挑,“哦?”

貼在臉上的哀痛欲絕的惺惺作态頓時一收,他忽的哼笑一聲,聲音被刻意拉得很長,聽着懶洋洋的,又莫名透着股‘雖然一直在配合你的表演但真的有點沒勁’的無奈之意。

“什麽啊——,你這不是都記得很清楚嗎?”

“居然還說什麽都忘光了。”

他揚起眉,因愉悅而高高翹起的眼角流溢着惡作劇得逞般的玩味,狡黠而短促地喚道:

“騙子。”

……

江彩芙面無表情地舉起花束,惡狠狠地朝他腦袋砸了過去——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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