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和爸媽胡亂找了個借口, 江彩芙捧着手機走到了花園的一個小土坡下,找了個小馬紮坐着等喬郁免打語音過來。

那邊回了個“好”,可沒一會兒, 屏幕上彈出來的竟是一個視頻邀請。

江彩芙慌了一下,立馬把攝像頭蓋住, 才接通了視頻。

屏幕裏的畫面抖動了一下,很快映出了一張蒼白得沒什麽血色的臉,眼周紅着一圈,濃黑到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瞳幽幽地望着攝像頭。

江彩芙被吓了一跳, 這是要哭了嗎?

屏幕那頭的他也被吓了一跳的樣子,睜大了眼睛, “怎麽變成視頻了……”

他垂下眼睛,戳着屏幕焦急地解釋起來,聲音帶了點沙啞,“我是想打語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點成視頻了……可能是室外太冷, 屏幕被凍住所以不是很靈敏了……”

江彩芙搖了搖頭, 說沒事。

他好像是真的要哭了一樣,江彩芙隐約看到了瑩亮的淚珠挂在他的眼尾。

“等一下, 我換成後置攝像頭吧,這裏開了好多山茶花, 很好看的, 我想給你看看……”

江彩芙沒太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的眼睛上。

眼淚真的要掉下來了,搖搖欲墜地貼着上翹的眼尾晃悠着, 滑過長而成簇的下睫毛,繼續往下落, 即将砸在手機屏幕上變成一朵炸開的淚花。

但下一秒,手機突然黑屏了。

江彩芙張了張嘴,感覺有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嚨裏。

緊接着,喬郁免略帶慶幸的聲音透過聽筒漫過來,“切成後置了,好像真的是室外太冷所以手機不在狀态,點了好幾下屏幕都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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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晃了晃,一大片昳麗靡豔的山茶花瞬間映入江彩芙的眼簾。

“怎麽樣?”他走到一株山茶花前,細長的手指輕撩起一朵開得正濃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江彩芙看了眼,發自肺腑道,“真好看。”

他笑了笑,聲音輕快道,“對吧?我外公家的花園就沒有一處不好看的,但這個時節,就山茶花開得最好。”

江彩芙捕捉到了關鍵詞,“你今年在你外公家過年啊?”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是啊。”

“……待得不開心嗎?”江彩芙試探性地問道,“剛剛看你那樣,好像哭了一樣。”

他的聲音一下就激動起來了,“什麽呀?我怎麽可能會哭?你看錯了。”

江彩芙皺了皺眉,“真的不是被讨人厭的親戚欺負了,所以委屈得掉眼淚嗎?”

喬郁免:“……”

他極其不滿地說道,“我好歹是個二十四…不對,已經是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了,怎麽可能被欺負哭?我在你心裏到底是怎樣脆弱的一個形象啊?”

江彩芙短促地笑了一聲,“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說你很脆弱,我的話稍微重一點,你就會傷心得死掉。”

喬郁免沉默片刻,嘴硬道,“那只是針對你好不好……反正我沒哭,大過年的,哭的話會把來年的好運都哭走吧?”

江彩芙覺得有點好笑,但并不妨礙她繼續咄咄逼人,“真的嗎?可是我剛才都看到你掉眼淚了……不然的話你再切換成前置攝像頭?你的眼睛肯定都紅成兔子眼了。”

話落,聽筒裏一時間只剩下對方清淺的呼吸。

鏡頭下,他的手忽然往下沉了沉,冶豔的山茶花失去依托,花苞陡然一顫,零落散下幾片鮮紅的花瓣。

“什麽啊。”他的聲音忽而歡快起來,含着她熟悉的得意,“你就是想看到我的臉所以故意這麽說的是吧?”

他拉長了聲音,尾音愉悅地翹起來,“還搞得這麽拐彎抹角的——坦誠一點不好嗎?又不是又讓你看。”

江彩芙的臉一下就黑了,“我沒有!”

他還在笑,故意用那種縱容的語氣說,“好吧好吧,你只是想看我哭了沒有,絕不是因為想看我的臉,行了吧?”

江彩芙:“……”更氣了。

他笑夠了,不緊不慢地把鏡頭切換。

但畫面很抖,一直沒聚上焦,又晃又模糊,看久了讓人眼暈。

“等一下。”

他安撫了一聲,席地坐在了一株山茶花下,調整鏡頭。

墨黑的、火紅的、濃綠和蒼白的蒙蒙色塊在江彩芙眼前一閃而過,晃動的重影漸漸消失,不久後,清晰定格在屏幕裏的是昏暗的夜幕裏,靡麗殷紅的紅山茶與暗暗濕潤的綠葉交相輝映,衆星捧月般簇擁着他含笑的臉龐。

“看清了嗎?”他彎着眼睛問。

手機屏幕散發着柔和的光暈,将他的臉龐和身後的山茶花都鍍了層微微幽藍色的珠光。

江彩芙湊近,認真端詳着他的眉眼,“眼睛還有點紅啊,紅血絲有點多……”

喬郁免蹙了蹙眉,不悅地控訴起來,“還真是看我哭沒哭啊?”

江彩芙說,“不然呢?”

他輕哼一聲,“是因為我之前剛揉了眼睛所以眼眶看着有點紅,眼底有血絲是因為我前兩天晚上沒睡好。”

說完,他把腦袋往旁邊歪了一下。

一枝山茶花正好貼在了他的耳側,層層疊疊的花瓣絢爛舒展,像一團濃烈熾熱的火,燎高的火焰跳躍着,蓬勃生長,将喬郁免的臉色也染了些稠麗的紅暈似的,讓那張沒多少血色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殊色。

他半阖着眼睛睨着鏡頭,撇了撇嘴,“讓我露臉,你又不肯露,我現在就對着黑乎乎的屏幕說話……你可真行。”

江彩芙也覺得自己這樣好像不太好,讪讪地笑着,把覆在鏡頭上的手移開,然後慢慢的,移動到了鏡頭下。

确認屏幕中的自己儀态尚可,她松了口氣,挪到了正中央。

喬郁免眼睛一亮,小聲地哇了一下,“你燙頭發了,卷發好适合你。”

“嗯,新年新氣象嘛。”江彩芙笑嘻嘻地抓了一下頭發。

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又被她的手吸引,有了新的發現,“還做了美甲,是柿子?真好看。”

“對吧對吧?”江彩芙興致勃勃地攤開手,讓指甲湊近鏡頭給他看細節,“這個顏色很喜慶是不是?”

喬郁免看着怼得太近反而不怎麽能看清的美甲,好笑道,“用不着這麽近的……但是确實喜慶,新的一年一定會好運的。”

江彩芙被恭維得有些飄飄然,不禁納罕道,“啧啧啧,過年了嘴都變甜了,等會兒等你發個大紅包好了。”

他眯了眯眼睛,混不吝地說道,“我的嘴一直都很甜的啊,你不知道麽?”

然後又興致勃勃地問,“大紅包……具體是多大的紅包?”

江彩芙的注意力霎時由他的第一句話引向了後面的那個問題,她沉吟片刻,“八塊八?多吉利的一個數字啊!”

喬郁免怔了兩秒,不可置信地呵了一聲,“十塊錢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大紅包?”

江彩芙腆着臉強詞奪理,“心意到了就行,大過年的圖個吉利嘛,具體金額重要嗎?一點兒也不重要。”

喬郁免笑得肩膀都一聳一聳的,“把摳門說得那麽清新脫俗,真有你的。”

她低聲切了一下,佯裝不滿道,“看不上就算了。”

喬郁免笑意漸深,搖頭說道,“沒有看不上。”

他看了會兒屏幕,眉心微蹙,像是在仔細分辨她的背景裏到底有些什麽,“你又去你大伯的農場了?我看你後面都是山,好像還聽到了羊在叫。”

江彩芙愉快地點頭笑道,“對啊,在這裏過年比較熱鬧嘛。”

她抿了抿唇,想到喬郁免的現狀,盡量委婉地問道,“你一個人在花園吹風真的沒關系嗎?怎麽不回房間啊,房間裏還更暖和呢,在外頭帶這麽久,別着涼了。”

喬郁免模糊重點道,“不冷啊,今天溫度不低,而且我穿得很厚的。”

他還說,“你不也在外面麽?怎麽不回房間。”

江彩芙沒好氣地說,“我是因為在外面吃烤肉啊,如果不是你突然說想打語音給我,我現在還在和我爸媽一起快樂烤串呢。”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黯淡了下去,像一粒從火苗中爆出來的星子,在空氣中存活了不到兩秒就熄滅了。

江彩芙立刻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恨自己嘴巴比腦子快了。

“這樣啊……”他笑了笑,但是笑得并不好看,隐隐含着愧意,“是我打擾到你了……我這邊沒什麽事的,你繼續和你家裏人一起吃烤肉吧,等結束了,如果你還記得我,再來找我好嗎?”

江彩芙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怎麽也說不出那個“好”字。

好像在內心深處,有一股奇怪的不忍在影響她,讓她做不出在此刻抛開他的舉動。

喬郁免見她緘默不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起來有些惴惴,“你去吧,是我不好,一開始都沒問你在做什麽有沒有空和我說話……”

他失落地垂下頭,貼在耳側的那支山茶花也跟着晃了兩下,“我…我不是在故意裝可憐博你的同情,也不是想以退為進讓你留下來陪我,我是真的不想影響到你的好心情,你本來可以那麽開心地和家裏人一起歡聚,結果就因為我,什麽好心情都沒了。”

“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啊,我的好心情是這麽容易就能被影響到的嗎?”江彩芙的語氣不太好,“不要太小看我了。”

她頓了頓,有點別扭,但更多的還是洩氣,“算了,我果然不是那種委婉的風格……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一開始是因為什麽不開心嗎?”

“根本不用擔心說出來會影響我的心情,說不定聽到你的慘事,我反而是幸災樂禍還更開心了呢?”她抱住膝蓋,換了只手舉着手機,“但是……”

她話鋒一轉,“我真不是什麽善解人意能開導人的溫柔解語花啊,你別把我想得太溫良了,也別指望我能怎麽安慰你……”

喬郁免啼笑皆非地點頭,“我知道,我還不知道你麽……”

指望從她嘴裏聽到什麽溫情的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嗯,所以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其實沒什麽的。”

他表情微變,彎起唇角應該是想擠出一個笑,但沒成功,顯得神色僵硬,“就是突然……天降橫財?應該算是好事才對。”

江彩芙半開玩笑地問道,“買彩票中獎了嗎?”

他遲疑地搖了一下頭,嘴角撇下來,徹底放棄了微笑,“是我外公和我說,我媽媽在家族信托還給我留了一筆基金……挺意外的。”

他母親是因為飛機失事去世的,走得太突然,他就以為她什麽都沒留下。

江彩芙不解地問,“現在才和你說嗎?”

“嗯,這個基金要到了二十五歲才能取出來。”他側過臉,望向別處,語氣沒什麽起伏,“她覺得我的性格随了她,不讨喜,怕我到了這個年紀還找不到女朋友,所以給我留了筆錢,好歹能讓彩禮豐厚點,說不定能讓我多點競争優勢。”

說完後,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你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給我設立的這個基金麽?”

江彩芙配合地問道,“什麽時候呢?”

“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重重地嘆了聲氣,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那時候我才幾歲啊?怎麽就能猜到我二十五歲還找不到女朋友的啊?太料事如神了吧!”

他笑了笑,又埋着頭,聲音也輕了下來,幾不可聞,“我也太遜了……”

對面好像刮起了陣陣的風,他身後的山茶花搖曳出沙沙的響聲,投射下的婆娑陰翳晃動不休,他的臉在光影變幻中明明滅滅,讓江彩芙有些看不清。

她戳了戳屏幕,有點慌了,“喂你不會真哭了吧?”

下一秒,他清潤的笑聲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在你心裏,我到底是怎樣一個哭包形象啊?”

他緩緩擡起臉,白淨幹燥的頰上,不見一絲水痕,眸子潋着盈盈的笑意。

江彩芙眨着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就是很愛哭啊,總是淚汪汪地看着我,也不怪我對你有刻板印象吧?”

喬郁免聞言,裝模作樣地捂住了心口,“好吧,其實我一開始确實是有點惆悵的,但一想到接下來江大財主要給我轉一筆高達八塊八的巨款紅包,我就高興地不得了,忍不住就想笑出聲來……”

江彩芙睜大眼睛,大聲控訴起來,“喂!過分了!八塊八這個梗徹底過不去了是不是?!”

喬郁免立刻舉起手作投降狀,順起毛來,“好了好了,我的錯,我不說了。”

江彩芙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帶着些古怪的忸怩,“你……”

“我怎麽了?”喬郁免看着她居然露出了糾結沉思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猜測起來,“你該不會是在組織措辭企圖安慰我吧?”

江彩芙:“……”

雖然事實如此,但被這麽說出來未免太毀氣氛了吧?

見她沒否認,本來只是開個玩笑的喬郁免愣了一下,随即彎起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是很罕見的一個爽朗的,絲毫不帶任何嘲諷之色的笑容。

“沒那個必要。”他湊近鏡頭,眼睛很亮,像是湖面倒映出的一輪銀月,雖然随着湖面的波動蕩漾不止,但好像伸手就能觸到。

“你以前總說我矯情,我還不肯承認。”他笑了笑,垂下眼簾,“但我最近發現,我确實挺矯情的,隔三差五的就會因為各種感情方面的事情悲春傷秋。”

“難怪你受不了我,肯定一天到晚都被我肉麻得不得了吧?”

江彩芙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有時候确實是會被肉麻到啦……”

因為他這個人就是很情緒化,和她在一起,開心的時候就喜歡抱着她又親又啃,咬着她的耳朵恬不知恥地說一些肉麻兮兮的情話。

可惜江彩芙這人天生就對各種抒情的話過敏,一聽到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動不了一點兒,每次都又羞又窘的恨不得把耳朵捂起來。

等哪天他不開心了呢——這個不開心多半是看到她和別的男生走得近了點兒,他吃醋了,就喜歡臭着一張臉狠狠瞪她,硬要她哄,要她抱着他訴說自己多麽愛他……但,顯而易見,江彩芙說不出那麽肉麻的話,所以最後的結果多半是她用行動哄一下。

她回想起那些算不上多麽美妙,但絕對诙諧好笑的片段,忍俊不禁道,“雖然很多時候都很好奇你為什麽能那麽自然地說出一些肉麻到極點的話還一點都不害羞,但感性本身不是什麽壞事。”

她看着鏡頭下态度溫順的喬郁免,撓了一下臉頰,“你很少和我說你家裏的事情,所以我不太了解,好像也沒什麽立場能開導你什麽,但你剛剛既然說了你的性子随了你的媽媽,那阿姨肯定也是個天真感性而可愛的人吧?她肯定也不會希望你困囿于她意外的陰影裏。”

喬郁免眼眸輕轉,喃喃重複着她那些與既定事實相差甚遠的定義,“天真?你更想說的是幼稚吧?可愛……你居然會覺得我可愛?”

他不可置信地發笑,原本彌漫着陰郁與恹色的俊臉因此煥發出異樣的神采來,散發着瑩瑩的光,江彩芙本來還能分心去看他背景裏的那些山茶花,但他笑起來後,所有發散的心緒都在那一瞬間被他攫取,牢牢的,不得不只能鎖定他。

“她說我的性子随了她,其實說的是更傲慢的那一部分。”

“我有和你說過嗎?她是個在國際上小有名氣的畫家,唔,你也知道的,大部分的藝術家都是持才傲物的,她也一樣,整天都散發着曲高和寡的孤高,不太好接近,平時在家也都是自己待在畫室很少會搭理我……”

說到這裏,他神色微僵,随即不以為意地笑笑,“說不定她真的有很可愛的那一面吧,可惜我沒來得及發現。”

見江彩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喬郁免擺了擺手,連忙打住,“不能再說了,越說越覺得我在賣慘了……還是說說你吧?”

江彩芙指着自己,“我?我有什麽好說的?”

她嬉皮笑臉的,飛快把話題掠過去,“要問問我今年收到了多少紅包嗎?”

“看你這幅完全藏不住興奮的嘴臉,就知道絕對是發財了。”

“嗯哼~”

“不然也不會這麽大方地給我發紅包了對不對?”

“……”

這一茬真是過不去了。

“真煩人。”她皺起臉,佯裝不悅道,“我都不想給你發紅包了……能不發了嗎?”

喬郁免學她抱膝的動作,把腦袋搭在上面,語氣很可憐,“那我今年唯一能得到的一個紅包也沒有了。”

江彩芙:“……這麽慘?你們家是工作了就不能收紅包了嗎?”

“對呀。”他說,“已經兩年沒見過紅包長什麽樣了。”

……好吧。

江彩芙仰頭望天,看着烏蒙蒙的天幕和零星黯淡的星子,似不經意地說道,“你要看煙花嗎?”

話題跳躍得有點大,喬郁免怔了一下,“你們那裏還能放煙花?”

“郊區嘛,肯定能放啊。”她戳着屏幕,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上點了兩下,“但是那種比較大型的煙花,要天完全黑透以後才能放,現在的話……只能我給你放點小煙花了。”

“你想看嗎?”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她眼中的躍躍欲試已經強烈到要溢出來了。

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放了吧?

喬郁免笑而不言,故意打馬虎眼,“确實很久沒看煙花了呢,但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不贊同地打斷,“還有但是?煙花你都不樂意看啊?”

一副你怎麽那麽不識好歹的樣子。

他樂得眯起眼,語調軟了下來,帶着殷切的懇求意味,“好吧,我想看,特別想。”

江彩芙卻玩性大起,做出不情不願的表情,喪氣道,“可我現在不怎麽想放了。”

他露出擔憂的眼神,焦急地詢問道,“是嗎?那可怎麽辦啊。”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自己裝得太過頭了一樣,樂不可支地笑眯了眼睛,散在額前的碎發在潺潺的風裏悠悠晃動。

“江大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把我之前說的胡話放在心上啊,我很想看煙花的。”

流竄不止的風停住了,背景裏的紛紅駭綠像是被無形的畫框禁锢住,層次分明的山茶花絢麗得極具絲絨質感。

他抿起唇,笑着貼近聽筒,如同附在她的耳邊低吟着一些情人間的呢喃——

“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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