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 55 章
再不閉嘴就請你出去。
突如其來的光束照的飛蛾男眼眶酸澀,本能地就閉上了眼睛。
“眼睛睜開。”莊星羽說。
飛蛾男怕的發抖,但還是很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陌生的大房間裏,除了抓他的那兩個人之外,還多了一個穿白大褂、一臉嚴肅的男人,以及另一個很年輕、很高、很英俊的男人。
于是,已經跑了一路,好不容易被風幹的、飛蛾男的裆部,又尿濕了一小片。
房間裏的另外四人:……
段天昕皺起眉頭,不滿道:“不要在我的實驗室裏失禁。”
飛蛾男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裆部被尿濕的地方變得更大了一些。
“……行了,你們兩個閉嘴吧。”司頓無奈地對莊星羽和段天昕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對着宣惟說,“宣惟,你帶他去宿舍區那邊沖個澡、換套幹淨衣服,然後再把人帶回來開會。”
司頓做大法官的,平日裏發號施令慣了,所以指揮起宣惟來十分順暢,并沒有什麽不适。
而宣惟顯然也很受司頓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專注和決斷影響,愣愣地就點頭答應:“哦、好。”
并且還朝着飛蛾男走進一步,準備按照司頓的要求帶他去淋浴沖洗。可是走了兩步才意識到司頓并不是自己的長官,并且自己的長官還就好端端、活生生地站在司頓身邊沒有發話,于是宣惟便停下了步子,轉而将視線投向了莊星羽,用眼神詢問“隊長,你說,這司法官說話我到底該不該聽啊?”
“……”莊星羽看到了宣惟雙眼裏那清澈的愚蠢,他好氣又好笑地笑了一下,然後上前一步一腳踹在宣惟的屁股上,“快點的,別磨蹭。”
雖然頗無辜地被踹了一腳,但宣惟好歹是知道了自家隊長的意見——那就是司法官的命令也要聽,所以現在基地裏統共四個人有三個都是領導、而唯有他一個小兵——意識到這一點的宣惟頓覺身上擔子很重,于是他莊重地點了點頭,大步走過去拉起飛蛾男完成任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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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惟任務完成的很好、很快,當他再帶着飛蛾男回到實驗室的時候,飛蛾男已經洗漱完畢、并且換上了和他們一樣的基地黑色制服。
因為背後有翅膀,宣惟還特別貼心地用大剪刀在衣服的背後給他剪了兩個大小适中的口子,以便他的翅膀可以自由舒适地伸出來。
清理過身體的飛蛾男看上去比之前輕松了不少,他坐在司頓指給他的位置上,有點怯生生地看着對面四個人。
白白淨淨的一張小臉,眉毛細細的、眼睛也是細長條,鼻頭小小的,嘴唇也因為皮膚過白而只顯露出一絲絲微紅。
司頓将一杯熱水放在飛蛾男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問他:“今年多大了?”
“十、十九。”飛蛾男緊張地回答。
司頓點點頭,又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許、許小飛。”答完名字,許小飛又将緊張、忐忑、又害怕的視線投向了司頓身後,不知是以為看到了什麽,他身體一抖、趕忙移開視線,同時雙臂抱胸緊緊地将自己抱了起來。
司頓好奇,順着他的視線朝自己身後看去,然後他就看到莊星羽和段天昕正一左一右地站在自己身後,一個雙手抱臂微微皺眉、兇神似的,另一個則雙手插兜面無表情、惡煞一般,并且兩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許小飛,好像人工測謊儀似的,非要從人家男孩的臉上看出他說的每一個字有沒有在說謊。
“……你們兩個,坐到那邊去。”司頓指了指桌子遠端,距離許小飛相對較遠的一個位置,然後又對宣惟說,“給他拿一塊壓縮餅幹。”
“哦,好的。”宣惟應了一聲,立刻小跑着出去給許小飛拿餅幹去了。
而莊星羽也“唔”了一聲,然後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司頓的身後,走向了司頓給他指定的位置。
“……”段天昕無語地看着莊星羽和宣惟已經任司頓指揮,沉默了一陣想反駁,但最終還是覺得審問這種事情還是司頓來做最為合适,便沒脾氣地也跟着莊星羽坐過去了。
一直等到宣惟拿來餅幹,司頓幫許小飛打開,然後讓他吃了一塊、又喝了半杯水之後,司頓才重新開始問問題。
“你說你們還沒有搜集到足夠的燃料,所以才在那個樓裏臨時落腳。那你們到底在搜集什麽燃料?”
“就、就是燃油,因為我們首領說、社區裏用來取暖和生活的燃料不夠了,所以才派我們出來找燃料。”
“那你們這一行人全是你們社區裏的居民嗎?”
“不、不是。除了我、彪哥、福哥、白姐,我們四個人是一個社區的,剩下的、剩下的是彪哥和福哥抓來的流民。”
為了搞清楚人物關系,司頓不得不多問了幾句有關許小飛口中的幾個哥、姐都各自是誰,最終梳理出來的結果是,金剛男叫付彪,是團隊裏的主打戰鬥力量,并且是他們這夥人的小頭目。
蝙蝠男叫孫福,是團隊二把手,同時也是腦力型、軍師般的存在。據許小飛說,付彪特別信任孫福,并且幾乎事事都會與孫福商量,很能聽得進去他的建議。
至于白姐,就是那個隐身女,名叫白園園,和許小飛一樣,都是團隊裏面聽命幹活的人,只不過因為年紀稍長、并且是女性,所以地位比許小飛要更高一點。
據許小飛說,他們四個人所屬的社區是圍牆之外規模最大、人數最多、實力最強的組織,他們的領袖宋先生從30多年前被聯邦政府流放就開始在圍牆之外招兵買馬、籠絡人心,四處搜羅有找都能力的各種畸變人,讓他們加入到自己的社區。
遇到本就有組織的,則會招安有用的、順從的,流放或殺掉無用的、反抗的。時間一長,宋先生的社區實力就越發強大,任何不歸順他們的團體都會被追擊和絞殺。
“我、我以前也不是宋先生社區的。”許小飛小聲地說,“我以前是和我哥哥在另一個小的集體裏面,一年以前我們在外面找食物的時候和宋先生社區裏的其他巡邏隊成員相遇,然後……然後我們打敗了,我因為有翅膀、會飛,被宋先生看中留下來,在社區裏面、進行了一些訓練……這次、這次是我和彪哥他們第二次一起外出執行任務。”
“那你哥哥呢?”司頓問。
“我哥哥……”許小飛低下頭,雙手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搓着手指,半晌才繼續說,“我哥哥、宋先生認為他的能力沒有什麽用,所以、所以就把他處決了。”
此言一出,實驗室裏便陷入到一片莫名詭異的寂靜裏。
幾秒鐘之後,段天昕坐在遠處沒忍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在為殺了你哥哥的兇手做事。”
許小飛沒有回話,但是卻把頭垂的更低了。
“……”司頓看向段天昕,給了他一個“再不閉嘴就請你出去”的眼神。
段天昕頗為震驚自若的與司頓對視,回以一個“幹嘛、我又沒有說錯冤枉他”的表情。
倒是坐在段天昕身邊的莊星羽接收到司頓的視線,聳了聳肩表示我們都知道了,然後伸手搭在段天昕的肩膀上、并且還用另一只手在他唇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兩頭受管的段天昕:……行,我閉嘴,再說一個字算我輸……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司頓放輕了聲音,安撫道,“并且那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
司頓的聲音溫和卻又充滿力量,雖然音量不高、但是卻莫名的自帶一股能夠安撫人心的魔力,如同爆發的火山山澗中湧淌而出的冰泉,能熄滅一切邪惡之火。
“我……”許小飛過了很久才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壯着膽子與司頓對視,“我、我很沒用,我怕死、我怕疼、我怕吃不飽飯……”
“我知道,每個人都怕。”司頓微微勾着唇角,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你想活下來,這沒有錯,你的哥哥肯定也想讓你好好地活下去,對不對?”
許小飛愣愣地看着司頓,在這個陌生且充滿敵意的環境裏,司頓是唯一一個對自己笑、并且對自己的過去持寬容态度的人,所以許小飛無法克制地對司頓産生了信任和好感。
在司頓開口讓自己去清洗、換衣服的時候,許小飛就知道這個人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而現在,他甚至覺得,司頓是他想要一起的同伴。
“謝、謝謝你……”許小飛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吓到,趕緊移開了視線,随後擡手擦去了眼角湧出的淚珠。
司頓沒有着急問問題,而是給了許小飛充足的、平複情緒的時間,直到看他基本已經穩定下來,才接着問:“你剛剛說,你們的團隊裏除了你們四個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是付彪和孫福抓來的流民。可是你們四個人的戰鬥力已經很強了,為什麽還要再找這些流民呢?”
“因為、會有很多體力活要做。”許小飛老實道,“我們找到燃料之後,會需要搬運什麽的,就會讓這些人去做。有的時候,遇到一些不确定的危險的時候,彪哥和福哥也會讓這些人先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