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冤枉
第九章 冤枉
季知還目送着蒲钰出了院子門，環顧了一下屋子，明明蒲钰只來了半個小時不到，家裏怎麽跟打了仗一樣。
沙發上的抱枕東倒西歪，連墊子都跑出來一寸，躺椅明明沒人坐，也莫名其妙的橫在中間，放畫的地方更是，每一張畫都不在原位，橫七豎八的躺在桌子上。
他不知道的這其實是蒲钰故意的，蒲钰看見季知還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就不爽，說着得體的話，做着得體的事，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拿捏的剛到好處，蒲钰骨子裏就帶着不安分的因子，他就想看見季知還臉上出現一些別的表情。
蒲钰兩三口炫完手中帶西紅柿，剩下都西紅柿蒂被他随手扔在草叢裏。反正腐爛了還能當肥料，他扔的很順手，沒有一絲心理負擔，手上粘的汁水他也只是随手擦湳諷了擦，走出老遠嘴裏還在嘀嘀咕咕的：“沒意思，都不給點兒反應。”
下坡的時候，蒲钰小跑了兩步，就剎不住車了，跌跌撞撞的跑到坡地下才堪堪停住。
回去正好遇到陳越他們放學，自從上次他在陳越家門口聽見了那些話後，陳越就不怎麽來找他了。
倒是吳漾老遠看見他就跑過來打招呼：“蒲钰哥！”
“哎！”蒲钰笑着回應：“你們快放暑假了吧。”
吳漾跑的滿頭是汗，她撩開擋住視線的劉海兒，邊走邊說：“快了，七月十號就放假了。”
算起來，蒲钰到村子裏已經有大半個月了。
村子裏老人多，蒲钰也就跟吳漾跟陳越關系好一些，兩個小孩年紀小，也單純，蒲钰可以放心大膽的做自己，倒讓他覺得很輕松。
“你剛去哪兒了？”吳漾問他。
“剛去了季知還那裏。”蒲钰也沒什麽隐藏的，他知道吳漾很喜歡季知還，每次提起他，吳漾臉上都會揚起笑容，但準确來說，村子裏的人都很喜歡季知還。
“看你那樣！”蒲钰有些好笑的戳戳他的腦袋：“至于嘛，提起他你就一臉花癡樣兒，我這麽帥站你面前也沒見你多看幾眼啊，他那張死魚臉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懂，季大哥人很好的！”吳漾手舞足蹈起來。
蒲钰挑眉：“展開講講？”
“我還記得去年的時候，我跟陳越去山上挖竹筍，下山的時候摔了一跤把腳扭了，正好遇到去山裏采風的季大哥，當時是季大哥把我背下山，還幫我上了藥呢！”吳漾講的很激動。
“就這就把你迷成這樣？不至于吧，妹妹！”蒲钰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長大指定是個戀愛腦。
吳漾被打斷有些不開心，“哎呀，我還沒說完呢！你看我們村子裏不是種很多小麥嗎，他平時經常幫忙幹活兒的，有時候地裏要肥料都是他開車去城裏拉的，還有……反正村子裏的人有什麽事他都會幫忙的！”
原來，他家裏唯一現代化的熱水器，竟然是季知還幫忙安裝的，可越是這樣，蒲钰越覺得這個人有問題，都是一群非親非故的人，季知還對他們這麽好做什麽。
要麽他真的跟他表現的那樣，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要麽他就是別有所圖，可這村裏這麽窮，他到底圖什麽呢？
“蒲钰哥，蒲钰哥？”吳漾叫了好幾聲蒲钰都沒反應，她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沒事兒，照你這麽說他來村子裏很多年了啊。”蒲钰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吳漾掰起手指算了算：“得有四五年了吧，反正挺久了。”
“那他為啥來這裏啊，這裏一沒有娛樂場所，二沒有開發價值，他圖什麽啊？”蒲钰接着問。
吳漾搖搖頭：“不知道。”
“沒事，快回家吃飯吧，我都餓了。”蒲钰拍拍吳漾的頭，跟她加快腳步往家走。
家裏剛開始做飯，蒲钰現在已經承包了生火的業務，并給自己封了個“火王”的稱號。
“火王回來了，我來生火，爺爺你去歇着！”蒲钰把爺爺攆出去，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生火。
先點燃小樹枝和枯樹葉，再加入幹細的木頭，等火燒旺之後，再加入耐燒的木頭。
一套動作一氣呵成，跟半個月前，手足無措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奶奶今天打算做紅燒茄子和辣椒炒肉，蒲钰看着奶奶給茄子裹上面粉，用筷子夾起一根茄子放進油鍋煎炸，他也有些躍躍欲試，“奶奶，讓我試試。”
“慢點兒啊，別燙着了。”奶奶嘴上說着關心的話，實際上筷子遞的比誰都快
剛開始扔進鍋裏的茄子，随着熱油的翻滾在鍋裏不斷沸騰，蒲钰試探性的夾起一根茄子，放在鍋的邊緣試探，“我下了啊，奶奶，真的下了！奶奶你站那麽遠幹嘛，你過來指導我一下啊！”
奶奶都快站到門外邊兒去了，“你快放進去啊，鍋裏的一會兒都糊了。”
“我害怕嘛，你站近點兒，你這樣我更害怕了！”蒲钰手中的茄子遲遲不敢下鍋，他的手指因為太過緊張都有些發酸了。
奶奶象征性的往過挪了一小步，“好了，你快放吧。”
蒲钰深吸一口氣，松開筷子，茄子順着鍋邊滑下去，留下一道白白的澱粉印子，也許是鍋裏油溫太高，放下去的茄子一下炸開了鍋，發出巨大的‘呲啦’聲。
“啊！”蒲钰差點把筷子都扔進鍋裏，尖叫着後退了一大步。
奶奶被蒲钰的叫聲吓一跳，也往後退好幾步。
“怎麽了，怎麽了？”爺爺聽見廚房裏的動靜，慌亂的從外面進來。
鍋裏冒出黑煙，第一個下鍋的茄子已經被炸的雀黑。
爺爺看了眼鍋裏，非常淡定的把炸黑的茄子撈出來，順便把一盆茄子都倒進了鍋裏。
“一個個的，有啥用！出去，我來！”爺爺利索的揮動鍋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蒲钰眼裏露出崇拜，拉上奶奶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這頓飯可謂是一波三折，但好在最後味道還可以，爺爺怎麽說也比蒲钰多活了幾十年，幾個小菜還是不在話下的。
雖然小麥地暫時不用管了，但農村裏總有幹不完的活，除草，殺蟲，施肥，曬種子……
蒲钰還跟爺爺去山上砍了幾根竹子，他想在院子裏面修一個籬笆，再砌一個小花壇，這樣明年就可以在院子裏看花了，來村子裏一個多月了，蒲钰只接到過他哥哥打給他的一個電話，他爸他媽還有他自以為關系很好的朋友連一個問候都沒有，
吳漾他們也放假了，她作業寫完了會來找蒲钰一起去河裏釣魚，釣魚竿是蒲钰爺爺用竹竿給他們先做的，不一定能釣上來什麽，就是圖個樂呵。
陳越偶爾也會跟他們一起，畢竟那件事跟他也沒有什麽關系，蒲钰還是跟以前一樣對他。
這天三個人提着從河裏釣上來的小魚回家時，發現蒲钰家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帶頭的就是陳越的媽媽，她帶好幾個人，站在院子裏氣勢洶洶的。
爺爺奶奶被圍在中間，正跟陳越他媽媽在解釋着什麽。
蒲钰擠進去詢問發生了什麽，陳越她媽媽看見蒲钰更加激動了：“好啊，你終于回來了，你今天是不是去我家裏了，我早就說你不是個好人，你今天從我家走後，我包裏的一千塊錢就不見了，不是你偷的是什麽，長得白白淨淨的，背後淨做些見不到得人的事！把偷的我的錢交出來！”
“什麽錢？”蒲钰被罵的一頭霧水，他今天是跟吳漾一起去找陳越了，但他只在院子裏站了站，連他家門都沒進去過：“這位大嬸，我連家大門都沒跨進去過，你包裏的錢難道還會長翅膀飛出來來嗎，麻煩你誣陷人也要講講證據好嗎，再說了，別說你那一千塊錢，就算是放一百萬我也不稀的拿！”
“話誰都會說，你那麽有錢當時連小賣部的十幾塊錢都拿不出來，好好的你爸媽會把你送到這裏來，誰知道你在城裏犯了什麽事兒，今天下午我家裏就你去了，不是你拿的是什麽？”陳越他媽最是個潑辣的，抓住一點話柄都不饒人。
“媽，錢肯定不是蒲钰哥拿的，他都沒有進屋去，可能是你放錯地方了呢？”陳越拉拉他媽的衣服，想讓她別說了。
陳越他媽把陳越的手甩開，又指着陳越罵起來：“什麽哥，他是你哥嗎，早就叫你不要跟他玩，我都是怎麽跟你說的？”
“嬸子，錢真的不是蒲哥拿的，我跟他一起去的，我們就在院子裏站了會兒！”吳漾也站出來幫蒲钰解釋。
“有你什麽事兒？輪得到你來說話？誰知道是不是你倆串通好了，拿了我的錢好私吞，你爸幹的那些事誰不知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陳越他媽見有人幫蒲钰說話，氣不打一處來，指誰罵誰。
吳漾一直是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的，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爸爸媽媽幾次，每次她問關于她爸媽的事，她爺爺奶奶都是含糊其詞，聽見有人這麽說她爸爸媽媽，她覺得有些委屈，眼淚汪汪的
吳漾的奶奶本來也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聽見她這麽說也不淡定了，站出來跟她對罵起來：“你說什麽呢！你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
兩人越吵越兇，周圍有人看不下去，開始勸了幾句，沒想到陳越她媽更激動了，把周圍的人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訴起來：“哎呀呀！天老爺啊！你講講理，你來看看他們都是什麽人啊……”
蒲钰把吳漾拉到自己身後，大喊一聲：“閉嘴！”
陳越她媽也被這一聲止住了聲音，但依舊在地上抽泣。
“大嬸，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兒，你吃壞肚子了嗎，滿嘴噴糞，我也不想跟你這種沒素質的人糾纏，你說是我拿的錢可以，你現在可以報警，讓警察來查，要是我拿的，我十倍還給你，要是查出來跟我們沒關系，我就要告你诽謗罪！”蒲钰也不卑不亢，不是他幹的事情，誰也不能冤枉他。
周圍的人看了半天熱鬧也知道這錢肯定不是蒲钰拿的，在旁邊勸了幾句：“我看蒲钰這孩子挺好的，肯定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你的錢可能真的是放錯地方了，我們回去幫你找找吧。”
“不是他拿的是誰拿的，難不成是你拿的？”陳越他媽這見誰都咬的勁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沒人開口說話了，都怕惹一身腥。
“也不用說了，你不報警，我幫你報。”蒲钰說着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哎呀，小蒲，還不至于，這事說清楚就行了，都是鄰裏鄰居的。”有人勸道。
蒲钰的爺爺這時候按住他的肩膀，讓他把是手機先收回去，“蒲钰是我的孫子，我了解他，這事兒，肯定跟我們家蒲钰沒關系，就算警察來查外面也不怕，但就像劉大姐說的，都是鄰裏鄰居的，沒必要鬧得這麽僵。陳越他媽，你說這事要怎麽解決你才能相信這錢不是蒲钰拿的，你說我們肯定配合。”
“行啊，你說這錢不是蒲钰拿的，他敢讓我們搜身嗎？”陳越他媽這下也不坐在地上哭了，抹了把眼淚u站起來說道。
蒲钰的牙齒咬的咯咯響，擡手脫掉自己的上衣一把扔在地上，“來，你看，你看個夠。”
等陳越他媽撿起他的衣服查看時，蒲钰彎腰脫下自己的長褲，也扔在她面前，等他檢查。
蒲钰的衣服褲子口袋都是空的，陳越他媽沒有搜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臉不甘心，梗着脖子說：“誰知道你有沒有把錢藏在屋。”
“你他媽不要得寸進尺！”蒲钰再也忍不住，要不是從小的教養讓他尊重女性，這女人現在應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陳越他爸不知從哪裏回來，看見蒲家門口圍了那麽多人，也跟着去看熱鬧，一問才知道是他媳婦在找那一千塊錢，還願望是蒲家孫子偷的，他趕忙和從人群中擠進去，一把拉住陳越他媽的手，怒道：“你在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