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掙錢

第10章 掙錢

陳越他媽見是他男人回來了，瞬間更有了底氣，剛想說話卻被他男人打斷：“還不趕緊跟人小蒲道歉！”

“你什麽意思，你也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陳越他媽一臉不可思議。

“真是不夠丢人的，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女人，那一千塊錢是我拿了，咱媽在城裏住院，這段時間正是缺錢的時候，我是他兒子，平時不在他身邊照顧就算了，這種正是缺錢的時候我能不給，也就是我下午看你沒在家，就沒跟你誰，誰知道你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好在是蒲钰脾氣好，要是我，兩巴掌就呼過來了。”陳越他爸一臉歉意的看着蒲钰，又朝身後揮揮手，“散了吧，散了吧。”

陳越他媽一聽自家男人這麽一說，臉色鐵青，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對不住啊，小蒲，這件事情都怪我，沒跟她說清楚，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陳越他爸撿起地上的衣服，不停的道着歉。

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退場，就剩下陳越他們一家，還有吳漾沒走，小姑娘這會兒躲在蒲钰奶奶身後，偷偷抹着眼淚。

蒲钰回頭看了她一眼，對着陳越她媽說：“你看不慣我很正常，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像我一樣一出生嘴裏就含着金湯匙，不該是你的東西不要硬搶，我可以不跟你一般見識，但你也應該為你自己的口無遮攔道歉。”

“快跟人道歉。”陳越他爸扯着她的衣服，把他拽到蒲钰面前。

蒲钰卻讓了一步，把吳漾從他奶奶身後拉出來，“你應該道歉的對象是她。”

吳漾沒想到蒲钰會讓她給自己道歉，小聲說道：“不用了，沒關系的。”

這時候一只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肩膀，是剛剛一直站在她身前的蒲钰奶奶，奶奶一臉堅定的看着吳漾，給了她很大的勇氣，吳漾說：“對…你就是應該給我道歉。”

陳越他媽臉上有些紅，讓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跟一個小孩子道歉，那她以後都沒有辦法擡頭做人了，可幾雙眼睛炙熱的盯着她，仿佛要将他看穿了一般，過了好久，她才結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今天不應該這麽說你。”

這一句仿佛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說完後她眼眶含着淚，略帶怨恨的看了蒲钰一眼，然後跑走了。

陳越他爸依舊陪着笑臉，不停的朝幾人道歉，走的時候，陳越似乎有話想對蒲钰說，動了動嘴巴最後什麽也沒說。

蒲钰有些看不下去，這件事陳越也是受害者，這麽一鬧幾家人的情分也算是到頭了。

後來聽爺爺念你啊說，陳越她媽回去又大鬧一場，夫妻倆更是鬧着要離婚，陳越他媽也收拾了東西去了城裏，估計好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她了。

也是從那以後，陳越再也沒來找過蒲钰玩，偶爾在村子裏碰上了，陳越也是繞開走，或是當作沒看見 。

這件事情要說對蒲钰的影響，那就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來說親的。

蒲钰清楚的記得，這個大姨就是在小麥地裏要把女兒介紹給季知還的那個，大姨大中午就過來了，先是笑眯眯的跟奶奶拉家常，然後又明裏暗裏誇蒲钰幾句，饒了好半天才切入正題。

“蒲钰，你今年二十幾了？”大姨坐到蒲钰旁邊問道。

“25了，大姨。”蒲钰朝他笑笑。

大姨聽完後滿意的點點頭：“二十五好啊，二十五好，只比我家女兒小三歲，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你曉得的吧！”

大姨見蒲钰沒反應，又接着說：“哎呀，我家姑娘你曉得的吧，很漂亮的，又顧家，最重要的是，她做的一手好菜哦，以後你們兩個在一起，你可享福啦。”大姨說一句拍一下蒲钰的手，生怕不能體現自己女兒的優秀。

“大姨，不是我不想見你女兒，你說我現在，你曉得的吧，要錢沒有，要工作也沒有，除了長得有點帥，可以說是要啥啥沒有啊！你女兒要是跟着我，可造孽了！”蒲钰學着大姨的語氣說。

“這……”大姨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不要臉的這麽理直氣壯。

最後大姨尬笑幾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又過了幾天，趁着爺爺不忙的時候，院子裏的花也準備開砌了，砌花壇需要用的水泥和磚頭，還是季知還幫忙拉過來的。

季知還推着一個板車，上面放滿了紅磚，蒲钰幫着搬了幾塊紅磚，磚塊重量不輕，蒲钰暗自跟季知還較勁，人家搬六塊，蒲钰就搬八塊，人家搬八塊，他就搬十塊，明明力氣沒有別人大，還非要打腫臉沖胖子，搬了兩車紅磚，蒲钰在一旁歇菜了。

“你先休息，我去幫爺爺拌水泥。”季知還只休息了一會兒，又精神抖擻了。

在蒲大少爺的認知裏，像季知還這種搞藝術的人，大都是弱不經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可眼前這個看着水泥步步生風的人，哪有一點搞藝術的影子？

季知還熟練的掌握了拌水泥砂漿的技巧，三種東西的配比掌握的恰到好處，連最後拿着抹刀的姿勢都是那麽熟練，坐在一旁連氣都還沒喘勻的蒲钰是甘拜下風。

“你怎麽這麽熟練，你以前不會幹過這個吧？”蒲钰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想到季知還點點頭：“差不多吧，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建的。”

蒲钰：“6啊！那你不會連圖紙也是自己畫的吧？”

“是的。”季知還說完，蒲钰沉默片刻，緩緩比劃出一個6的手勢，“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你為什麽要屈居在這個小地方？”

“國家人才有很多，不差我這一個。”季知還很快就砌好了第一層磚。

“那你家裏應該很有錢吧。”蒲钰接着問。

季知還拿着紅磚的手停頓片刻，眼神也微不可聞的暗淡了幾分，只是他很快又調整好情緒，淡淡說道：“沒有。”

蒲钰察覺到他情緒有一絲不對勁，連忙換了個話題：“那你教教我怎麽砌磚的吧，這樣別人家裏建房子的時候，我可以去當小工賺點錢。”

“你要賺錢？”季知還有些疑惑的問。

“對啊，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兜裏沒有一分錢的日子真難過啊！”蒲钰望着天空感慨，有意的露出自己完美的下颌線。

季知還聽完直接把抹刀塞進蒲钰的手裏，“你不是要學，別看天了，看下面。”

“哦。”

蒲钰帶着他新裝上的四肢，一勺水泥一塊磚，一點一點往上砌，只是每砌一塊，季知還都要伸手幫他把磚塊回正，“你真的沒有發現你每一塊磚都放歪了嗎？”

“歪了嗎？”蒲钰剛放下一塊磚，側着頭看了看磚的角度，發現他放的那塊磚，确實偏出去好大一截兒，“你懂什麽，這分明是網上很火的廢土風，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歪了就歪了，還廢土風，我看磚頭都沒有你嘴硬！”爺爺冷飕飕道。

“爺爺，你還是不是我最好的爺爺了！”蒲钰氣惱道。

爺爺搖搖頭，閑庭信步的從他面前走過，“等你去給人當小工，建一棟歪七扭八的爛尾樓的時候，我就不是你最好的爺爺了。”

這句話對蒲钰的殺傷力極大，看了眼一臉無辜的季知還，“給你給你，什麽破花壇，我不砌了還不行？ ”

“你要真想掙錢，不如我給你介紹一個別的工作吧。”季知還接過抹刀後說道。

“什麽？”蒲钰問。

季知還用刀背在紅磚上敲了，确保磚與磚之間沒有空隙後說道：“我最近在練習畫人像，你可以來做我的模，一天二百。”

“人像？你不是說你不畫人像的嗎？”蒲钰有些疑惑。

“想嘗試一些別的風格。”季知還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蒲钰直勾勾的盯着他：“那需要我為藝術獻身，獻出我的裸體嗎？”

季知還猛然被嗆了下，咳嗽兩聲：“這個根據實際情況，也根據你的意願來決定。”

蒲钰順手拍拍他的背，笑道：“行吧，我答應了， 畢竟是為了藝術，而且像我這麽帥的模特可是不好找啊！”

花壇一天還沒有砌完，哪怕最後蒲钰在另一邊幫忙砌，到天黑也還有一小塊沒有砌好，剩下的那一小塊，蒲钰說他自己來解決，明天就不用季知還再跑一趟了。

晚上奶奶做了紅燒肉，一端上桌子，蒲钰就饞的口水直流，自從來了爺爺奶奶家，蒲钰沒有一天不饞肉的，桌上的菜只要帶一點肉，蒲钰就能多吃兩碗米飯。

做模特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兩人為了方便聯系，還加上了微信。

“需要我的時候就發微信給我，随叫随到。”蒲钰朝季知還眨眨眼。

季知還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今天說出讓蒲钰給自己做模特時候，他也很詫異，也不知道腦子為什麽短路，他其實根本沒有畫人物的打算。

他學畫時間不算長，能畫成這樣完全跟天賦有關系，他跟着老師學的時候他已經二十三歲了，一開始是覺得畫畫讓人放松，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後來老師很看重他，教了他很多東西，也讓他跟着一起做了畫展。

這麽多年他不是沒有畫過人物，只是每一次都不盡人意，完全沒有他畫景物那麽有靈氣，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了畫人物的想法。

不過前段時間去老師的畫展時，老師很明确的想把畫展都交給季知還打理，還說有機會可以辦一個屬于季知還自己的畫展。

希望這一次能讓他畫出好的人物。

蒲钰收到季知還的召喚已經是三天以後了，在這三天裏，他砌完了花壇，填好了土，移栽了一些植物，還跟爺爺學了做籬笆，只是蒲钰辛辛苦苦做的籬笆，還沒滿三天就被風吹倒了。

季知還畫畫的地方不在客廳，他有一個專門的畫室，畫室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滿院子的景色，畫室的牆上挂滿了畫，有含苞欲放的玫瑰，有傍晚的彩霞，也有漫天的星空，無一例外都是景，只有一張畫上有人物，而且還是火柴人形象。

“你坐在在這裏就行。”季知還找來一把椅子，擔心蒲钰坐着不舒服還加了一個軟墊在上面。

蒲钰背對着落地窗，陽光穿越了斑駁的樹影，金色的光線勾畫着他的側身輪廓，從肩背到後腰，在地上留下一道修長的倒影，順着地板向遠處蜿蜒。

這個狀态下的蒲钰很好看，整個人溺在陽光裏，像一只午後慵懶的貓咪，半眯着眼睛，時不時還會發出小小的呼嚕聲，仿佛光都要更偏愛他一些。

只是季知還看着他，遲遲沒有動筆，他把顏料在顏料盤上調了又調，始終沒有調出一個合适的顏色。

蒲钰只覺得給季知還當模特相當輕松，只需要坐在椅子上就行，既沒有限制蒲钰行動，也沒有要求他脫衣服，下午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蒲钰神思飄蕩，意識逐漸飄遠，晃晃悠悠的竟然做了個美夢。

“這樣你真能畫的出來？”蒲钰一覺醒來，見季知還坐在那裏似乎一動沒動，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響起的說話讓季知還回過神來，下意識拿起筆點在畫紙上，愣了一會兒說道：“或許吧。”

“或許？”蒲钰從椅子上起來，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轉到季知還身後，一看他的畫紙，沒忍住吐槽：“好家夥，一個多小時了，合着你就點了顆痣？我臉上也沒有這麽大的痣吧？”

季知還也不打算畫了，收了畫筆，說道：“今天畫不出來，錢我會照常給你的，你不用擔心。”

蒲钰其實并不是在意錢的問題，但季知還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行吧，那我今天的工作就結束了？那我可回家了！”蒲钰收了手機上的轉賬後又發了十七塊給季知還，“上次欠你的，我說過會還你的，我可不想欠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