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覆沒

覆沒

将要入秋的夜裏十分涼爽,輕薄的被褥被推到床邊,耳鬓厮磨帶來的熱度已經足夠。

少女被把着腰,脊背下有一只手隔着中衣不斷摩挲,從腰線到後頸,再滑進松散衣領下半露的肩膀。

撐在她上方的青年暫且放過了那兩片難以維持呼吸的唇瓣,腿貼着腿,單手一勾,兩人的位置便上下颠倒。

他的腹部添上了女孩的重量,沈缇意雙腿分開跪坐,有些不知所措。

祝續玖擡眼看她,被他糾纏了許久的少女香汗淋漓,額發被打濕了,鋪在她紅潤的臉頰,還有白皙的脖頸上。

“知道接下來要做何事麽?”祝續玖指尖撥開那些發絲,又輕劃她桃色的面腮。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還剩下什麽呢。

“不準動,不然把你踹下床。”少女薄怒之下,更多了三分顏色,看得人目眩神迷。

“在下豈是那般沒分寸之人,我的意思,殿下很快就會知曉。”

他握着細柳腰的手掌游移,一路向下,滑過飽滿的弧度,來到沈缇意自己都未細看過的隐秘地帶。

這處......沈缇意眉心一蹙,按住了他的手臂,可惜抓住手臂并沒有用。

指頭從前向後捋過,不輕不重地按壓着某個凸起,少女小腹一酸,整個人的腰背過電般塌下來,對全然陌生的刺激毫無招架之力。

她情不自禁地加重呼吸,随着青年作亂的手指張開雙唇,卻說不出話。

祝續玖胸口處的衣服被女孩攥緊了,就像溺水者在無邊的浪潮中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坐在他腰腹上的人慌張失措又無可奈何。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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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服被松開了,後腰再也撐不住軀體,沈缇意猝然一顫,鼻息滾燙地倒在他身上。

她半阖着眼,總覺得魂魄已經離開了沉重的人體,睜眼一看,卻還留在原地。

“是臣的錯,害得公主再度洗漱。”祝續玖撫過她的脊背,沒有半分歉疚之意,他分明有恃無恐地逗弄玉體,誘得帝姬初登雲端。

“你也別想好過。”

沈缇意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居然如此輕易便被施以歡愉,她心中不忿,偏要祝續玖也嘗嘗這煎熬滋味。

“你教我。”她直起身命令道。

祝續玖眉梢一挑,沒想到這是個好學的。

*

距離上次遇襲已經過去一月有餘,陳敬尤清算物資,又重整軍營,把原本散掉的人心拼湊了七八分。

聯結軍心的,不是高官厚祿,而是陳敬尤一如既往的狠厲作風。

膽敢退避的,俱死在了他手下,剩下的要麽敢怒不敢言,要麽鐵了心擁護。

信安坐落于兩方起義軍之間,三者在短短一個月裏維持了岌岌可危的和平,直到四方會攻來。

四方會會址近海,一路也多沿水路行進,先前那場請君入甕之計實在令人惱火,為了一雪前恥,陳敬尤花了大力氣,命人駕駛了數百樓船,遠道而來。

這些船高達十餘丈,遠觀如高樓,其上升起四方會獨屬的旗幟,運載了全數水軍,每一層外圍均以三尺矮牆環繞,用以抵擋外敵襲擊,矮牆上布有無數箭孔,士兵可從中射擊。

樓層四壁用特制皮革覆蓋,能攻善守,乃是四方會的制勝法寶。

這樓船甫一出現,隴灣之上萬棹如風,千鼓似雷,兩軍交戰一觸即發,氣勢震動山岳,聲沸江河[壹]。

四方會已經在隴灣停留過久,不願在此耗時,因此攻勢猛烈,而背城軍擅長平地作戰,水戰乃是薄弱項。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局面一下子逆轉,背城軍前陣子高昂的氣勢有些低迷。

在這樣不妙的情況下,背城軍的定海神針依舊巍然不動,袁奉世召集了幾個将領,在營帳中商議了大半日。

四方會的進攻從未停止,梁朝且戰且退,陳軍上下幾近志得意滿。

敵人松懈了,這就是時機。

*

酉時,陳軍船隊可謂銳不可當,正當鳴金收兵之際,卻被隴灣退潮堵住了出路。

士兵上下都有些納悶,今日隴灣漲潮時并無異常,來去通暢,此時因何飛來橫禍?

片刻後,任憑舵手再怎麽技藝高超,船體依然在原地停滞不前。

就在此時,大量小型戰艦紛紛湧現,四方會船隊行進速度更為緩慢,陳軍下水察看的士卒上岸後才道明原委。

原是梁軍的計策生效,提前在水中布下海量帶有尖端的木樁,在襲擊陳軍後假裝敗退,将其引入設伏區域,陳軍的船只僅在水位上升時得以通過,退潮時必然被木樁刺穿,輕則不可移動,重則沉船。

裝載了背城軍的輕舟靈活自如,士兵将點燃的木材向樓船投擲,秋風所過之處火勢蔓延,四方會的巨艦無路可退,船身焚燒得不成樣子,情急之下跳下船只的士兵皆被俘虜。

陳敬尤作為賊首,自然成了衆矢之的,他雖心氣消沉,但仍抱着一絲東山再起的念想。

他環顧四周,蒼天竟真給他留了一條生路——

周洵跳下一條小舟,就要趁亂駛離戰局。

“将軍——”背城軍還未注意這邊動向,陳敬尤便短促地壓着聲音呼喊,為了讨好周洵,他并未暴露其名姓。

周洵一聽這音色,循聲看去,果然是威風不再的成王。

他冷酷地扯動嘴角,回以一個噤聲的手勢,緊接着高聲報出陳敬尤所在方位。

此人性情多疑強硬,自取代老盟主開始,便以權術折磨部下。

鳥盡良弓藏,謀極身必危[貳]。他為陳敬尤賣命,豈料其一受有心之人挑唆,懷恨在心,便差點将他置于死地,不怪軍心渙散,衆叛親離。

成王大勢已去,他便要将這有眼無珠的舊主抛棄,用他的命,來作自己棄暗投明的誠意。

陳敬尤一看周洵神情便覺有異,他藏匿的動作已經很快,卻還比不上祝續玖的箭。

曾經在湘楚小鎮百步穿楊的青年,如今挽弓搭箭,直指反賊頭目,貫穿了他揮動的四肢。

立在祝續玖身旁一同把控全局的,是當朝帝姬。

此刻,她只與反賊相距咫尺。

直到陳敬尤被綁到跟前,沈缇意還是無法相信,她耳邊充斥着各種響動,敵軍逃竄的情景與前世追兵堵截的畫面重疊,身受重傷無法動作的,從她換作了陳敬尤。

她冷靜又迷茫地作壁上觀,眼看着陳敬尤倒在她腳下,無聲翕動着嘴唇求饒。

可褪去一切烙在記憶深處的沉疴後,陳敬尤不堪一擊的事實就是如此。

複仇無須三年之期,原來她不過缺一個機會。

那她受過的那些痛苦,究竟算作什麽?

這兩日為了籌備戰事,她幾乎沒合過眼,眼下心神一松,頓感疲乏。

霎時,某種哀傷不斷在她心中彌漫,沈缇意只覺得頭痛欲裂。

一片勝利的歡呼聲中,她在眼前一黑之前抓住了祝續玖的衣袖,如同重生之初在湘楚無心插柳抓住的蔭庇。

說來荒謬,但她就是安心地暈過去了。

祝續玖立即命人傳軍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身旁的人,揉開她擰在一處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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