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Chapter 48
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溫之槿很快從驚吓中回過神，略顯急促地站在原地，也不哭也不喊，跟定住了似的。
“我、我沒事了……”
李予在她松開的一瞬就閉上了眼，整個人慌亂地轉過身，只匆匆留下一句：“我去房裏等你。”
溫之槿這會已經緩過來了，但人還是有點懵，木然地轉身重新進了浴室。
他沒關房間的門，所以有燈光滲出來，溫之槿借着那點亮光趕緊穿好衣服，快步走回房內。
李予見她進來，也迅速錯身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這種黑對于李予來說是完全能夠适應的，他找到地上的手電筒和不遠處散落的電池，重新放進卡槽後，又再次打開。
他低頭掃地，目光無意間擦過她換下的內衣內褲。
他又想起剛剛的觸覺。
臉又開始燥熱起來。
等李予再洗好出來，溫之槿的神情早已恢複正常，她眼睛亮亮地朝他笑，“我想吃西瓜李予，你幫我洗一個吧？”
“……哦，”他往後退一步，“好，我去洗。”
溫之槿滿意地跟在他後面，提醒：“不要切成一片一片的哦，切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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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予用水清洗着西瓜，點頭答好，又問她要不要吃梨。溫之槿蹲在旁邊，食指在水裏玩似的打着圈，“不吃梨，梨不能切。”
李予洗西瓜的動作停住，看向她，不是很理解，“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能切？”
溫之槿歪着頭，也看他，“因為‘分梨’啊，切了我們就分離了啊！”
她說得大義凜然，好似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李予卻從她的壞笑裏讀懂她揶揄的味道，他挪回眼神，專心地洗着盆裏的西瓜，一言不發。
溫之槿點到為止，見逗到他了也就罷休了。
天臺的風不算大，但因為是高處，又是晚上，一陣陣的涼風襲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溫之槿抱着西瓜坐在地鋪上，伸展着腳趾，別提有多惬意了。
李予拎着水瓶上來時，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兩個地鋪的距離——
她把拉近了。
“快來快來！”溫之槿看見他，連忙招呼他，“今晚的西瓜特別甜，你快嘗嘗！”
“好。”
李予放下水瓶，把蚊香點着，才走過去。
兩人各自抱着西瓜吃了一會，溫之槿撐得頭昏，一下往後倒，上衣也因此往上縮。考慮到天臺蚊子多，溫之槿把睡裙換成了長衣長褲，卻并不完全遮得住。
靜默半晌，溫之槿突然開口：“李予，我跟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
李予被她這鄭重的口吻吓到，看向她，“怎麽了？”
“我——”，溫之槿莊嚴宣布，“懷孕了。”
李予一下站起來，西瓜從他手中掉落，滴溜溜滾至不遠處。
溫之槿哈哈大笑，躺在地鋪上滾過來又滾過去的。
“懷了一肚子的西瓜！哈哈哈哈哈……”
李予無意識地塌了下肩，算是松了口氣。他蹲下去收拾西瓜皮，注意到她圓滾滾的小肚皮，覺得有點可愛，就笑了一下。
溫之槿“嘩”的一下扯衣服，斥道：“往哪看呢？死變态！”
李予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溫之槿毫無客氣地瞪回去，“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你這行為放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你知道嗎？！”
李予更驚訝了，“我做什麽了我就要浸豬籠了？你別亂說話。”
溫之槿一點也不怵他：“我就亂說話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你把我吃了？”
她一臉得意，搖頭晃腦地瞅他，好似拿定了他不敢動她。
他也确實不敢動她。
李予嘆一口氣，又坐下，看着她。
溫之槿無所謂地接受着他的目光，笑得更開心了。
夕陽在遠處散發無限霞光，黑綠的葉梢在微風裏拂動，細細簌簌，似乎裏面藏着私語的生物。
村口的小賣部仍沒有關門的意思，門口放着幾個半高的板凳，朱紅色的，渾濁。稍近的一個板凳上放着鹽糖類的調料，遠處的板凳上是一個大鐵盆，裏面不知放了些什麽。
溫之槿好奇：“那家人好像每天晚上吃飯都吃得很晚？感覺比城裏吃飯還要遲。”
李予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說：“嗯，他家情況比較特殊。”
溫之槿免不了八卦：“怎麽特殊？”
李予：“家裏有人生病。”
“哦。”溫之槿也沒有多問，又換了個話題，“是十一點來電嗎？”
李予點頭，把蒲扇遞給她擋蚊子。
溫之槿不想玩手機，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己的腳趾頭，一動一動的。
忽然，她看向李予，又驀地別過臉，狀似随意地問起：“李予，我們高中是同學，你還記得嗎？”
李予聽她這話，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又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記得。”
溫之槿于是轉過來對他燦爛一笑，語氣還是竭力掩飾的随意，“那時候你老考第一，每次都壓我一頭。”
說完，她又好似覺得這話不夠僞裝情緒一樣，又打哈哈地笑着補充：“我媽那時候還說我狂妄十幾年終于遇到對手了呢哈哈哈……”
李予也笑，那笑卻顯得蒼白的許多。
他頭低下去，看着不遠處顆粒一顆顆凸起的水泥地，聲音也很低。
“所以你那個時候很讨厭我……”
萬籁都俱寂，蟬鳴不吵，風也不躁，溫之槿很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話，可她卻只得裝作聽不見，她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開這樣一個話題。
不過這次不等她轉移話題，李予率先開口了：“期末考試成績查了嗎？”
溫之槿又躺回去，臉側向沒有李予的那一面，“嗯，查了。”
“沒有什麽懷疑的地方吧？”
溫之槿在枕頭上搖頭，頭發也被她糊得有點亂。
李予繼續問她：“志願時長滿24小時了嗎？”
溫之槿這會還是不看他，不過卻是帶了點不好意思在裏面的了。
“啊？志願時長？不知道诶……”
李予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有點心虛的成分在了。
“不知道沒事。”
這話說完很安靜。
溫之槿慢吞吞地轉個身，對着他，又笑了，“哦。”
李予也笑，“不知道你把手機給我，我幫你看。”
溫之槿：“……”
她又吱呀吱呀地挪着身子，在有限的範圍內盡可能離李予遠點，順帶還把手機死死地握在手裏。
李予也不和她在口頭上做過多的糾纏，直接伸手去碰她的手機。
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她，卻沒想到她反應那麽大，竟然一下跳了起來。
“你別動啊別動！你被定住了不準動！”
李予好笑地看着她，問：“你不會連12個小時都沒滿吧？”
溫之槿心一跳，眼神飛快眨了好幾下，嘴唇也嗫嚅着：“你管呢……”
李予也站起來，沒有退讓的意思，“我還真就要管了。”
溫之槿立馬反擊：“你憑什麽管？”
李予答：“憑我是班助。”
溫之槿：“……”
淦！
